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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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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退半天。

李昂来到益州之后, 刘荨和司俊就该回成都了。

回成都之前, 司俊要交代李昂一些事, 李昂也要向司俊回报一下益州的工作。

本来刘荨应该旁听的, 但是这家伙听着第二天就要走了,突然一拍脑门,说还没逛过襄阳城。

司俊:“……”

司俊努力抑制住面部抽搐, 道:“陛下,你想要干什么就直说吧。”

刘荨讨好笑:“今天可以出去逛街吗?”

司俊无奈:“成都比起襄阳繁华多了。”

刘荨道:“那也不是一个城市啊。”

司俊又道:“陛下可以以后来。”

刘荨道:“今天的襄阳,和明天的襄阳,不是一个襄阳。”

司俊:“……小草你还扯哲学了?”

听到司俊叫他小草, 刘荨知道这事没那么容易成功了。

刘荨立刻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这次回了成都之后, 我就很难再去其他地方逛了。我就想在襄阳城里逛逛,就只去最繁华的地方, 天黑之前就回来。这是我一生唯一的请求!”

司俊:“……小草,你一生唯一的请求有点多。”

刘荨继续锲而不舍的用猫猫眼看着司俊。

李昂忍不住开口了:“你们两平时就是这么相处的?”顽皮的儿子和头疼的老父亲?

司俊没好气道:“你可以假装自己不存在。”

李昂笑眯眯道:“但是我存在啊。既然陛下想去,就让陛下去吧。的确这次陛下回了成都之后,恐怕很长时间没办法到处逛了。陛下想去襄阳城哪里玩呢?”

刘荨举起猫爪子,不对, 举起手:“红灯区!”

李昂:“???”红灯区是哪?

司俊深呼吸一下, 道:“小草!”

刘荨犹豫了一下红灯区现在怎么称呼:“章台路?”

司俊道:“我不是问你红灯区的意思!你怎么能去那里!”

刘荨道:“体验生活?据说士族们最喜欢去那地方了,说不定我还能碰到几个名士呢。嗯,我就在外面看看, 不过夜。“

李昂想了许久,才从司俊和刘荨的交谈中推导出章台路代表的意思。

秦昭王在咸阳造了一个章台, 章台前面一条街十分繁华,有许多青楼。所以皇帝陛下的意思是,准备去逛青楼?

李昂虽然自己也逛,但还是板着脸说:“陛下,那地方你可不能去啊,要是被人发现了,恐怕那些人嘴里可没好话说,回成都,陛下肯定会被烦死。”

刘荨立刻道:“好啊,那我不去了,我就看哪里繁华,我去逛逛街,淘淘古董。”

司俊道:“真不去?”

刘荨道:“我这么乖,你怎么能怀疑我说的话呢?皇帝说的话,那叫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司俊问:“你真的想出门?”

刘荨道:“就逛半天!”

司俊想了想,道:“带上付风和付寿。”

正如李昂所说,等刘荨回了成都,可能就没这么自由了。只是逛半日街,现在襄阳城里很安全,带上付家父子护驾,应该没事吧。

其实很容易心软的司俊同意了。

……

“说好的不去烟花柳巷呢?”司俊忍不住磨牙。

刘荨眼神有点飘:“迷路了。”

“不但去了烟花柳巷,还和人打起来了?”司俊继续磨牙。

刘荨眼神继续飘:“他碰瓷,不关我事!”

司俊按住眉角,对付寿道:“付将军!”

看着一脸正气的副手,司俊那个悔啊。他以为刘荨要去什么不能去的地方,付寿肯定会劝他。但是他怎么没发现,付寿还有做佞臣的天赋?居然皇帝说什么就是什么!

付寿苦笑:“陛下说只是在那条街逛逛,不进去……是末将没有行到劝说之责。”

刘荨忙道:“你怪付将军干什么?我决定的事,除了你之外,谁拦得住?”

