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艳娜这样的女人,在这乡政府里,算得上是出众的了,她也善于利用自己女人的资本,所以浅嗔薄怒的,上到庄崇信,下到其他头头脑脑,也都给她几分面子。
旁边的副书记赵良朋便笑道:“哎,齐委员,你可别小看这吞云吐雾,交流感情可全靠它呢,你看,这烟雾从我的嘴里吸进肚子里,带着我的肺腑诚意,再出来,然后再吸进你的嘴里,一路直到你的心窝子里……”
“咦,说的真恶心,”齐艳娜捂着鼻子,连连鄙夷道,还跟被宠着的十八少女一般。
“就是啊,赵书记,瞧你说的,跟你俩间接亲嘴一样似的。”旁边干瘦矮小的高副乡长跟着打趣道,屋里登时哄笑成了一团。
庄崇信偏头对郭小海道:“乡镇清苦得很,都这么粗俗惯了,嘿,就图个穷乐呵。”
郭小海点点头,也是呵呵一笑,大体都差不多,当初在青山乡,郑美萍不也是这样的吗。
赵良朋那边接着道:“我说艳娜委员长,你不跟我们同呼吸共命运也就算了,今天郭乡长新来,这第一天,你不该跟大家一块儿交流交流感情啊,是吧,郭乡长,你这还第一根烟呢。”这家伙说着,还望向了郭小海,一边还挤了个眼神,很是自来熟。
乡镇基层混,就是这样脑子活、嘴巴巧、又放的开,能瞎搅蛮缠的人能吃的开。
郭小海呵呵,还不好参与进去。那边齐艳娜已经道:“我看人家郭乡长挺绅士的,哪像你们啊……”
齐艳娜受不了烟味,起身对庄崇信和郭小海道:“哎呀,都喘不过气来了,庄书记,郭乡长,没什么事我先去忙了啊,组织部那边还有好几个材料要报呢。”
庄崇信笑着挥了下手。旁边的高副乡长笑道:“别走啊齐委员,你说我们喘不过来气也就罢了,你怎么会呢,你那两座大氧气罐……”
众人登时轰然一阵大笑,郭小海一下没明白,不过看众人一起朝着齐艳娜心口前部位看去,登时明白了。天热,她就穿着个宽松的、薄薄的t恤衫,尺寸傲人,看着是挺惊心动魄的。
齐艳娜羞臊的不行,冲着高副乡长狠狠地踢上了两脚,一边骂他不正经,又惹来一阵大笑。
乡镇里,少不了这样无伤大雅的玩笑,条件清苦,男同志又多,偶尔有个漂亮的女同事调剂调剂,也是生活里的一丝色彩。
其余众人也都纷纷散去,会议室里,只留下了庄崇信和郭小海两人。
“郭老弟,走,看看你的办公室去。”庄崇信起身拿起桌上的打火机和香烟,一边亲热的拍着郭小海的肩膀道,像个热情周到的老大哥。
和其他乡镇一样,庄崇信的办公室在走廊东头,郭小海的办公室在西头。两人出了会议室,到了党政办门口,庄崇信一探头,道:“长友,开下郭乡长的办公室。”
叫长友的这个,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男子,穿着白衬褂,看着有股子老牌的机关人员的作风。听到庄崇信的话,赶忙站起身来,不过还没挪动脚步,对面一个小子已经拿着一盘钥匙快步过来了:“庄书记,郭乡长,办公室都已经收拾好了。”说着,赶紧走到了前头领路。
郭小海有意无意的看了屋里的长友一眼,看他站在那,不知是有些木讷,还是有些怅然的。
那小子走的很快,庄崇信故意落后了一步,冲着前面的小子努了下嘴,低声对郭小海道:“孙长友和这个朱子顺都是党政办副主任,长友木讷了些,心眼有些死,让他把党政办主任挑起来,有些吃力。朱子顺呢,你也看到了,会来事儿,不过心眼又太活络了点儿,大事不让人放心,”庄崇信道,又加了一句:“不过他跟远华主席倒是挺投脾气。”
信息量有点儿大。这么坦白的介绍两人,说明庄崇信已经开始释放了跟郭小海交心的信号,而且郭小海也听了出来,两个党政办副主任,是有着竞争的,两人各有所长,不过庄崇信好像倾向于虽然木讷、但是忠诚可靠的孙长友,对于会来事儿的朱子顺,不大感冒。至于原因,是不是跟他最后说的那句,“他跟远华主席挺投脾气”有关呢?
一句俗话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沙岗乡看来也不能免俗,郭小海看了一眼庄崇信,从他的脸上,似乎也看到了一句话:水还是挺深的。
和其他人只有一间办公室,中间柜子隔开,前头办公,后头住宿的格局不一样。郭小海的办公室,是并排紧挨着的两间屋,一间是办公室,再往里的最后一间,则是专门的休息室。
办公室早已经安置一新,枣红色的大老板桌,真皮座椅,会客沙发。朱子顺确实挺会来事儿,新的柜式空调竟然一直打开着,屋子里凉飕飕的,一进来就心旷神怡。
虽然不是头一回拥有专属的办公室,公司的总裁办公室,甚至比这还要豪华,不过郭小海还是禁不住心里的那种兴奋劲儿,当上了主职领导,真是处处都不一样啊。
“郭乡长,休息室也都收拾好了,庄书记专门交代的,都是新的,被褥我都已经给晒过了。”
郭小海看了一眼朱子顺,这家伙确实一脸精明像,眼珠子滴流乱转,一脸期待着郭小海去看的神情,于是笑了笑道:“子顺,辛苦你了。”
庄崇信挥了下手,“好,你先去吧。”
朱子顺一愣,不过很快应了一声,退了出去,还轻轻地把门给带上了。
“乡里条件有限,跟县里是没法比,更别说跟杨书记那边比了,老弟你得包涵一下。”庄崇信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道。
“已经很好了,书记你这么有心,我对以后的工作也充满了信心。”郭小海道。
庄崇信“哈”的一笑,转而道:“老弟,说实话,你来了,我是最高兴的。你看,我今年都快够五十了,也就是前后这一届的事儿了。这么多年,一直在乡里村里转,到了这个年龄,想干也干不动了,你来了,我就可以卸下担子,轻松轻松了。”
听了这话,郭小海心里不禁一动。他一下有些摸不清庄崇信的底,他对庄崇信的了解,仅限于之前在两次会议上的碰面,和一次庄崇信被召见谈话时的接触,充其量,只能算是面熟。如果他是那种喜欢紧抓权力的人,那这就可能是他的一个试探,自己的回答,就很关键了,甚至将决定以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可是如果他说的是真心话,自己不痛不痒的,说几句场面上的话,又显得不交心,不够意思了。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