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言满头大汗的从梦中醒来,才刚爬起身便觉得全身都疼。
小金毛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了出来,正抖着两撮小毛在他肩头悠闲得厉害。
“苏苏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苏子言擦了一把冷汗,“我刚刚做梦了。”
“什么梦?”
“就上一世的梦,我梦到又回到现代了。”
苏子言回忆了一下,缓缓道:“现代的那个世界里,我居然还活着,江夜白也活着,我们俩都没有坠下悬崖,只不过是在山顶做了一场噩梦而己。”
“然后我们下了山,江夜白用那株野生石斛卖了一大笔钱,他用那笔钱把我们住的小破屋装修了一下,买了一只看家的小狼狗,还给还我买了一辆摩托车。”
“毛毛我跟你说,我们成了苗疆寨子里最靓的仔,因为我们是唯一有摩托车的人,江夜白每天骑着它带我去吹风,每天都去镇上给我带一串冰糖葫芦……”
小金毛兴奋的“哇哦!”了一声问:“那你们后来在一起了吗?”
“在一起了。”苏子言闭着眼,脸上满是平静:“有一天,他用捡来的旧银线打了个银戒指对我表白,然后梦里的我居然同意了。”
小金毛扭了扭尾巴,笑道:“原来在现代你们俩也天天撒狗粮虐狗?”
“哈哈哈哈哈哈……现代我比他大五岁,当初一直让他叫我叔叔来着。”苏子言想到梦中后面的事,江夜白一边压着他,一边叫他叔叔,顿时老脸一红。
“后来呢?”小金毛问:“后来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满头大汗醒来?”
“别提了。”苏子言磨了磨牙道:“顾小五那小子居然追到了咱们寨花,他们结婚那日,我去蹭饭吃,他居然让我封个超级大红包。”
“我当然不干,江夜白挣钱那么辛苦,我才不想浪费钱给顾小五封红包,于是我抓了一只猪肘就跑,结果他拿着扫把追了我半座山,这个小气鬼。”
苏子言说完准备起身,才发现腰和下半身像废了般,疼到快没知觉了。
他皱眉骂道:“该死的顾小五,不就吃他顿饭嘛?竟然追着我半座山,淦!我的腰啊!”
小金毛笑出了声:“你确定是因
为做梦爬了半座山才导致的腰疼,而不是因为昨晚师尊太勤快?”
苏子言:“……”
他后知后觉的扭头看四周,才发现这不是在现代,这里没有江夜白,也没有顾小五。
但是这里有师尊,有顾未寒……
打量完四周他眨眨眼,却突然发现自己被裹得厚厚的躺在地上,房间里除了他便空无一人。
苏子言意识回笼,想到昨晚发生的一切,又看到现在的处境,不由一脸呆滞的问:“床呢?我师尊呢?”
小金毛笑得意味深长:“床阵亡了,咋晚大半夜就塌了……”
“床塌了?”苏子言一脸懵逼,他后面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
小金毛笑得更欢:“为什么?竹床不扎实,使用过度就裂开了呗!”
苏子言莫名其妙,只得又问:“师尊呢?”
“师尊一大早出去买床了。”小金毛耳朵动了动,听到院外的脚步声道:“呐!他回来了。”
云崕仙尊果然回来了,见他醒了,抖干身上的水汽快步走向他。
苏子言赶紧将满是青红暧昧印记的身体藏进了被子里,把自己包裹个严实。
云崕仙尊隐下笑意道:“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
苏子言窝在被子里小声道:“睡够了。”
“饿不饿?”云崕仙尊从乾坤袖掏出一碗热腾腾的吃食道:“我给你带了糖心汤圆,新鲜出炉的。”
“饿了。”苏子言老实的点头,他确实饿了。掀开被子,伸出半截手臂准备去端碗,却发现手臂上都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他顿时老脸一红,又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只留一个头。他已经忘了昨晚究竟疯狂成什么样?只是刚刚看了一眼,他除了脚心脚背,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地儿,全是一片触目惊心的吻痕。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半个头,看着那碗糖心汤圆,犹豫半晌才道:“师尊喂我好不好?”
“好。”云崕仙尊挽起袖子,夹起汤圆细心的吹凉才递到苏子言嘴边。
“好好吃!”软糯甜腻的糯汤圆在嘴中化开,好吃得令苏子言眯起了眼,他意犹未尽地卷起舌头,舔了舔唇角道:“好甜,还要。”
“甜吗?”云崕仙尊放下碗,
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线压得沉哑而磁性,一双眸子黑的深邃。
苏子言砸巴着嘴,点头道:“嗯!超级甜!师尊你尝尝。”
“好,为夫尝尝。”
轻柔的吻来的猝不及防,将苏子言唇齿间汤圆的甘甜掠夺一空,直到全部染上自己的味道,云崕仙尊才放开他,意犹未尽道:“果然甜!”
苏子言被他吻得迷迷糊糊,眼中浸着水雾,可怜兮兮道:“可是师尊,我是让你尝碗里的。”
“抱歉,为夫弄错了。”云崕仙尊道着歉,神情却一派餍足。
小金毛卷在苏子言耳朵里叹息道:“又虐狗!”