司俊感觉一口气堵在心中,没好气道:“你还很得意是吧。”

刘荨往自己嘴上画了个叉。

司俊继续问付寿:“和你们斗殴的人是怎么回事?”

刘荨弱弱道:“我都说了不是斗殴,是护驾……”

司俊终于忍不住飞了刘荨一个眼刀子:“护驾?你怎么不说御驾亲征?”

刘荨蔫嗒嗒缩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好吧,他看出来了,司俊是真的生气了。这时候他就该安静如鸡,把自己缩成一个毛团,等着司俊消气。

可惜现在有这么多人在,他没办法变身成猫卖萌。人类的萌度不够,想要蒙混过关很难啊。

付寿答道:“这真不是陛下的原因。陛下只是见到一位快被打死的人,上前劝了几句,对方就围上来……我们的确是无奈之举。”

司俊按着额头:“这么嚣张?当街打人?哪家的?”

付寿道:“听说是杜家的。”

司俊:“呵……德兴,交给你处理了。”

一直在旁边当布景板的李昂笑眯眯道:“好,交给我了。这次陛下也是无妄之灾,子杰你可别太唠叨了。”

司俊冷哼一声,刘荨立刻怂兮兮的在自己嘴上又画了个叉。

司俊:“……”

司俊叹气:“陛下,你有反省吗?”

刘荨低头,犹豫道:“就算下次见到这种事,我还是会去救人的。不管那个被打死的人是不是该死,但私刑是不对的。我管不了所有人,但至少眼前的事要管。”

司俊看着周围人一脸赞同和敬佩的样子,冷哼一声:“你这招对我没用。我再问一遍,你有反省吗?”

刘荨“嘤”了一声。为什么无往不利的戴高帽子转移话题对司俊没用呢?

司俊微笑:“小草,还要我说第三遍?”

刘荨垂头丧气:“我错了,不该答应你还反悔。”

司俊继续微笑:“错了该如何?”

刘荨哭丧着脸:“写、写检讨。”

司俊微笑点头:“还有呢?”

刘荨真的要哭了:“做、做卷子。”

司俊道:“这次就不做卷子了。”

刘荨猛地抬起头,眼睛一亮。

司俊道:“抄一遍《礼记》……”

刘荨顿时要哭出声了:“子杰!《礼记》将近十万字呢!手会断的!”

司俊看刘荨那哭丧脸,忍不住被逗乐了:“我话还没说完,抄一遍《礼记》中的《表记》、《中庸》、《儒行》、《大学》……”

司俊列的篇目虽然不少,但加起来也就一万字左右,刘荨放下心来。

“知道了,我会好好抄的。”刘荨忙答应下,生怕司俊又增加数量。

司俊松了口气。既然刘荨乖乖听话认罚,看来他还是有反省的。

司俊视线转向付寿和付风两父子。

付寿和付风两父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皇帝陛下都乖乖认罚抄书了,他们两该不会也被罚抄书吧?虽然他们已经做好被罚的心理准备,但是他们以为是军规之类的……罚抄什么的还是算了吧?他们宁愿受些皮肉之苦。

司俊敏锐的察觉到了两人想法,笑得更加温柔了。

付寿和付风两父子一抖,付寿忙道:“末将有罪!末将领罚!州牧说打几板子就打几板子!”

司俊微笑:“虽没有劝阻陛下,但将军也是为了护驾,怎么能打板子呢?”

付寿和付风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末将真的有罪,末将立刻去领罚!”

司俊微笑:“皮肉之苦还是不需要了吧。”

付寿立刻道:“这事必须要皮肉之苦!”

付风脸蛋紧张地通红,话都说不出了,只能跟着自家老爹的话点头摇头。

司俊正色道:“陛下仁德,怎么会因自己之错,让手下大将受皮肉之苦呢!”

