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提起来很奇怪,但是宇髓天元的确对于所谓神明有那么星星点点的了解。
主要还是与主公有关,因产屋敷家的诅咒使得绵延血脉异常困难,所以在经由神主指点后,代代会娶神道世家神官的女儿,为了延长血脉而做过很多努力,而相应的,侍奉神明的家族自然也对神明有着比起常人更多的了解。
神明不能插手鬼与人的恩怨纠葛,否则自身也会受其影响,据天音夫人语焉不详说过,最初示意神主告知产屋敷一族的那位神明,不晓得是不是掺入了独属于此岸的因果,如今已经换代了。
神明的换代,近乎于死亡,所以,神明不会给予鬼杀队帮助,而相应的,妖魔也不会站在恶鬼那一方,这正是鬼杀队多年以来面对的家境遇……但眼前的情况又是从何而来?
宇髓天元凝重地看向对面虽看似踩在屋顶,但实际脚底与砖瓦并无接触,实则立足于空气中的,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格外古怪的上弦之贰,随后又将目光挪回到自己的继子身上。
神明的.从?
...
这名字可真难听。
绘岳嗤了一声。
还主人……很久都不兴这一套了,最多也就是合伙工作的程度,分明是个妖魔,怎么好像对彼岸的了解都不如活人,在黄泉待傻了吗,也太窝囊废了一点吧?
澄澈的界限将黄泉的气息阻拦在外,但也只有划出了一线的他才清楚,神器的屏障是有时效的,同样也是会被打碎的,即便他划出的屏障能稍微坚固那么一点,但也没办法阻挡真正的妖魔。
犹如附骨之疽的暗紫色烟雾已经在慢吞吞腐蚀一线,岳眯起青瞳,难得在这种大敌当前的情况下略微有点走神,透露出点若有所思的意思。
彼岸不参与此岸,这是神明与妖魔的共识,但目前看来,上弦之贰是混杂了此岸与黄泉的妖魔,这恰恰代表了恶鬼一方已经出现了彼岸的助力。
.……好吧,鬼杀队有他,他还是半个神器,不提实力也能算扯平,但是其中透露出来的意义可就不止于此了。
如果彼岸对鬼的融入悄无声息……那是不是代表,鬼杀队也可以获得神明的协助?
心思瞬间转过无数道弯路,绘岳眯起青瞳,警戒盯住对面上弦之鬼的眼神也微不可察地变了。
如果说,真的会出现这种状况的话……那这家伙,可是代表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开始啊。
啊,原来是如此吗?
眼眸中刻着上弦贰的妖魔丝毫没有动怒,反而装作惊奇地抬了下眼睛,一副好学的模样虚心点头∶
原来神明与神器并非主仆,看来我所了解的东西还是太少,需要解答啊。
-要不要先留着这个神器不吃呢?等问出来神明世界的具体情况,再吃掉如何?
童磨有些迟疑了。
他对于神明可谓是非常感兴趣(并且垂涎),同样的,食欲自然也空前强烈,不仅仅是神明,他连神器也很想尝尝味道,但碍于野生能碰到的神明神器实在是找不到,他头一回当妖魔,实在是不知道怎么才能抓到这两者……所以骤然遇到鬼杀队中的神器,实在是有点纠结啊。
这还真会令我困扰。
于是童磨叹息起来,丝毫没有自己可能抓不到这个神器的打算,兀自用扇边抵了抵眉心,随后眉头舒展开来。
那不如,我让这几名鬼杀队的剑士活下去,而由你来告诉我藏匿在吉原的神明究竟身在何处,如何?
童磨真心实意地建议道。
虽不能引渡他们前往极乐,令我格外悲痛,不过若是能亲眼见一见神明,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看起来像是在谈判提议,但暗色的黄泉气息却丝毫不慢,仍旧汹涌扑在一线的屏障上,努力腐蚀渗诱着薄薄的结界,直看得绘岳又沉着脸补了一道,但仍没罢休。
这么说着,童磨也没在乎对方的回答,甚至丝毫不在意对方的一言不发,自顾自兴高采烈合拢金扇敲了敲手心∶
我记得,哪位神明的名讳为…….
—-天元大人!!!
还没等童磨说完,他就被突如其来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听起来还格外耳熟,还没等绘岳反应过来这个声音属于谁,远处的房顶就猛地窜出道影子,就着月光看清是个蓝瞳人影背着个黑色长发的女性,宇髓天元猛地上前两步,神情第一回波动起来∶须磨!
那道人影动作轻巧迅速,两步就背着人跳过来,动作干脆把别人的老婆往过一递,然后对着自己比起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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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一落下,夜斗的表情就突然冷淡下来,原本吊儿郎当不着调的模样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属于祸津神的冰冷与杀意,冰蓝色的瞳孔斜斜往对面一扫,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为什么黄泉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么知道。绘岳面无表情∶
反正,这东西你可以管吧?
...
可以倒是可…….
