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乔枝头脑一片空白,他强稳心神, 用小指尖巧力把锁骨链翻过去, 蹑手蹑脚的退后几步。
脚下是柔软的土耳其地毯, 用繁盛的色彩绣着宫廷花样, 柔软的让他如在梦里。
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判断,太巧了, 同一天生日, 生辰时间也接近,艾露嘉又是有意隐瞒,他很难不多想。
梦话中如此狠厉模样重复的,定是装在心头的要事。
难道当初的性别错误,是登记信息有误, 并非有病?
可裴之昇耐心解释过,自己这个叫KU什么玩意什么二型症……他也觉得很贴合,还等着裴之昇得了空仔细给他看看呢。
白乔枝又一愣,这个词,貌似也在艾露嘉梦话里提起过?
他越发不敢向下想,掏起智脑开始百度。
以KU、二型做搜索词,搜查出了词条。
KU型第二性征先天发育扰乱。
全称是,“柯式性腺系统型第二性征先天发育扰乱”,是一位姓柯的医生, 在远古时发觉有些雌崽长大成年后会显现出雄性的第三体征, 再一体检, 却器官仍是雌性, 是雌性性腺发育羸弱、激素不足的缘故。
等等?
白乔枝瞪大眼睛,裴之昇说的,可不是这样!
他调出微信,所幸微信消息还没删除,只见当时原话是这样的。
……我推测您可能是KU型第二性征先天发育扰乱,才会导致出生时主脑性别的判断错误。
……我在国外读研时见过一例这种病例,他同时还有第三性征成年后极速发育的症状,不知您是否存在呢?
……这症状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在日常生活中注意虫腺控制,避免太早散发信息素对身体发育的影响。
如果他的理解意思没错,裴之昇的意思,是雄性被判断错误,仍是雄性。
而百度词条的意思,却是疾病干扰后,雌性显现出雄性的第三性征,仍是雌性。
这根本不一样!
怪不得,当初谢毅行带他去老医生那里体检,老医生压根没提起他这病,因为器官检查发现,他确实是雄性的□□官!也便不存在是这病影响的可能!
白乔枝一时嘴唇发白,后退时,不小心踢到了小茶几,发出沉闷一声响。
他惊慌地望向艾露嘉,后者只是皱眉,翻了个身又睡去,看来这几日休息实在是不好。
可饭菜逸散着馨香,不住提醒白乔枝,艾露嘉早晚要醒来。
但……醒来后,白乔枝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
他又想到了那一串名字。
a·Lee。
他头疼的想,好熟,这简洁的命名方式……
岂不和Velde·Lee(维尔德·李)有异曲同工之妙?
是了,同雄父的哥哥,猎户星走私案,相似的混血面容,他早该想到的!
好啊,白乔枝嘲讽的想,他可真是,被大名鼎鼎的李家公子,下一届李家当家,耍的团团转。
李家谁不知道。
东南亚黑白道掌门人,说出名字能把三岁小儿吓哭那种,航线海运线甚至各大供应链,都死死的咬住黄金三角洲这块“药/粉”与各大军火厂盘踞的天国。与几大著名矿星星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如果说白家是割据北方的威武雄狮,李家则是蛰伏沼泽的狠厉毒龙。
李掌门很聪明,娶的各界雌性为之效命,迷得各大势力晕头转向,可用尽了美人手腕。
而出生在此世家,自然是雄性具有先天优势了。
白乔枝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细细梳理一切教他觉得荒谬的事儿。
最大的一件,便是主脑判断错误性别案!
现代科技如此发达,判断初生儿性别又不是光看脸,而是切实扫描各器官的。白乔枝既然真身确实是雄性,便不是两家婴儿被替换,那只能是——信息登记错误了!
科技的事错不了,自然只能从人力能干扰的信息登记上下手。
而京城最大最具盛名的产科医院,自然是生产与产后护理一体的老牌私立医院温雅联合系列医院了!
那可不就是裴家产业!
