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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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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危机顺利解决,周五晚上,陆雪松包了一间餐厅喝酒庆祝。

他难得大方一次,请了全公司上下,无论在这件事里,有无出力。

回来的时候,他喝的烂醉,被宋枳豪和司机帮忙架出保时捷。

张雪頔闻声下楼的时候,司机已经开车离开,陆雪松还在路边干呕,那画面极不美观,甚至吓走了领居家的波斯猫。

“可惜了老彭......”不能在业界混下去了。

远远的,隔着玻璃,张雪頔看见他面露痛苦,没由来想到“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这句话。

话提到这,宋枳豪也不瞒着,在夜色里笑着拍陆雪松的背,替他顺气,“陆先生请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老彭的去处。”

“国外有几家新成立的公司潜力很大,我把老彭安排进去做副总了,还请陆先生不要责怪。”

张雪頔想,他也一定是喝了红酒。酒红染上他的唇,嗜血暧.昧。像一只刚在少女脖子上留下生红印迹的吸血鬼,习惯在暗夜行走。

陆雪松越看他越满意,“辛苦你了。”

“没有的事。”

这些天除了刻意躲避张雪頔的追求外,宋枳豪做得最多一件事,就是约见彭定国。他没有表明来意,只是在彭定国被业界唾弃的时候,被陆雪松忽略的时候,给他介绍了一份还算体面的工作。

比起陆雪松,彭定国比表面上看起来还要单纯得多。只是简单的心理攻陷,他便误以为宋枳豪是骨子里的好人。不图他任何东西,便在他危难之时施手援助。

红与白,葡萄酒与烧酒双双将人灌醉的夜晚。蠢蠢欲动的不单单是那颗即将达到目的的心脏。

宋枳豪进门后,让阿姨帮忙一起把陆雪松抬到床上。然后出来,手上多了两瓶洋酒。陆雪松让他从餐厅里带回来的。

龙舌兰与白兰地,都是出了名的烈酒。

她一个也不认识。

他掠过形影单只在客厅游荡的女孩子,把酒放在桌上,脚步不停,走去厨房拿吩咐阿姨提前做好的醒酒汤。

酒精麻痹他的神经,令他的脸颊有些泛红。

他大意了。

餐桌上久违出现了名为酒的东西,张雪頔不自觉走进。她有点犹豫,自己要不要趁着宋枳豪前脚迈进厨房的功夫,也偷偷来上那么一点。就一点。

这份贪欲的来源不光是因为小孩子对大人世界的好奇而已,更重要的是,她希望她有理由喝醉。或者,有理由假装喝醉。

机会难得,她没时间多想。却也想了不少。

细节满分,她拿出一只干净的红酒杯,倒上仅剩一半的龙舌兰。纤细手指伸入龙舌兰,她在自己唇角,以及衬衣领口的位置撒上一点点,然后把多余的酒水重新倒回入酒瓶中去。

室内空调温度开的很高,又是酒精的作用下让宋枳豪有些丢了分寸。醒酒汤没找到,他也懒得问阿姨,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杯冰水,松了松领带。

然后,眼中扫过某人精心设计,自导自演的画面。

桌上的酒瓶被打开,酒塞放最显眼的位置,张雪頔趴在桌子上,背对他的时候,头发散着。落地窗外面月光淡泊,薄薄一层铺在她身上,他只能看见她那双又细又长的白腿。

有些东西在躁动。

她是看准了宋枳豪不舍得把她一个人留在客厅过夜。如果他也喜欢她,那么他一定舍不得。

但她错了,错的离谱。

正是因为喜欢,太过喜欢了。他才开始刻意疏远她。她还年轻,还被蒙在鼓里,所以不懂。但他不能不懂。他们之间,或许从十几年前的那个雨夜开始,就永远不可能。没有余地的不可能。

伪装还得讲究策略,她一动不敢动,不远处的人也是。她先一步急躁,故意嘤咛了几声后,对面终于有了动静。

从脚步的远近声来辨别,他先去了沙发的位置。

不久,柔软的羊毛毯被披在她肩骨,接着,她能感觉到宋枳豪似乎想要离开。她干脆沉不住气,伸手拉住他的袖口,轻声呼喊他的名字,“宋枳豪。”

服软的,示弱的,似一只被驯服的小野猫忽然伸出爪子在他心上挠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说什么,索性随便说了一连串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的鬼话。用他听不清的音量。

