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殿阎罗都震惊于他这毁天灭地的一刀,纵然知道魔尊是魔界之主,而他们十位也是地府之王,可谁能想到这个差距……竟然会这么大。
他们在顾玄息面前,连半招恐怕都撑不过。
转轮王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率先开口:“尊上误会了,实在是误会了……”
他搜肠刮肚一番,然而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
他身边的那位阎罗接下话茬:“二位尊上,朕等并无恶意,只是顾虑地府多年来与三界都无任何瓜葛,想请二位尊上前来相谈今后……给地府一条生路。”
“无任何瓜葛?”顾玄息抬起单薄薄的眼皮,把找茬的话说得是如此理所当然,“没瓜葛你抓我的人?”
另一位阎罗出来打圆场:“尊上误会了,没有抓人,只是有生人不得入地府的规矩。”
“所以我见到他时,他才是‘死人’?”顾玄息怒道。
刚才那一瞬间,他是真以为沈离尘已经不在了,他的力量也就是逆鳞的力量都没有护着他。
就像当年爹娘中了血咒,他却束手无策。
但他已不是当年那个年幼的龙了。
那腾腾杀意还未散尽,嚣张狂妄的压力让眼前这些从未低过头的地府陛下们矮了一截。
终于有一位还算明白的阎罗训斥那个说错话的:“住嘴,地府每日进进出出多少多少鬼,就算是生人,只要不影响生死轮回又如何?”
顾玄息冷哼一声:“算你识趣。”
沈离尘劝他:“你冷静点行么?”
顾玄息没再说什么,收了刀。
所有人都注意到连威压都不再那么沉重。
沈离尘问:“我昏倒时抱着的小孩呢?他在哪?”
转轮王的本就阴沉的脸色立刻愤怒了起来。
沈离尘倒吸了一口冷气:“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沈公子不用着急,他已经走了,至于去了哪里,朕等并不清楚。这件事,不如就这样吧,谁都不要再过问。”
“凭什么,我弟弟是在你们手里丢的,我凭什么不能过问!”
转轮王愤怒道:“因为他在走之前,要了我儿性命。朕已经退到这种地步,没让你交出杀人凶手,你还想要怎样!”
沈离尘的脸色毫无变化,他弟弟那个小傀儡要是能动手,不会在自己被鬼王大帅打得狼狈不堪要靠逆鳞的时候还一动不动,除非……
他质问:“你儿子对我弟弟做了什么?他不敢杀我,就敢对我弟弟下手?那么大的人了,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简直猪狗不如。”
他昏迷前汪乾睿就叫嚣着要杀他,既然不能动自己,那就想用他弟弟泄恨?
就算没有亲眼所见,沈离尘也得知道汪乾睿想用的绝对不是什么见得光的手段。
死了儿子还被骂的转轮王脸都在颤抖,眼神里全是刻骨铭心的恨:“朕看在尊上的面子上没要你的命,你又何必欺人太甚!”
难道顾玄息不在,他今天就要把命交在这里?沈离尘一把把顾玄息推开,“陛下,有句俗话你应该听说过,惜子如杀子,汪乾睿手中有多少条命你不会不清楚,但你却没有对他多加管束,反而一味的放纵。我朋友和弟弟都是侥幸在他手中保住一条命,包括我也是。难道我们都死在他手里,才不算欺人太甚?就算你是个伤心的老父亲,我也要告诉你,他死有余辜。”
转轮王气得双唇都在发白:“你!——”
其他阎罗脸色大变:“助手!——”
转轮王手中出现一个八卦盘一样的东西,不知他是发动了什么,转轮台上突然现出几十道锁链。这些锁链迅形成一个囚笼,每条锁链之间散发幽幽的光,其实是数不清的法咒,用来慢腾腾折磨被困在里的人。
“总算舍得动用困龙台了?”净昀苍发出一声极轻的冷笑。
沈离尘惊讶:“这不是转轮台?”
他倒是听说过困龙台,困龙台上又七十二根龙筋龙骨打造的困龙锁,普天之下,就没有什么是它困不住的。
只是能不能困住二位尊上,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没有人有办法搬动这么重的玩意,更何况仙尊和魔尊也不会傻到自己走上去试一试。当年神罚之地的大战,也没能搬来这玩意,而是请了镇龙咒出马。
沈离尘心道难怪都说龙族浑身是宝,浑身上下从鳞到骨都能炼制
但困龙锁是在昆仑山巅,竟然会在地府?
顾玄息嘲弄道:“还说毫无瓜葛,我看三界的好东西你们也没少搬。”
十殿阎罗只能当做没听见这句嘲讽,他们本来不想同时得罪两位尊上,本来准备息事宁人,他们的目的也藏在肚子里。
但既然转轮王一时冲动发动了困龙台,那就按计划进行。
只有转轮王失去理智:“这里是地府!不是三界!不是任何人能为所欲为的地方!”
