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天色不早,池漪身上全部湿透,干净的衣物送过来后,池漪不打算直接回市区,她告诉王秘要休息两天。
王秘在海滨公园附近给池漪定了当地最好的酒店。
两个小时后,一分不差,谢韶筠被池漪吵醒。
池漪没有完全在吵她,但在谢韶筠一动不动,不愿意睁眼时,池漪话很多,语气慌张。
谢韶筠生气地给出回应,池漪才立即安静下来,她好像只是为确认谢韶筠是否还活着。
因为灵魂过分虚弱,谢韶筠连对打扰自己睡觉的池漪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她放弃骂人,很正式告诉池漪,不要再吵醒自己了,否则灵魂支撑不下去。
池漪比谢韶筠本人还要更焦虑,她问谢韶筠有没有帮助她的办法。
连续问了两遍,谢韶筠犹豫了一下。
迷迷糊糊将系统对自己说的那一套说辞,简化了一些,半真半假告诉池漪。
“我能够出现在骷髅头里,是因为跟你的生命力绑定到一块,你身体健康,无病无灾,我的灵魂就会稍微好受一些。所以不要生病了,池漪。”
几秒钟后,池漪专注地,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小心地把谢韶筠取下来,放到酒店软床上,像对待一个普通人般,细心地为一枚骷髅头项链捻了被脚,随后没有再多言,只轻声道:“晚安。”
晚上王秘接到一通很奇葩的电话,因为池总不打算轻生后,出现了焦虑症。
她告诉王秘,担心自己的项链离开视野会有被盗风险,所以叫王秘大晚上买来摄像头,摆放到床头柜上。
直到王秘把摄像头送过来,池漪才肯放心去洗澡沐浴。
晚饭是在套房外面的餐桌用的,米其林餐厅的餐点。
池漪比平时吃的多,王秘惊讶道:“我以为您会自己做饭。”
池漪的答案也很莫名其妙,她说:“为身体健康着想,以后还是不要再自己做饭了。”
吃完饭后,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出现了,池漪乘坐电梯下楼,围着酒店门口长长的绿道,跑了三十分钟。
活久见的一种锻炼身体方式,毕竟在池漪的字典里,认可晨练是对人体健康的,但她没有许多时间,偶尔家里跑步机上,很少看见她。
除非被谢韶筠拉着,在上面做运动。
直到池漪跑完步,在酒店大厅被王秘拦下。
王秘抱一沓文件,以为终于要加班工作了,
“推到明天吧,我需要休息。”池漪说。
“劳伦斯那里恐怕需要您亲自道歉……”王秘欲言又止,可以看出来她心情其实不错。
因为王秘迅速把池漪手中的文件夹接到自己手中,眼尾都弯出好几道褶子。
池漪瞥她一眼,说:“通知池佳,叫她先电话致歉,明天我会亲自给劳伦斯致电。”
交代完工作,池漪直接上楼。
酒店档次并不算高,不
过房间还算干净。刷卡时,声音很轻,这一点令池漪最满意。
房间里,地灯是开的,池漪在隔壁套间卫浴洗完澡,才进来卧室。
全程声音都放的很轻,她先检查房间室温。
遥控器调到更适合睡眠的温度后,池漪掀开棉被,睡到骷髅头项链另外一侧的枕头上。
她侧着身,肆无忌惮的打量这根细细的银色项链上挂着的骷髅头,随后抬手,想摸一摸,但怕打扰到她。
所以池漪收回手,她嗫喏了下唇瓣,而后无声地对骷髅头说:“有句话没有对你说,谢韶筠,谢谢你回来。”
池漪这一晚,睡了两年以来,最漫长幸福的一觉。
她梦见,自己在北城那家地标性建筑的商场门前。
很抢手的蛋糕门店外面,排了很长一条队伍。
池漪孤独、沉默地等候在漫长、无望、人挤人的蛋糕人群里。
那天太阳很烈,阳光把她的脸烤热了,前面的人撞了她一下。
她侧过身避开,抬眸时随意一瞥,看见巨大顶篷遮阳的咖啡厅外的女人,长卷发披散开,到腰间的长度,穿兜领黑色长裙,女人坐在廊下,好多人的视线都朝她身上瞟。
池漪看着她,便挪不开视线了。
她看见手持画笔的人一如既往粗心,颜料在手指落下一缕绿都没有察觉。
晃动着小腿,脚踩平底原木色木屐。
站起来身高大约要比池漪穿高跟鞋都还要高一点点。
但是她没有站起来,小狗眼微垂着,很专注在画板上,侧脸只能看到漂亮惹眼的半边唇形。
注视很久以后,仿佛察觉到池漪地视线了,她掀眸,追着视线看过来,辨认出是她后,红唇迅速弯起来,明艳灼人地对池漪笑。
叫池漪的名字,耍赖的语气指使她:“池漪,我想吃蛋糕了。”
池漪不由跟着她笑,说:“下回不要跷二郎腿,脊柱都弯曲了。”
她说着这样啰嗦的话,对面的人依言很乖的放下腿。
“蛋糕什么时候来啊。”
“很快了。”池漪向她保证,笑着笑着,便笑出眼泪来。
两年不见她的小狗变得很漂亮,以前不被发现的人,现在被很多人注视,这叫池漪十分不满意,但是她又感到自己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
可是谢韶筠走到她面前,捧住她的脸,招惹她问:“真是的,笑着笑着怎么还哭了?”