刘荨还不在状态,见司俊看向他,十分昏君的点头。嗯,虽然我在走神,但子杰说的什么都对。

付家父子:“……”陛下你这样很过分啊!

司俊道:“既然陛下都同意了,那么你们的惩罚和陛下一样,就此揭过吧。”

司俊顿了顿,道:“检讨必须五千字以上。”

付家父子:“!!!”

刘荨身体一颤,道:“我也要五千字?!”

司俊道:“陛下毕竟是君,肯定比臣子受得处罚轻一些。两千字就够了。”

刘荨拍了拍胸口,道:“那就好,那就好。”

付家父子看向刘荨的眼神带着一丝幽怨。陛下,你这样真的好吗?

刘荨见司俊已经说完处罚,自觉已经逃过一劫的他笑嘻嘻道:“只是写检讨和抄书而已,这事揭过了,哈哈哈。”

司俊板着脸:“陛下你再哈哈两声试试?”

刘荨乖巧如鹌鹑。

付家父子心头叹口气,见皇帝陛下这么怕州牧的样子,看来想要皇帝陛下帮他们求情是不可能了,于是这对父子也治好认罚了。

其实论写文章,他们也不是真怕了。他两的文化水平还是很高的。只是很久没有动过笔了,抄书也就罢了,就当练字,突然让他们写文章,还真是头疼。

还不如挨顿打呢。

付家父子蔫嗒嗒的离开的时候,李昂看足了戏,也跟着走了。

在出门的时候,李昂笑道:“对于两位将军而言,写文章还不如被打几板子。但对陛下和州牧而言,这事本不算将军的错,若因此事对两位实施军法,就过了。”

付寿叹气:“末将知道,陛下和州牧仁德。”

付风垂头丧气的点头。

————————————————

待屋里只剩下司俊和刘荨两人之后,刘荨立刻举起一只手做猫爪招财状:“喵?”

司俊挑眉:“你以为我就不生气了吗?”

刘荨做猫爪状的手勾了勾:“喵喵?”

司俊走上前,狠狠扯住刘荨:“学会撒谎了?”

刘荨继续:“喵喵喵?”

看着刘荨眯着眼睛仍由自己扯脸颊,司俊叹了口气,道:“可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这事就算这么揭过了。

刘荨笑眯眯的揉了揉脸颊,道:“那些迎客的姑娘们脸上可看不出愁苦。”

司俊道:“能迎客的姑娘过得比普通老百姓好多了,在青楼中凄惨的女子也不会出来迎客了。”

刘荨脸上倒是看不出丝毫同情,只有一片兴致勃勃:“除了姑娘,还有涂脂抹粉的汉子!不过都没我好看!当然就更比不上你了。”

司俊忍不住又捏了一下刘荨脸颊软肉:“别拿自己和那些人比。”

刘荨晃了晃脑袋,道:“其他就没什么意思了。劣质的脂粉味混合着劣质的酒馊味腻得让人想吐,就建筑物古色古香,看着比较有意思。”

司俊道:“这个时代都是这种建筑,哪里古色古香了?”

刘荨摸了摸鼻子,道:“说的也是。唉,不过襄阳城外老百姓还吃不饱穿不暖,荆州一些偏远之地还在战乱中,百姓们颠沛流离。襄阳城繁华之处,倒是丝毫不觉得这是战乱之时。那出入青楼的人可多了,那还只是白天呢。到了晚上,景象更糜烂吧。”

司俊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就算国将亡了,也还是有人寻欢作乐。”

刘荨叹气:“也是。对了,我救回来的人,可能有些意思。”

司俊问道:“小草如何得知?”

刘荨道:“我觉得已经伪装得够好了,连那杜家纨绔也没认出来,不然也不会嚷着要揍死我了。但那两位被揍得半死的人,似乎认出来我。”

司俊皱眉:“认出了?”

