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围猎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一日围猎是由熟悉围场情况的管围大臣选定了一处猎物密集的山林,康熙着骑装,亲自带着众人聚集在山林下的缓坡上,先按惯例举行了祭天的仪式,然后众人纷纷上马,挽起了弓箭,等待着围猎的开始。
管围大臣带领着骑兵,已经先行入林驱赶猎物,远远的就能听到骑兵们吹起长哨的声音,这是在模仿雄鹿求偶,用以吸引更多的猎物。
此起彼伏的哨声连绵不绝,山里林逐渐有了动静,康熙当先拿起弓箭,屏息凝视着前方,在猎物们被骑兵驱赶出山林的一瞬间,松开了紧绷的弓弦。
利箭携雷霆之势射向奔跑出来的动物,直接命中了领头的一只雄鹿。
雄鹿一声哀鸣,竟是叫这箭贯穿了喉咙,轰然倒地,再也无力挣扎。
作为此次前来木兰围场的唯一成年皇子,胤褆紧跟在康熙的身边,等康熙这一箭命中之后,他手里的箭也飞射而出,再接着,就是他身后的王公贵族及蒙古各部的首领,最后是随同行围的将士们。
无数的箭矢跟奔涌的猎物正面抗衡,其结果就是数息之后,山林前的缓坡上倒下了成片的猎物,冲天的血腥气叫其他还没冲出来的猎物放缓了脚步,转头往林中深处逃窜了去。
负责清点猎物的侍卫们动作迅速的上前拖走了缓坡上的尸体,康熙高举弓箭,用力往前一挥,随着他的动作,胤褆带头策马冲进了山林中,在他的身后,想要一展身手的勇士们也是不甘落于人后。
不多时,康熙身边的人已经冲进去了大半,留下的都是蒙古各部的头领、不擅骑射的汉臣以及尚未成年的几个小阿哥。
“四哥,咱们也去试一试吧!”胤祺利落的翻身上马,“今儿人多,不会碰到猛兽,我要去给我额娘抓几只狐狸做围脖!”
胤禛却低头看向还坐着轮椅的胤祐,声音里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小七你怎么打算的?是叫侍卫带着你去林子里转转,还是继续在这儿表演‘身娇体弱’?”
还不等胤祐开口,就听到策马过来的康熙笑道:“老四老五,你们想去玩就叫侍卫跟着去,不要跑的太深。至于小七嘛,他腿脚不方便,还是留在营地里吧。”
跟在康熙身边的鄂缉尔也跟着开口劝道:“七阿哥想去林子里玩还是等过几天猎物清理的差不多了,我叫人给您整理一条平坦的路出来,再叫人带你去,这会儿到处都是受惊的动物,您进去不安全。”
这位小阿哥腿脚不方便,万一伤了碰了,他闺女可是要闹翻天的。
康熙父子几人都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神情看向鄂缉尔,看的鄂缉尔一脸的莫名其妙。
鄂缉尔:我,说错什么了吗?
康熙:这个舅舅真的是个实诚人。
胤祐面上带着温和文雅的微笑,抬起头看向鄂缉尔,十分有礼貌的说道:“谢谢您的关心,不必麻烦了,山林密集,想要整理出一条平坦的路哪里有那么容易?我就不进去了,昨儿听塔娜格格说,南边的湖边风景甚美,我叫人带我去那边转转就好。”
一个那么小的萌妹子,他是绝对叫不出口姑姑的,还是叫格格比较靠谱。
鄂缉尔听着胤祐这样懂事,心里对他的好感又多了几分。
他本来就想把女儿嫁到北京去,但试探之后,发现康熙对于与蒙古和亲的态度只限于嫁公主过来,这让他不免有些失望,却也没什么办法。
不过昨日他发现塔娜对这位七阿哥十分喜欢,便又有了几分别的想法。
他打听过了,这为七阿哥只是天生有脚疾,并不是瘫痪,而且以他这样的情况,康熙来围场都带着他,可见七阿哥是非常受宠的。
一个备受宠爱又身体不好,但不影响后嗣的阿哥,简直是最好的和亲对象,塔娜要是嫁给了七阿哥,既能拉进科尔沁部与大清皇室的关系,又不会像宣妃那样被忌惮注定无宠,等将来塔娜生了儿子,那他不就有个妥妥的大清王爷当外孙了吗?