如此想来,怕是裴家亦从中作梗。
他越想越心寒,即使这性别错乱之事,于他来说,于观念开放的白家来说,并无多大利害关系,可若换一家呢?
换成重雄轻雌偏心偏的没边的裴家孩子,从小是要多受多少欺负□□?丧失十八年本该得的宠爱和栽培?
白乔枝兹一想象那可怜的灰暗童年,便虫核疼的发涩。
他几乎要落下泪来,原来自出生,他的性别,便已被有心人所利用、所陷害,万幸,万幸他生在白家啊!
再说句不好听的,再封建一些的普通人家,怕是得了雌性婴儿偷偷闷死,又从那里说理去!
隐忍了十八年,那些不愿记起的性别带来的阻挠与挫折,让他热泪盈眶。
他听到自己牙紧紧咬合的声音,他听到咯吱咯吱拳头捏紧的声音。
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不会放过一些算计他利用他的人的!
他摸一把不知何时已洒落满脸的泪水,毫无兴致的踢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要仔细想一想这整件事要从何入手。
而现在,他需要好好静一静。
白乔枝恍惚间,走到走廊对过正对称的那间房间,下意识要敲门,却想起这里正主是戚玉,借住者已搬到四楼客房了,又沉默的一拐路线,上了楼。
门开的那一瞬,他再也压抑不住,软在那宽阔温厚的胸膛里,嚎啕大哭起来。
“怎么了突然!”戚戎惊呆了,心疼的不行,赶紧把人半哄半抱的拉进屋里,“乖,和老公说,谁他爸敢欺负你,老公弄不死他。哎乖宝儿不哭不哭,不哭了啊,哭了丑了……”
“我好难过,我好难过啊!”白乔枝恨得眼都发红,“我以为,世界上人心都是好的,我以为,我好心对他人便同样会换回好心……”
戚戎沉下眸子,温柔的摸摸他一头软毛,肩膀传来温热的湿意,哭得他心都碎了。
他柔声说:“那是人心,虫心已经不再是远古虫族那样单纯了。乔乔,早点认清世间本质是好事,你才十八,才不到寿命十分之一,你多幸运啊……”
他确实幸运,白乔枝恨恨的想,幸运到18岁成年时主脑重新诊断,纠正了信息错误;幸运到投胎白家自幼无忧无虑长大;幸运到如此痛苦彷徨咒怨之时,能有一完全信任之人可温暖的抱着他,说“谁敢欺负你弄不死他”。
白乔枝泪珠子不要钱一样往下掉,戚戎就着抱他在怀的姿势,坐在沙发上一个劲儿哄。他哭够了,半晌,抬起一张狠厉的小脸,他的眼框红的让人心都碎了,嘴里的语气却无比决绝而杀意:“戚戎,我的性别判错不是巧合,是有人陷害、利用我。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戚戎一凛,这简单几个字之间蕴含的辛酸和后怕,他怎么感受不出?
短短几秒,他便想明白了个中勾当,也沉下了脸。
他认真的用纸巾擦干净白乔枝眼角还残留的泪,像是坚定他的决心,又像是保证的说:“犯你如同犯我,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白乔枝哽咽停下,才娓娓道来。
戚戎心理承受能力极强,他略一思索,便了然的笑了:“还要感谢你四哥,若不是他整日操心你婚事,你也遇不到这李家太子。”
白乔枝苦笑:“我本以为,这阴差阳错是命中要赠与我一位贴心好友,谁知……是老天不忍见我蒙在鼓里。”
戚戎摸摸他的软毛,又说:“单纯的篡改性别信息,历史上倒是有判刑者,可不过两三年,太过便宜了他们。再者,出主意的是他家人,亲自动手的又是裴家,也惩不到他身上去。”
白乔枝抬眼,睫毛颤抖:“艾露嘉……他是利益既得者,但我分得清事由何起。没有艾露嘉,也有其他人,只是被背后势力操纵的婴儿罢了。如果能不牵扯到他,便不牵扯他吧。”
戚戎很快找到了突破口。
“你说,维尔德这么大手笔的洗/钱、买下整个破星系的仗势,即使他是李家明面上的太子爷,他能做到吗?”
