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出发去京郊的日子,因为京郊距离皇城不远,坐马车最多不过两个时辰,贺云清特意让郭姑姑她们带了一些比较轻便的行李。
一来,寻常之物温泉庄子那里都不缺,二来,虽然归期未定,可是京郊离得这么近,真要是缺什么少什么了,叫人去街上采买一些便是,不需要大包小包的全都带上。
她是主子,说的话旁人自然要听。所以除了衣裳首饰等一些常用之物,郭姑姑她们都是将行李一再精简,然后才带上了马车。
相比于当初去行宫时的路途遥远,舟车劳顿,此去温泉庄子则是另外一番感觉。自从坐在马车上,等待队伍开始行进,灯秀的嘴巴就没有合拢过,脸上的笑容分外灿烂。
再瞧瞧香草、春草她们,也是满脸喜意,便是郭姑姑,一路上神色也是颇为柔和。待队伍行至远离城镇之地,灯秀还大着胆子掀开了马车上的帘子,时不时向外张望着。
虽然她的举动出格了些,不过难得出来一次,郭姑姑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教训她,看了一眼就由她去了。
“娘娘,咱们要在庄子里住多久啊?这外边的风景可
真好,奴婢一见了就不想走了。”
贺云清笑她,“瞧你那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本宫亏待了你,才让你这般受委屈!”
“可是奴婢真的是喜欢这里,地方又大,风景又美,老是待在皇宫里,奴婢都无聊透了,真没想到还能有一天能够来到这么美的地方,真是太好了。”
春草白了她一眼,“娘娘莫要理她,她就是这般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不信您瞧着,若是真让她永永远远留在这里,到时候她又该说了,这里地方太大,人太少了,真是孤单得很!”
她一边说着,一边模仿起灯秀的语气来,言语动作之间带了六分相似,足以逗的众人哈哈大笑。灯秀被打趣的脸都红了,冲过去作势就要收拾春草,被春草一个侧身躲了去,两人就这么在还算宽敞的马车里闹了一会儿,直到力竭方才停止。
一路上大家在一起说说笑笑,时间过得也快。没一会儿的功夫,队伍就到了庄子前。早早接到消息的下人们皆在马车不远处跪着,贺云清下了马车,便有仆人来拜见,说是要带她们去住处瞧瞧。
先前楚衍派人传了口信,他们此行的最大目的就是为了营地的修建,所以刚一到达目的地,楚衍他们便要立刻马不
停蹄的去查看地形和地势,晚些再来看贺云清。
贺云清自然不会为了一件小事便胡搅蛮缠,觉得楚衍这是不看重她,正巧有人带她们去庄子里四处逛逛,也省的她们犯难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进了庄子里才能明白为何楚衍会将营地选在此处,这里依山傍水,的确是个好地方。
贺云清下榻之处乃是素芳院,离楚衍所在的云腾阁只几步远。这两处院子皆为庄子里最大的宅院,住着宽敞,院子后面就是温泉,再合心意不过了。
不过,这边贺云清正忙着欣赏温泉庄子的美景,京城那边却是不太平。
沈盈好歹也是京城沈家的嫡女,当今亲封的皇后娘娘,谁知进宫不过三年,就被皇上派人看管起来,无昭不得出。这让在京城作威作福的沈家如何能够接受?
还有平章皇太后,明明前些日子还接见了沈家的老夫人,为何不过几日的功夫就“病”了?身为皇帝,亲母病的不轻,却公然带着妖妃出去京郊游玩,这难道不是昏庸无道吗?
沈家仗着自己身家丰厚、同前朝大臣来往密切,纠集了一群大臣要向孝贤皇太后讨个说法。
因为皇帝不在,京中只有太子监国,闹事的大臣们根本没知会太子一声,径直朝着后宫而去。
后宫乃妃嫔们居住之地,哪里能容得一群大臣随意进出?即便他们口口声声说有要紧之事要立刻求见孝贤皇太后,可若是真的放行,传扬出去,这天下还有没有个规矩了?
禁卫军集结在一起,无论这帮大臣如何闹事,就是不放人。因为他们被允许在宫中行走,身上皆是配着剑的,见谈不妥,齐齐拔出了佩剑。
那群大臣们再怎么折腾,到底不想搭进去自己的一条小命,虽然不再向前,却也聚集在一起,赶都赶不走。
禁卫军统领早在闹事的人向这边来之际,便派人通知了太子和孝贤皇太后,如今宫中这二人的地位最高,陛下不在,就只能指望他们来拿个主意了。
翊坤宫那边算是最先接到消息的,“太后娘娘,您说这算怎么回事啊?奴才头一回听说还有大臣胆敢硬闯后宫的。”
“怎么回事?哼,还不是这群人醉生梦死太久,竟然忘了这天下姓谁了!好一个沈家,今日,就让哀家来会会他们!”