***
日子一天天过,四百年后,苏子言与云崕仙尊四处游玩时,竟然遇见了祁北修和裴寄的转世。
那天下大雨,苏子言与师尊无处可躲雨,便寻了处破庙。
哪料到破庙里正好有两妇人生产,两家人都是头胎,生产过程中险境重重。
结果苏子言和云崕仙尊一进庙去,围帐后面便是两声清脆的婴啼,俩娃就顺利出生了。
见他们俩衣着相貌不凡,两家人都觉得是遇了贵人,于是便让他们给取名。
将俩家娃儿抱过来时,苏子言一眼便认了出来,这是裴寄和祁北修的前世,不怪他眼神好,而是这两跟前世长得一模一样。
裴寄真的又遇到了祁北修,他们是命中注定的缘分,真好!
至于取名……
苏子言想了想,也不求别的,只希望他们平安快乐就行。
于是给他们取名一个叫裴悦,一个叫祁安。
因为前世的缘分,苏子言也没再和云崕仙尊云游四海,而是一直守着他们俩,想等到他们长大再离开。
只是这一世的祁安竟然身体不好,体弱多病,时常抱着个药罐子。
云崕仙尊看了他的面相,说他活不过半百。
苏子言觉得他们前世太苦了,不想他们这一世又这么多折磨。
干脆收了祁安做徒弟,住进了祁家大院,每天给他泡药澡,并且针对他的身体状况给他定制了很多锻体术。
裴家倒也不远,因为一起出生的缘分,两家时常有来往,所以裴悦会经常来祁家玩。
两小儿青梅竹马,随着年龄日渐增大,祁安的身体倒也不像小时候那么多病。
而苏子言竟也不知不觉在祁家大院住了十九个年头,而这十九个年头里,因为师尊去蛻皮了,他独自一个人住了将近十年。
云崕仙尊五百年蜕一次皮,蜕一次皮要十年,算算日子,他应该快回来了。
苏子言便想,等这一次师尊蜕完皮回来,他就该走了,为了裴悦和祁安这一对,他可是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镇里面待了近二十个年头,往后的路就该他们自己走了。
午饭后,苏子言吃饱喝足正倚着窗口,迷迷糊糊的准备睡个午觉。
裴悦领着祁安捉完虾回来,扭头便看到了他,琉璃灰色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转,唇角露出一抹恶质顽劣的笑,悄悄走过去拍了拍苏子言的背,又转到他面前扮了张恐怖的吐舌鬼脸。
苏子言硬生生吓了一大跳,将他的睡意都给吓醒了。
苏子言知道他玩劣,抄起门边的木棍,就准备打他。
裴悦却神秘道:“我可不是故意吓你的,我是来告诉你,西山顶上的那一颗桃树开花的时候,你等的人就会回来。”
苏子言一愣,随后满脸惊喜,都忘了要打裴悦了,转身就往西山跑去。
祁安在一旁拉了拉裴悦的衣袖,小声道:“师爹真要回来了吗?”
裴悦嘻嘻一笑,对着苏子言跑远的背影又扮了一张鬼脸,揽着祁安道:“谁知道呢,我骗他的。”
“啊!你为什么要骗我师傅?”
裴悦扬起眉,唇角露出一抹恶劣的笑:“谁叫他当初老欺负你,西山那么大,他居然让你背着水桶爬山,我现在在帮你报仇啊!让他也试试爬西山的滋味。”
祁安不悦道:“师傅会生气的。”
“没事,他打我,我就扮鬼吓他。”
***
苏子言听了裴悦的话,每天早出晚归,天不亮就爬上了西山,等天黑了再爬下来,一整天守着那株桃花。
山顶那株桃花终于开花了,当第一朵花苞盛开的时候,苏子言满脸期待,可他等的人没有出现。
又过了五日,整棵桃花树的花都开了,可他等的人依旧没有回来。
又五日后,那株桃花开始落败,粉色的桃花瓣被山顶的风,吹得漫山都是。
苏子言再傻都知道,他被骗了。
裴悦那坏小子骗了他无数
次,这一次又骗了他,骗他爬了半个月的西山。
最后一片桃花花瓣落地的时候,苏子言才苦笑着转身。
还不忘骂道:“裴悦你大爷的,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他背过身去骂骂咧咧,没看到桃树下蓦地凭空出现一抹高大的身影,那人一身耀眼的红衣,笔直的站在桃花树下,绚丽的红色仿佛潋滟着一整个春季的缤纷。
“哥哥……”
正在垂头丧气往山下走的苏子言一愣,以为自己最近想多了,想出了幻觉。
“哥哥……”
这一次声音更近更清晰,那熟悉的声音,和窜入鼻端凛冽的雪山青松味,是他无数次午夜梦回时都想留住的东西。
苏子言攥紧颤抖的指尖,心如鼓擂,连血液都要沸腾了。
他一直等待的终于回来了吗?
苏子言缓缓转头,对上桃树下那人,顿时眼中万物沉寂,只留下那抹耀眼的红,那是他眼中唯一的颜色。
那人站在桃树下,红衣似火,凤眸微眯,笑容邪妄又肆意,亦如初见时的模样。
一滴晶莹的水渍顺着脸颊缓缓落下,苏子言踩着满地的桃花奔向他,伸手抱住了他的全世界。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可爱们五分评分来一个!爱你们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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