顾玄息道:“看来你们早就准备好用困龙台了。”
沈离尘点头:“对啊,我就是诱饵。但他们想捉的不是你,你在状况之外。”
他不想跟这群阎罗废话,直接把他们的目的用另一种描述方法说出来,“他们嫌弃尊上把地府当成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想杀就杀,他们打又打不过,劝也不敢,就用了这个办法。让你们俩立个血誓,从此以后再也不来地府,好保住颜面。”
虽然阎罗的目的只有净昀苍,但沈离尘觉得现在这个局面,他们肯定还想让顾玄息也顺便立个血誓。
原本只准备抓一个,没想到买一送一。
这下阎罗们再也无法忽视,各个是气得脸色涨红,其中一位:“胡说八道!”
沈离尘挑衅地看着他:“那你说说看,你们绑我来又用困龙台是什么意思?”
阎罗们都沉默了。
沈离尘冷哼一声,惹不起还想要面子,搞什么冠冕堂皇的。
又一位黑面阎罗道:“公子说的是,朕等不否认,只是二位尊上每
次来地府,不知多少鬼要遭殃。请二位尊上想一想,如果有谁在魔界或是仙界随意杀戮,二位难道能袖手旁观?只可惜朕等实在是没本事,只能出此下策。”
这话说得好听,沈离尘多看了他一眼。
顾玄息淡淡地道:“你说的对,本尊也可以保证不会滥杀无辜,但立血誓——没人能逼本尊做任何事。怪就怪你们不好好说吧,反倒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
真正随意杀戮让阎罗们只能用下三滥手段的净昀苍一直没说什么,这时候终于开恩似的吐出一个字:“滚。”
眼见说好话也听不进去,黑面阎罗身边的阎罗道:“那就请二位尊上在此处多待几天了,等想通了再相谈。
沈离尘无所谓,他有芥子领域还有顾玄息,净昀苍不会把他怎么样,短时间内也不会无聊。
而看顾玄息和净昀苍不准备联手,困龙台暂时应该也破不了,他打算坐下来休息。
只是他没想到,阎罗们都准备走了,又来了不少官差,可能是听说困住了仙尊和魔尊纷纷来看热闹,也顺便一睹魔尊的尊容。
其中就有鬼王大帅。
鬼王大帅阴恻恻地看了眼沈离尘,对转轮王道:“陛下,这样不知还要耗到什么时候。人间一天地下一年,除非耗上千年,不然对二位尊上都不算什么。不如——属下有个好主意。”
转轮王原本已经被其他阎罗好说歹说才放弃为子报仇,这下全被挑起来了,他看鬼王大帅的眼神就明白了一二,此刻正巴不得报仇,他道:“你说。”
沈离尘非常好奇,侧耳去听。
鬼王大帅道:“陛下别忘了是用什么把仙尊引来的,生死簿可是记载着沈离尘和仙尊的姻缘,仙尊定然在意沈离尘。更何况判官笔已出,咱们也可以改他的寿命,只要他死不了,挨到仙尊肯开口就行了。”
沈离尘:“……”
妈的,还是没瞒住。
只是这么狠的招,跟他出的主意有点像?不过鬼王大帅更狠一点,当时他是让往死了拷问再用丹药恢复,现在他既然死不了,就意味着把他解剖了内脏挨个拿出来雕刻他也能喘气。
而这主意确实太狠了,就算胁迫了仙尊和魔尊,也会反目成仇。
黑脸阎罗也怒道:“混账!管好你的手下!休要胡说八道!朕等岂是这种小人!”
可惜转轮王来不及管了,鬼王大帅已经被一刀一剑穿胸而过。
十殿阎罗齐齐惊骇,这是困龙台……破了!
果然,困龙台困得了顾玄息,也困得了净昀苍,却困不住这二位联手。
多亏鬼王大帅的馊主意,不然这已经闹得你死我活的二位也不会同时出手。
顾玄息收回了刀,淡笑道:“现在你们立个血誓吧。”
他不会让地府任何一个人伤沈离尘分毫,也要让十殿阎罗和他们的手下龟缩在地府里,与三界毫无瓜葛。
至于他,那肯定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做完这
一切,顾玄息想都没想,连看一眼的机会都不给净昀苍留下,转身就带着沈离尘离开这里。
回到鬼门关,沈离尘试着用招魂幡召弟弟,结果毫无反应。
他的猜测是对的:“他被大巫召了回去。”
这样就意味着,除非弟弟再一次恢复意识跑出来,不然他就永远找不到。
好不容易有点线索,在地府走了一遭,结果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过他也不失望,毕竟也不算没找到。
他们要回人间了。
出发的时候,沈离尘才发现没有顾火和顾炎的影子,“他们去哪里了?”