刘荨道:“要么他们认识付寿和付风,要么他们还真能有些什么神奇的本事呢。”

司俊道:“待他们醒来,就知道了。”

刘荨想了想,又道:“那两人中,有一人可能还是瘾君子。那股五石散的味道,可冲鼻子了。见他衣着不算好,却能沉迷青楼和五石散,大概也不是普通人吧。”

五石散,那是普通人能吃得起的吗?

司俊当然知道五石散是个什么鬼东西。他自己对其深恶痛绝,也多次在益州重申五石散的危害,益州上下都知道五石散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再加上他做榜样,上行下效,并无吸食五石散之风。

据说中原地带名士作风颓靡,吸食五石散成风。司俊虽心中不喜,也并不准备以此作为选人标准。

反正他需要的是这些人的脑子,他们能在活着的时候为他和刘荨所用就成,至于自己作死那是他们自己的事。只要军队中无人吸食五石散即可。

所以司俊表情和内心都毫无所动,只一心想考验一下这两个连累他家小草的倒霉蛋,如果能用,就打包回成都。

不管他们是否想投靠益州,欠了小草一条命,还想跑?

刘荨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笑眯眯道:“希望他们两真的有本事,这样就可以给我打工还医药费了。”

司俊毫不犹豫道:“好。”

刘荨说完这件事,突然把住司俊,贼兮兮道:“真的要写检讨啊?”

司俊:“嗯。”

刘荨挤眉弄眼:“你不是在下属面前诓他们的吗?你真的忍心让我写检讨抄书吗?”

司俊:“嗯。”

刘荨震惊脸:“你居然不是开玩笑?”

司俊似笑非笑:“嗯。”

刘荨如遭雷劈。

司俊道:“这件事我会在系统小屋里再说一次。若小草觉得现实中完不成,可以利用在系统里追剧的时间慢慢写。”

刘荨此刻只想“嘤嘤嘤”。他的小伙伴为何变得如此冷酷无情了。

然后他的嘤嘤怪就被司俊一拳一个揍死了,完全不能拯救他这个可怜的主人。

———————————————

翟阳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你醒了?”

翟阳顺着声音看去,那个被自己连累的、并不太熟悉的同乡正躺在另一张榻上,转头看着他。

一间房两张榻?这也太不重视我了吧。

恃才傲物的翟阳有些不满。

那同乡还瞎叨叨道:“陛……那位真是仁德。”

翟阳冷哼一声。被连累了救了人还给其治伤,就叫仁德了?

好吧,的确不算不仁德。他不知道我是谁,所以对待自己规格不算太好,也能理解。

同乡继续瞎逼逼:“我两都是无名之辈,那位救我们全凭善意,实在是难得。”

翟阳这就不满了。他哪里是无名之辈了!

好吧,他很早就隐居了,的确不太为人所知。

翟阳心情突然有点灰暗。他有点怀疑,自己之前隐居是否正确。就算隐居,他也得像那个孔瑾一样,先把名声传出来后在隐居啊。你看皇帝不想亲自去寻访贤才,还被司益州逼着去寻孔瑾。他若早早打响名声,说不定被请出山的就是他了。

翟阳听过孔瑾名声,他可不觉得自己会输给孔瑾。

难受。

那同乡还在嗡嗡嗡:“这次应该是我们机会,禹川兄可得把握住。”

翟阳不想说话。

你要把握就把握吧,在皇帝面前丢了这么大的脸,他是没脸面去投奔了,他还是继续隐居吧。

总而言之,翟阳心里那点小傲娇又发作了。他准备等伤好之后就请辞。

然而……司俊和刘荨怎么可能让人才溜走呢?即使他们对这个人才私生活不怎么感冒也不会。

这绝对不是刘荨心疼医药费的缘故,也不是司俊记着这人连累刘荨的缘故。

总而言之,他们还没见到皇帝陛下,甚至没有见到皇帝陛下身边的高官,没来得及道谢,就一脸懵逼的被搬上了舒适的马车。

把他们搬上马车的人还笑着告诉他们,不用担心自己的行李,他们落脚处的行李会一同随车队入益州,多付的房租也已经拿回来了。

刘荨对这点银钱也算的很精。

翟阳和陈文二脸懵逼。

这到底是什么发展?

