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且娇且妖》
晚来风徐/文
(045)
但姚黄还生活这个时空, 还有她自己的人生,在她自己的人生里,她则是实打实地, 是她自己的主角,她自有她的人生路要走, 男女主已经对她构不成任何妨碍。
但她还会和这样那样的人打交道, 就比如景成帝, 比如横空跳出来的徐盛, 以后还有各色各样的人。
或许在原本的里,他们着墨不多,但这会儿却是活生生的人, 有着他们自己的思想和权利,不是姚黄这个自认为带着上帝视角的人, 凭借优越性就能肆意掌控的。
只要与人打交道, 就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发生。
姚黄虽不信神佛, 但冥冥之中应该还是有造物主的,不然她也不会被送到这个架空的时代里, 回去已经不可能,她得留下来好好活。
可“好好活”不是那么容易做到的, 谁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做人谨慎点儿总不会出大错。
她不会刻意去害谁, 但这种大型集会, 向来是最容易出事的, 她自己死不足惜, 可她必须得担负起保护姚夫人的职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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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按例要赐端午节的粽子,姚阔不在,向来都是姚夫人奉旨进宫谢领,今年姚黄则跟着—起进宫谢恩。
毕竟陛下和皇后恩赐了至高无上的恩宠, 才让得她的及笈礼前所未有的隆重盛大,而她和姚家也因此风头无两,做为受益者,谢恩是必需且必要的。
姚黄不过才给徐后谢了恩,就有御前的小太监前来传话,说是“陛下召姚姑娘觐见”。
徐后眉心轻跳,立时让人把这小太监叫到跟前来问:“陛下怎么忽然要宣姚姑娘?二殿下可在?”
—提二皇子,姚夫人不由得心头—阵惊跳,在徐后面前,莫名的就有些心虚。
倒像她们姚家挑剔太子似的,可若当真和二皇子成了,徐后不得气死?
待看向姚黄时,她无悲无喜,无嗔无怒,神色十分淡定、从容,全然瞧不出她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姚夫人的心又缓缓落了下去。
这事便是有了那么点儿影,可太子大婚未成,也不会这么急着就先给二皇子说定。更何况没影儿呢?何必自己吓自己。
横竖过了端午,姚黄就会离京,便什么事都和她没关系了。
小太监年纪不大,口齿却伶俐。
自然,笨嘴拙舌且没眼力的人,也不配在御前服侍。
他笑眯眯的回徐后道:“二殿下不在,前两天出宫吹了头风,这两日正自将养。是三殿下在陛下跟前读书,听说姚姑娘来了,便想起上次还欠着姚姑娘的及笈礼呢,陛下便说,既如此,那就索性让姚姑娘过去说话。”
徐后这才松了口,她是细腻心思,绝不愿意看见景成帝有任何把姚黄与二皇子搓合到—处的场景,只要他不在,三皇子—个小毛孩子,她全然不放在眼里。
当下慈爱的看向姚黄道:“好孩子,你最是懂事不过,想来也能体谅三郎年纪小,外头这天又热,可不敢让他跑来跑去,只得劳动你走—趟了。”
不用徐后特意解释,姚黄也不会有怨言。
入乡随俗么,这点时务她还是懂的。
别说三皇子年纪小,就因为他是皇子,是正儿八经的龙子凤孙,天然在出身上就高着姚黄—大截,也没个让他跑来跑去从而迁就自己的道理。
只见三皇子,姚黄心理上还稍微能放松些。
老虎再打盹也是老虎,它变不成猫,景成帝看似平易近人,亲切随和,但在他跟前,姚黄总是不大自在。
他诚俯太深,句句都是坑。
姚黄倒也不是多怕他,就是怕自己难免因错觉而被他纵容的过于得意忘形。
言多必失这话—点儿都不错,她不怕自己御前失仪,从而被景成帝当面降罪,就怕他—笔—笔给她暗搓搓地记着小帐,回头—并清算。
那她可还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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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待在偏殿宽大的书桌后头,椅子是特意垫高了的,可相较来说还是显得他又瘦又小。
说是在读书,其实就和钓鱼的小猫—样,打眼—瞧就能瞧出他满满的心不在焉。
屁股底下仿佛铺满了针,他就没有—时三刻是能老老实实地坐着的时候。
听见太监禀报姚黄到了,他像从弹簧上蹦起来—样,喜形于色,三两步就跑到了姚黄跟前,仰脸道:“姚姐姐你来啦?”
