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江夜里睡不着,起身去院子里点了根烟。望着漆黑的夜,满天星辰闪烁,心中忽的想起了陈冬今日提起的娶婆姨。
以往,他从不觉得孤独。其它所有事都会为革,命让路,比如婚姻,比如爱情。一晃,他今年已然快27岁。在他的家乡,像他这个年纪的男人早已成家立业,孩子都能上街打酱油了。
刘志江思绪纷飞,现在院子里仿若一尊黑色的雕像。
陈冬起夜去方便,迷迷瞪瞪望见院子门口的黑影,顿时惊醒,他大喊了一声,随即便去摸别在腰间的□□:“什么人!”
这一喊彻底将刘志江的思路打乱了,他转身,说了句:“陈冬,半夜三更不睡觉,瞎喊什么。仔细将警卫连都给吵醒,那可没你小子的好果子吃。”
陈冬揉揉眼睛,这才看清面前的人:“首长,你咋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站着呀,我这还以为……”
“以为我是特务不成?我看你小子就是胆小,你过来,我有话问你。”刘志江命令道。
陈冬向前走了两步,站的笔直,大声道:“请首长指示!”
“小点声,我问你,你有婆姨没有?”刘志江一本正经的问道。
陈冬还以为首长要问他什么大问题,一听,就是个这,心里一下便放松了。
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小声道:“我没有婆姨,但是在村里有个相好的姑娘。”
刘志江一愣,开始回想陈冬的年龄,这小子今年才十七岁,竟然就有了相好的。
想他已经二十有六,却连恋爱都没谈过,他还不如一个毛头小子。
“首长,我都跟她约定好了,等我打完仗回去,就娶她当我的婆姨。”陈冬低声道,说起来神情还颇为不好意思。
刘志江听后,猛吸了一口烟,望着他道:“挺好,挺好,行了,早点去睡吧。”
陈冬望着刘志江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墙头忽然传来一阵猫叫,那叫声妩媚又缠,绵,一听便知是母猫发,情了。
伴随着一阵关门声,猫叫的也越发猖狂。陈冬解决完自己的人生大事,没心没肺的继续去睡,这猫叫声丝毫没能影响到他。
刘志江则是被这猫叫声吵得心烦,半宿未眠。尤其是到了后半夜,一只猫叫变成了两只猫叫,叫声此起彼伏。
哈尔滨,陆家。
周玠第二日一大早便来陆家道歉,陆老爷让佣人不准打开大门,他就站在门外等。
一个小时过去了,陆老爷问佣人:“那小子走了没?”
佣人回答道:“老爷,周少爷还没走。”
陆老爷烦躁的起身,随后又坐下,管家给佣人使了个眼色,随后亲自给陆老爷倒了杯降火的茶。
陆老爷端起茶,又用力放下道:“竖子!欺人太甚!”
他起身,大步朝外走去,佣人见陆老爷要出门,连忙将门打开。
大门被人缓缓打开,两人对视一眼,陆老爷冷哼一声,只是随意瞥了周玠一眼。
他指桑骂槐道:“管家,我走后将家门关好,这世上居心裹测的小人太多。你可得掌好眼,可别什么人都放进来。还有四周的墙角也得看住了,仔细有人爬墙。”
管家弯腰应了声。
周玠听着,抬起头来诚恳的说道:“陆伯父,我这次来是特意来向您与陆伯母道歉的。”
“担当不起,周署长,我这庙小,您还是请回吧!您做错了什么?用不着向我道歉,当然,我也没有理由接受它。”陆老板冷着脸阴阳怪气道。
周玠仍旧站在原地,陆老板头也没回的上了车离开。陆老板走后,管家听从他的吩咐,再一次的将大门紧闭。
周家此时又一次的炸了锅,原因便是周灵留下一封书信离家出走了。她在信中写,不愿意再过浑浑噩噩的生活,要去投奔红色,寻找新的世界与崭新的生活。
信是当天晚上才被发现的,周太太原本以为女儿是去朋友家玩,眼见天越来越黑,这才打电话四处询问。
周太太将与周灵关系要好的同学朋友都问了个便,都说今日没见过周灵。就连陆家,也打电话问了,得到的却也是相同的答案。
周太太一下子便想到两个多月前的绑架案,她一个女人,已经慌的六神无主。赶忙打电话将丈夫与儿子喊回家中,三人面色沉重的坐在客厅里商量。
“该不会又是那天杀的绑匪,老爷,你快想想办法呀!”周太太红着眼眶道。
周老爷被她吵得心烦,冲她喊道:“想办法想办法,你一天到晚都在家里,女儿什么时候不见的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当母亲的?”