“嗯?”男人缄默一瞬,皱眉,拿开她的手指后,蹲在她身边。忍住不戳穿她拙劣的谎。

“我刚喝了一点酒,现在好困了,想回房间睡觉。”她收回手,侧趴在桌上看着他撒娇。

大眼睛一眨一眨,灵动极了,一点也不像喝醉酒的样子。

不敢说的话,不敢做的事,借着醉酒的幌子,她全做了一遍。

距离那么近,不做些什么真浪费这大好春光,然后,她俯身靠近,在他唇上,轻啄一下。

原来那才是龙舌兰真正的味道。

他看她的时候,她眼睛粉粉,空调打得这么高,风依旧吹得她鼻尖泛红,心中到底有些不忍,他横抱起她。

她顺势搂住他的脖子,呼吸散在他脖间。直到他把她放回床上,她还是没有撒手的打算,鼻息近在咫尺,他没忍住,最终吻了她。

缠绵,热烈,滚烫。

粗重,心跳,身体。

他发誓再也不碰酒精这种东西。

耳边的最后一句话,是她双眼迷离,不肯放过他,“宋枳豪。”

“今天晚上好冷。”

“你抱着我睡好不好?”

******

最讨厌的语文课,张雪頔托住头,在下边走神。

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敲着桌子,她想到宋枳豪,忍不住叹气,“哎......”

他到底还是拒绝了她,也不知道原因究竟出在哪里。

陆吟破天荒在记笔记,听见她的愁眉苦脸,安慰道,“没关系啦,不就是成绩下滑了那么一丢丢嘛,第一名下次再抢回来就好啦。”

差点忘了,在陆吟眼里,她大概还是那个只知道学习的好好学生。

她没回答,脸上的表情未有一丝缓和。将下颌骨抵在桌面,轻轻厮磨书包上的御守发呆。整个人透着股丧气。

“成绩有点波动很正常啦,大不了我替你打周俊俞一顿好了,谁叫他抢你第一。”

说罢,陆吟放下笔,朝着周俊俞的方向,挑衅的扬了扬下巴。

有时候,少女的联想能力是很奇特的。

陆吟这话本没毛病,却让张雪頔突然抬头,问,“陆吟,你当初是怎么追到段予白的?”

“我记得他不是拒绝了你的告白?”

想不到有朝一日,她竟会找陆吟讨心得。

陆吟先是一愣,接着转回身体,面向讲台,大大方方,“不奇怪啊,我这么美。”

“......好好说话。”

“哦......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回答,“他拒绝我之后,我觉得太丢脸就不打算再理他了,就在我冷落他的这段时间里,他就向我表白了......”

她凑过来,小小声,“所以我觉得,他可能是犯贱。”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叫什么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这点张雪頔倒是没想过,她所理解的喜欢,就是炙热的表露自己的爱,而不是冷落。

她反驳,“对方不会被你的冷漠吓跑吗?”要是这样,她和宋枳豪之间,就彻底没戏了。

陆吟想了想,“那可以试试在其他方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用在态度上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模仿对方的某个行为可能也有效吧?”

“嗯......”张雪頔若有所思。

有了。

她决定试试陆吟的方法。

******

从草稿纸上撕下一张纸,草草写着周末喂饱我,和带我出去玩的字样。张雪頔用备用钥匙打开他的房间。

她原本只是来找他而已,没有要进他房间的意思。可他不在家,她又刚好想起他不让自己进他房间的规矩。

一时间,好奇心占据上风。

黑,白。

一进门,浓郁的性冷淡格局扑面袭来。

看宋枳豪那个人就知道了,这个布局也没什么好惊讶奇怪的。

悄无声息的鬼鬼祟祟,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明明没人在这里,却还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大概是真的喜欢吧。

她准备把协议放下就走,在草稿纸放下桌面的那一秒,又犯了难。

放下了......不就代表她进过他的房间?

她重新把协议拿起来。

不经意间,她看见一家三口合照。照片上的小男孩笑的疏朗活泼,仔细辨别,有宋枳豪的影子。

她猜想这是他的父母。

细细看了很久,她发现一个奇怪的地方。

别墅的背景她很熟悉,大概率就是上海。

她眨眨眼,站直身子,又眯起眼睛,重新俯下.身审视。

既然他和父母住在上海......为什么说在上海没有房子,要暂住在她家呢?

还没推敲出定论,门外传来一道男声,“谁让你进来的?”