顾玄息无所谓地回答:“有事就让他们先回去。”
沈离尘保持半信半疑。
走过鬼门关就是黄泉路,沈离尘问:“真的不能回头吗?”
黄泉路应该只是单行道,只进不出,后来这个规矩不知道为什么被打破,但不知道为什么从黄泉路出来却不允许回头。
顾玄息道:“你回头,谁敢抓你。”
沈离尘:“……”
只要够强,到哪里都能横着走。
离开黄泉路,再渡过忘川水,就能回人间。
渡忘川需要船,但人在死后分三六九等,买路钱给得足够多,能坐各种舒适奢侈的大船,稍微次点的能坐个乌篷船,再不济也是竹筏木筏,最差的就是破门板。
沈离尘和和净昀苍来时,便是一条大船,甚至没感觉到风浪,平平稳稳地渡过了忘川。
而顾玄息直接抢了条船,带沈离尘坐上去,用法术让船自己动,沈离尘也不想看张牙舞爪的恶鬼,直接进了船舱坐下。
顾玄息貌似漫不经心地问:“回去人间后,你要去哪里?”
“嗯?”沈离尘单手支颐,想了下,“没想好,我还是想把弟弟找回来,但又没有线索……先回华清宗吧,突然离开也没跟师兄师姐说一声。至于打完招呼之后,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船舱里太安静了,连水流声都听不见。
半晌后,顾玄息才看似随意道:“我陪你一起回去?免得你又落别人手里。”
沈离尘想起生死簿上那段不可能的姻缘了,他知道他和净昀苍之间已经毫无关系。
但曾经顾玄息是坚信沈离尘是爱慕净昀苍,就算沈离尘说过不喜欢了,但现在又多了生死簿这个证据,他会怎么想?
见沈离尘沉默,顾玄息笑着问:“你不想我去?那好,我不去了。”
沈离尘忙道:“我没有!你——”
顾玄息真的是太突然了,一直到很长一段时间里沈离尘都是大脑空白。
在魔界不是没吻过,但每次都是浅尝则止,当时沈离尘在剧情的强制要求下老老实实扮演冤种师兄,当凌云鹤的替身,他怎么会去品味甚至回味一个甚至不给给他的吻?他觉得被一个软软又温热的唇碰一下,他不该有感觉。
但他现在却在质问自己,哪里温热了?如
此炙热的温度,当时怎么没把他烧穿。
那时候,他应该被烧穿多少次?
他不该是水灵根,他该是火灵根,不然他一定会被顾玄息烫成灰。
顾玄息的手依旧捏着他的下巴,力气很轻,他却动不了一下,顾玄息看着他的眼睛,“以前我从来不敢,怕你紧张,想循序渐进,早知道你喜欢这么深,我就不委屈自己了。既然你不想我去,现在,我可以不去了。”
沈离尘大脑一片空白,没发现他说话还开车,讷讷地把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说完:“你还是去吧,没有你在,我挺怕的。”
他觉得好像是自己的原因,顾玄息永远在看着自己,在等自己转身。他这种一生都唯我独尊的人,到底是怎么做到捏碎那些嚣张傲慢,步步忍耐,才能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
他打下魔界时绝对没有半分犹豫,行事作风更是雷厉风行,可却在沈离尘身上几乎用尽了自己一生的耐心。
那他又是怎么在忍了那么久后,突然跨出这一步,给了自己这个湿润粘腻的吻。瘾君子戒毒最可怕的是心瘾,一次吸那就再也不会停下来。
沈离尘相信,顾玄息是在知道自己能忍住的时候才敢吻他。
可他需要付出成倍的忍耐。
就算这样,也值了。
沈离尘觉得自己不愿意迈出的这一步根本不算什么,“你还是去吧,跟我一起走。”
顾玄息问他:“我用什么身份跟你走?”
“我们家要二十二岁才能……那个成亲……”沈离尘磕磕巴巴地解释,“反正我还没到,你最多就是个男朋友,暧昧对象。”
顾玄息的眼底盛满笑意,“男朋友和暧昧对象是什么意思?”
“就是……反正成亲前就是这么叫的。”沈离尘被他看得脸颊滚烫,干脆一拍桌子,凶他,“在我们家只要没成亲,就一切皆有可能,掰了都是常有的事。”
顾玄息道:“那算是……定亲?”
沈离尘一挥手:“不算,我们家不兴这个。”
“那我还是没有名分。”顾玄息双手一摊,装作不满,“跟在你身边算什么?护卫?小厮?”
这下什么沈离尘是彻底开不了口了,刚才狡辩和胡说八道的本事也没了。
“那就当个护卫吧。”顾玄息扬眉,“也没什么不好,反正就几个月而已,到时候我立刻昭告三界,少一个人没听见都不行。”
沈离尘害臊:“你就不能别这么显摆!”