鄂缉尔一直相信,血缘是维系关系的最好的纽带,只娶公主过来是不够的,还是得把草原上的格格嫁过去,才会叫这份关系更加牢固。
所以鄂缉尔看着胤祐,已经转化成看女婿的眼神了,而且是越看越满意那一种。
至于塔娜的辈分问题——
草原儿女什么时候在意这些了,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哪里那么多穷讲究?
胤祐自然不知道眼前这位他应该叫舅爷爷的蒙古大汉在心里已经将他当成准女婿了,毕竟成亲什么的,对他来说还是很遥远的事情,如今的他,只想着怎么才能叫自己合理的自由活动,又能避免被挑战之类的麻烦。
要不,他去找那个大喇嘛聊一聊?
有康熙看着胤祐,胤禛才放心的上马,跟胤祺一起带着侍卫往林子里去了,胤祐眼巴巴的看着他的两位哥哥消失的背影,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那失落的小模样,康熙还没心疼,鄂缉尔倒是忍不住了。
“七阿哥不是想去湖边转转吗?我叫塔娜陪你一起去好不好?”
鄂缉尔对自己儿子都没有这般哄过,也就只有塔娜能叫他这般柔声哄劝,如今又多了一个他心中的“准女婿”胤祐。
康熙心生警觉:……他舅舅对他的小七这么殷勤想干什么?!
鄂缉尔:这七阿哥白白嫩嫩的,看起来比塔娜还金贵,可不能大声说话吓坏了他。
胤祐没有注意到康熙和鄂缉尔的眼神互动,他乖巧的对着鄂缉尔道谢:“谢谢您的好意,今日不麻烦塔娜格格了,我想多陪陪汗阿玛。”
七阿哥真孝顺!
鄂缉尔被拒绝了一点都没有在意,反而是对胤祐更加满意了。
康熙却是警惕的瞪着自己的小儿子:“你又想干什么?先说好,朕今日还有许多折子要批,可不打算出去打猎。”
想蹭他的马出去玩,那是不可能的。
胤祐对着康熙露出了招牌的狐狸笑:“我也没打算出去呀,汗阿玛,要不咱俩再商量商量昨天说了一半的那件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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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了热河行宫,哲布尊丹巴就没在人前出现过,康熙派了一队侍卫专门看守他,一到草原上,他便被关进了一间角落里的帐子中。
康熙其实并没有打算搭理哲布尊丹巴,对于他来说,哲布尊丹巴就是遏制噶尔丹的一枚棋子罢了,只要噶尔丹没有异动,康熙就会始终将哲布尊丹巴握在手里,不会叫他逃脱,这也是康熙与噶尔丹的约定。
然而却架不住有个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还想自己爬出来的胤祐纠缠,为了自己一会儿能安心的对付那些奏折,康熙还是被胤祐拉着去见了哲布尊丹巴。
哲布尊丹巴的帐篷是特制的,里面的放了一个木制的囚笼,占据小半个帐篷,虽然并不影响活动,但也叫哲布尊丹巴绝对没办法逃出去。
不过在胤祐看来,这位大喇嘛丝毫没有想要逃走的意思,他身上的伤已经痊愈,安详的坐在地上念经,神情淡然一如往昔,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躁,仿佛他并不是身在囚笼,而是在寺庙的禅房中一般。
见到胤祐坐着轮椅,哲布尊丹巴没有任何好奇的意思,而是很平静的开口道:“多日不见,七阿哥神采依旧,不知今日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能用得到我吗?”
哲布尊丹巴善读人心,只凭一眼便知,今儿来找他的是胤祐,而不是康熙。
“大师别来无恙,”胤祐撑着轮椅站了起来,走近囚笼,“我瞧着大师的用度似乎有些不足,不如我叫人给您再安排的周全一些?”
