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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恶愤愤不平的看了一眼安佑钦, 暗自骂了几句。
马车晃晃悠悠的继续前行,谨慎起见,突厥人这次没有再在任何驿站停留了, 也不入城, 尽量宿在野外。那些脱离队伍的使团人员也都跟上了队伍。
由于宿在野外, 这可苦了身娇肉贵、没吃过苦头的覆芫芫,冬日里天寒地冻,马车里条件简陋, 尽管保暖措施做得还算完善, 不至于冻着,可几日过去, 覆芫芫实在受不了了。
她口不能言,只能用笔在纸上求情:“王爷, 你放了我吧,带着我也是个拖累……”
“怎么会是拖累呢?芫儿可是我们平安通过峪关的重要保障啊!你知道现在大周边关的最高统领是谁吗?”安佑钦嘴角微勾,似笑非笑的说道。
“……是谁?”覆芫芫心中忐忑。
“你的父亲覆伯鸿啊。”
覆芫芫微微睁大双眼,知道安佑钦没理由骗她,一时心情不由得有些复杂。
根据这些天以来的观察, 她知道突厥人在大周有着自己的消息网络, 并且可能覆盖率极广。队伍里的人有时会消失不见, 隔几天又重新出现。她经常看到他们神神秘秘的在远处商量着什么, 覆芫芫有意偷听,可每次都没有成功。
她记得刚去迦南寺的第一天晚上,覆伯鸿被皇帝陛下紧急召回,难道就是被召去了边关?
难道说突厥又有大动作了吗?这跟突厥使团被通缉有什么关联吗?那个受重伤的突厥人去哪了呢?又是怎么受的伤?
覆芫芫只觉得眼前迷雾重重, 看不清真相。
若爹爹真的在峪关,对她来说, 无疑是一个好消息。无论如何,她必须在出关之前逃离,那是她最后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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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虽然遥远,可再远的目的地也有到达的一天。
半个月后,覆芫芫看着眼前与京城风格迥然的幽州城,不由惊叹的张大了嘴巴。
只见一座百年雄城坐落在黄沙之中,一种苍茫感扑面而来。相比别处,它的城墙高且厚,墙体被风沙侵蚀裸、露出石砖,整体的颜色也如泼墨了血一般,暗得发红。
作为两国之间交界处,两个国家的人都在这里汇集,安佑钦他们的长相也没那么惹人注意了。
也不知安佑钦在哪里弄的通关文牒,经过守城士卒简单的盘问之后,他们顺利的进城了。
进城之后,在城墙背面的公告栏里,张贴着突厥使臣的失了真的画像。
唉……这怎么可能捉得到人!
覆芫芫无声轻叹。
往幽州城外往北行进十里,便是大名鼎鼎的峪关了。
天色已经有些发暗,安佑钦决定今晚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出关。
他们选择落宿于幽州城最大的客栈――“无双客栈”之中。最后定了五间房,其余八名使团成员住四间,覆芫芫和安佑钦住一间。
覆芫芫非常抗拒,蹙着眉,拿笔在纸上写,“我不能自己住一间吗?”
“若是放任芫儿一个人住,万一你趁机逃跑了怎么办?”安佑钦淡淡道。
“你把我绑起来,我要一个人住。”覆芫芫挣扎。
“不――行――”安佑钦拖长了尾调,低头且深情的看着她,“我就想离芫儿近一些,离得远了,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卧槽。
覆芫芫脸部肌肉有些扭曲,她被安佑钦故作深情的眼神恶心到了。
改变不了与安佑钦同一间房的命运,她捏了捏袖口里藏了许久的从系统商城购买的软骨散,心中一动――
或许,今晚是个逃跑的好时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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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用过晚饭之后,安佑钦留下两人看守覆芫芫,便带着属下们出了门。
覆芫芫被关在房间里百无聊赖,这客栈虽然已经是整个幽州城最好的客栈了,但是相对来说还是有些简陋。特别是隔音效果,那是奇差无比。
她甚至听得见楼下大堂里人们的谈论声。
“近些时日,幽州城的兵卒越来越多了……城门那里也卡得比较严……”
“是啊,前些日子,峪关不是来了一位新的统帅嘛!据说是从京城来的高官呢……”
“新官上任三把火,最近好像在搞大动作!”
“也是,近些年突厥是越来越猖獗了经常越境挑事啊,大周忍了这么多年了……”
“莫不是要打仗了吧?”有人担忧。
全场为之一窒。
俄顷,才听有人叹息一声,“……看来还是要早做准备啊!”
