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孙大小姐浑身是血地往山上跑,跑过的地方一路上也全是血。
城内的血迹早就被来来回回踩踏干净了,而但沈离尘和顾玄息追到山脚下的时,血迹也已经断了。
看着黑黢黢的茫茫大山,谁不犯愁。
“你想怎么找?”顾玄息双臂环抱,悠闲地问。
沈离尘看他:“我以为你会有个法术什么的,能找到一个人。”
顾玄息抿嘴不说话了,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
沈离尘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话,如果有这种法术,自己早就被他抓回魔宫关起来了。
而好像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扯到那件事上,无论是有多不正经的顾玄息,都会成这幅魔尊的样子。
怪凶的。
沈离尘赶紧道:“我有个主意,你等我会。”
没多久,再回来时,沈离尘牵着一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
黑色狼狗。
顾玄息一手扶额:“你怎么那么会玩。”
狼狗站起来快有一人高了,也很乖,沈离尘牵着它,它就吐着舌头哒哒哒地跟在身边,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像是怕自己跟丢了。
顾玄息无奈:“这就是你说的办法?”
“对啊,找人嘛,有什么比狗更有用。”沈离尘得意道。
说着,他蹲下来拍了拍狗头。
然后顾玄息拍了拍他的头。
沈离尘:“……”找人要紧,忍!
他拿出之前在周大小姐闺房里顺手牵羊的手帕,让狼狗嗅了嗅。
狼狗尾巴快摇出幻影,立刻就要汪汪汪地往前跑,沈离尘猝不及防没抓住,还是顾玄息眼疾手快,抓住那根绳子。
山势陡峭,山路更是难寻,顾玄息干脆解开绳子让狼狗毫无束缚地去搜,沈离尘御剑带他在低空慢慢追。
狼狗跑得呼哧呼哧直喘气,这才停在一座简陋不堪的木头房子前,房门被一根铁链锁上,它只能站起来用大爪子扒拉木门。
深山里的这种房子,一般都是给猎人歇息或是过夜用的。
“看来还是能上山的,多找几l个熟悉地形的猎户带着就能把山搜一遍,周家根本没打算找他们吃人的女儿嘛。”
沈离尘道,说着让猎狗到一边去,一剑劈开了锁链。
他拿出一颗夜光珠,和顾玄息走了进去。
昏昏沉沉的木屋内,一个穿青色裙子的女孩被五花大绑地丢在地上,她嘴里堵着块白布,听见有人进来,只是有气无力地看了一眼就不再看了,甚至一动不动。
她的裙子上脸上都沾了那么多血,头发也散了,只剩下一根玉簪坠在发尾。
分明是一副狼狈样,但在粗制滥造的木屋中,看起来格外纯洁无瑕。
沈离尘想起来在她房中嗅到的香味。
这个的姑娘就是导致后花园那片花丛变成人间炼狱的罪魁祸首?
“周
大小姐。”沈离尘道。
地上的姑娘仿佛没有听见。
沈离尘走上前:“我和周家没有任何关系(),我现在放开你▏()_[((),希望你不要害怕。”
他只是轻轻一挥,剑气便斩断麻绳。
可大小姐依旧一动不动。
沈离尘收了剑转头看了顾玄息一眼,顾玄息无所谓地看着他,表示自己绝不接近任何一个待字闺中的小姑娘以及少爷。
屋外传来狼狗汪汪汪到处撒泼玩耍的声音。
沈离尘想了想,在大小姐眼前放了一个水袋一盘桃酥,这才退回去。
水袋放下时,发出水在水袋里相互击打的细微声响,大小姐终于缓缓地睁开眼,用尽最后力气拔掉嘴里的布,爬起来拿着水袋拼命灌水。
沈离尘叹气:“我没猜错,她那天晚上就被抓起来关在这里,至少两天两夜没喝水了。”
两天不吃东西还能忍,但不喝水不行,这样绑着一个人还不送水?除非是想这个人死。
沈离尘又道:“她身上的血,可不像吃了四个人。”
顾玄息“嗯”了一声,“我以为你什么都看出来了。”
沈离尘是觉得古怪,但他又不会读心也没有证据,只能凭直觉得而已,他反驳:“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看出来了。”
顾玄息笑笑,并不说话,但他眼底的狠厉在沈离尘看不见的时候,越发剧烈。
周大小姐喝完了水,终于有了些力气,她没碰那盘桃酥,像是终于意识到屋内还有两个陌生男人,用哑到几l乎发不出声音的嗓子问:“你们是谁。”
沈离尘道:“听说周家出现吃人的孙女,我们来查清楚真相。”
周大小姐突然恐惧地后退,直到撞上墙退无可退,才绝望地问:“你们是凌阳宗的仙长?”