周太太听后,哀怨地望着周老爷,随后便一个劲地哭。
周玠喊来周灵的贴身佣人,问道:“小姐今天是几点出门的?”
佣人低着头,颤颤巍巍道:“我不知道,我今天一整天都没见到小姐。”
周玠将家中佣人都问了个便,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他让人将周灵的屋子仔仔细细的搜寻一番,随后发现,周灵的一些衣服首饰都不翼而飞。
除此之外,还在她书架上最喜欢的那本书里找到了一封信。
没人被绑匪劫走还会带上换洗衣物,周局长将所有佣人都赶出去,随后才拆开了那封信。
看完信后,周局长双手颤抖,随后信飘落在地上。
周玠捡起地上的信,读完后,简直痛心疾首。他的亲妹妹,竟然要去投奔红色。难道灵灵她不知道,他们与红色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吗?
周太太读完后,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上。红色,她是知道的。新政府与红色从来都是势不两立的,她的女儿,怎么会想要去加入红色。
“孽女!这个孽女!她这是要害死我们全家!”周局长愤怒的用拳头砸向桌子,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周玠回想这段时间,周灵并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只是在昨天晚上,特意与他说尊重陆萍萍的选择,仅此而已。
陆萍萍并不知道周灵去了红色根据地,周家对外只是说送女儿出国留学,走的急,来不及举办送行宴。
她听后,十分遗憾。问了周家周灵现在的地址,周家模棱两可,只说周灵还没安定,等日后再告诉她。
周灵已经到了红色根据地,陕北延安。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条件是艰苦了点,但她的精神上却十分富足。
那是一种她以往从未感受过的朝气,一种满怀希望的喜悦,一种永远相信明天的信念。
这很特别,这里的人也十分热情。除了想家,想念哈尔滨的亲朋好友,周灵适应的很不错。
陕北的沙尘将她的脸吹的不在白嫩,却给了她更为灿烂的笑容以及更为明亮的眼睛。
陆萍萍办理了休学,这段日子,为了能提前适应去美国的生活,陆老爷特意为她请来了一位外语教师。
她每日都在学习,就连闭上眼睛睡觉,睡梦中念叨的都是英文。
陆老爷已经将大部分的手续办理好,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手续,便能带着全家人一起去美国生活。
他在美国有个远方亲戚,据说在纽约的唐人街开了家中餐馆,生意还不错。
前几日,陆老爷终于联系到了他的这位堂兄。两人在电话中交谈一番,这位素未谋面的堂兄还算热情,说纽约是个不错的城市。若是他们一家人来了这,他定会为他们接风洗尘。
陆老爷听后大为感动,却不知,这一切都被周玠手下通讯科的人监听到了。通讯科的人不敢隐瞒,当天便将此事告知给周玠。
周玠得知后心中大为恼火,想去美国?离他远远的,简直是白日做梦。
陆家,是该好好敲打一番了。
宋雨霏就站在周玠面前,她望着周玠平静的脸,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
“……周署长,陆家要移民去美国,我想,这并不在我们通讯科的监听范围内。您让我手下的人,日夜去监听一个没有任何信息价值的人,这不符合规定。通讯科成立之初只为了城市稳定,更是对付红色的一把利剑。您这样做,不觉得自己有些小题大做了吗?”宋雨霏道。
周玠抬头,望着宋雨霏道:“你现在是在教我做事吗?我说他们一家有嫌疑,那便是有嫌疑,你们只管执行便好。”
宋雨霏愤怒道:“您究竟想干什么,只有您自己知道。我们通讯科,从成立之初便是为了监听红色,监听反对者的声音。并不是您的私人部门。便是陆家要去美国,我也实在想不出这跟红色有什么关系。难不成,美国是红色基地吗?”