哲布尊丹巴了然的笑了笑:“如此,便多谢七阿哥了,别的倒没什么,只是日常的膳食请还是不要给我上荤菜为好。”
难道这些日子,竟然有人给这位活佛上荤的?
士可杀不可辱,这也未免太过了些。
胤祐转头看向康熙,康熙转头看向梁九功,梁九功挠了挠头,对着康熙拱了拱手,自己走出去找看守的侍卫问问情况。
哲布尊丹巴倒也不纠缠于过往,见胤祐答应了他的条件,便继续说道:“我如今身在囹圄,若还有事能帮得上七阿哥,你但说无妨。”
胤祐伸手在自己的轮椅上拍了拍,笑眯眯的道:“也不是什么难事,就是想请大师帮个忙,叫我以后不用再坐这轮椅。”
哲布尊丹巴盯着胤祐的脚看了几眼,摇头道:“我不是医者,着实看不出七阿哥为何必须要坐这轮椅,如是七阿哥需要,我倒是识得几位藏医,可以引你去瞧一瞧。”
他这话一出,康熙倒是有了几分兴致,也走到牢笼旁边问道:“可是擅长接骨的?你将姓名居所说出来,朕派人去请。”
胤祐不能活动的左脚趾一直是康熙心里的症结,若是哲布尊丹巴引荐的藏医当真能治好胤祐的脚,那他倒是也不介意撕毁合约,帮着哲布尊丹巴阴噶尔丹一手。
反正这一对儿师兄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谁输谁赢,对大清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区别,当初之所以放走噶尔丹留下哲布尊丹巴,只不过因为留下噶尔丹,后续的麻烦要更多一些罢了。
“嘎吱——”
为了同哲布尊丹巴说话,康熙和胤祐都站在了木制牢笼的面前,而此时却突然听到一丝奇怪的声响,胤祐扭头左右看了看,并没发现任何异常,然而那滋滋嘎嘎的声音却是越来越频繁。
“当心!”
哲布尊丹巴突然站起身来,一边指着头顶一边对着胤祐和康熙挥了挥手:“快,退出去!”
康熙倏然一惊,下意识的顺着哲布尊丹巴的手指看去,却见他们面前的那面木头栅栏上面的连接处不知何时竟然裂开了大半,已经向着他们这边倾斜了过来,似乎随时都能倒下来。
康熙大惊失色,一把就想抓着胤祐往外跑,可偏巧胤祐也看到了危险,往后退了两步,他的轮椅此时正好挡在了二人中间,康熙这一抓,正好抓在了轮椅的把手上,他心里着急,力气用的也大,轮椅又没有固定,这一抓之下,竟是带着轮椅转了一个方向。
轮椅横了过来,而为了躲开转向的轮椅,胤祐被迫往里躲去,可他脚下不稳,这一躲,竟是直接坐倒在了地上,叫那轮椅结结实实的挡在了里面。
“小七!”
康熙正想要绕过轮椅去扶胤祐,那木头栅栏却是支持不住了,对着他们的方向就要倾倒过来,听到动静的梁九功直接闯了进来,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哪里还敢让康熙进去,他死命抱住康熙的腰就往外拖。
“狗奴才,放开朕!”康熙的声音都是颤抖的,用力的甩开梁九功,“小七要是——朕叫你们都给他陪葬!”
梁九功被甩倒在地上,却依旧奋力爬过来紧紧抱住康熙的脚不放手,带着哭腔喊道:“万岁爷您就是杀了奴才,奴才也不能叫您进去冒险啊!”