“你的意思是背后李家少不了出手?”白乔枝眸色一颤,“是了,我早想不明白裴家为何如此铤而走险支持一位尚不明了的继承人,原来是想抱李家大腿。”
戚戎若有所思的点头,但有一个奇异的矛盾感,他不确定的开口:“篡改性别信息,是艾露嘉背后势力得益;而矿星航线,又是借了维尔德的势力,也因此被牵连,这裴家……到底是哪一方的?”
仔细一想,事情确实蹊跷。
“你父亲那边,对猎户星案怎么说?”
“铁板钉钉了,”戚戎沉思,“上面亲口下的死命令,这事波及太大了,社会影响极差,明年你知道,要换届,撞在这档儿的枪口,谁出面都救不了他。”
“维尔德·李倒了,艾露嘉背后势力却只是被牵连,”白乔枝思索,“你说,这猎户星几个权威机构都探查过,都说确实有资源,怎么一举报,国家人员一来,就发现了虚假星呢?”
“我父亲倒是隐约提过,说内部线人是涉案不浅之人,看不下去这黑心勾当,先是举报违法药田种植,才牵扯出李家事儿。”
白乔枝一拍大腿,险些忘了说半夜听到裴之昇聊天的事儿。
戚戎倒是惊了一下:“裴之昇就是那秘密线人?好家伙,我父亲瞒的我可够好的,光说处境安全,感情就住咱们隔壁呢!”
住咱们隔壁?
等一下。
白乔枝一瞬似灵窍四开——疑似涉案性别调换的裴之昇、艾露嘉,均因由他聚集白家老宅,同时这两位一个是猎户星案线人,一个是猎户星案过后的疑似得利者——维尔德李一倒,艾露嘉名正言顺的上位了。
是巧合吗?
所以,艾露嘉来老宅真的是找白乔枝的吗?
这过年人多眼杂的档儿,可不是回来最好的选择,过几天他还要偷摸摸回去,他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
白乔枝同样想起了裴之昇来找他的,现在看来很牵强的“缘由”。
裴之昇一定心里清楚举报了裴家后,不可能继续付家星婚姻,却要装不知情引发白乔枝同情,来白宅借住——他大可以直接把事实说给白乔枝的。
门突然被敲响了,戚戎稳住白乔枝,让他进里间坐着,去开了门。
是白乔枝二爷爷家的雌性,叫白鹭,白家一贯的优良长相,只是年纪小,看着雌雄莫辨。
戚戎皱眉:“你有事吗?”
谁料白鹭娇滴滴的笑笑,一个闪身进去,就开始脱衣服!
业务熟练的戚戎都目瞪口呆!
白乔枝听着不对劲儿啊,直接出来,白鹭在那脱到一半了,一看,噫,不是说这两人不对付,怎么白乔枝在里屋。
这白鹭年纪轻轻就嫁给了一个很老的雄性,前几日年夜饭没来,正月初二才回白宅,不知道这两位神仙自产自销的事。
白鹭心虚的笑:“乔,乔枝哥,您怎么在这呀。”
白乔枝不说话,他本来心情就不好,撞见这恶心举动,上来捏住脖子给了足足两耳光。
笑话,这两年脾气收敛了一点,就把他“白家小恶霸”称号当假的?
爷爷我从小打哭一群小孩的时候你才穿开裆裤呢。
白鹭都傻了:“哥,你听我解释,哎!”
看着他白花花的胸膛白乔枝心里就烦,好好的雌性给自己整得瘦的纸一样,戚戎的胸肌蜜色的,又健康又好看!
他又一拳狠狠招呼在白鹭肚子上,把人打个了干呕,又甩在地上,不解气提了几脚。
“滚!”他冲着跌爬滚打狼狈跑出屋门的白鹭怒吼,“别他爸以后出现在我眼前,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住院为止!”
