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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渊回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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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间的黄昏,来得那样迅速, 悄无声息。恍然行进间, 云渊脚步虚浮, 仿佛踩在棉花上一般, 一脚深一脚浅,落不到实处。

胸中的灼热似将人灼烧,好在漫天的雨雾紧随其后, 似甘霖一般的洒落下来。

潮湿的夜幕,像泼墨一般浓。云渊揪着胸口的僧衣, 水墨色的莲图被拽出深深的皱褶,他张大了嘴,被这轻飘飘的物什缠得宛若溺水的人一般, 透不过气来。

“呼呼——”的热气从肺腑呼出来,风吹过松林的涛涛声在耳边渐渐消失, 就连虫鸣鸟叫也完全听不清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狼狈挣扎的喘息声。

忽然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云渊翻身仰躺着,忽然就不想动了。

怕自己做出邪恶之事,他把自己封闭起来,对于外界的事虽然没有感觉,但是他的神识却能看见外界发生了什么。

妹妹为了救他,竟然对他……

她的眼睛那么明亮,用来看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就好了,怎么可以瞧见他的肮脏之处;

还有她的手, 是那么的洁白无瑕,我连接触都不愿意,可是竟然染上了那种污浊的东西。

我果然是个肮脏污秽的半魔,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会受到连累,陷入污泥里。

就这样,我就这样死去。

淅淅沥沥的雨水落下来,像铁网一样交织着,迷蒙了人的视线,余明玉在斜风细雨中飞行着,四处扫视,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今日清晨,丧魂钟低沉的声音在耳边震开,这宣告死亡的声音令羞愤欲死的她瞬间淡定下来。

与梦回表哥的性命比起来,我受到的一点挫折算什么,只要我对他好,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心意。

她收握着母亲谢紫燕给的“星月菩提子”,重新鼓起勇气向着云渊的房间走去。

这东西能祛除身体里的晦气,静气凝神,母亲千叮咛万嘱咐,要她留到金丹渡劫时候用,然而为了救云渊,她管不了那么多了。

刚穿过石拱门,她听房门砰的一声被人由内二外地推开,紧着一道白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来,瞬间踩着一朵青莲向着西边的方向飞去。

尽管中了毒,但是融合期的速度远非筑基的人能追上。

很快,她就跟丢了方向。

一道亮光在天边乍起,登时狂风肆虐,将淋湿的头发吹得贴在脸上,余明玉听着耳边响起的阵阵惊雷,心慌意乱无比。

云渊中了艳骨欢,若是遇到其他女子怎么办?

她急切地在滂沱大雨中寻找,终于,在一处低矮的山坡边,见到一抹若隐若现的白衣。

风雨之中,他一袭素白的僧衣沾染了不少泥点子,苍劲挺拔的身躯在湿透的衣衫下若隐若现,余明玉心含欢喜,面色微微泛红地在他身边站定。

“云渊大师,我知道你不希望用那种方式解毒,之前,是我一厢情愿了。” 她微微担忧的目光停在他完全失去血色的嘴唇上,微微握紧了拳头,“这颗星月菩提子应该对你有帮助,我喂你吃了。”

雨声哗哗地响着,余明玉的细细的声音混杂在雷声中,几不可闻。

云渊紧闭着眼帘,雨水流进了眼眶,顺着脸颊流下,也不见他动一下,若非胸膛还有微微的起伏,余明玉几乎要生出这是一具尸体的错觉。

“云渊大师,你这是不想活么?”余明玉忽然扬声道:“林钱才筑基期,他是五灵根,修行之路如此凶险,没有你护着他,他又能走多远?”

