晏云清早上醒来,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十分懊恼。
作为一个从头精致到脚的名媛,她居然顶着这头参差不齐的头发, 在谢晋卿面前晃了这么久。
虽然昨天头发是扎起来的,可是, 他应该也看见了吧?
想到自己以这么狼狈的形象出现在谢晋卿面前, 晏云清简直想要连夜扛着火车逃离地球。
刚刚洗漱完,换了件衣服准备出门买早饭,放在一旁的新手机就响了。
晏云清看了一眼手机的方向, 直接无视。
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的,多半没什么好事。
可她不接,那边就一直打,打到最后, 晏云清自己都烦了,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备注,咬了咬唇,又将手机放下。
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是姜家人打来的。
大概多半是为姜招娣求情的。
本着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听听他们怎么说的心理,犹豫一会儿,晏云清还是接听了。
“怎么回事啊, 这手机要了有什么用啊?打了这么多电话也不晓得接一下, 人在这边急死了的。”
刚接通, 就听到那边爷爷气急败坏的声音, 似乎因为她不接电话的事,在向什么人抱怨。
明明知道对方不愿意接电话,还非要打,这会儿又抱怨, 真有意思。
“怎么了?”
对比去那头的气急败坏,晏云清的声音就很气定神闲了。
“怎么才接电话啊,你到哪去了呀?你妈那边你想想办法啊,总不能真的把你妈关进去吧?她怎么说到底还是你个妈妈呀。”
一看她终于接电话了,姜春景那边也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
“别,这话可别跟我说。昨天是警察来得早,要是来晚一点,怕是我命都没了吧?我可没有一个想要杀女儿的妈,这种虐待女儿,家暴,持刀杀人的杀人犯妈妈,我可受不起,要是哪天没注意招惹了她,被弄死了,还不知道找谁伸冤呢。”
晏云清拨弄着被砍坏的头发,心里也是一肚子怨气没处撒呢。
尤其是想到昨天,外面那几个人死人似得,就只知道在外面口头喊几句,半点也不进来拦着,想到自己送的拜年礼和钱,只感觉到一片真心喂了狗,心寒。
年纪大拉不了架也就算了,这会儿她都被砍伤了,居然还有脸拿她是她妈来道德绑架她?
这是嫌她昨天受的伤太轻,还是遗憾昨天没砍死她呢?
这么大年纪了,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一心就想着自己,想着家和万事兴,对别的都视而不见,这叫什么?
自私。
晏云清懒得搭理他,她与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往日不过是她顾忌着到底是爷爷奶奶,要尊重长辈,要与人为善,结果呢?
她被打被羞辱的时候,有人帮她吗?
处处忍让,处处和善,结果让到最后,差点把自己让成法制节目被害者?
如果这就是家人的话,那也真够没意思的。
“唉,你这个孩子,难道非要把我们两个老的逼死了你才高兴啊?你妈坐牢了,你也走了,我们两个怎么办?我们两个老的喝西北风啊?而且,我们姜家出了一个坐牢的,这在村里是要一辈子抬不起头的啊。”
“小云,你听爷爷一句劝,别和你妈计较了,她就是这个脾气,等气消了,也就好了。再说了,哪有姑娘告亲妈的?这说出去,不得被别人把脊梁骨给戳破啊?你有一个坐牢的妈妈,对你自己的名声也不太好啊。”
“你可能不知道,只要家里直系亲属,有过坐牢之类的,公务员、入党这些政审统统都是不行的,你总不能因为一时之气,毁了你自己吧?你妈反正四五十了,你才刚刚开始啊,总不能因为一时闹脾气,把自己的前程给毁了啊。”
爷爷在电话那边苦口婆心的劝着,可晏云清听了这些话,却只想笑。
一堆话,看着是摆事实讲道理,仔细品品,全是威胁和道德绑架。
一个持刀伤人的恶性事件,在他们嘴里,居然成了闹脾气,一时之气。
“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你自己吃好喝好睡好吧,别气出病来,至于姜招娣,她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们,按照公安局的流程走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他再说什么,晏云清就把电话给挂了。
听着他们胡搅蛮缠,把自己气死不说,到时候一个不懂事的帽子扣下来,那还不得被他们烦死,干脆啊,眼不见为净。
在做笔录期间,晏云清向警察了解过,姜招娣具体会被怎么处理,得看晏云清什么时候去县里鉴定验伤,如果是轻微伤,而晏云清也不愿意把事情闹大,同意和解的话,那么姜招娣就没事。
如果是轻伤及以上的话,即使晏云清她为姜招娣求情,那也是没办法的。
至于公务员政审......