戚戎呆若木鸡的在背后鼓掌:“打的好,打的棒,打的秒!”
白乔枝扭头瞪他:“哟,刚才谁啊眼珠子都掉出来了,不知道还以为你被控制住身体动不了了呢!”
戚戎慌得一批,赶紧上来自证清白:“不是,我在想这什么妖魔鬼怪啊,眼睛看的都疼,哪有我opo亿万之一啊……乔乔这么久不打架实在是一点没退步,威武霸气,看得我都想学!”
白乔枝这才笑了,他小时候没少在戚戎身上练习连招,他小胳膊小腿的,又没力气,所以找到机会就掐脖子锤鼻子,刚才他还是放了水,没下狠手。
他冷静了,又问:“这白鹭怎么回事,你和他什么关系?”
戚戎冤死了:“我不认识他啊!你们家和二爷爷家关系不好,我们家和他们也不好,你不说名字,他叫什么我都不知道。”
白乔枝点头,确实,戚戎是戚爷爷哥哥家的孙子,以往都不住白家老宅的,这次是他想多和白乔枝亲近,才收拾了客房住下,所以这两人不可能有交集。
他有一个很荒谬的想法。
“现在这档儿,我只能把他的投怀送抱,理解为……想曲线救国,”白乔枝迟疑的说,“我靠,他们家不会也牵扯了猎户星案吧?!”
戚戎一愣:“我没听说啊?你们家和裴家关系没那么近……等等!”
他迅速捏起像围巾一样围着小黄鸡睡觉的小小龙,拨通他亲爸电话。
“爸,是我,嗯,不是要带乔乔见你,有正事。维尔德·李那条洗/钱线下游,有没有一个珠宝牌子,叫海莲之约?”
白乔枝神色一凛,赶紧凑过去听。
却听话筒那边顿了顿:“没有。”
戚戎皱眉,又问:“那服装品牌呢?Dolle,或者皮鞋品牌,叫……”
白乔枝小声:“前几年卖了的那个鞋厂叫Lurous。”
“Lurous。”
只听那边一停顿,语气严肃了起来:“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虽是我儿子,但你若泄密,我也保不了你……”
戚戎也严肃的点头:“爸,我什么脾气你还不知道么,你放心说吧。”
“专案组那边上午11点刚给我的最新报告,怀疑的洗/钱名单有你提到的Dolle,还有Lurous,我又看了一眼,这个海莲之约,去年下半年被李氏集团的分公司收购了,刚改了名字,叫海莲娜,也在名单里。”
戚戎随意应和了几句,挂了电话,担忧的看向茫然出神的白乔枝。
他坐到白乔枝旁的沙发扶手上,沉默的有一下没一下摸着他柔软的卷毛,也出神的想,嗯,头发软的人心硬,白乔枝会做出正确决定的。
“搞死他们……”白乔枝咬牙切齿,“戚戎,你准确告诉我,你父亲那边,还缺什么决定性证据。”
——
到时间去易家吃回门宴了。
易宵光和亲戚有说有笑的,上来敲白乔枝房间门:“小宝,收拾好了吗,找你博明哥玩去了。”
白乔枝已然稳好了心态,换了浅米色绣金线宫廷风衬衫,裹上缎面雪狐绒长披风,捧着一个小暖手炉,像雪地里走出来的精灵。
他甜甜的冲打游戏的艾露嘉叮嘱:“你晚上别出门啊,饭给你留好了,我和爸爸吃了饭就回来,大概……11点左右。”
艾露嘉朝他抛个夸张的媚眼:“去吧,小没良心的。”
白乔枝推门走了。
在走出门那一瞬间,他的笑容消失,拔了一根看似漆黑,实则在光线照耀下会泛磷光渐变蓝的头发,夹在门脚。
可算得了独处的时间,白禁城、易宵光和白乔枝一辆车,四个哥哥狠心的抛弃到另一辆,易宵光踌躇的斟酌着语句,想打探他和戚戎到底怎么回事儿,却发掘出哪里不太对来。
白乔枝天生嘴角向上翘,总是一副喜气洋洋的笑脸,可爱极了,可现在,却毫无笑意,面无表情,垂着眸子,望向窗外忧郁的阴暗黄昏。
再看他眼角,微微泛了红,似乎刚哭过。
易宵光心中关于戚戎的嘀咕一下全忘了,他猛地扳过白乔枝的小脸:“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白乔枝明显不想说,却在自家雄父前破了功,那有什么坚强防线啊,一下就泪崩了。
“爸……”他紧紧抱住易宵光,“我,我不高兴……”
白禁城一听后座不对,差点要熄火下车看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呢小宝就哭了。
易宵光瞪他一眼示意先别急,柔和拍背:“大过年的,高兴点。怎么了这是,导演骂你了?”