谢韶筠把池漪脸上的的眼泪抹干。
慵懒的嗓音很轻快地哄:“好了好了,你别哭。”
池漪直勾勾注视着她,生怕打扰到她,把她赶走了,所以很轻声问:“以后还走吗?”
然后池漪的梦便醒了。
池漪坐在床上,发了很长一会儿呆。
旁边的骷髅头笑话她:“池漪,不起床上班吗。已经七点了。”
池漪身体变得僵硬,谢韶筠滚到她手边,池漪把她拿起来,两人视
线平齐后,池漪对谢韶筠说:“你能再叫一遍我的名字吗?”
谢韶筠看了她一眼,就在池漪以为她不会搭理的时候。
谢韶筠喊她:“池漪。”
“做噩梦了吗,都是假的,不要伤心。”谢韶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哄人的味道。
池漪眼底有汹涌的热意,不过她装蒜忍住了,垂眸,谢韶筠奇怪的看她一眼,说:“你去看心理医生吧,我带你去。”
池漪很顺从的答应她,随后去浴室,三分钟洗澡出来,头发没有擦干,走到外边,把睡裙换下来,弯腰去拿衣服。
谢韶筠气急败坏的叫池漪的名字:“有外人在的场合,你懂不懂女生的矜持。”
池漪很想驳一句:“你不是外人。”
但她不能开口说这些,也不理解自己想干什么,没办法回答谢韶筠这句话。
只好把骷髅头拿起来,摸了摸她,随后避重就轻,像个小学生一样没有诚意的给出答案:“我不知道你会介意,对不起啊。”
随后用换下来的胸衣把谢韶筠盖住了。
谢韶筠开始很有活力的骂她,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话:“你怎么会变得这样不讲究,迟早会没有朋友的。”
不知道为什么,池漪对着镜面,两年来,露出她第一个开心的笑容。
她穿好衣服,把生气的谢韶筠拿到手里,谢韶筠背过身并不想理会她。
池漪很珍惜地注视着谢韶筠,对她说:“谢韶筠,我能帮到你什么吗。”
谢韶筠没有理会,片刻后,摆正身体,与池漪对视。
池漪眼神是谢韶筠喜欢的天真真挚,很能叫人心软,叫人想信赖她。
可是谢韶筠不太想麻烦池漪,也担心自己现实里有身份的事情,会不会加重池漪的心理疾病。
思索再三,系统那些要求可以不用搭理,不过这一次离魂最久的一次。谢韶筠确实有些担心自己的身体了。
安静许久后。
“先陪你去看心理医生吧。”谢韶筠叹口气说:“你身体健康很重要,你健康,我才能健康。”
池漪答应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重复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没有别的事情需要我为你做的吗?”
“没有了。谢韶筠没有看到池漪眼底笑容一点点消失。
片刻后,想了想,像随口一问:“你准备在山棉县看病?以前有没有固定的医生呢?”
池漪冲她笑了笑,不过这个笑容很勉强。
谢韶筠视野狭窄,并没有看见。
然而池漪的答案令谢韶筠松下一口气。
“我有固定医生,四九城知名心理医生谢藏星。”池漪告诉她:“刚好昨天谢总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我顺便会过去登门拜访一下。”
池漪叫谢韶筠的名字:“谢韶筠,可以带上你吗?”
谢韶筠语带笑意说:“当然可以。”
池漪看了她一眼,把她取下来放
入兜内,并解释说,里面稍微软和一些。
谢韶筠没有很介意,过了片刻,池漪走出酒店,谢韶筠用不违和的语气问:“那你现在要出发去四九城吗?”
