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门便被院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生蚝给吓一跳, 而且还摆在大太阳的底下,这眼见着就要午时了。
再看一旁忙忙碌碌的岑天和坐在那里指挥的苏井南。
“我只让你一个一个分开,没让你们晒啊, 我的天!”伊荔连忙拿个大盆子, 将地上的生蚝迅速地装进盆里,有的外壳都开始发烫了。
这本来就是躲在深海里的东西, 怎么经得住这样暴晒,恐怕里面的肉不是半熟了, 就是该臭了。
见伊荔变了脸色,苏井南和岑天齐齐傻了眼,尤其是岑天,手上还拿着几个刷干净的生蚝, 不知所措。
“蚝干也不是这么晒的啊……还不过来帮忙, 赶快收起来,放到阴凉地方去。”伊荔边捡边叫,扬扬听到了,赶紧帮着姐姐一起捡。
苏井南就不用说了,他帮不上。
只有岑天, 怨念地看了一眼苏井南。那可是公子教他的, 公子还说,伊姑娘最爱干净了, 这样洗干净了,晒干了, 伊姑娘回来看见了一定会夸奖他们的。
所以,原来这就是夸奖吗?
好在只晒了一半的生蚝,还有一半刚洗干净,还没来的及晒, 伊荔将那些新鲜的都放在了阴凉处。
而这些已经晒了半个多时辰的,基本也快熟了,按照海鲜的新鲜程度,这些放不到晚上再开,只能现在开壳煮熟,不管是吃,还是拿去晒蚝干,都是最好的安排。
伊荔翻出刚从铁匠铺拿回来的两个撬蚝壳的小工具,其尖头处类似扁平的螺丝刀,但是比螺丝刀更薄利一些,伊荔示范给苏井南看。
首先,找到生蚝尾部两片贝壳交接的地方,用刀尖插、入,割断壳肌,然后沿着顺时针方向,上下转动撬刀,便能慢慢撬开上面的壳。
苏井南看了一遍,自己再摸索几下,便找到了窍门,很快便打开了几个生蚝。
这让他信心大增,直囔着这活他都包了。
岑天在一旁看不过去,几次想插手,都被苏井南挡了开去。
安排完生蚝,伊荔便去看钉螺。
哎。
尾巴倒是都剪了,可是剪的太少了,这样根本无法将里面的肉给吸出来。
岑天在一旁忙着解释道:“多了会剪到肉。”
“不剪到肉就吸不出来!”这全部都要返工,再剪一遍,他们这一早上等于不仅做了无用功,还拉了后腿。
伊荔无奈道:“算了,今天辛苦你了,一会我煮点饺子给你吃,算是感谢,你吃了便走吧。”
“我不能走……”
伊荔:“……?”
“我,受人之事,忠人之托……”
“你不就是为了吃饺子,帮我一点忙吗?没那么严重。”伊荔不以为然道。
岑天有些急,去看苏井南,他好像只专注自己手上的生蚝,丝毫没注意到他这边的处境。
岑天只得硬着头皮道:“实不相瞒,伊姑娘,我是,是觉得和这位公子甚是投缘,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就,就留下来帮你们,只要你们给我一口饭吃便好,如何?”
“嗯?你和这位公子投缘?”伊荔看向苏井南,苏井南正好也抬头看她,四目相对。
“你觉得我会跟这么笨的人投缘吗。”苏井南说完又低头奋战。
??
这说的是人话。
伊荔看着岑天可怜兮兮的模样,便答应他先将钉螺重新剪一次尾巴,剪的好再作安排。
岑天感激涕零。
趁着他们在院子里干活的功夫,伊荔进了小木屋,起火烧水,准备下饺子。
按这人说的,许久没吃到饺子,再加上体格强壮,怕是两袋不够,伊荔狠狠心,给他一人准备了三袋,苏井南准备一袋,让他们吃个饱。
苏井南连着两天吃饺子,也不见腻,甚至一袋不够吃,还抢了点岑天的。
至于她自己和扬扬,她绕道小木屋后面,和扬扬一起进了空间,煮了点甜汤喝,又各吃了一根老冰棒消暑。
接着,伊荔整理了些要用的调料、竹签、油刷等工具,一起带出了空间,藏在土灶的壁龛里。
然后带着上午买回来的其他海鲜,去了井边。
伊荔不放心扬扬和岑天在一处,便也把他带到了井边玩耍。
井边有一个简单的茅草棚,茅草棚挡着阳光,伊荔先提一桶水洒在茅草棚下,顿时这个小方寸之地便清凉了起来。
棚下有歇脚的人搬来的大石头,常年坐卧,已经被磨得光滑且平整。
伊荔挑了个合适的位置,和扬扬一起坐着处理大虾和鱿鱼。
本来虾处理起来比较简单,只要过两遍淡水,便算干净了。
伊荔小时候在家也是那么吃的,什么虾线,虾头的,根本无需处理,除了吞不下去的壳外,其他都能吃。
但是这些年慢慢地就讲究了起来。
首先,虾头不能吃,里面还有大量的激素和甲基汞;
其次,虾线不能吃,虾线相当于虾的排泄肠子,含有大量的泥沙和虾的排泄物。