这是怕他们留下来,被杜家报复吗?但是李昂不是已经入荆了吗?杜家不会这么猖狂吧?

翟阳被揍得有点狠,暂时还不能下榻。但陈文身上的伤势好些了,就战战兢兢去拜见车队的领头人。

一路上照顾他们的人十分和善,不但没有阻止他,还亲自把他送到了正在和司俊下棋的刘荨面前。

下棋——下五子棋,付风和付寿还在这两人后面抓耳挠腮,看上去十分紧张。

见陈文来了之后,已经快要输了的刘荨手一往棋盘上一拂,道:“身体可好?”

司俊一只手捉住刘荨耍赖的手,道:“陛下何必这么输不起。”

十五岁的小皇帝气鼓鼓道:“你都赢了多少回了?就不能让我一次?”

司俊微笑:“不能。”

陈文见这大胡子武将和被称为陛下的小少年如此亲近的样子,脑袋中忍不住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他脸上的惊诧被司俊敏锐的接收道,司俊对他微笑道:“请先生保密。”

陈文立刻道:“文当不得如此称呼。”

刘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咱们都快离开荆州了,你还担心掉马甲?”

司俊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刘荨道:“可这个马车队里还有谁不知道你是谁?”

就凭着付寿付风两父子对司俊毕恭毕敬,不对,连自己这个皇帝都小心翼翼讨好司俊的样子,谁还不知道司俊是谁?

司俊无奈:“陛下。”

刘荨笑眯眯道:“好了好了,放轻松点。我就是不想看你大胡子的模样。”

司俊决定无视刘荨。

自从离开襄阳之后,刘荨就非逼着他把伪装取下来,为此还拉着他下五子棋。

也不知道从未赢过的刘荨是哪来的自信能赢过他的。

司俊对着一脸无措的陈文笑道:“让先生见笑了。”

陈文苦笑:“真当不得司公先生之称。”

刘荨帮腔道:“能被子孟写好几封信推荐的陈元长,当然是能担得先生之名的。”

陈文先是身体一颤,然后想到,皇帝陛下把他接回来,肯定已经事先查过他的身份,知道他是谁倒是没什么。

只是刘初是怎么知道他在荆州,还给他写推荐信的?

陈文的确是接到刘初书信之后,才想着去皇帝手下试试看。

他之所以去了荆州,不去益州,是推测无论皇帝是否真的掌控益州,司俊下一步肯定是占据荆州。

荆州和益州迟早有一战,这一战在皇帝去了益州之后,就相当于已经近在眉睫。

刘景重病,倒是意外之事。这件事,也会推动司俊抓住机会,进攻荆州。

他在荆州,就是想看看益州如何进攻,将士风格如何,是哪位谋士随行。

如果,他觉得益州优势很大,就会投身益州军中,或者去荆州军中来一出反间计。

比起去已经铁板一块,去了大概也可能被埋没的益州,在荆州,他才能找到机会展现出自己的能力。

他的同乡翟阳也是如此认为。不只是翟阳,荆州许多人都是抱着同样的思想。

如他们所料,益州果然对荆州动手了。

那一道旨意之后,大概就是荆州和益州撕破脸了吧。

就算荆州要投降,肯定也是先和益州打过一场,展现出自己的势力,决定能分得更多利益之后,才会投靠益州。

这其中,他们这帮蠢蠢欲动的谋士,就有许多展示自己的机会了。

谁知道,刘景居然礼待益州来客不说,荆州上下和谐,似乎轻而易举就接受了归顺之事,半点波澜都没起。

之后皇帝陛下来到荆州之事传开,他们这些希望在益州和荆州对战中展示自己的贤才们,各个哭笑不得。

皇帝陛下你以身赴险,不按常理出牌啊。你这个计谋是谁出的?你还真照做了?不担心危险吗?

