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三口在杨家堡,没有停太长时间,他们俩明天都要上班,带着孩子不能走夜路,得回去早一些。
宋梅香抱着宝妮舍不得撒手:“宝啊,奶想死你了,要不跟奶奶在家住两天吧?”
宝妮亲了亲宋梅香的脸颊,嘴甜如蜜:“宝妮也想奶,奶去宝妮家,宝妮家有兔兔、有大狗。”
安兰可不会把女儿给婆婆放在老家,小时候她宁愿只领基本工资,请假在家带孩子都不愿意送回老家让公婆给带,现在女儿都能上幼儿园了,她就更不可能让她待在老家了。
她早就跟杨正军商量好了,他们宝妮一个孩子就够了,不考虑二胎问题。正好理由也是现成的,计划生育查的严,双职工超生二胎后果很严重,工资降级、罚款。
这些其实还都是小问题,大问题是要二胎后,父母精力有限,顾了小的难免会疏忽了老大。
杨正军二哥杨正强家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原来只有杨海清一个孩子时,夫妻俩对孩子千娇万宠,要什么给什么。
上学轮流接送,晚上夫妻俩陪着孩子写作业,周末领着孩子去公园、植物园,日子过得悠闲又自在。
看到别人家都要了二胎,他们俩渐渐的也心动了。大儿子十岁上五年级时,张瑞华怀孕了。
她们医院引进了B超机,能提前检测婴儿性别,但因为操作技术一般她查了几遍都不太准。
只说可能是个女孩,就这样一等又等,等到肚子里的胎儿能明确看清是个男孩时,月份已经大了。
最后只能硬着头皮把老二生了下来,听到助产士恭喜她是个男孩时,张瑞华最后一丝幻想也给打破了。
添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整个家都乱套了。张瑞华生产后没有奶水,药方、偏方全都试了,无论怎么投都非常少。孩子只能喂奶粉,他们当地的红星奶粉,一袋三元。
从一个星期一袋到两袋、三袋,仅奶粉这一项支出,就花去了杨正强半个月的工资。加上杂七杂八其他费用,就这一个小的,就花去了一个人的工资。
家里开销大了,杨正强和张瑞华就难免有些捉肘见襟,平日里能省则省。但是对于才十岁的杨海清来说,他还小,体会不到父母的艰辛。
他只知道,自从有了小弟弟,妈妈忙着照顾小弟弟,跟自己说话的时候都变少了,更别说像以前那样坐到他身边辅导他写作业了。
爸爸早出晚归整天加班又加班,放学别的家长都早早去接了,他要么是姥姥姥爷去接,要么就要等到最后,老师都不耐烦了,爸爸才会急匆匆的跑过来。
周六日,别的同学都跟着父母去动物园看狮子老虎大象,他想去,还没跟妈妈说完,小弟弟哇哇大哭着醒了,妈妈不耐烦的丢下一句:“找你爸爸说去。”
放学回家的路上,别的同学吃冰棍、喝汽水、吃虾条,他眼巴巴的看着,问爸爸要钱买,爸爸掏掏兜说下回吧,今天忘了带钱了。
让妈妈给买,妈妈会说冰棍、汽水太凉,吃了喝了会咳嗽,虾条是膨化食品不干净,吃了容易肚子疼。不但不给买,还会有一大堆唠唠叨叨等着他。
小家伙难受啊,觉得父母偏心,在家故意捣蛋,不是偷偷掐小弟弟,就是抢他的奶瓶让他嗷嗷叫的哭。
在学校听课不认真,作业胡写一气,杨正强两口子打也打了、教育也教育了,但这孩子就是跟他们犟上了。
挨了打,他就变本加厉的折腾老二,老师布置的作业故意不写,或者要么瞎写。原本在班里排名前五的优秀生,现在已经退步到中下等了。
张瑞华每次来供销社买东西,都要跟安兰倒苦水:“自从生了老二,生活、工作一团糟,越想越后悔,当初怎么想不开又要个小的呢?
哎,我和你二哥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连累我父母还有孩子也跟着受罪。”
张瑞华娘家就是县城里的,她生老大时,婆婆宋梅香来侍候了一个月,之后带孩子的一直是张瑞华她娘家妈。
这有了老二,还是她娘家妈给照看的,但老两口年龄大了,又要接老大,又要给抱老二,一天下来累的腰酸腿疼。
安兰只能劝她:“难过这几年就好啦,等老二上了幼儿园,你就轻松了。”
一说到幼儿园张瑞华倒是想起来安兰家闺女该上学了:“宝妮该上幼儿园了吧?你们上实验吗?”