帐子里,胤祐看着倾倒下来的木栅栏,原来因为跌倒扭到脚而有些惊慌的心却因为求生的欲望而清明了起来——
他不想死,他舍不得离开这些给他温暖的亲人们。
几乎在一瞬间,胤祐就找到了此时对他来说最安全的位置,那就是紧紧的靠在轮椅上。
内务府的轮椅做的足够高大,用料也非常的厚实,说不定能扛得住木栅栏,给他留下一个足够的空隙。
胤祐紧紧的把自己缩成一团,他能听到侍卫惊呼的声音,可他不知道赶来的侍卫是不是能接得住那倾倒的木栅栏,他只能尽量的抓紧轮椅,给自己一丝丝的安全感。
木栅栏终于完全断裂了,彻底倾倒了下来,胤祐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命运的判决,或是轮椅扛得住,给他一条生路,或是轮椅扛不住,他将会跟轮椅一起被拍扁。
然而过了数息,想象中木栅栏砸下来的巨响并没有发生,胤祐却被连人带轮椅一起往后拉去,一个健壮有力的臂膀抱住了他,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传来:“主子,放开手,奴才抱你出去。”
穆克登!
胤祐迅速放开了紧紧抓住的轮椅,改为抱住他的侍卫的脖子,穆克登抱紧胤祐站了起来,胤祐回头去看,却见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哲布尊丹巴此时脖子上青筋暴起,正双手抓着那倾倒的木栅栏,他看的胤祐脱险,大喝一声“全都闪开”,然后在众人目瞪口呆之间,放开了双手。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木栅栏彻底倒在了地上,向所有人召显着它的重量,而哲布尊丹巴却拍了拍双手,像是无事发生一般,双手合什道:“草原土地松软,着实没必要用这么厚重的木料。”
胤祐:……这哪里是什么慈悲菩萨,这大喇嘛分明是怒目金刚吧!
帐子外的康熙终于摆脱了梁九功的束缚,不顾侍卫的阻拦,掀开帐子门帘走了进来。
他看到被穆克登抱在怀里的胤祐顿时松了一口气,走过去将儿子接了过来,紧紧的抱入怀中,斥道:“都说了叫你老实一些,怎么就非得把你这破轮椅搬出来,回头朕就叫人将这破轮椅烧了,看你以后还闹不闹!”
他的胳膊在颤抖,手心都是汗,心里也慌的厉害,只记得那轮椅碍事,耽误了他救儿子,便将气撒在了那轮椅上。
劫后余生的胤佑抱住他汗阿玛的脖子用力的蹭了蹭,不叫康熙看到自己忍不住掉下来的泪水,他甩了甩脚踝,声音有些哽咽的说道:“汗阿玛,恐怕你还得留这轮椅一命,我的脚崴了,还用得着他呢。”
康熙:……这破孩子!
听着儿子可怜兮兮的声音,康熙也是心疼极了,他紧紧的搂着胤祐上依旧有些发抖的身子,责怪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的小七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他有这么多儿子,没有一个能让他担心的心尖儿发疼,只要一想到这个儿子差点就在他眼前被活活砸死,康熙心里的怒火就完全遏制不住,恨不得将牵涉其中的人全部都杀掉,已解心头之恨。
可是他不能,他必须得保持理智,这里是围场,不是京城,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反而会叫蒙古人生疑,引来更大的麻烦。
“小七别怕,”康熙低低的在胤祐的耳边说道,“相信汗阿玛,汗阿玛一定会查明真相,跟你个公道的。”
胤祐没有说话,而是更用力的抱住康熙,这一次,他是真的害怕了。
哲布尊丹巴踏着倒地的木栅栏走了出来,对着康熙双手合什微微一礼,说道:“恩赫阿木古朗汗,那位给我送烤羊腿的侍卫今日突然不见了踪影,我觉得其中必有蹊跷,您可以叫人查上一查。”
康熙的脸色阴沉如铁,冷声对着赶过来的侍卫头领喝到:“把所有接触过这个帐篷的人都给朕找出来,挨个审问清楚,不许放过任何一个人!”
他怎么不信,这事情就这么巧,好端端的一个囚笼,说散架就散架了?
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他一定要查个明明白白!