以益州势力,和荆州人心惶惶的现状,完全不需要皇帝陛下身犯险境,稍稍虚晃几枪就能收服荆州,怎么就值得皇帝陛下亲自出马当说客了?

荆州蠢蠢欲动的贤才们觉得,益州的谋士们实在是不合格,恨不得以身代之。

可见到言笑晏晏的小皇帝时,陈文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口。

其实他们如何不能猜到,小皇帝此举,是为了尽量减小益州和荆州战损,以及对刘景的心软呢?

刘景现在还在荆州,待他交接完一切事务之后,肯定会跟着皇帝陛下回成都。到时候,他仍旧可以身居高位,半点不受曾经和益州作对的影响。

陈文曾经在脑海中描绘过无数次小皇帝的模样,也从友人的书信中推测过那个宽厚机智又有些神奇的皇帝陛下究竟是何模样。但他绝对没想过,皇帝陛下会看上去如此快乐,就像是被宠大的孩子一样。

以皇帝陛下的经历,从小被先帝冷落,即使当了太子,仍旧没有半点地位。当了皇帝之后,也是个傀儡皇帝。

京城于泽对皇帝陛下的折磨,他们这些家中稍稍有些背景的人,都知道。

他是无法想象,自己处在那种压抑的环境中,会成长成什么样子。皇帝陛下可能聪慧,但心中若有半分仁慈,就算作皇帝陛下宅心仁厚。

但皇帝陛下,绝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

他想起皇帝陛下见到被揍的他和翟阳,就像是普通善良正义但又不谙世事的小少年那样,冲上来呵斥对方,还指挥着身边护卫暴揍对方时的样子。他和翟阳见过付寿,才推测出皇帝陛下身份。

可推测出了,却不敢相信。

毕竟,他们心中的皇帝陛下,可不是这个样子。

或许是陈文沉默的时间太久了,司俊还在装深沉,小话痨刘荨已经忍不住开口了:“你就是陈文?果然如子孟所说,很沉稳。没想到你居然和翟阳认识,我还以为你不太喜欢翟阳这类型人呢。不过翟阳也是真的聪明,你们两惺惺惜惺惺也是正常。”

陈文斟酌了一下,道:“草民和禹川是在荆州结识。”

刘荨点头,他就说,在记忆中,陈文和翟阳可没有交情,后在同一处当同僚时,陈文天天追着翟阳怼,一天三顿上奏弹劾翟阳:“辛苦你了。”

在刘荨向来,就翟阳影视剧都忍不住大书特书的不靠谱样子,肯定是好人陈文照顾翟阳。

听闻陈文私生活很检点,说不定这次去青楼,也是翟阳拉去的。

刘荨这还误打误撞猜中了,就是因为翟阳经常去青楼喝得醉醺醺,陈文自认比翟阳这个同乡年长,意外同行后又一起租了一个院子,在交谈中对翟阳才华心折,才主动陪同照顾翟阳。

至于为什么这么麻烦,大概是因为陈文有保父情节吧(并不是)。

陈文是个好人,他立刻为翟阳说话道:“禹川大才,草民并不辛苦。”

刘荨指着司俊道:“有大才照顾起来也辛苦,比如子杰就经常气我。”

陈文:“……”他觉得,司益州应该不至于吧?

司俊那满脸大胡子都遮掩不住他的无语:“陛下,你说这话不心虚吗?良心不疼吗?”