周玠听后,只是淡淡的将她请了出去:“宋科长,服从是军人的天职,更是一个好下属该做的事。不该说的别说,不该问的别问,你可以出去了。”
宋雨霏不甘心,她无力的低下头,转身推门离开。
周玠并不在乎宋雨霏对他的想法,他现在最在乎的是陆家马上就要移民的事。
他亲爱的陆伯父,到底是留了后手。不声不息的便将事情都办了,若不是今日陆老爷的电话被通讯科的人监听到,也许陆家再过几天便人去楼空,连影子也找寻不见。
周玠一想到陆萍萍会离开他,便愤怒不已。他冷静下来后,给驻扎在哈尔滨的美国大使馆打去电话。
“是美国大使馆吗?我是哈尔滨警察署的周署长,我们接到情报,最近有红色组织成员想要办理移民手续,请您立刻停止给他们一家办理移民手续。这很危险,希望您能理解。”
“这是当然,政府一直都致力于清除红色势力。您能这样做那实在是再好不过,谢谢您的帮助。”
周玠挂断电话,神情冷漠。
陆府,陆萍萍正在学习英文。
“这都是什么?我不要再学了。”陆萍萍放下书,瘫坐在椅子上。她的小脚时不时的翘起来,似是也在抗议。
陆萍萍的英文家教刚离开不久,今天照例给她留下了一堆作业。学校那边已经办理了休学,每日所做的事无非是跟着英文老师学习英文,在院子里侍弄花草。
陆萍萍觉得这日子无聊极了,她就像是被笼子困住的小鹦鹉,飞不出这美丽的笼子。
她开始为这些作业感到头痛,原来去美国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就连她的母亲也跟着学了几日英文,为日后在美国的生活做准备。
佣人们并不知道陆家有要移民的打算,除了管家。
陆老爷已经将完整的移民报告递交给了美国大使馆,下一步是去大使馆接受询问,一但询问通过,这事便成了。
陆老爷已经将大使馆那边打点好,询问也不过是走个过场。
陆萍萍虽然痛苦,但依旧叹了口气拿起那本厚厚的英语日常大声的读起来。
陆夫人推开她的房门,见女儿正在用功念书,便坐在一旁安静的听着。
她已然年过四十,大半辈子都是在哈尔滨渡过的。一想到要去往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家,陆夫人心中也会恐慌。
但她的家人在哪,哪里便是她的家。望着女儿这样努力,陆夫人也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英文。
陆萍萍温习完今日的功课,坐在椅子上与母亲聊天。
“娘,听爹说大概就是这几日了,我们会坐飞机然后转邮轮过去。”陆萍萍轻声道。
陆夫人点点头,这她是知道的。陆夫人坐过飞机,也坐过船。邮轮是没坐过的,她想着,不由得有些期待。
“等去了美国,一切便都是新的开始,萍萍,你爹跟我都盼着你能在美国念大学。语言的问题慢慢都会解决的,你爹他年轻时曾去日本留学,当时也并不懂日文。后来,在日本待的久了,人家差点都以为他是日本人呢。”陆夫人轻柔地摸着陆萍萍的脑袋,鼓励她道。
陆萍萍点头,大学当然是要念的。
陆老爷正在慢慢处理自己名下的产业,明面上的不好大动干戈,这样太过引人注目。暗地里的资金则被转移到了美国花旗银行,至于房产,他也委托了一位值得信赖的朋友帮忙出售,这两天已经有买主上门。
只要价钱合适,这些房产便都换成钱,存在美国的花旗银行里。
等到了美国,他可以去做些其他的生意。
到了下午,陆老爷正在整理名下的财产,美国大使馆打来电话,拒绝了他们一家人的申请。
陆老爷在此之前已经多番打点,他冷静的询问原因,对方的回答却模棱两可。
“您的材料都很齐全,但是很抱歉,鉴于有人向我们举证,您与您的家人不能移民美国。”
陆老爷挂断电话,他大概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搞鬼。
夜晚,陆老爷归家,将陆萍萍与妻子喊到书房。
两人得知此事,心情也越发的低落。
陆萍萍对于去美国这件事,刚开始是抗拒的。等她好不容易能接受,却没办法去了。
她低声问:“爹,那个背地里使绊子的人可是周玠哥哥?”
陆老爷从不愿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人,但是自从上次周玠当众污蔑女儿的清白,他便知道,周玠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孩子。
在官场待久了,便成了这浑水里的一条鱼,滑不溜秋,难捉急了。
他可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哪怕是以伤害他人为前提。
陆老爷解释道:“这事十有**,是他在背后搞鬼。周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一家有移民的想法,等过几日定会再来家中。”
陆萍萍不想这样,被人胁迫,就像是有一把无形的刀架在她的脖子上。那把刀随时都会掉落,让她内心十分不安。
陆老爷见女儿的表情惶恐且无助,安慰道:“萍萍,去不了美国咱们便去其它地方,世界上有上百个国家,总有我们能去的。他再厉害,也阻止不了咱们想走的决心!”