康熙在自家营地里差点被砸了,这可是天大的事儿,侍卫们不敢耽搁,迅速的排查了起来,从当初负责修建营地的工匠和驻军到跟随康熙一起来的看守哲布尊丹巴的侍卫,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被抓了起来,但凡有一丝不对劲的地方,便直接严加审问,毫不手软。
而作为唯一的伤员,胤祐被康熙拘在了御帐里养脚伤。
胤祐的脚踝只是扭到了,并不严重,可康熙想要借机给小儿子一点教训,所以不管胤祐怎么哀求,就是不许他出去,甚至还将奏折丢给胤祐一堆,叫他学着整理。
“汗阿玛,您要是忙不过来需要帮手,就去找我大哥,您让我帮您干这个,就不怕我把折子给玩坏了?”胤祐气鼓鼓的举着奏折抗议。
太子尚且让康熙用年纪小当借口压着不让参政,要是他替康熙看折子的消息传出去,还不得把太子气疯了?
他过的好好的,可不想被太子给惦记上!
康熙百忙之中施舍给了胤祐一个眼神:“那你就老实点,不要胡来!朕没叫你帮忙处理政事,那些都是请安的折子,你就随便看看打发时间,有什么特别的你再给朕说。”
说罢,他又低头在手里的奏折上画了一个大大的叉,然后接着道:“就算朕肯给你看正经的折子,好像你能看得懂一样。”
胤祐:……看不起谁呢?他正正经经的读了两年多书了好不好?谁说他看不懂的!
算了,能看懂他也不能看,还是看请安折子吧,这玩意好,跟话本子一样,还是感情流的。
沉浸在众位藩王大臣们对康熙绝美的思念崇敬之情中半日,胤祐整个人都晕乎乎的,他揉了揉自己开始抗议的胃,正要张嘴要吃的,却见梁九功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侍卫,侍卫的手里提着一个人。
那人看起来是受了重刑的,外面套着的衣服显然是怕康熙看了不舒服,临时穿上去的,隐约还能看的里面的血迹,他整个人都瘫软着,辫子凌乱不堪,虽然低着头看不清脸,但看身形,应该是个侍卫。
“万岁爷,抓出来了。”梁九功对着康熙低声禀道。
康熙丢开手里的折子,先是抬头看了那人一眼,然后转向胤祐,哄道:“小七,你去陪你额娘用顿午膳吧,省得她总说朕拘着你,不叫你们母子见面。”
这几日胤祐住在御帐,成妃虽然不好总在这里,但每日都是要挑时间来看的,怎么也算不上不让见面,这不过是康熙不想叫胤祐听到接下来的事,故意支走他。
若是放在没出宫之前那会儿,胤祐可能会识趣的避开,可如今这一路走来,特别是经历了布达拉庙一事之后,胤祐对噶尔丹和哲布尊丹巴的事儿非常在意,更何况这次又差点丢了性命,无论如何,他都要知道一个真相。
“汗阿玛,我不怕的,”胤祐对着康熙眨了眨眼睛卖萌,“我总要知道自己为什么差点死了吧?您别总把我当小孩子嘛!”
康熙打量了一下儿子耷拉在榻边上的小短腿,无奈的笑了笑,罢了,儿子总是要长大的,大不了就是再做几天噩梦,需要他多陪几日而已。
“说吧,你是谁派来的?”
康熙的目光转向瘫在地上的侍卫,变得异常的冰冷。
那侍卫挣扎着抬起头,却是一张很年轻的面孔,因为受了重刑的缘故,此时惨白的吓人,可双眼却带着有些疯狂的明亮。
“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是世上最伟大的活佛,”那小侍卫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你们敢囚禁他,是亵渎神佛,要遭报应的!”
“哦?”胤祐伸手抓了一个橘子慢慢剥着皮,“你的意思是说,是哲布尊丹巴指使你的?”
那小侍卫用尽全身的气力跪了起来,直面胤祐:“没有人指使我,我是在为我的信仰尽忠!”
胤祐将一瓣橘子送到嘴里:“所以你尽忠的方式,就是想办法弄倒囚笼,砸死你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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