“我们是华清宗的,特地赶在凌阳宗到来之前赶到,就是为了不让凌阳宗插手这件事。”沈离尘道,“不管你信不信,凌阳宗的人明天最迟后天就到了,他们肯定会要求接管此事,到时候你会落在他们手中。”
他也是从凌阳宗一路赶过来的,知道路程多远。但他毕竟是御剑,如果凌阳宗的人乘坐飞舟,赶路的速度会比他更快。
周大小姐苦笑了一声,把散发掖在耳后,“落在他们手中,我只有死。”
她明白眼前这两人才是她最后的希望,就算不是,也就是个死而已。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一下。她抬起头,不再畏畏缩缩,眼含泪光道:“求二位仙长救我一命,吃人的不是我,是我一母同胞的哥哥,那晚是我发现了他在吃人。”
沈离尘则结结实实愣住了:“小姑娘你多大?”
周大小姐似乎也没想到会被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回答:“十一岁了,今年冬天就十二岁了。”
沈离尘简直要发疯了。
十一岁!十一岁!她还是个小孩子,哪个丧心病狂的竟然敢两天都不给水喝!长不高了谁负责?
看我杀那个畜牲!
() 顾玄息察觉到他的愤怒,只能给他顺了顺背,“你怎么总是……”
不就是十一岁么,根本算不了什么,沈离尘是没见过太多的恶,但没关系,只要他不躲,自己也不会再让他看见这些会他发怒的事。
沈离尘平息下来:“你继续说吧。”
周大小姐正努力站直,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就被教导言行举止,哪怕现在披头散发满身血污,甚至被绑了两天两夜,依旧能看出她不凡的气质。
她回忆那天的情景,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身上,在灼烧着她,但她的语气却是坚定的。
“那晚我的侍女月琴出去帮我端宵夜,等了好久都没回来,我身边又没别的侍女,想着也不远,穿过后花园就是,我就去找她。然而在花园里,我却看见我哥哥趴在月琴身上,月琴瘦了一圈,这个时候月光正好照下来,我看见……她不是瘦了一圈,而是浑身都被啃完了……然后我就看见哥哥他抬起了头,冲我笑了笑,如果他嘴里没有含着月琴的肉,那个笑容跟他平时对我笑时一模一样。”
“我害怕,就叫出了声,哥哥也朝我扑过来,我以为我要死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赶过来的家仆把他拽开。眼看赶过来的人越来越多,他就从侧门冲了出去,家仆们也冲出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敢动,我就一直躺在地上,我看见我爹娘追出去,又看见我奶奶追出去,还听见门外有人在喊什么吃人吃人……可没多久我就被人绑了起来堵住嘴,可我竟然都不知道反抗。”
“我被人丢在地上,听见爹娘和奶奶就在不远处说话,奶奶说反正我是女儿是要嫁出去的,我和哥哥那么像,一样高,一样瘦,哥哥跑出去的时候脸上也是血,根本看不清楚脸,没有人能分清是哥哥还是我。只要我死了,也不会再有人知道吃人的是谁,让我代替哥哥承受吃人的名声吧。但毕竟是我娘亲生的,她不忍心杀我,就求我奶奶让我自生自灭……可我宁愿他们给我一刀,也比在这里活生生的渴死饿死强,对我来说,我娘比谁都可怕……”
“接下来的事二位仙长也知道了,我被关在这里等死。”
她噗通一声跪下来:“求二位仙长,我愿意说明真相,就算要我这条命我也在所不惜。”
她要磕头却发现磕不下去,她不明所以地抬头,又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站起来。
沈离尘收回傀儡咒,咳了一声,“你要是跪,我就不帮你了,我说的是真的。”
他可承受不起一个十一岁小孩的下跪,哪怕她看起来有着超出她这个年龄的成熟稳重以及勇敢。
沈离尘想如果自己刚才出手不及时,让大小姐跪了,他也绝对会立马下跪。
为了防止大小姐再跪,他赶紧说:“凌阳宗的人就在路上了,我们现在就去周家对峙。”
大小姐坚定地点头:“好。”
沈离尘又问:“你叫什么。”
“周霜儿。”周霜儿道,旋即她意识到仙人可能对周家不了解,不然也不
会问自己的名字,“我哥叫周天胜,我爹是知府,我太爷爷是凌阳宗长老,这些想必二位仙人都知道了。”