陆萍萍勉强笑笑,难不成真要嫁给周玠?自从那次绑架事件过后,她对周玠的喜欢逐渐变淡,甚至于在周玠大闹认亲宴后,已经快完全消失。不断的失望,等到失望攒够了,渐渐的,也就没有了期待。
这些天,她甚至已经记不起以往的她究竟喜欢周玠什么。
“……爹,那我们还能去哪个国家?”陆萍萍急切地问道。
陆老爷一时半会也说不上,只说要再好好想想。
陆夫人想起,自己在法国有位远嫁的姑母。那位姑母十几年前嫁给了一位常年驻扎在法国的外交官,后来干脆定居在法国。
说不定,能让这位姑母帮帮忙。
“我在法国有位姑母,是驻法外交官的妻子,兴许,她能有法子。”陆夫人道。
陆老爷也知道她的那位姑母,两人干脆决定等明天天亮便给那位远嫁的姑母打电话。
第二天清晨,电话被接通,说的都是法文。好在陆老爷提前找了位精通法文的人,过了两分钟,电话挂断了。
陆老爷赶忙问道:“电话那头怎么说?这才说了两句,怎么就挂了。”
那人解释道:“接电话的是她家中的佣人,法国现在是夜晚,她的雇主正在睡梦中。”
陆老爷听后,算好时间,深夜又将电话打过去。这次接电话的依旧是佣人,说雇主去参加宴会,可能晚上才回家。
陆萍萍就在一旁站着,听见后,便说等过两个小时再打。
“陆老爷放心,我已经与那佣人说好,等他们一回家便将此事告知给她的雇主。”
陆萍萍睡不着,索性就守在电话前看书。其实书也是看不下去的,也不知那位素未谋面的姑母是怎样的人。
思绪纷飞时,电话响起。陆萍萍赶忙大声的喊父亲与那位翻译,随后干脆先接起电话。
她想起,这电话若是姑母打来的,姑母是会说中文的。
“萍萍,是我。”电话那头响起低沉的声音。
这声音她记得,是周玠的声音。
陆萍萍失落不已,随即便想挂断电话。
“你是想要挂断电话吗?萍萍,你这样很不好。”周玠仿佛能看见陆萍萍的一举一动般。
陆萍萍冷淡道:“你有什么事吗?”
周玠听着她的声音,继续道:“你这样晚还不去睡,让我猜猜,你在等谁。是那位远在法国的姑祖母吗?”
陆萍萍听后握紧了听筒,她质问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周玠听着陆萍萍的声音,他实在不明白,待在哈尔滨不好吗?待在他身边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想着逃走。
先是美国,又是法国。
他不得不打电话警告一番,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他掘地三尺,也要找到陆萍萍,将她困在自己身边。
“我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劝你和你爹,别再白费力气了。我若是不开口,你们根本走不出哈尔滨,美国与法国不会对你们一家敞开大门。”周玠语气平淡的说着。
电话那头,陆萍萍气极道:“那我也劝你,周玠哥哥,咱们便该好聚好散,我哪怕被你坏了名声,这辈子嫁不出去,也绝不会嫁给你,你便死了这条心。”
周玠在电话那头沉着脸,心中冷笑,她总是那样天真。不嫁给他?那还能嫁给谁。
陆老爷来到书房,听见的,便是陆萍萍说的那句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也绝不嫁给周玠。
他听后便知道,去法国的事泡汤了。陆老爷想不明白,这件事不过只有寥寥几人知晓,周玠又是如何知道的。
他以前听说过,新政府会在可疑人员的家中安装监听设备。
陆老爷怀疑,自己家中被人安装了监听设备。他与管家一起,将家中里里外外搜寻一番。
果不其然,光是书房就有三台监听设备。两个藏在书架的书里,还有一个藏在墙上挂着的水墨画后面。
陆萍萍的房间里也有两台,她被气坏了,周玠在她心中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小人。
那两台聆听设备都藏在她的衣柜里,这段日子她所说的话,都被这监听器听了个干净。
忙碌一整天,一共在家中找到六台监听器。陆老爷回想起自己这段日子,好在他并未在家中提及跟红色有关的任何话。
陆老爷将这些监听设备扔去哈尔滨的树林里,至于那头的人还能听到些什么,那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了。
宋雨霏已经连续几日监听到的都是些猫叫狗叫声,甚至有一次还听到了男女大和谐的声音。
她受不了了,气愤之下去找周玠询问。
宋雨霏甚至已经做好与他吵架的准备,没想到周玠只是淡淡的说了句:“是吗?那便不用再继续监听了,辛苦了,宋科长。”
她的满腔怒火被憋回肚子里,宋雨霏是越发看不懂周玠究竟想要做什么。
周玠知道,陆家一定是已经有所察觉,再想去放监听器那便难了。
好在他已经斩断了陆家要移民国外的所有路,便是困,他也要将陆萍萍困在哈尔滨,困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沈阳师部临时指挥所,刘志江刚与团级以上干部开完会,攻打哈尔滨的时间已经定了,就在半个月后。:,,.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