语气冷的不行。

她一哆嗦,站直身子后下意识把协议往身后藏,“我我有耳环掉进来了。”

她说谎的速度简直要赶上他了,不用过脑就能编的像样。

宋枳豪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是有急事,动作很快靠近她,靠近她的时候还顺带把桌子上的相片盖起来,接着打开抽屉,取出一支笔,推住她往门外走,“先出去,等我回来帮你找。”

她愣了愣,任由他把自己推出房间外,还想问些关于他父母和房子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很快又被别的事情耽搁。

他手里拿着一支笔。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只录音笔。

******

夜里七点半,北京东路,某蝉怀石店门前。

帆布鞋踏过路边残有的湿漉漉的雨水潭,撕碎里面倒映出的缕缕红蓝色灯光。

张雪頔偷摸跟着宋枳豪的保时捷来到这里。

她记得这是家高档餐厅,人均消费两三千那种。

出门匆忙,没带钱包,张雪頔不确定自己的支付宝里拥有这么多钱,站在店门外望而却步几秒钟,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

大不了叫宋枳豪来捞她,前提是他们俩各自做的都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服务生领她在日式屏风后面的座位上坐下,巧合而已,从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宋枳豪的背影,以及,坐在他身边的男人。

她见过那个大叔。上次去ARTIST找宋枳豪的时候。

彭定国应该已经来了很久,也不知是喝了什么,圆润饱满的脸上布满红色,宿醉的红,“瞧瞧,我的救命恩人来啦?”

宋枳豪微笑,拿起提前点好的清酒,“是我得多谢您,为刚建立的小公司增瓦添砖了。”

这些对话张雪頔自然是听不见的,毕竟,他们之间相隔的距离太远太远。就和他们两个人一样。

她企图从彭定国的口型里看出什么,可惜,未果之前,服务生阻断她的视线。他上了一碗透明的液体,又说了几句日语。

张雪頔就这么盯着他,快速的眨眼睛。

她听不懂日语。

服务生以为她对他的介绍感到好奇,笑弯了眼睛,愈发热情的介绍。

她也没好意思打断。

心里却是着急得紧。怕服务生离开之时,宋枳豪已经离开。

好在他们之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谈,没那么快离开。服务生走后,她的视野又敞开大半,重新把注意力移动到彭定国的口型上。

似乎聊到什么非比寻常的话题,隔着远远一段距离,她都能感受到彭定国的情绪有多激动,与这周遭的清雅秀丽是格格不入的,一张一合,语速飞快。

一分钟内,张雪頔猜想彭定国说了不下一百个字。

其中,在说到某两个字的时候,他停顿了下,被她捕捉到了。

好像是......刹车?

注意力完全集中在彭定国的嘴唇上,她没注意,口干舌燥之时,喝了服务生端来的那一碟梅子酒。

当然,比她更卖力工作的,是男人西装口袋里夹着的那支录音笔。不过现在,宋枳豪准备让这支笔休息一下,因为他已经听到了自己想听的内容。

而就在长指触上笔帽的前一秒,彭定国下面的话打消了他这个念头。

削瘦的手腕不露声色为之一颤,年轻男人面无表情拿起刚放下的酒杯。

“他可不是个好东西......”彭定国打着醉嗝,“你也别太信任他了,否则啊,就会落得个和我一样的下场。”

“反正事情都闹到这个地步了,既然他不管我的死活,我也不管他的。”

其实彭定国来这里之前就有点醉了,说来也怪,公司里好几个不太熟悉的同事今天都找他喝酒。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让他说话不带把门,自然,也可能是他压抑太久自发表露心声。

宋枳豪更倾向于第二个回答。

“他可不止谋杀了竞争公司的宋总和宋总夫人。”

中国的白酒混合着日本的清酒,在彭定国肚子里翻云覆海,愈发叫他上头。

“他多心狠手辣一个人啊......我可告诉你。”

“他还亲手谋杀了自己的夫人,当年ARTIST的正牌老总。呵,你仔细想想就知道了,为什么张幼珍死前莫名其妙被人买了那么多份保险?要么说有钱就是天王老子呢,花销大半保险金给局子里,这不,立马洗清罪名了?分到一大笔保险金不说,还白捡一家上市公司。不然,他靠着他那农村出身,凭什么这么快爬上山顶?”

这算什么?

......出乎意料的收获?