自从听到这些后,伊荔再也不敢整只吃,每次都要将虾头去掉,虾线拔掉。
不过,这个古代的海边倒是天然多了,没有什么汞的污染,虾头含有虾黄虾膏,去掉太可惜了,而且做起烤串来,也不美观。
但是虾线不去,她心里总是觉得不得劲。
伊荔拿着尖尖的竹签,对准虾背上第二节关节处,看着往肉里随便一挑,便挑出线头来,再用手轻轻拉出来。
越新鲜的虾,虾线的韧性越足,越不容易拉断,因此迅速的很。
扬扬看着有趣极了,便帮着姐姐拉虾线,动作熟练,上手很快。嗯,又是个小帮手。
很快,一大盆虾都处理好了,伊荔拿竹签串了下,这虾个头大,不用拉长身体,便能占去竹签的一半位置,伊荔非常满意,看起来就很诱人。
但是由于竹签尖利,扬扬在一旁,怕看不住他玩,伊荔便暂时收起竹签,先处理鱿鱼。
鱿鱼和虾一样,是烧烤品种中不能缺失的灵魂海物。
这种本海鱿鱼与进口的阿根廷鱿鱼不同,仅仅是鲜度上就领先了一大截。
早上伊荔买的时候,那鱿鱼的身子还几乎是透明的,能清楚地看清它身体里面的构造,甚至有的表皮还会变色,触角上的吸盘还能吸附人的手指,说明它还是活着的。
不过鱿鱼是很难进行人工养殖,即便是在现代,一般的养殖场还是做不到人工养殖鱿鱼,因此市面上的鱿鱼只有场地不同,不存在人工养殖。
那些又大又便宜的基本都是来自进口,口感和香味都差了些。
反而是又尖又小的品种,是国内各大渔场的货,鲜度和口感都胜出不少。
当然,海洋环境的不同,不同渔场的鱿鱼又有各自的特点,不一而足。
伊荔手中的鱿鱼,其身体部分大约有一个成人巴掌大,这算是大鱿鱼了。
且尖长状的多,短胖状的少。
尖长的为公鱿鱼,短胖为母鱿鱼,公鱿鱼肉质更为紧实,脆口。母鱿鱼有时候肚子里会出现乳白色的,偏透明些的籽,结在一起,像个小饭团,吃起来一粒粒的,味道极好。但是母鱿鱼的肉质较公鱿鱼软一些。
伊荔用剪刀从中间剪开,将鱿鱼的肚子完全露出来,然后去掉肚里的墨囊。
墨囊这东西,看起来乌漆抹黑的,好像很脏,其实是可食用的。
只是墨囊单独吃起来,有沙沙的口感,不算太好;但是如果是烹饪过程中破了后,黑色的墨汁沾到了皮肉各处,这样鱿鱼的肉里便多了一层墨囊的香,别有风味。
一般来说,生活在海边,且经常吃鱿鱼的人是不抗拒墨囊的,甚至还会更喜欢。
但是伊荔不确定这里的人对墨囊的态度,而且考虑到在烧烤时,也会影响到鱿鱼的美观,索性去掉了。
清理完身体部分,接下来是鱿鱼头和须须。
须须便是鱿鱼的触角,上面长满了小吸盘,吸盘里有时会残留一些吸附的泥沙和脏东西,必须仔细清洗。
鱿鱼的头部有两样东西要去掉,一个是眼睛,鱿鱼的眼睛里面除了一个白色的小眼珠外,还有许多深紫色的其他物质,看起来不太干净,也没有很好的口感。
只需在两边眼睛各刮一刀,用手轻轻挤出来,边挤边洗,洗干净便可。
挤的时候千万要注意,如果沾到衣服上,可就洗不掉了。
另一个要去掉的是裹在头部中间的喙状嘴,那嘴看起来不算尖利,但已经是鱿鱼身上最坚硬的东西了。
喙状嘴被包裹在一个圆形的肌肉里,这个圆形肌肉也是可食用的,并且是最有嚼劲的部分。只需在圆形肌肉上剪开一点,便能将整个喙状嘴挤出来扔掉。
这样一只鱿鱼便算清理干净,伊荔将鱿鱼头和鱿鱼身切成了两半,先穿鱿鱼头,再穿身子,这样正面看像是完整的一整只鱿鱼,背面看,却是半只,容易烧烤上料,拿在手上一大串的很有满足感。
处理完这两样最重要的东西后,接下来就要准备蔬菜和配料了。
蔬菜有必不可少的茄子,和玉米。
在伊荔看来,没有人能拒绝蒜蓉烤茄子的软糯和玉米的鲜香。
而对于处理食材的她来说,这两样也最省事,洗洗,切两刀便可。
主料安排完,配料也要跟上。
除了油、盐、蜂蜜、各种口味的烧烤酱外,蒜末葱花这些配菜也不能落下。
洗了一大把葱,又剥了一大碗的蒜,甚至还切了点小辣椒。
这里的人不太爱吃辣椒,素来也没有吃辣椒的习惯,但是有些菜少了辣椒,便像是少了灵魂一般,因此,伊荔还是准备了些,如果他们不吃,她自己也能吃。
而且她打算要做的炒钉螺里,就一定会放一点点辣椒。
处理完这些,已经是午后申时初(下午三点),伊荔这才发觉,本应是最热的时刻,此刻却有些凉风。
而草棚外亮得晃眼的阳光也不知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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