睫毛缓缓动了动,云渊唰的一下睁开一双眼眶血红的漆黑眸子。

小婵她是妖,还是纯阴之体,她修为那么低,我发誓要保护她,我怎么能就这样死去。

见云渊醒了过来,余明玉喜极而泣,忙将星月菩提子取出来递给他,“云渊大师,给。”

云渊缓缓伸出手指,从余明玉手心将暗草黄色,布黑点,仿佛星罗密布的星月菩提子服下。

星月菩提子,只有生长了千年的黄藤菩提上才能生长,服下之后有股沁人心脾的凉意,能净化人的心灵。

在上辈子的记忆中,在清虚届,为了一颗星月菩提子,无数大家门派在星月秘境中斗得你死我活,最后被他所取得,送给了手下一只瘦小的灧魔。

腾腾的阴凉之气从腹中散开,缓缓将体内的燥热驱走。

面色渐渐变得正常起来,云渊用内实术查看星月菩提子的变化,发现它正在缓缓的融化,一点点地变小。

这颗星月菩提子最多只能压制三个多月。云渊眨了眨眼睛,庆幸中含着失落。

“余二小姐,谢谢你伸出援助之手,星月菩提子是珍贵之物,贫僧不能平白使用。”云渊从蓝色储物袋从拿出一只七宝葫芦还给余明玉。

七宝葫芦之中含着一丝上辈子他渡劫金丹时的天雷之气,用来淬炼灵根提升修为,比星月菩提子好许多。

手里猛地被塞了一个草木青纹理分明的葫芦,余明玉猝然抬起头来,只见云渊脚下踩着青莲化作一道青光彻底消失在眼前。

雨水顺着眉骨落到眼睛里,她半垂着眼帘,瞧着手中之物。凭润泽的光芒和柔和的触感,可以瞧出这是不输于月星菩提子的东西,可是她却半点也开心不起来,反而湿了眼眸,有种想哭的冲动。

为什么,他要把将他们之间划得如此泾渭分明。

……

“当、当……”一声声迟缓的声音破开浓重的迷雾,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响起。

仲夏时节,苍云寺庙的钟楼站在一个身披红衣袈裟的男子,他手里扶着红色的圆木一下一下的撞击着一口半人大的巨钟,脚边站在一个头顶绿色尖刺的灰衣小童。

“距离云渊师伯进入巫山秘境已经一个半月了,也不知道怎样了。”红色僧衣男子敲完了晨钟,拉着只会发出咿呀之语的道明回到了妖魔堂。

自从云渊大师接管了妖魔堂之后,他们这些半妖半魔的待遇好了许多,寺里掌善处恶的风气渐渐兴盛了起来。

“红…红云师兄,云渊师祖回来了,他正在大厅里等你。”一手带银环的小沙弥兴奋地小跑了过来。

听闻云渊回来了,红云一把抱起道明,飞快地向着妖魔堂的正厅走去。

妖魔堂的主楼叫做正心殿,上书“正心法明”四个大字。红云还记地这块黑底金光大字牌匾被挂上去的时候,晦暗阴霾的半妖半魔们迎来了第一缕曙光。

而这道明亮的曙光正是云渊带进来。

他面带虔诚的微笑望着坐在主位的白衣僧人,赶忙放下道明,双手合拾,弓腰行了一个佛礼。

“云渊师伯。” 他亲切叫道。

“嗯”云渊应了一声道:“红云,这些东西是我在秘境中所得,你自己挑选几样称心的,其余的拿去同大家分了。” 云渊淡淡地望着红云,他记得身为半魔的时候,他便对他多有照顾,他希望他能够变得更加强大。