宋枳豪不晓得把这件事称为收获算不算合理,合理在他又多一份陆雪松的罪证,不合理在......真相揭晓的那一刻,可能真要让小孩伤心。

前菜吃了小半,他便没了兴致。“嗵”一声,看着彭定国醉倒在桌上的画面,宋枳豪伪装的笑立刻冷下去,勾起手腕,杯中透明液体一饮而尽。

******

张雪頔不记得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昨夜在某蝉喝了那碗服务生端来的饮料,就有种踩上云彩般晕晕的感觉。

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

明明是周日,但早晨七点,她就醒了。捂着头痛欲裂的脑袋。胸口有点闷闷的不适感。下身也是。

她强行遏制住呕吐的**,冲去厕所一看,果然,如她所料,生理期到了。

内裤上洇着圈圈血迹,用触目惊心都难以形容。

她都不知道是怎样的睡姿能造就这样登峰造极的蹉跎血斑。

好累。不想了。

拿出一片卫生巾贴上,她走下楼梯,寻寻觅觅,寻找李阿姨在哪。

一般这个时候,她身体总容易乏,又不想告诉男性,只能找李阿姨讨杯红糖水喝。

陆雪松和宋枳豪正坐在客厅里吃早餐,看见张雪頔的时候,陆雪松沉声道,“过来吃早饭。”

她机械地走过去,在习以为常的座位上坐下。很难不注意到,在盛着三明治的白盘旁边放着一杯淡红色的液体。显然,那就是她心心念念的红糖水。

她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双手抱起杯子抿了一口。暖暖的,甜甜的。很快,味觉上的刺激叫她忘了李阿姨周末不上班。

陆雪松在切盘子里的培根肉,“最近课业很紧张?”

她并不是很想搭理他,一口一口继续喝红糖水,找夹缝回答他,“还行。”

陆雪松对她的口吻感到不快,放下叉子,皱眉看她,“那你成绩为什么下滑了?班主任给我打过电话了。”

“你怎么不学学别人家小孩啊?”

她没出声,心里小小声抱怨一句。

那你怎么不学学人家父亲......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不是不知道这句心里想想的抱怨真有一天会成为现实,毕竟,是人都会死。但她却怎么也想不到,一天后的早自习,就是宣判死刑的那一天。

乌云低的不像话,直直压在她头顶。早自习且刚开始十分钟,班主任把她从教室里叫出来。他领她来一个偏僻的安全楼道,表情隐隐有些不忍,“雪頔,你家里出了点事情。现在马上收拾好书包回家好吗?”

她动了两下睫毛,疑惑,“什么事情?”

班主任不打算让自己做这个告知真相的恶人,闭口不谈警察打来的那通电话,只是重复,“你赶紧回家。”

她能看出事情的紧迫和严重,否则,班主任也不会和校长打报告,请假亲自送她回家。

到底发生了什么?

车窗外暗的不像话,雨点扑在玻璃上,如狼似虎,她认出这不是回家的路。

警察局里到处充斥着严肃和庄重,在这座城,有太多未知的案件正在发生,措手不及,令人惋惜。

班主任打着一把很大的黑伞,一直送她到一个女警官面前也没准备离开。

“你就是张雪頔吧?”女警察看起来很忙,手头上的案件让她焦头烂额。

“是。”她回答。

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之际,余光看见张旖白坐在旁边。

估摸着一些细节或许会毁了一个父亲在孩子面前苦心经营的形象,警察把原本想说的话咽回去,“小姑娘你放心,现在只是审查阶段,你父亲有没有犯错误是未知的。他不一定是坏人,但是,”

女警顿了顿,“如果结果证明他真的是坏人,请你也别太难过了好吗?”

......做错事的人是陆雪松?他干什么了?

张雪頔皱眉,似乎还没感受到这件事的严重和真实性,语气平平,听不出激动和波澜,“可以告诉我他具体做错了什么吗?”

受人委托,女警只告诉了这个年轻姑娘一半真相,就像刚才告诉张旖白那样,“陆雪松涉嫌多年前一起谋杀案……”

“根据我们目前接收到的证据,他将一对夫妻的交通事故伪造成酒驾,并私自贿赂了警察局长。”

话音落下,她沉默。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只愣在原地。

哪怕他是位再不成熟的父亲,她也没曾想过,他会杀人。

“先去那儿坐一会儿吧,我等等和你解释。”警察还算体恤她的情绪,指了下张旖白的位置。

她不说话,呆呆走过去,脑子里是与表面上截然相反的高速运转。

她在张旖白身边的位置上坐下,眼神呆滞。

背景嘈杂的警察局里,人来人往,只是她所坐的那一角,独属于脱离尘世喧嚣的静。

“这是十几年前的案件。”沉默很久,张旖白率先打破僵局。

“他们告诉我,最近才有人送来证据。”

张雪頔还没处理好情绪,只是木讷坐在原地,双唇微张,胸腔逐渐激烈的起伏跌宕。

张旖白继续说,“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送来证据的人。”

她盯住她,“我刚不小心在警察桌子上看见的。”

“碰巧,那个人你我都认识。”

“他叫......”