池漪摇头,事无巨细冲谢韶筠解释:“我昨晚打电话约过时间,由于他们家亲人昏迷入院了,需要等到下周才能够过去拜访。”
谢韶筠哦一声,入院的人肯定是谢韶筠本人无疑,因为灵魂离体,需要挂营养液。
好在住院意味着没什么大问题。
谢韶筠思索着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没有察觉到池漪脸上一丝受伤的表情。
这天,池漪没有立即回南城,而是去资助的孤儿院做了一天的义工。
全程她都在走动,加上有人在的场合,所以谢韶筠没有发出声音。
返程是池漪自己开的车,很奇怪的是,明明带了司机,池漪却给司机秘书放了一整天的假。
外边在下雨,池漪把车速开得十分平缓,她的奥迪其实并没有大G给人带来的野性,但却是全球性能最好的一辆车了,因此噪音也比较小。
轿车行驶到高速路时,她才提速。而行驶速度始终保持平稳,为此池漪没有穿高跟鞋,换上临时买的运动鞋,很白,泛着新拆塑的塑胶味。
车里空调没有开到很低,是适宜睡觉的温度。
谢韶筠这一觉睡到晚上八点,她有种感觉,自己可能即将回去,如果不是池漪无情而固执的把谢韶筠叫醒的话。
谢韶筠清醒过后,一言不发。
因为作为一个灵魂体,她很需要睡眠,就在刚刚熟悉的晕眩感前奏已经袭来,如果不是被池漪打岔,她可能已经回去了。
而且她再次被挂到池漪脖上,池漪换一件干净的棉质感很好的高领上衣。
似乎是这件衣服换好后,她才把谢韶筠戴上的。
虽不会再与池漪肌肤相触,不过池漪稍低头,呼吸仍旧会喷洒到骷髅头内,即使无法感知,不妨碍内心别扭。
谢韶筠无聊盯视池漪脚下很白的运动鞋,又听了片刻雨声。
晕眩的钝感消失后,才将注意力给到池漪。
池漪昨天取消阿拉斯加行程,电话一直很密,谢韶筠醒来时,她正戴蓝牙耳机,通话时间有些长,是劳伦斯责怪池漪爽约的通话。
池漪大多时是聆听者,偶尔应答两句,开口是纯正的法语。
谢韶筠能听懂的原因是,池漪发音只有简单的“嗯。”、“抱歉。”、“合约没有签订前,一切变动不具备法律效益。”、“下回有机会非常希望跟您继续合作。”
最后一句话十分气人,对方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谢韶筠忍不住笑出声。
池漪起初身体些微僵硬,后面眼底浮了丝真实的不像她的微妙情绪,等到谢韶筠笑的差不多了,她无奈的叫谢韶筠的名字:“好了,不要打扰我开车。”
“你说话一直是这样吗。”谢韶筠答完,没能忍住扑哧笑出声。
因为她忽然发现,池漪这种我行我素的社交技巧无差别针对所有人。()
有那么好笑吗?池漪好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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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韶筠点头:“劳伦斯是世界级首富,你刚才那种态度跟他讲话,再想合作恐怕很难了。”
池漪很慢地点头,认同了谢韶筠的观点:“他刚才没有礼貌把电话挂断,证明你猜测他生气八九不离十。”
以前这种话题,池漪不会跟谢韶筠解释。
一方面池漪认为谢韶筠不爱听,另一方面,池漪觉认为工作是工作,带入到生活中都是废话,她与谢韶筠很难有单独相处的时间,不需要去谈工作。
但是,现在池漪很想与谢韶筠聊点什么,即使进行的话题也许会令谢韶筠感到枯燥乏味,池漪也愿意多讲一些。
她告诉谢韶筠:“不重要,有很多人都对我说过,未来不会同我合作之类的话,但在绝对利益面前,又都会出尔反尔。”
名利场上的交际,最能体现利益至上准则,上一秒敌人下一秒能变为亲密无间的朋友,只要有利益作为支撑。
谢韶筠奇怪的看了眼池漪,觉得她好像话特别密。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出于不想被池漪看轻的女人自尊心。
谢韶筠从善如流接了话,表示能够理解。
她开过好几家工作室,自己当老板,遇到过这种事情。比如她现在的画室,琴晚就是谢韶筠从对家手里挖过来的合作伙伴。
为令自己的话有依据,谢韶筠告诉池漪:“我有一位合作伙伴,以前原本是对家的合伙人,后来被我挖到身边。”
“合作伙伴?”池漪愣了下,片刻后,像是想到什么,不带情绪问:“达美吗?”
这话没法接,接了就是自爆身份。
可是奇怪的是,池漪好像同样不认为是达美,她安静了片刻,车辆驶离高速,开到市区内,光影投落池漪浓密睫毛上。
谢韶筠看见池漪不舒服眨了一下眼睛,车窗打开,车辆行驶了很长的距离。
好像还是没忍住,池漪开口问谢韶筠:“你跟合作伙伴关系这么好?每天一起上班,一起出差,住一个房间。你晚归回来,她披上浴袍到电梯外面等你,还自称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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