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寻把那本书拿过来一看,是本蓝皮的书,书皮上隐隐用白线勾了几个袒胸露背的媚色女子,上面写着“华夜宫五十五图集”。
李千寻看罢书名,抬眼瞅了瞅张秋剑,见他面上发红,笑得很怪。
李千寻匆匆翻了两页,不由得心口震动,这是什么书,都是一张张的画,工笔细画,还上了颜色。大都是一男一女,露着身子,交在一起,不用认真思考,就知道这画得乃是男女之事。
正好,李千寻还不大懂怎么做。
李千寻道:“这是什么,谁给你的?”
张秋剑笑道:“你都看到里面的画了,还好意思问我是什么。听说这是王府那边流传下来的,郡主嫁出来的时候,有下人们带出来一本,这是后来借印的。”
李千寻道:“没想到你看着挺老实,竟然背着我看这玩意儿……”
张秋剑道:“这是别人给我看的,我哪有本事找到这样的东西。”
“谁?”
张秋剑攒了下嘴角,难为情道:“是领头侍卫许成给我看的。”
李千寻冷笑道:“竟然是他给你看的!看他人模人样斯斯文文的,原来一肚子坏水儿。”说着把书一合,道:“借我看看吧!”
张秋剑笑道:“还说人家坏,难道你就是什么好东西么?”
李千寻道:“我给你检查检查这书好不好。好的话,明天就给你送过来。”说着便一阵风儿似的跑走了。
回到自己的屋内,他把门在里面栓住,把那本《华夜宫五十五图集》拿到灯下,细细观看。
方才在张秋剑屋中,在男人面前看这个书,还有些不自在,这时纵是屋内没人,也是面红耳赤,觉得有点羞一样。
此书大致七章,描画男女之事:
一曰,“弗欲勿强,首肾次心”,大抵是说,假如人没有欲-望,不要去强迫人家,这件事是先从肾开始起反应,然后再走心的。
画上乃一个男子站在床头,手扪小腹高凸之处,另外一手拉着一个穿红衣的女子,女子含羞,以扇掩面。
李千寻匆匆翻了翻,跳过前几章不温不火的画,直接翻到第四章,画上乃男子掀起女子之腿,探头观察双腿里面。
李千寻也跟着看起来。他屁股坐在凳子上,不由得挪了挪位置,拿着折扇上下扇风。
第五章时,男子和女子已经叠在一起了,此章画最多,样式也最多,有些是两人在床上相叠,有些是浴桶里前后相加,或者是园子里露天,一人平躺于玉簟之上,一人坐在其身上。
此章名为,合纵八气,徐送迟久。
李千寻自是万千感叹,怎么会有这般多的花样,真是太会玩了,觉得自己真是孤陋寡闻,蠢傻天真。
他上身胸脯和手臂已是硬邦邦的了,他一手抚胸,深深喘气,不知该如何排遣那种躁动。
他把这七章从头到尾又看一遍,发现在这七章之后,附着几张男人和男人的画,他看着两个相同的东西在一起,总是感觉别别扭扭的,想想他和张秋剑如果在一起做这样的事,便有些发恶,遂没有多看。
看完以后,他压在枕头下面,打算睡觉时,一闭上眼睛,全是那些女子赤条条的身子,如何能睡得着,于是又把书拿出来看了一遍,又过了过瘾,把书扔在一旁,不再压在枕头下面。
他闹了大半夜,直到最后累了之后才朦朦胧胧睡着,睡得也不沉,全是些红粉佳人的影子。
第二日,天还未亮时,李千寻就醒了,拿着那本《华夜宫五十五图集》去找张秋剑。
此时天空是微微的淡蓝,几颗很亮很亮的星星还在闪着。不知道为什么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不仅没有疲惫,反而更加亢奋。
他觉得自己脑袋很乱,都有些不好意思欣赏这清晨的天空,推开西厢的门,正要敲张秋剑的门时,忽然听到里面张秋剑糯糯的吟声。
这家伙,以前睡觉可安稳了,现在可好,我走之后,还说起梦话了。
说不定就是这本《华夜宫五十五图集》害的。
李千寻正要敲门时,又听张秋剑在里面吟道“慢点,哥哥,你慢点进啊……”
李千寻一听这个声音,好生奇怪,这也不像在说梦话。
李千寻心生疑窦,耳朵贴到门缝上,屏着气息仔细聆听。
又听到张秋剑苦苦哀求道:“哥哥,好疼啊,真的好疼,先出来吧……求你了。”
听这委屈的声音,一准儿不是什么好事情。这小子最近古里古怪的,也不爱和我说话了,生分了许多,到底是怎么了?他这声音,这分明是被人在欺负。
只听屋里面又冒出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道:“忍一会儿,忍一会儿就好了,你别乱动!你如果真不想,那我就出来!”是威胁加恐吓的声音。
张秋剑泣道:“真的好难受,哥哥慢一点,慢一点吧。”
这到底是谁啊?一口一个哥哥,一口一个哥哥,把他欺负成这个样子了,还叫得如此亲热。
李千寻到底忍不了这样的气,扣门道:“张秋剑,你怎么了,开开门,有人在你房里吗?”