安兰摇摇头:“我们准备去县直,那边环境好,老师都是正规幼儿师范毕业的。”
县直幼儿园据说是招商引资来的,收费相对来说比县里其他幼儿园高。但是环境好,老师比较专业,保育员是经过培训的,把孩子照顾的很好。
像她们这县城里其他幼儿园或者学前班,每班人数都是四五十甚至更多。而县直幼儿园就不一样了,因为收费贵,每个班不会超过二十个孩子。
两个老师和一个保育员照顾一个班的孩子,当然比三个人照顾几十个人更为周到。毕竟那么高的保育费也不是白收的,说白了这就是后世那种高价幼儿园。
但现在人家是有招生限制的,只招收机关单位的子女,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进的。个体户有钱,但你交钱人家不收,只收县直属机关单位职工的孩子。
安兰她们不在县直属机关范围,杨正军算,宝妮直接在他单位报名就可以了。
县直幼儿园离他们家不算远,每天早上安兰去上班时,骑车带着背着书包的宝妮,顺路把她送到幼儿园门口。
小班老师会在门口等着孩子,安兰把孩子交给她,她递给安兰一个贴着孩子照片的接送卡。等到放学的时候在学校大门□□卡从老师手里领孩子。
这跟后世刷卡接学生已经差不多了,虽然麻烦了一点儿,但是安全啊。
宝妮送小班第一天哭了,哭的撕心裂肺。其实刚开始她没哭,还挺开心有很多小朋友一起玩,还有滑滑梯、跷跷板。
等到安兰拉着她的小爪爪交给老师之后,老师说让家长离开时,小家伙急了:“妈妈不走、妈妈不走……”
安兰到底还是走了,老师抱着哭的震天响的小宝妮哄:“雅楠不哭,等下午妈妈就会来接你了。”
宝妮大名杨雅楠,但在家喊宝妮和宝习惯了,她只知道宝妮和宝都是她,雅楠是谁她不知道。
老师喊她雅楠,她根本就没反应过来是哄她的,哭的那叫一个嗷嗷的。
放学回家还跟安兰说,老师搞错她名字了,她明明叫宝妮,老师喊她雅楠。
安兰耐心跟她解释:“雅楠就是你啊,宝妮是在家里叫的小名,雅楠是在学校叫的大名。不管是宝妮还是雅楠,都是宝宝啊。
你在家爸爸妈妈喊宝妮,等到了学校,老师和同学就会喊你雅楠……”
解释老半天,把雅楠这个名字夸的天花乱坠,总算让宝妮接受,她在学校的名字叫雅楠这个事实。
安兰跟杨正军还真是疏忽了这件事,现在孩子上户口跟后世名字不能随便改不太一样。这会儿还是比较随意的,尤其是杨正军本身就在公安系统内,改名字不要太容易。
他俩都是起名废,之前上户口时,就写了杨宝妮,直到该上学了,夫妻俩才想起来要给孩子起个大名,想破了脑袋最后定下杨雅楠这个名字。
这就导致宝妮她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叫杨雅楠的大名。在安兰口舌如簧的洗脑下,让宝妮觉得,杨雅楠这个名字非常好,承载着爸爸妈妈对我的爱,她不抵触改名字。
虽然她不知道承载的意思,但是她明白爸爸妈妈爱她,就像她爱爸爸妈妈是一样的。
宝妮在学校适应了几天,就慢慢习惯了,她现在每天早上非常主动的去拿装着小饼干、小蛋糕、水果和牛奶的书包。
宝妮的书包里是没有书、笔和本子的,县直幼儿园的教学方式已经跟后世幼儿园差不太多了,小班、中班不学拼音和数学。
在幼儿园会学音乐、舞蹈、折纸、体育、劳动等等各种课程,小班中班有一大半时间是在户外活动的。自从上了学,宝妮的裤子屁股后几乎隔几天就会因为玩滑滑梯被磨破。
他们其实也是有课本的,上课时会发,讲完立马就给收走了,老师是怕这些小家伙把书给撕了玩了。
幼儿园中午有一顿饭,上午加餐是一小块蒸奶糕或枣糕,下午加餐是小包子,也允许家长给孩子带一些饼干蛋糕或者牛奶,在加餐的时候吃。这也是考虑到孩子小、饭量小、饿的快。
安兰每天都要给宝妮带水果、小点心和牛奶。不是她惯孩子,是因为宝妮饭量大,学校发的那一小块点心,不够她吃。
每次吃完她都要眼巴巴的看着老师,老师都有些不落忍,但点心都是定量的。
她很委婉的提醒安兰:“楠楠妈妈,要不你早上来的时候给楠楠带一些小饼干、小蛋糕或者水果什么的,这样楠楠在吃完加餐后如果没吃饱,她可以再吃一些。”
安兰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就变着花样给宝妮烤一些小蛋糕、配上切成块的水果,夏天淋上自己做的酸奶。冬天给准备一个保温壶,里面用热水泡奶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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