沈离尘:“……知道,知道。”
周天胜,竟然敢胜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抬腿往外走,狼狗看见他出来了,拼命往他身上爬。
“下去,下去。”
沈离尘赶它,而狼狗也很听话地趴在他脚边摇尾巴,露出委屈的眼神。
“你也太招这些东西了。”顾玄息叹气,“连他身边的也敢招,浑身……”
沈离尘知道他想说臭味,但他不敢说。
而沈离尘也是现在才知道,雪狼身上的气味和净昀苍一样,也是,雪狼是净昀苍的坐骑,甘愿认主结主仆契约,只有净昀苍能解契,但雪狼不能背叛的那种。
难怪雪狼总是要他把自己从净昀苍手中要走。
沈离尘摘了两片树叶变大,一片给狗,一片给周霜儿。
他怕周霜儿害怕,还细心地叮嘱她:“抓住叶柄,害怕就闭上眼。”
然后他御剑带着树叶飞,顾玄息可以凭空而飞,只不过沈离尘御剑的时候,他就趁机站在尘埃剑剑尾。
沈离尘曾经试图让尘埃剑把他甩飞,但尘埃剑在这时候就不听话了,死活都不动顾玄息。
因为尘埃剑认自己是亲爹,但它还认顾玄息当爹。
沈离尘第一次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进入化神期,为什么让尘埃剑的剑灵化形?当个只会嗷嗷哭的剑灵意识不好吗。
他对顾玄息蹭剑的行为已经可以视若无睹了。
回周府的路上,他担心周霜儿掉下去,时不时转头看两眼。
这个时候,沈离尘就会感叹道:“那么有钱还那么重男轻女,小棉袄不比吃人的孙子好。”
他在周霜儿闺房时就有这种感觉了,他怀疑周霜儿朴素的闺房不是因为不爱奢侈,而是因为家里不给。
顾玄息叹了口气。
沈离尘转头看他,露出疑惑的眼神。
顾玄息的瞳孔一向比夜色深沉:“我在想,我听不懂你的话,也不懂你在想什么。我可以不懂你在想什么,但能知道你想要什么就可以了。可我连你想要什么也不知道。”
沈离尘怔了怔,他已经很注意了,但也难免说与这个世界违背的话,比如重男轻女,虽然很好理解,但一下子就能形容得那么精辟,就会让人不解。
他转过头,认真御剑,淡淡道:“你是尊上嘛,我是修士,看不懂是应该的。”
顾玄息看着身上这一身再寻常不过的黑衣,只觉得无力。
他已经低头了,但他还要再低多少,才能符合沈离尘心中的看得懂呢?
“那我要懂到什么程度,才算懂呢?给我一个目标,就算达不到,也好过这样。”
沈离尘的背影倏地一僵。
顾玄息捏得了一下他的腰。
他只是带着无奈与惩罚性地捏,结果惹得沈离尘一分心
,差点把所有人以及一条狗甩下去。
然后沈离尘还紧张到不打自招:“你这不是挺懂的吗!还要多懂!再懂就要读心了!”
想了想,他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虚虚地警告道:“你敢!”
他觉得自己简单不过了,在他不懂的时候为他解答,能回答他大多数问题,在他知道该怎么做的时候不提反对意见,该闭嘴时闭嘴,该装不存在就不存在,对他的朋友客气礼貌一点。
这不很简单吗?
有什么难懂的?
矫情。
而顾玄息也是一愣,沈离尘什么时候这么……又不是没碰过,更过分的都有,怎么当年温顺乖巧,也没有伸爪子凶他?
怎么当年不紧张,反而是现在紧张成这样?
而……现在才是正常的反应吧。
当年自己对他而言和路人没什么区别,怀抱和轻吻都才会无所谓,就像在演一场夫妻戏,娘子和夫君唤得缠缠绵绵,一旦演完,下了台,夫妻就是陌路人。
至于现在……
顾玄息不敢碰,他怕沈离尘又紧张起来全给摔了,还得自己哄。
进了沧州城,这时候已经是深夜。
明天才是中元节,但深深思念在底下亲人的百姓们,已经开始烧金元宝银元宝。
从天上俯视,沧州城到处都是灰色烟雾,整座城也遮遮掩掩的,看不分明。
这幅样子,许多邪恶的事就能遮住了。
沈离尘觉得只有他和顾玄息太没气势,顾玄息还有让人忽略的法术,就传音让杨师姐和其他弟子们也来。
他让周霜儿站在自己身后,免得出意外。
他上前敲门。
出了吃人的事,周府这几l天上上下下不得安宁,而周知府知道沈离尘等人上山去找周霜儿,更是难眠。
出来开门的是个管家打扮的人,看见沈离尘等人,而周霜儿站在沈离尘之后,被挡了个严严实实,像是根本没这个人。
管家扫了两眼,立刻热情地点头哈腰,同时侧身让路:“仙长们可算回来了!可叫大人夫人苦等!快请进,快请进。”
接下来令他惊掉下巴的事发生了,他竟然看见吃人的大小姐跟在仙长身后!
他吓得跌倒在地:“小姐!这……救命啊!”