里面忽然安静下来,不一时,张秋剑道:“这么早,你来做什么,我还睡觉呢。”
这小子还给我装!
李千寻道:“快点给我开门,我都听到了。”
只听里面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不一会儿门开了,居然是领头侍卫许成从里面慌慌张张出来。
李千寻抓住许成的腕子,道:“领头侍卫,你干什么,怎么跑到三等侍卫的房里?”
许成瞪了李千寻一眼,道:“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何时轮到你来管我!”
李千寻仍抓着他的腕子不放,问道:“张秋剑,他怎么对你了,你给我说,我叫郡主为你做主。”
许成忽的用力,撞开李千寻的腕力,道:“你快省省吧。”说着往外跑走了。
张秋剑低着头,羞愧道:“千寻哥,我没事,你就别管,今天的事千万不要给外人说。”
李千寻走到屋里,把门关上,道:“怎么没事?我刚才在外面都听到了,他怎么对你了,我不能看着你就这么任人欺辱啊。”
张秋剑扶着额头,长长叹了一口气,道:“你就别管了,就当没这回事。真是叫人烦。”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和我说说就怎么了?”
张秋剑已开始不耐烦,道:“我自己有没有受欺负,我自己心里清楚,你就别管了,行么!”
李千寻脸上显出一个无奈的笑容,道:“你是变了吗?我才搬走几天啊,这份兄弟情就这么脆弱,我就问问你,你看你还不耐烦了!”
“对啊,你搬走,升官了,什么事都要管一管,对吧。我不用,我好的很,真的谢谢你了。”
李千寻看他眼睛红红的,有些心疼,道:“好了,不吵了,行么!”虽然心疼,但说出的话仍有一股火气。
张秋剑冷笑道:“好,不吵了。”
“那说说,和许成怎么一回事?”
张秋剑摇摇头,道:“别管了,真的!”
李千寻其实刚刚见许成从他屋里出来时就很不高兴了,他不想看到张秋剑和许成鬼混,但没想到的是张秋剑还替许成隐瞒着。
李千寻觉得自己像个外人一样失落。他把那本书往桌上一摔,“好,我不管了!”怒气冲冲地走了。
说来也怪,男人吵过架之后是很难再好起来的,假如说打一顿,可能还解气,怒火也就消了,过了那一会儿,之后可能就好了。
可是吵架不一样,用冷言冷语堆积起来的心结,需要再用言语去解开,可男人偏偏好面子,谁也不会先开口。
自从李千寻和张秋剑吵过之后,二人便不再说话了,见面时招呼都不打,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互相躲避着,像是商量好了一样,谁也不理谁了。
早晨吃饭时,两人也不坐在一起了。李千寻肩上有伤,不能洗浴,以前都是张秋剑给他擦身子,现在只好换其他的侍卫了。
有些多事的人问,你们两个怎么了?
他们两个勉强笑笑,说没事啊。
有一次,李千寻早晨在后罩房用一只手洗衣服,忽然抬头看到张秋剑端着盆来打水,晴好的脸瞬间沉了下来。
李千寻低着头,余光看到张秋剑竟然没打水,端着盆又走了。李千寻当时的心好像是被人捏皱的一团纸一样。
六月末,天气半个月来都没下过雨,天气炎热的厉害。
瑞光郡主也整日闷闷的,不大出门应酬了。除了上个月迎接镇守王太监上任之外,再没出去过。
巫喜儿便劝道:“郡主,城西咱们家莲花池子的花都开了,太监们回报说开的很好,郡主闷得慌,何不如去逛逛呢,那里凉快多了。”
瑞光笑道:“我看是你想去吧。”
巫喜儿窃喜道:“原来郡主说要去的,现在都不见动静,大家都急了,叫我问问你。”
瑞光心里算算日子,道:“七月有事,那过几天就去吧,叫他们把船预备好,我要在荷塘里过夜。”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