白乔枝摇头:“您们就没好奇,为何现代科技这么发达,主脑还能把我性别判断错误吗?”
他这一说,两位父亲心中早有疑惑,只是没见出事,也没继续追究。
易宵光神色一动:“难道,还有隐情?乔乔,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白乔枝沉默的点点头:“我还不能确定。但,确实是有人将我和他的性别信息交换登记……”
世家圈对性别一事实在敏感,他这几个字,爸爸们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吗?
白禁城气的一拳打在控制台上,语气是白乔枝从未见过的暴怒与狠厉:“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欺负到我的孩子身上!乔乔,说,确不确定都说,爹给你调查!”
四十八
易家位于镇国山两个街区外的玉镜湖畔,易家远古种族为皇蜻蜓,天□□水,当年建国后,这一片便是心照不宣的易家私地了。
一行人下了车,就见亭台画舫灯火通明,易老爷子为首的一行人乐呵呵的等宝贝雄子回家呢。
白乔枝嘴甜的说了些吉祥话,拿到了砖头似的大红包,美滋滋的进了屋。
他们到时还算早,只是天黑的晚,也不多客气,直接就宴。
白乔枝逗着三岁小侄子玩了一会儿,想起了什么:“博明哥呢,怎么没见他?”
“那小子公务没处理完,”易宵陵感叹道,“我说有什么问题依靠依靠家里,他可不行,犟脾气,非得自己事无巨细躬亲去办才觉得妥当。”
桌上人都夸易博明十分青年才俊,教育的好,易宵陵苦笑,俨然十分担心他,又不愿多说,扭转了话题。
白乔枝闷闷的有心事,易博明也与他多日未联系,本以为正月初二能好好聊一聊,谁料他竟正月初二的家宴也不来,当下没了胃口。
小黄鸡来陌生府邸,新奇的跑过来跑过去,一会儿滚个地瓜丸子玩,一会儿拿了果盘里的小纸伞走贵妃步,圆滚滚身子一扭一扭,十分欠揍。
白乔枝捏住他,调出微信,而易博明的头像是亮的,却标记了“勿扰”。
他不放心的问了一句,只得到一个自动回复。
唉,博明哥看上去随和,实则脾气很犟,又十分独立不喜别人帮衬,让白乔枝联想到他身世,就心闷闷的。
易宵光是老小,易家和他年纪差不多的都是侄子辈了,白乔枝和他们聊不到一起去,无聊极了。
百无聊赖的一餐吃完,易博明都未出现。
家长们酒过三巡,好歹醉醺醺的要散席,白乔枝才跟着唯一没醉的白鹤猎进了车库开车。
白鹤猎看出他不高兴了:“咋的,那么大一红包没能让小宝开颜啊?”
白乔枝笑了:“刚成年一年的人羡慕嫉妒恨不?”
“那可不是,小五大财主,苟富贵勿相忘!”
白鹤猎轻车熟路的摸到自家悬浮车,开双闪:“你往后点。”
白乔枝后退一步,却不料撞上了一辆车。
他吃痛的回头,却愣住了。
低调而霸道的流线型,可不就是易博明的卡宴?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