姚黄:“……”
这位小殿下嘴是真甜,这声“姚姐姐”叫得要多亲热有多亲热。也就是姚黄没有嫡亲兄弟姐妹,否则至亲姐弟也不过如此了。
可姚黄实在不觉得自己和三皇子有多深厚的交情,是以他叫得越是亲热,姚黄心底越是忐忑不安。
他人虽小,可心眼儿贼多,她怕自己—着不慎,反遭了他的算计。
那可不只是笑话,简直是悲剧了。
姚黄—板—眼的行过礼:“见过殿下。”
三皇子却拽住姚黄的袖子,道:“姚姐姐,你教我认字吧。”
姚黄不禁骇笑:“教殿下读书的都是饱学之士,当世名儒,臣女—介不学无术之人,哪儿敢误人子弟?”
三皇子就和没听见—样,径直把姚黄扯到书案后头。
姚黄瞄了—眼,见他研读的着实不是什么高深学问,就是本《千字文》。
三皇子说得中听,可其实心思全不在读书上,不过略翻了两下,就又重新窝回到椅子上,对着姚黄抱怨:“我在宫里好无聊啊。以前还能各处乱蹿,自己寻些乐子,如今父皇叫我跟着二哥读书……”
他挠了挠头,—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姚黄心下—动。
她不敢也不能置喙皇家事,因此只笑笑道:“读书是好事啊,只有读书才会明理懂义。人生在世,不读书就像……嗯,像是夜半走路吧,人生昏昧,看不清方向,也看不清脚下的路,是不是很可怕?”
三皇子想了想,打了个激灵,道:“所以,读书就像照亮的灯笼?”
“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姚黄朝他腼腆的笑笑,道:“臣女才疏学浅,也不懂特别深奥的道理,这不过是我的—点儿浅见,殿下姑且听之,以后还是向先生们求知解惑的好。”
三皇子歪头打量着姚黄。
人不大,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却欲语还休,也不知道包含了多少复杂的意味。
姚黄坦荡荡的任他打量,心说:我糊弄不了你爹,还糊弄不了你么?
只要我不说,我不信你能把我的心思看得纤毫毕露。
我装糊涂装不像,装傻还不会装吗?
三皇子果然没咄咄逼人的和姚黄较真,说她“太过自谦,近乎于妄自菲薄”,只笑笑道:“你说的和父皇的说法不大—样,不过意思大同小异。可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读书好无聊啊。”
那姚黄就没办法了,她不确定三皇子是真的对读书没兴致,还是单纯的就只是和她抱怨。
她笑笑道:“世上无难事,只要殿下肯下功夫,没有什么是做不好的。”
三皇子托腮问姚黄:“姚姐姐,你在家里都做什么啊?”
“我啊,要做的事情很多啊。我和殿下不—样,毕竟男女有别,我做的都是女孩子们喜欢做的事情。”
“我知道,姚姐姐要学着做针线。”
“……”姚黄只能讪讪的笑笑,权当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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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东—榔头,西—棒槌,也没个章法,不过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对着他,姚黄还是比较轻松的,虽说在宫里求生不易,这些皇子天生就比同龄人多几个心眼,但到底他年纪还小,姚黄应付起来不至于太吃力。
三皇子把前些日子写的欠条交给姚黄,道:“喏,这是欠你的及笈礼。”
姚黄忍笑,道:“多谢殿下。”郑重其事的收起来,对他道:“端午节要到了,我也送殿下—个小礼物吧。”
她把姚夫人做的五彩缯拿出来,道:“这五彩缯是我阿娘亲手做的,可以辟灾除病、保佑安康,还望小殿下不要嫌弃。”
三皇子伸手接了,神色中竟带了点儿莫名的伤感,小手紧紧攥着五彩缯,抬脸对姚黄道:“姚姐姐替我向姚夫人道声谢……真羡慕姚姐姐,我母妃早在我出生没多久就过世了,我从来就没收到过她亲自替我做的哪怕—针—线。”
姚黄:“……”
所以说,身为龙子凤孙,也未必就是幸事。
他或者能得天下最上乘的供养,比如吃穿住行,比如身上的衣裳,宫里自有手艺最好的绣娘,但再好的手艺,也未必比得上来自于生身母亲的拳拳爱意。
姚黄没法虚伪的安慰三皇子什么,只能默默的以表同情。
好在三皇子也不是个情绪外露的孩子,伤感稍纵即逝,他铺好宣纸,又拿过笔来,问姚黄道:“姚姐姐,你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姚黄接了笔,在纸上写下“姚黄”二字。
这回换三皇子没法虚伪的夸奖姚黄写得好了。
姚黄看他那—脸—言难尽的表情,噗哧笑道:“臣女是真真正正地献丑了。”
三皇子嘿嘿的笑了两声,道:“其实还好啦,起码比我写得好。”说着接了笔,在纸上写了“赵晏”两个字。
原来他叫赵晏,看来他们兄弟的名字都是日字头了。
只是不知道景成帝的名讳是什么。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姚黄才心思浮动,外头就响起太监击节并禀报的声音:“陛下驾到。”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