他一边喊叫,一边连滚带爬地逃命。
而这一声,让周知府和夫人慌慌张张地走出来,身后跟着一众侍女和小厮,甚至周知府想让沈离尘带去搜山的那几l十个家仆也在。
一群人声势浩大。
周知府看见周霜儿时,浑身一僵。
周夫人则在瞬间嚎啕大哭:“我的女儿!你为什么做那种丧尽天良的事!是我教子无方,是我没教导好你,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周霜儿在来的路上已经擦干净脸上的脏污,重新挽好发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
周知府反应过来,连忙安慰妻子,不忍与愤怒的
斗争清清楚楚写在他脸上,最终还是理智道:“多谢仙长捉拿逆子归案,来人,将大小姐关入牢房!”
他身后的家仆相互看了一眼,谁都不愿意去,在看见周霜儿的那一刻,他们就吓得不清,恨不得跟管家一样爬走,万一她又发疯吃了他们怎么办?谁都不想死。
周知府见状怒道:“还愣着干什么!”
周霜儿始终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爹娘:“爹,娘,我哥呢?临死之前,我想再见他一面,有些话想问他。”
周知府和夫人一愣,眼神躲躲闪闪,根本不敢看她。
最后还是周知府道:“你还有脸问他!那晚他看见你干的好事后就病倒了,这两天来越来越重,大夫都束手无策!”
周夫人则像是哭断了肠:“天啊,为什么这么折磨我,我就这两个骨肉!你把我带走吧,别再折磨我的两个孩儿了。”
“够了!这里是你哭的地方吗!”周老太太气势汹汹地走出来,“仙长,叫你们见笑了。”
然后她对身边的人发火道:“亏你还是知府!这么一点小事都解决不了,以后怎么管理沧州城!你身为知府要以身作则,让沧州城的老百姓看看你是如何秉公执法,也好让百姓信赖你,朝廷信任你。”
沈离尘一挑眉,不愧是老太太,会说话。
周知府立刻道:“是。”
他往前走了两步,这才拱手道:“我替沧州城的百姓谢过诸位仙长,这下全城的百姓就不会人心惶惶。酒水已经准备妥当,仙长们劳累一日务必好好休息,小女就给我吧。她毕竟是凡人,要受律法处置。”
这是凡人和修士之间的约定。
如果罪犯是凡人,无论他杀的是不是修士,都要按凡人的律法处置,修士不得插手。而如果罪犯是修士,则要交给宗门处置。这个约定遵守了数百年,无人敢打破,否则整个修真界都会追杀此人。
正是如此,周霜儿是凡人,按规矩是要交给官府处置,周知府说得没有问题。
但……
沈离尘笑了笑,才道:“周知府,谁告诉你犯人是凡人,犯人绝非凡人,这件事应当交给我们处置。”
周老太太立刻用拐杖重重敲着地面,连坚硬的青石砖都裂开了,“仙人莫要胡说,我孙女是不是凡人我还能不知道吗!她自出生起就没有踏出过周府半步!不信的话,府里所有人都能证明。”
周夫人也擦着眼泪道:“是啊,我们教霜儿学琴棋书画就是想着为她寻一个好夫婿,哪里敢叫她出门,万一被哪个不长眼的冲撞,坏了名声谁还娶她!”
沈离尘点头:“我相信你们的话。”
周老太太这才松了口气。
沈离尘话锋一转,“你们既然说少爷看见了那晚的事,正好,之前那个目击这些的家仆发疯溺水死了,少爷也就成了唯一的目击者。既然大小姐又想问,我也需要问少爷当晚的情况,就请他出来,一起问了吧。”
周老太太冷下脸:“我儿子已经告诉你我孙子卧病在床两天,如何出来见!仙长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逼我们百姓家!我从未见过尔等这般作风,果然……果然啊,我就该等凌阳宗的弟子来,他们定然不会如此蛮横无理!”
杨师姐没好气地提醒:“老人家,沧州城是我华清宗的在管,凌阳宗管不到。”
周老太太冷哼一声:“养出你们这样一群胡搅蛮缠甚至袒护罪人的弟子,华清宗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也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管沧州城?”
杨师姐倒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老太太,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凌阳宗才被他们仙尊封过山,甚至连宗主都杀了还换了一位,老太太还敢大言不惭贬低华清宗?
其实这事很好理解,周老太太毕竟是凡人,哪怕有个当长老的爹,长老说些修真界或是宗门以及修炼上的事,她也根本听不懂,毕竟她一直生活在凡人的地方,是个凡人,因此她对修真界的印象只有一个凌阳宗。
至于华清宗?在周老太太看来,又是什么东西?这她眼前的群修士不仅没再她面前毕恭毕敬,甚至还再三忤逆她,简直该死!
而沈离尘会离在地上撒泼打滚的老太太远点,却从不给这种老太太面子。
他笑起来是真的好看,连顾玄息看了都要醉上三天,“既然少爷卧病在床不方便出来见,我可以去见他啊!”
但在周家人的眼里,就是一道催命符。!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