顾玄息又探身亲了他一口,“我只是高兴,等了那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你怎么不高兴?不期待?”
沈离尘道:“我这叫内敛。”
“我知道了,你心底比我还高兴。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偷偷喜欢我多久了?”顾玄息起身抱住他,举起来按到墙上,正好能平视,“有没有偷偷藏我的画像?专门打听我的事?”
“……”沈离尘怒道,“那些事只有你能干得出来!”
顾玄息道:“你怎么知道?”
沈离尘:“……”
渡过忘川水,顾玄息直接带沈离尘飞到华清宗,他也确实隐了身,跟在沈离尘身边,如果华清宗发现来了位魔尊,就不得安宁了。
望曦峰。
沈离尘熟门熟路地找到吴非元的小院,还没进去,就听见院内传来一个异常熟悉的声音。
凤司命颐指气使道:“这米陈了,一看就不是今年收上来的新米,你怎么连这点都不懂!还有这个黑豆,一看就是堆放的时候被水泡过,晒干后拿出来糊弄你这种笨蛋的!”
吴非元道:“是是是……凤公子说得都对。”
这也太低声下气了。
沈离尘一脚踹开大门。
看清楚是来的人是沈离尘,凤司命立刻飞过来,边飞还边委屈地告状:“你去哪了,我都饿瘦了,你看你这个瘪三师兄,拿什么来糊弄我。咱穷的时候,你也没这么对过我。你都说过,就算再穷也不能饿凤凰。”
凤司命一头扎进沈离尘胸口,拼命抹他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沈离尘面无表情地把他提溜到眼前,“我都听见了……你以为我傻吗!什么不是新米,你什么时候吃过新米了?”
凤司命无话可说,只能讪讪地笑。
“你不是不想来华清宗的吗,怎么又来了?”沈离尘质问。
凤司命垂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灵米吃光了。”
沈离尘记得他们在沧州城分开时,给他留下了大量灵米,这还用说吗,肯定是贪吃,变成本体给吃光了,于是克服了对净昀苍的恐惧,大着胆子飞来华清宗要饭。
沈离尘无话可说,他问吴非元:“师兄,怎么了?这个家伙搞了什么鬼?”
吴非元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想请凤公子给我根羽毛,我想用在符阵上。”
凤司命身上除了只剩下两根的凤凰翎,其它都没什么用,就算今天把他扒成了秃毛凤凰,明天也能长出羽毛。更何况他还要换毛,这三年来,他每次换毛,沈离尘都得羽毛过敏一次。
于是沈离尘拎着凤司命走到石桌边。
凤司命敏锐地察觉到大事不妙,想跑又跑不掉,开始疯狂地大喊救命,“杀鸟了!——杀鸟了!——”
然而并没有用。
沈离尘就这么提溜着他,上下晃悠,不多时石桌上就全是他的金红色羽毛。
吴非元看得眼睛都直了:“这么多……都是我呢?”
沈离尘点头:“不够的话我再给你晃点?”
吴非元赶紧掏出布袋收集羽毛:“够了,等我用光了你再晃吧。”
凤司命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沈离尘把他放在石桌上,他摇摇晃晃走了两步,然后啪叽,成大字躺在石桌上。
吴非元把一袋子羽毛放进芥子领域,才道:“对了师弟,你还记得你上次问提起的,那个什么石头阵,你还拓印了一份带走。”
“记得。”
“我当时给你看的是不完整的,这不,过去了十几年有些事就容易忘。我今早突然想起来,我当年是复原了那个法阵。图我也找出来了。”
沈离尘和顾玄息对视了一眼。
顾玄息传音道:“那个炼鬼的法阵没有人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你师兄有点本事。”
沈离尘跟着吴非元进屋。
吴非元拿出图纸铺在桌子上,法阵繁复到铺满了整张桌子,才能看清楚细节。
“你瞧瞧,也不知道有什么用,可惜我手上没东西,不然我就试试了。”
沈离尘问:“师兄,这是哪家的法阵?”
不管是法术符咒还是法阵,其实都有出路,比如说沈离才在地地府用得最多的隔音术,虽然简单,但大家都知道是两百年前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发明的。而这些都有记载,只不过一些高阶的不外传罢了。
如果知道炼鬼法阵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吴非元却“啊”了一声,为难道:“这个法阵不属于任何一家,也没有来历。师弟,当年我得到残阵的时候,就翻遍了所有书,请教过所有我能请教的修士,都没有办法。”
“至于我是怎么复原的……咱们坐下来,师兄慢慢跟你唠。”吴非元拉过来椅子坐下,用法术让茶壶和茶杯自动倒茶。
沈离尘:“……”
他师兄是话痨!
话痨加上茶水,这是要唠到明天早上的地步。!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