“是啊,若是真的起了战事,受罪的便是咱们普通百姓啊……”有人附和。
“这边城,终究不是一个好活命的地方啊……”
“唉……”
众人连连感慨,至天色完全漆黑才渐渐散去。
覆芫芫躺在床上,有些心绪不宁。
所以……真的会打仗吗?
无论在任何时代,战争都是极其可怕的。她不是圣人,首先便担心覆伯鸿的安危,虽然他是主帅,可战场上的暗箭防不胜防……又想到很多人可能会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甚至失去生命,心里便难受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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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过后,安佑钦一行人才回到客栈。覆芫芫心里预谋着逃跑的事,也一直没睡。
当安佑钦推门而入的时候,她正慵懒的坐在木椅上,旁边桌上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
灯光朦胧,美人的侧脸的灯光的映照下有些动人心魄。安佑钦不知怎的想到了等丈夫回家的妻子,心头一片柔软甜蜜。
于是他走过去,柔声问道:“芫儿这么晚不睡,是在等我吗?”
覆芫芫有些困了,她打了个呵欠,隐隐约约可以看到里面粉色的、舌、头和洁白的牙齿,简直惹人犯罪。
安佑钦觉得自己有些口渴,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还是不够。于是他端起了覆芫芫身前那杯热茶……
覆芫芫虽然看起来面色如常,可实际上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传来。门外的人低声说道,“主子,有要事!”
安佑钦脸色一变,有几分肃杀之感。放下手中的茶水,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了房门。
留下覆芫芫对着还冒着热气的茶水无语凝噎空悲切――
她用最后的积分换取的软骨散啊……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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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佑钦出门右拐去了隔壁房间,问道:“何事?”
“据前方传来消息,覆伯鸿上任后雷厉风行,对关口进行了严肃整改,对出关的人查的很严,而且不允许带女眷出关。明日我们可能不能按原计划假扮普通商贩出关了……”
“看来他是知道覆芫芫在我们手上了……这事儿倒有些棘手……”安佑钦眼神倏地一沉,虽然预料到出关会有些麻烦,可是却没想到覆伯鸿下手如此老辣。
旁边的下属偷偷瞄了安佑钦一眼,小心翼翼的提议道,“要不……我们就把覆芫芫交出去?”
“不行!”安佑钦想也没想拒绝,极力忽视自己内心的动荡,掩饰道,“目前还不能交出去,她还有更大的用处!”
“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下属问道,出关这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前些日子因为消息网特意放慢了脚步,现今覆伯鸿大刀阔斧之下,出关政策三日一变,越来越严,越拖对他们越是不利。
“传信给郡守公子朱科皖,就说我们答应他的要求,让他们官方贩盐的商队送我们出关。”安佑钦敛眉,沉声道。
“可是――”那朱科皖狮子大开口,要价极高啊……
“嗯?”安佑钦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带有警告意味。
“遵命。”下属一抖,有些委屈。但知道安佑钦说一不二的性子,也不敢再提出反对,出门去送信了。
就这样到了第二天清晨。
覆芫芫被迫换上了一件男装,跟着安佑钦一行人往城外出发。
他们一行人这回没有丝毫耽搁,以最快的速度行进,直至城外六公里以外的义庄才停下来。
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风声呼啸,义庄的阴幡猎猎作响,纸人纸马瞪着窟窿眼歪斜着,地上散落的纸钱打着旋儿,渗人得慌。
覆芫芫觉得大地好似在震动,然后便听见了马蹄声从远及近而来。旁边的突厥人戒备的把手放在了腰侧砍刀的手柄上,安佑钦抬起手掌向后摆了摆,然后众人便轻点头颅,四散躲藏了起来。
片刻之后,一小队骑兵抵达义庄。小队大概五六人左右,身穿制式皮甲,为首之人一口京畿地区的口音,正在跟队员随意的唠着嗑。
“离王殿下派我们来寻人,可这幽州郡这么大,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唉……比大海捞针还难啊……”另一人脱掉靴子,抖了抖鞋里的沙粒,道,“这幽州待着也太难受了,我做梦都想回京城。”
“依照我说,保不准那覆芫芫已经……”说话那士卒用手比作刀刃往脖子上一切,然后苦笑,“也是红颜薄命,命运多舛呀……”
听到自己的名字,覆芫芫霎时眼泪止不住,被安佑钦紧紧控制在怀里,她想抬起手擦眼泪都做不到,更别说发出声响求救了。
直到那骑兵小队离去,才被松开。她赤红着双眼的看着安佑钦,带着刻骨的恨意。
“女人,不准用这种眼神看我,安佑钦凑在她耳旁,满含威胁,“不然我当着他们的面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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