夜斗的反应却有点奇怪,他两颊泛起诡异的羞涩,露出扭扭捏捏的表情,腾出一只手在自己的衣衫内襟里掏来掏去,最后掏出来一张叠起来皱巴巴的白纸,边缘甚至还带着点因为经常翻开拿在手里所以染上的汗渍,大概是想起来绘岳有洁癖,所以颇为不好意思地偏过头递了过来。
那个……既然这么问我了,也就是代表你同意了吧?我很尊重你的意愿的,挑一个吧,绘岳。
…你在搞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对面的妖魔正冲着这里流口水,铆足了劲要用黄泉气息腐蚀他的界限,虽然没直说,不过特殊情况客串打工也不是不行.…夜斗这家伙还磨蹭什么呢?
绘岳纳闷地皱着眉头接过来,强忍着想把这经过了夜斗汗手的纸张扔掉的打算,指尖捻着明显不怎么新的边缘展开,目光在上面一扫,随后表情就凝固了。
厉音、雷音、鸣音、风音、叶音、缘音…….等等一大堆,密密麻麻的,字迹工整的,字迹潦草的,水笔写的,,碳笔写的,已经有点褪色的,和明显刚写上不久的……全部都是神器的名字。
绘岳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嘴角。
这他妈怎么这么多名字?__i
意识到了某件事,绘岳额角鼓起一枚青筋,而那头的夜斗还没意识到友人的怒火爆棚,仍旧满脸暗爽,还扭扭捏捏点着手指试图解释∶
就是吧,那个,选个名字怎么样,怎么说我们也是老朋友了,就算绘岳你先前不愿意给我打工,但是咱们不还是遇到了特殊情况吗,我只是比较有先见之明,免得到时候起名困难症.…,咳咳,而且早晚都能用得上,实在不行就等你死了呗…….
活人的寿命才几十年,他等得起,能力这么出众的神器搁谁谁不惦记,就算绘岳活着的时候不愿意打工,但是等死了那还不好就守着和地狱抢人呗,魂一出来就火速收为神器,到时候就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了…他们可是好朋友,好朋友缺神器用,这不得有个近水楼台?
听懂了的绘岳∶.…
你妈的,夜斗这混账,之前说得好好的不再盯着他这个神器,结果还是贼心不死,惦记着这件事究竟有多久了?最开头的笔迹都已经泛黄褪色了,这他妈根本就是从认识就开始暗搓搓惦记着吧?!!
如果不是情况紧急,谁愿意给你这手汗祸津神当神器啊?
绘岳火冒三丈地把这张写满了名字的纸攥成团,一把扔在了祸津神脸上,没好气地呛了声随便,随后用手肘捅了一下莫名一言不发的我妻善逸∶
废物,交给你个任务。
..什么任务?
如果一线破了,就带着他们退后到不会受污染的地方。绘岳说∶你现在应该能看得见这些东西吧?
这废物的灵性本来就挺高的,先前又斩杀过妖怪,和彼岸结缘不浅,现在这一波几乎把彼岸怼脸上了,估计之前忘掉的东西也要全都记起来……他的苦心算是白费了,但是最起码现在能排上点用场,至少上弦贰吹过来的黄泉气息该看得见吧?
我妻善逸没立刻回答,眼睛仍旧紧闭着,只是看不出心情地用脸面对着他,额角淌下的血渍已经干涸,凝固成粗糙的颗粒挂在脸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气氛倒是有点莫名其妙的压抑。
.我知道了。
顿了顿,我妻善逸才慢了半拍点了点头,表情仍旧看不出喜怒,声音也格外平静,就是不知为何,好像有点秋后算账的意思。
另一头,夜斗颇为狼狈地接住从脸上掉下来的纸团,抓在手心里定睛一看,皱皱巴巴正对着他的一面恰好露出个完整的名字。
虽说也是很不错的名字,不过作为神器名来说似乎应当避开不祥……
冰蓝色眼瞳的神明蹙了下眉,随后舒展开来∶
算了,左右也只是无缘由的臆测预兆,缘浅于此,又没什么关系。
调动属于神明的规则,以言语为训,以命名为诫,不着调的语气归为冷静庄重,蓝瞳中赫然燃烧起纯净强大的神性,在无人可见的虚空中锁定困在躯体里的魂魄。
注*获持讳名,留其于此。易名更姓,为吾仆从。以训为名,以音为器。谨听吾命,化吾神器。
并指于空中,缓缓勾勒出字迹,笔锋冷硬犹带杀意,凝聚成一枚淡红色的文字。
【椿】
名为椿,器为椿--来吧,椿器!
虽说以花名为神器名稍微有些婉转,不够刚硬,不过无论怎么来说,用其他名字称呼友人都有些没来由的古怪,只有椿字在刚刚闯入眼帘,也算是有所结缘。
而至于夜斗刚刚为什么蹙了下眉……按理来说,这个名字其实不该纳入备选,只不过当初不知为何没有在意,又或许是冥冥中有什么预兆,总之已经尘埃落定,也不需要再纠结那些其实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
椿花,娇艳美丽,寓意却常常与死亡相伴,椿花落地如人头落地……椿花,又名断头花。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神器名纠结很久了,最后定下来这个…..断头花嘛,就很应景.…
注*为野良神原著中夜斗给兆麻赐名时的台词。
没用给雪音赐名的,师兄的情况更接近于后期的兆麻吧,不算初次赐名。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