一般来说都是看户口本上的父母,姜招娣没有养过她一天,她的户口也在晏家没有迁出来,按照道理来说,即使姜招娣坐牢,对于她应该也是没有影响的。
只是,她到底对这些东西不是特别了解,为了万无一失,等什么时候,还是要找专门的人问问。
至于姜招娣的处理,晏云清微微蹙眉,先等等吧,等她摸清情况后,再去鉴定验伤。姜春景有一句话还是说的对的,她总不能因为那么一个女人,毁了自己的人生。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先去买早饭,然后今天把头发弄好,总不能一直顶着这狗啃似的头发,在谢晋卿面前晃吧。
别说他会有什么想法,就是她自己一想到这个画面,都觉得别扭难受臊得慌。
如果丢人可以选择对象,那么她宁愿在陌生人面前丢人,也不要在谢晋卿面前,有一丝一毫的狼狈。
再次扎了一个马尾,又戴好帽子、口罩,确认不会出错后,晏云清才打开门走出去。
还好,谢晋卿不在,大概还没醒或者还在屋里处理工作,反正没有看到他,晏云清提着的心微微放下,可看着这空荡荡的室内,以及极具他风格的装修、内饰,一时间又觉得心里空空的,有点难受。
哪里能够真的说放下就放下。
不过是理智在不断告诉自己,强求无用,该放手啦,再纠缠下去,就难看了。
别墅的门,被轻轻打开,又悄悄关上,走到院子里,晏云清才发现,昨天天黑她没有看清,原来这里都是独栋别墅,走出门就是一个被铁栏杆围着的院子,看看四周,她住的这一栋是最大的,门也是最气派好看的。三层楼,欧式建筑,有一个紫藤长廊,很是幽静。
走出院子,往后走几步就是大河,水里修着九曲走廊,一座古色古香的石板桥,一座亭子,不远处就是烟波桥,闹中取静,风景极为秀美。
晏云清刚走,卧室里谢晋卿就醒了,今天是他这段时间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次。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闭上眼,脑海中总是回想起那天,她的那句:
“为什么是你?”
水光弥漫的桃花眼,倔强又期望的目光,哀求又怨恨的声音。
那一天仿佛成了他的梦魇,只要闭上眼,他就会想到这一幕,想到他放弃了她,也是他在她的生日宴上,捅了她最深的一刀。
谢晋卿原本以为这不过是他一开始有些不习惯,时间久了就会慢慢好的。却没想到,这股愧疚与莫名的感觉,居然成功影响了他的判断,在他得知疫情的消息后,就这么不理智的驱车来了沙溪。
他不应该受影响的。
这个局面,是他一手促成的,既然已经做了,为什么又要后悔呢?
谢晋卿从来不做无用之事,从来不救无用之人。
在无意间看到她坐在长椅上,哭得绝望又无声的那刻,他竟然也会感觉到心脏揪起来似得疼。
是因为愧疚?还是因为喜欢?
谢晋卿不知道,所以他没有上前,而是交给了李代文。
他知道她大概在这里受了委屈。
这个世界上大多数难事,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所以,他决定给她一笔钱,让她即使离开了晏家,也能好好生活。
原本,他决定就这样与她断了干净的,却没想到,在知道她被母亲虐待砍伤后,他竟然慌了,再一次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
第二次了。
谢晋卿讨厌失控,讨厌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的错误决定。
清冷矜贵的男人浓眉紧蹙,心中却早已做好了决定。
小镇理发也就是剃个头,剪短些的水平,想要做个什么好看的造型,那必然是不可能的。看着自己这头碍眼的头发,晏云清狠狠心,还是剪了个短发。
摸着细软的短发,晏云清止不住的心疼。
以前在C市时,她的头发每周都要去养护一次,爱发如命。如今被姜招娣弄成这样,简直恨得牙痒痒。
“你去找云丫头了?”
晏云清那边还在心疼自己的头发,谢晋卿在家却接到了自家爷爷的电话,电话里隐约还能听见老爷子似乎在那边啃苹果,乐呵呵的声音有点像在看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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