“太后娘娘,那帮贼子如今连后宫都敢闯,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您不如再等一等,太子殿下马上就赶过来了,到时候你们二位好好商议一下不迟啊。”
“没什么可商议的。太子是哀家的孙儿,如今宫中出
了事,难道哀家一个做长辈的要躲着不出面,反倒将一个孩子推出去不成?更何况,哀家可是先皇的嫡妻,哀家倒要看看,谁敢动哀家分毫!”
那帮聚众的大臣还在宫门口嚷嚷着,哪里还有一点为人臣子的矜持和体面?一个个对着禁卫军指手画脚,那场面,简直就是泼妇骂街,只让人对他们满心满眼皆是鄙夷,连惋惜之意都尽数消弭。
“孝贤皇太后到!”
突然,一声高且尖锐的声音传来,一下子让原本吵吵嚷嚷的众人安静了下来,不过这安静也只是一瞬罢了。
“大胆奴才,既然孝贤皇太后来了,你们还不素素放我们过去?”
“就是!一群狗奴才,莫要以为陛下给你们面子,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连我们这些国之栋梁都不放在眼里!”
“对,快让开,没有眼力见的东西!”
孝贤皇太后的出现,让这群大臣更加有恃无恐起来,在他们眼里,连皇上对上他们都要礼让三分,更何况是孝贤皇太后一个妇道人家,必定要礼待他们。区区禁卫军,不过是没有眼力见的蠢货罢了。
然而,若是他们因此便轻视了孝贤皇太后,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哀家真是头一次听说,居然有当朝大臣们敢聚众在后宫里闹事,简直是丢尽了我们楚家的脸。来人,把这些人都给哀家抓起来,明日一早,游街示众,哀家要让天下人看看,他们一心称赞的大臣们到底是什么狗屁东西!”
“是!”禁卫军们早就看这帮不知轻重、自以为是的大臣们不顺眼了,只不过无人命令,他们也不敢随意行事。如今孝贤皇太后一声令下,他们都不用催促,立刻就行动了起来。
几乎一瞬间,所有不断闹事的大臣就被绑了起来。
“你们真是无法无天!如此荒诞,怎么对得起一身官服,怎么对得起皇帝对你们的信任?皇帝是信任你们,信任哀家才放手,如今倒是被你们耍了个遍,真是叫哀家大开眼界啊。”
说着,孝贤皇太后又嘱咐禁卫军统领道,“这些都是趁着陛下不在京城之际胆敢欺下犯上之人,将军一定要重重惩罚。明日一早,即刻按照哀家说的去做,不得有误!”
“是,末将明白!”
得到肯定的答复,孝贤皇太后满意的点点头,转身便走。禁卫军是皇帝的人,如今大臣们闹得这样大,他们绝对不会罢休,正好省了她的口舌。
可她刚走出去几步远,忽然听得那一众大臣的痛呼声
,“太后娘娘,您不能这样,我们为了楚家的天下鞠躬尽瘁、呕心沥血,如今陛下不在,你就这样处置我们,难道不怕令贤臣心寒,让小人趁机得逞吗?”
“哼,既然你们如此不识抬举,那哀家也不用跟你们客气了。你们的所作所为哀家都看在眼里,到底谁给你们的胆子,居然有脸以贤臣自称?还说为了楚家?
你们莫不是以为哀家老了,在皇宫这几十年都白活了不成!先帝在位时,何人敢如此不敬?你们不就是仗着在前朝的资历,如今都敢在哀家面前耀武扬威了,日后还有什么是你们做不出来的吗?”
“哀家突然改主意了。”孝贤皇太后淡淡道,“禁卫军统领何在?”
“臣在!”
“即刻把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给哀家押进大牢,连夜审问,不光是他们,还有藏在他们背后的人,也一并给哀家抓回来!
后日午时,将这些人给哀家游街示众。哀家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够猖狂到几时!”
说完,孝贤皇太后这次是真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徒留下那帮不识轻重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怎么和他们所想的不同?难道不应该是派人客客气气的将他们请进去,然后答应他们
的请求吗?怎么就演变成了这般。
然而早就不耐烦的禁卫军们是不屑于解释这些的,也没有给他们说废话的机会,将他们一并绑了,直接送入了大牢。
早在孝贤皇太后开口之际,楚昭便赶到了宫门前,听见孝贤皇太后正在下令,便侧身避到了一旁——皇祖母这是给他面子,才没有让他掺和进来,他不能白白浪费了皇祖母的苦心。
等到孝贤皇太后将众人的处置彻底定下来,转身走出很远,楚昭才现身向其行礼道:“昭儿见过皇祖母,皇祖母吉祥。”
“起来吧。”孝贤皇太后也不为难他,“既然来了,暂且随哀家去翊坤宫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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