“谢谢师伯。”红云满眼欣喜的接过来。他不明白身为人类的他为何对他们这些异类那么好,可是日久天长下来,他已经习惯了。

或许云渊就是正真普渡众生的佛子。

“啊…啊…”道明睁着墨绿的大眼睛,忽然扑上去扯住了云渊的衣角。

云渊对着这些与他身份相同的人,面色不由变得更加柔和。他指尖绽开一朵淡淡的青莲点着在道明额头。

“愿汝慧根清明。” 他嘴角噙着一抹和煦的淡笑,整个人透着淡淡的明光。

“啊…”道明感觉自己脑海一清,一股舒服的感觉从灵台直蹿入脚底心,令他不由伸出小手捂着嘴巴,啊地叫出声来。

“哈哈——” ,红云见他神色懵懂的样子,不由展颜笑了起来。

从前的妖魔堂从满的痛苦的哀叹之声,从来听不见欢声笑语,云渊望着红云开心的样子,眉目缓缓舒展开来,整个人完全放松了下来。

只有在这里,他才会不去在乎自己的身份,才能给其他人带来光明。

“红云,妖魔堂就交给你了。”云渊语重心长地交代完这一句,便转身走去了苍云的炼器室。

在苍云,地位越高的人,炼器室配备的真火品级越高。

幽幽的紫色火光映在脸上,给他淡漠冷硬的面容添了一抹艳色;那明明灭灭的跳跃的火焰似乎在他眼中跳跃一般,云渊紧绷着嘴角,全神贯注地投入到手中锻造的材料之中。

按照紫薇内甲那一页书所说,炼制它需要一年的时间,可是他只有三个月。

这或许是他今生唯一能为妹妹做的事情了。

千年刺猬皮、锻造甲木之精、金蚂线……

从裁制到锻造,再到阵法和符线绘制,云渊双手入行云流水一般,顺畅而迅速,就好像这件衣服已经缝制过千万遍一般。

要快点,再尽力一点……

这件紫薇内甲早在他的脑海里琢磨了千万遍,制起来竟然意外的迅速。

时间缓缓而过,当云渊体内的星月菩提子只有蚕豆大小的时候,炼器炉子上方飘起一件流转着淡紫色柔和光芒的白色中衣。

这件衣服上印有淡淡的青莲,云渊用手抚摸着上去,嘴角不由缓缓勾起笑容。

妹妹,就让这朵带着青莲图的衣服永远替我陪着你,守护着你。

……

云渊不见了以后,周小婵便离开了巫山伊家。

从前,天天同他在一起,她并未觉察到他对自己究竟有多重要,这次他悄无声息地消失,她心慌了,整个人仿佛缺失了一块一般,整个人浑浑噩噩地。

他到底是自己离开,还是被人带走了?

周小婵宛若一个无头的苍蝇一样四处乱窜,直到遇见了邵安。

“林钱哥哥,你别急,我已经派人去余家和苍云寺打探了,很快就有消息了。”

万宝楼的势力遍布各个修真市坊,消息灵敏,周小婵在这里等几天,便得到了他的信息——云渊大师回苍云后,一头扎入炼器室,不知道何时才会出来。

他中了艳骨欢,还如何炼器,周小婵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消息的真实度,但却也不得按捺着性子等待。

她身上有一张他给的追踪符,如果他没事了,或许他会主动来寻找她。

一个月,两个月……

不短不长的时间,足够外面的势力掀起翻天覆地的波澜。

因为伊家少主伊震和余家少主余元驹死时,映魂石上都显示出同一只蜘蛛,两家失去唯一继承人的修仙世家将矛头全都对准了苍云谢家。

谢紫燕嫁给余昊,原本是余家的二把手,余海原本就嫌她过分强势碍手碍脚,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直接联合了巫山伊家对其动手。

巫山秘境已经结束,余家去秘境的余元驹魂牌碎裂,余琼岚中了剧毒,面目尽毁,丹田还不知被谁人挖去,谢紫烟得知这个消息以后,极其震惊,连忙给自己的女儿余明玉发了好几道传讯符,结果一点回音也没有,这令她的心沉落到谷底。

她带着人四处寻找她,一时没有防备,在前往伊家的路上便被人围堵截杀。

这边,余明玉好几收到母亲谢紫燕发来的的传讯符,却没放在心上。

母亲素来看护得紧,对她管得十分严格,她好不容易又寻到云渊的信息,得知他回了苍云,她就想等他出来,看看他是否安然,再回到家里。

她怀着一腔的少女心,在苍云寺脚下的一处小院落脚,直到表哥谢必安找来,她才心头一凉,恍若大梦初醒。

“母亲,都怪女儿不孝。”她泪流满面地跌倒在地上,心中后悔不堪。

随着母亲的死,那些青春年少的悸动也被淡了许多。余明玉柔柔的面目一下子成熟了许多,她淡然无争的眸子多了一种叫仇恨的东西。

“表妹,我苍云谢家的人岂能任人欺负,此仇,我必会千倍讨回。”

在巫山秘境之中,分明是伊震这个小人先偷袭,他不过是正常反击,伊家家主竟然带着族人在秘境出口围杀他。当时,若不是好友韦伯兮及时救援,他只怕就着了道;

