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秀叹了一口气,“办法也不是没有,可是我担心你又犯轴,到时候彻底惹怒了娘娘,便是有几条命也不够你受的。”
一听说有法子,绿蓉的眼睛倏地就亮了,连忙迫切的看着红秀,有些讨好的说道:“红秀你放心,今日你这样同我说明了利益干系,我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必定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咱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也不希望看到我从此以后被娘娘就这么厌弃吧。”
“真是败给你了,听着,你那日如此无礼,淑妃娘娘都没同你计较,只能说明两点,一是她根本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二来,她还是想着同咱们娘娘的交易,所以给娘娘留了几分面子。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虽然听到前一句话绿蓉有些垂头丧气,可是越听到后面,绿蓉的眼睛就越亮。“这么说,我还是有希望的对吗?”
红秀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我担心,这件事了结以后,
娘娘可能不会留你在宫里了。”
“什么?!”绿蓉下意识的惊叫出声,不敢置信的看向红秀。
红秀心里也不好受,只是有些事情,不是你自以为粉饰太平就真的能够不存在的,谎言之所以动听,不正是因为它戳中了你心中的那点期盼吗?
“你今日对淑妃娘娘如此无礼,不管她心里究竟在不在意,到底失了面子,若是淑妃真是那般小气之人,说不准会因为此事记恨大皇子。眼下大皇子羽翼未丰,待到娘娘去了以后,他能够依靠的人只有淑妃娘娘。若是你还在宫里,就会成为横亘在淑妃和大皇子之间的一根刺,你觉得,为了大皇子,咱们娘娘会如何选择呢?”
绿蓉怔愣了一会儿,掩面而泣,喃喃道:“若我是娘娘,自然是拔了这根让我疼痛不已的刺啊。”
见她这样伤心,红秀只能安慰她道:“你放心,看在过往的情面上,娘娘最多就是将你送出宫去,而且这不是我们一直以来期望的吗?你该高兴一些才是!”
绿蓉“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泣,一边抽噎道:“可是宫外没有你啊!我心心念念了那么久,就是想同你一起出宫啊。”
红秀被她这般“生离死别”的模样逗笑了:“哭什么,你以为你都这样了我还能
安心留在宫里?想必娘娘也清楚,你我关系这么好,你因为淑妃被送出宫,难保我不会心存怨恨,最好的法子就是将你我同送出宫去,这样也算是全了娘娘咱们主仆一场的情谊。”
红秀没有说出口的是,恐怕惠妃一早就存了送她们出宫去的念头,毕竟,她怎么会留两个对大皇子影响如此深的人在宫里呢?只不过如今被绿蓉这么一闹,送她们出宫去的时间提前了一些。当然,这些话她是不会同绿蓉说的,有些道理,她一个人清楚就行了。
回忆到此为止。
惠妃“砰”的一声放下手中的杯盏,直吓得绿蓉一个激灵,已经做好接受责罚的准备了,却没想到惠妃只是轻叹一声,“行了,起来吧,本宫知道你也是担心淑妃不怀好意。看在你往日对本宫忠心耿耿的份儿上,又有红秀辛辛苦苦替你求情,这件事情就算了。”
绿蓉蓦地抬起头,格外感激的看着惠妃,然后连连磕头,发出“嘭嘭嘭”的响声,“绿蓉多谢娘娘!”
“不过,”惠妃话锋一转,“你昨日在淑妃那般失礼,纵然本宫有心饶过你,淑
妃那边还是要给个交待的。”
“那奴婢需要做什么?”
“本宫已经将此事全权交由昕儿处理,到时候他自然会告知你。”
“奴婢明白。”
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出了惠妃的寝殿,绿蓉长舒一口气,紧紧抓住红秀的手,“真没有想到娘娘居然就这么放过我了,真是谢谢娘娘的大恩大德。红秀,你说我该做点什么来回报娘娘呢?红秀,红秀?”
绿蓉伸出手,在红秀的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从前的事情了。”
说到从前,绿蓉也是感慨万分,“小时候每天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吃饱,有棉衣穿,谁能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进了宫呢。”
她们都是穷人家的孩子,早些年家乡闹饥荒,每天缺衣少食,饭都吃不饱。为了家里的男丁,姐妹二人都是被各自的父母卖给了人牙子换些银钱,谁能想到当初的两个不起眼的小丫头也会有今日呢!
“绿蓉,”红秀突然停住,“如果将来出了宫,可就没有现在的舒心日子了。你
想过吗,两个无依无靠的女子,却出手阔绰,这样的我们,要如何在宫外生存下去?”
今日惠妃若是责罚绿蓉还好,这至少说明惠妃还是看重绿蓉的。可正因为她高高抬起,却轻轻放下,红秀心中才越发不安。虽然她们曾经无数次盼望着有朝一日出宫去过自己的小日子,可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红秀又有些惶惶不安,她们两个,真的能在宫外生存下来吗?