刘荨理直气壮道:“不心虚,不痛,还美滋滋的。”

好吧,陈文是理解了皇帝陛下那句“有大才照顾起来也辛苦”的话。

司益州还真是和传闻不符合的好涵养好气度。

刘荨看陈文弓着身子,再次问道:“你身体好些了吗?坐下吧,别累着了。禹川有乖乖吃药吗?我总觉得以他性子,会偷偷将苦药倒掉。”

陈文受宠若惊的坐在士兵端来的小马扎上,道:“草民身体已经无事,禹川……”

陈文不知该说什么好。该说皇帝陛下慧眼如炬吗?翟阳的确有想偷偷倒掉苦药,但是被他制止了。

现在翟阳看着他的眼神,幽怨得快滴出水来了。

伤成这样,还想不肯喝药,翟阳只有三岁吗?

陈文心累。他还在老家的儿子都没让他这么心累。

陈文只得委婉道:“禹川也有喝药。”不管他是不是想要倒掉,总之喝掉了,这一点没欺君。

刘荨笑道:“我本想去看望你们,但子杰让我端着架子,等你们来找我。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够重视你们,都是子杰的错。”

司俊干咳一声:“陛下救了他们的命,是该他们先来谢陛下。而且,陛下你话这么多,会吵得他们不好养伤。”

刘荨瞪圆了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司俊:“你居然说我话多!我话哪里多了?哪里会吵得他们不好养伤了?子杰,这话我可不能装没听到!”

付风老气横秋叹了口气。陛下你现在话就很多啊。

刘荨一个眼刀子向着付风飞了过去,付风立刻严肃板脸。

刘荨没好气道:“装,你继续装。”

付风继续严肃板脸,我什么都不知道。

付寿看着儿子被皇帝陛下怼,笑得跟个智障似的。

陈文头疼。他觉得皇帝陛下这群人是不是有点不靠谱啊。就这群人兵不血刃拿下荆州?这是傻人有傻福吗?

刘荨冷哼了一声,绝对不理睬这几个拆自己台的下属,继续道:“听子孟说,你擅政令,我回成都之后想要广纳贤才,你有何建议呢?”

陈文正好有这样一个国策想要呈给刘荨。但是他仍旧在犹豫,不知道现在是不是好机会。

陈文处事中庸,虽能劝诫主公,但世家大族出身的他更懂得如何保全自身和家族。现在他还没摸清楚皇帝脾性,手上国策实在是不敢贸然拿出。

最终,陈文犹豫了一下,道:“草民一时半会儿也给不出好的建议,陛下是否可容草民三思几日?”

司俊看向刘荨,心道,陛下又在皮了。

陈文最著名的人才选拔言论是什么?当然是继承并将汉代察举制发扬光大了。

或许这个时代的世族都提出过类似言论,无论是宿谊那个时代的举荐制度,还是萧悦那个时代的九品中正制,亦或是陈文所提出的制度,最终达成的效果就是巩固士族门阀统治,造成上品无寒士下品无士族的局面。

当然,这怪不得陈文。

首先陈文自己是高门望族,肯定要维护自身利益。其次自汉中期以来,士族势力空前膨胀,再加上察举制和党锢之争,让士族势力达到了和君权分庭抗争的地步,汉末分裂也不奇怪了。

在刘荨看来,虽然君主集权有种种弊端,但就像是那位姓马克思的贤人所说的一样,生产关系要匹配生产力,穿大鞋不成穿小鞋也不成,君主集权的确是最适合封建制度发展的政治体制,这一切要等到封建社会发展到顶端,生产力得到进一步发展之后,才会变成民主制。

所以刘荨是绝对不会仍由地方豪族继续发展下去的。

不然,他吃多了撑的跑去争夺天下,而不是弄死于泽后就在京城一呼百应慢慢收拢权力治理天下。

要有底气怼地方豪族,就得手握兵权,且把这些不听话的人挨个儿打服了。得让他们求着自己,而不是自己求着他们。

刘荨都已经下定这个决心了,还去问陈文如何纳贤才,这明摆着是欺负人了。

司俊想,得私下再多唠叨一下刘荨,可别又满嘴跑火车才是。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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