至于余家的少主,他根本没有碰他一个指头,余海尽然胆敢借此杀了他姑姑。谢必安冷哼一声,古井无波的眼神露着暴戾和杀气。

一场由苍云谢家与伊、余三家挑起的纷争忽然就拉开序幕。

这三家都是经营了数百年的世家,他们各有帮手和仇敌,于是以苍云、巫山、霍山为中心的地界一下子动荡了起来。

一心想要修炼的人纷纷去往别处,一些心思不轨的人,则趁机劫掠修真者。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为了自己的安全,周小婵恨不得找个山洞躲起来闭关修炼,等事态稳定下来,再出来。

可是苍云寺与伊余两家素来交好,不用想也知道他们站在了谢家的对立面。

这些修真门派怎么斗都无所谓,可是云渊属于苍云寺的一员,她真怕他如同原著一般被卷进去。

这天,距离云渊不见的日子已经过了三个月,周小婵在万宝楼实在等不下去,正要出门,那个她苦苦等待已久的人却忽然出现了。

他身上白色的僧服换成了黑色,身上的袈裟也是黑底银白格子。黑色内敛稳重,让人觉得更安全可靠,可是周小婵凝眸望去,却只觉得他更加消瘦了,脸上的肉少了许多,嘴唇也一片惨白,没有血色。

这几个月,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如何熬过来。周小婵即恼怒又心疼。

“你这个讨厌的家伙,竟然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你有把我当成你的亲妹妹么?”三个月堆积起来的不安和恐惧一瞬间爆发开来,周小婵眼睛一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眼泪珠子像断了线的雨珠一样滚落下来。

望着她忽然委屈地哭红了眼,云渊浑身僵硬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着云渊手足无措的样子,周小婵气他木讷,都不会说好话哄哄她,安她的心,可是一想起他的洁癖和恐女症,再看看他瘦削的脸颊,她便说不出硬话,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主动关心道:“这三个月你过得怎么样,身上的毒有没有缓解?”

见她终于止了眼泪,云渊缓缓地呼了一口气道:“我拿东西和余二小姐换了一样东西,可以暂时抵抗一阵子。”

“一阵子是多久?”他说得太模糊,周小婵实在不放心,于是干脆用通灵真眼和通灵真耳去接触他身上的灵点。

三个月的时间,紫薇内甲终于炼制成功了,妹妹穿上它,就没有任何人能伸出肮脏的手了,包括我自己。

星月菩提子只有黄豆粒大了,不到三四天就要发作了,我把紫薇内甲给她,就再也不出来了。

周小婵听了云渊的内心话,刚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炼什么紫薇内甲,那不过死物,有你的性命重要么?有这个时间,我说不定已经找出很多种解决的办法了。她声音哽咽,哑在了喉咙里。

见她又哭了,云渊没来由心中一慌。

他从来不知道女孩子流起眼泪来那么可怕,直烫得他心急如焚。

我喜欢看她笑的样子,不喜欢她哭,我要怎样才能令她停止哭泣。

云渊想了想,他觉得一定外面的世界太乱太血腥了,所以吓到她了。

确实,他方从炼器室内出来,听到谢伊余三家纷争这个消息,也惊讶无比。

“小婵,你别怕,苍云碍于情面,不过派了一些外层的弟子出来做做样子,内部十分安全。”他微微伸出手,很想像另一半魂魄一样为她擦干眼泪,可是手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完全无法抬动。

周小婵睁大了清澈的眼睛瞪着他,莹莹的泪光在瞳孔中摇动,欲滴未滴。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片刻,周小婵将头别开,不去看对方可怜无辜的样子,负气道: “不,我才不去。”

她隐隐的啜泣声响在耳畔,云渊的心一软再软,紧张得直冒汗,只能一味道:“小婵,你体质特殊,待在外面不安全,随我回苍云寺,那里有一串南海佛珠,能为你遮掩体质。”