绿蓉了然的拍拍她的肩膀,“我倒觉得这样反而也好,至少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着自己的言行举止是否会惹得主子不喜,更何况咱们在宫里这么久,什么荣华富贵没见过?这辈子已经值了,若是能在宫外活的安稳,也算是咱们姐妹二人赚了。”
红秀摇摇头:“你倒是看得明白,是我钻牛角尖了。”
红秀和绿蓉离开以后,楚昕便从屏风后走了出来,“母后已经有所决断了?”
惠妃怔怔的望向窗外,“”是啊,已经决定了。
楚昕有些不忍,“其实母妃不必为儿臣做到这一步,她二人毕竟对您忠心耿耿,您卧床的这段时间也全都是她们在细心的照料着您,您不必······”
惠妃苦笑一声:“你说的这些母妃又何尝不明白?只是昕儿,你还年轻,不懂得一个做母亲的心。和你的未来相比,其他任何事都要排在后面,包括母妃自己。这种事母
妃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你就当是母妃最后再自私一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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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里。
贺云清正在教玉答应绣衣裳,忽然见香草走了进来,“娘娘,大皇子求见。”
“大皇子?”贺云清有些讶异。
玉答应连忙道:“今日姐姐宫里真是热闹,每每忽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做,就先走一步了。”
贺云清到底是五皇子的养母,尚且能被大皇子叫一声“淑母妃”,她一个还没有侍寝的答应,待在这里算什么?即便有贺云清在,传出去也不好听,格外识趣的玉答应才不会做出这种留人口舌的事。
贺云清也是很满意玉答应的“知趣”,对着她点头示意,目送她出了宫门,方才道,“去请大皇子进来。”
玉答应虽然有心避讳大皇子,仍然是少不得同他在永和宫门口见上一面。第一次见到大皇子,玉答应也是吃了一惊,心下暗道,不是说只有十二岁吗,怎么看起来更像是十五六岁的少年?腹诽归腹诽,玉答应对着楚昕福了福身,“玉荣见过大皇子。”
不管玉荣有没有侍寝,到底都是皇帝的女人,楚昕侧过身去,受了她半礼,回以点头示意,然后便目不转睛的踏进了永和宫。玉答应旁边的丫鬟杏儿捂着嘴偷笑,小声在玉荣耳边说道,“答应,这大皇子还真是守规矩啊。”
杏儿关注的是大皇子的做派,玉答应却望着大皇子的背影有些出神,口中喃喃道:“大皇子,他来永和宫做什么?”
“什么?答应您说什么,杏儿没有听清楚。”
玉答应晃了晃脑袋,“没什么,随口一说而已,我们走吧。”
且说玉答应出门以后,灯秀小声的嘟囔了一句:“大皇子,他还真有脸来!”
提起和承乾宫有关的人和事,灯秀就是一肚子气。明明是他们承乾宫的人有求于她们家娘娘,怎么到了那绿蓉的嘴里就成了她们娘娘上赶着?还有那个惠妃,口口声声呵斥,实际上连手都没舍得动,说到底还不是向着自己宫里的人!这帮人,到底把她们家娘娘当什么!
“娘娘,”灯秀有些赌气,“您今日直接同大皇子说,先前的交易不作数了好不好?您是陛下护着的人,连陛下都没舍得对您说过重话,那个绿蓉算什么东西!”
“好了,”贺云清轻拍她的手安慰道,“我们且先听听大皇子如何说?待会儿大
皇子进来,把你脸上的怨气收一收,毕竟是在咱们永和宫里,莫要像你口中的绿蓉一样失了礼数。”
听见贺云清这么说,灯秀又高兴起来,“对,对,奴婢可不能像那个臭丫头一样!娘娘您放心,待会儿奴婢一定会在大皇子面前好好表现的。”
灯秀这般斗志满满,丝毫不知道身后的春草和香草在努力憋笑,不愧是她们家娘娘,三言两语就能说得灯秀忘记了本来的意图。不过这样也好,以后她们娘娘想来是少不了与大皇子的接触,若是现在灯秀就表现出仇视的目光,日后在大皇子面前又该如何自处?
楚昕掀了帘子走进来,便被一道分外炽热的目光吸引了过去。寻着那视线的来源一看,一个圆脸、穿着杏黄色衣裙的小丫鬟正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似乎是发现了他在看她,一张嘴,露出了一个大得有些狰狞的微笑。再看看她身旁的丫鬟,憋笑憋得脸红红的,目光转回到这丫鬟的脸上,楚昕也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可能是这丫鬟方才眼神过于露骨被身边人提醒了一番,她此刻正抿着唇微笑,不过配上她那睁的大大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感。
楚昕轻咳一声,遮住了自己快到唇边的笑意,也不知道这丫鬟淑母妃是从何处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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