其实不是南海佛珠,是紫薇内甲,这东西太私密,他带在身上,随时能给她,但却说不出口,再在上如今外面局势混乱,他不放心她待在外面,只好先编个借口,将她哄回去。

听他还在哄骗自己,周小婵胸口一团无名的火瞬间沸腾了起来,连哥哥也不叫了,直接冷着一张脸道:“云渊大师你都要死了,还是先想想你自己,我就不劳您费心了。“

云渊:“……”

小婵一直温柔乖巧,从来没有用这样冷硬的态度对他,云渊眼底闪过一丝受伤。

都是我不好,这三个月没有陪伴她、保护她,令她担惊受怕了,以后有了紫薇内甲,她应该就会感觉到安全了,而我,那么令人讨厌,以后就再也不用出来了。

白色的魂魄渐渐褪去,换上一道火红艳丽的颜色笼罩在躯体上。周小婵看着这幅景象,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哽在喉咙,险些岔气。

殷无妄眨了眨眼,接过身体后,那股令人烦恼的灼热暂时被压制了,这令他松了一口气。

抬起头来,他瞧着周小婵眼眶和鼻头哭得通红,像一只兔子一样,用水汪汪的杏眼瞪着他。

殷无妄见状,心头一跳,好想将她拢在怀里揉搓,可一想到之前,他用神识看到这丫头胆大妄为的举动,不禁老脸一红,板着脸道:“这次突然离开,是我不对,不过你要记住我是你叔叔,不管什么情况,你都不能做出逾越的举动。”

神识能瞧见周围的东西,可是却不能闻到鸟语花香,更加不能接收到身体上的触感,可是此刻,殷无妄想着那个画面,声音渐渐弱了下去,胸口火热发烫,羞臊无比。

一定是艳骨欢有发作了。他别过身去,微微扯了扯衣襟,心里却忍不住想,哎呀,她要不是陆雪虹的女儿就好了,那样我就可以一边闻着鱼香,一边让她服侍我。

眼前蓦然浮现一张被欺负得泪意朦胧的小脸,殷无妄眸子里暗暗藏着兴奋,引得身体愈发灼热。

“天啦,不能再想了。”他拼命咽了一下口水,懊恼地嘀咕了一句,接着他脚步一转,将人一把抓住,带入怀里。

“好了,不气了。我带你回苍云,那里有很多可爱的小家伙陪你玩。”

以前的时候,不管是正道女修士,还是魔道的女修士,大多都喜欢一些可爱的小动物,苍云寺里有许多这样的精怪。

“哼!”周小婵冷哼一声不说话。

她生的是云渊那个家伙的气,他都躲起来了,她想气也气不着了。

……

苍云寺,一头发花白的老妇跪在焚香殿里,她面上像松树皮一样长满了褶皱,黑色的斑点密布在脸上,看起来像老年斑,又比老年斑更深一些,瞧着极其可怖。

跟前是身坐莲台的佛主,他面向庄严,眉目含笑,似悲似喜的神色,有情亦无情,令人时而感觉心中充满希望,时而觉得人世冰冷,根本没有什么快乐。

“佛主,这个世界真的有佛么?”余琼岚昏暗的眼睛扫过堂前的供果香烛,里面充满了怨毒。

脑海里的记忆在倒流,她至今仍然记得自己被云渊拍飞的一瞬间,心脏仿佛被人狠狠刺了一刀,瞬间失去了跳动。

无力地躺在地上,她瞥见他抱起了余明玉那个小贱人去房间里面快活,而她则被那个笑得无辜却宛如恶魔的少年拖走,然后用灵器剜去丹田,变成了如今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她想到这里,不由捂着了脸,面色愈发狰狞起来。

邵安、余明玉,我霍山余家定要你们不得好死,至于云渊,她当初实在太纵容他了,如今,她定要让他这个半魔身败名裂,乖乖滚回她身边,当一个低贱的魔奴。

袅地青烟冉冉地升起,并伴随着一阵紧急的钟声响起,余琼兰干瘪的嘴角牵起一丝得意的笑。

她样子宛如地狱的恶鬼一般,瞧着一旁的红衣侍女颤抖地低下头,硬着头皮上前来: “大小姐,奴婢扶你去正心殿,云渊回来了,法善大师邀请你过去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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