“宋枳豪。”

“嗡”,如咸涩海水一涌而入脑中,她几乎从座位上弹起来,瞪大眼睛死盯着张旖白,“……你从哪看到的?”

“刚和你说话的那个警察桌上有他的资料。”她回答,“我已经问过了,的确是宋枳豪,暂住在我们家的那个,宋枳豪。”

嘴角开始止不住抽搐,张雪頔缓慢的眨眼睛。迟迟没能反应过来。

不可能,他是喜欢她的……喜欢一个人,是不会把她父亲送入牢狱中的。一定,一定是张旖白听错了。一定是这样。

见张雪頔不说话,张旖白继续说,“他是十几年前那场车祸的唯一幸存者,从接近陆雪松的那一天就是蓄谋已久。”

接近陆雪松是蓄谋已久,那,接近她呢?

不自觉,眼眶湿润。

她不愿意相信她的话,转而跑去找女警察询问。

答案,是她不想听到的那一个。

那晚,晚凉风从脖子里灌入衣服,她坐在警察局外面的长板凳上,与张旖白之间沉默不语。

回到家,等待她们的,只有放在客厅茶几上的辞职信,以及一夜之间空了的,宋枳豪的房间。

******

“他肯定是有苦衷的。”

这话不知自言自语说了多少遍,张雪頔蜷缩在宋枳豪房内一角,原本生气满满的脸上只剩苍白和无力。

这是她不肯离开房间,不吃不喝的第十三天。有种执念,只要她乖乖呆在原地等他,宋枳豪就一定会回来和她解释。

不是解释为什么要拉陆雪松进地狱,而是解释为什么他明明爱她,却要毁掉她这一生。

“去看看她吧。”

门外面,张旖白和陆吟在说话。

左右不过比张雪頔大了五岁,她的表现要比张雪頔成熟很多,她每天照常去学校,照常出门兼.职,照常靠着自食其力养活自己。

张雪頔把下巴抵在两膝之间,无神的看着手心发呆,手心攥着的,是宋枳豪送她的御守。他说它会保佑自己的。她信了。

陆吟不太会安慰人,看见张雪頔这幅样子真是吓到她了。轻轻揽她入怀,陆吟摸了摸她的脑袋,“雪頔。”

她没有回答。

“张雪頔。”

陆吟又叫了她一声。

她这才有了点反应。

陆吟问,“你要不要和周俊俞一起去国外念书?”

张雪頔的关注点很另类,“学校都......知道了?”

流言蜚语的传播速度比她想象中来得还要更快一些。不用谁走漏风声,学校里就已经满是有关陆雪松的话题。

陆吟的表情有些犯难,犹豫着,“嗯......”

当然,事实远不止这样,陆吟没敢告诉张雪頔,她已经暗地里被贴上“杀人犯女儿”的标签。

小心翼翼的环抱住自己的膝盖,她把脸埋在膝盖骨之间,不再说话。

“你要是这么难以接受事实,就当面去找宋枳豪问清楚好了。”陆吟看不过去,心疼的语气里带着点哀怨。

张雪頔一顿。

去找宋枳豪?

她不是没有想过。

但是,她要去哪里找宋枳豪呢?

ARTIST已经宣告破产,员工也如丢了领头羊,在追债人以及厄运降临到自己身上之前,各自搜刮仅剩的油水各奔东西。现在的公司只是一具空壳而已,大厦里空无一人。

也就是说,只要宋枳豪不愿意出现在她面前,他们这一辈子都不会再相遇。

不,他一定会回来的。

她坚信,他是爱她的......吧?

然而就在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张雪頔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后悔自己答应陪陆吟出来买东西,与此同时,却也庆幸她这么做。

飘飘扬扬的雪花似鹅毛,轻轻荡在街头。雨伞下面,张雪頔将脸藏在围巾里,静静在橱窗外看着富丽堂皇的大殿里,欢声笑语的男女。

漆深的西装外套笔挺有型,她一眼便看出坐在沙发上的那人就是宋枳豪。他隐在阴影里,叫人看不出情绪变化。

不过,单从站在他对面的女人的脸上,张雪頔觉得他的表情也冷不到哪儿去。

穿戴精致的女孩子在他与全身镜前转了个圈,深棕色的呢料裙在空气中划出一条水波纹,她亲密的挽住宋枳豪的胳膊,摇了摇问,“我穿这个好看吗?”

女孩子笑弯了眼睛,像是在期待他的夸赞。

这个时候,张雪頔和她一样,冷冷把目光移动到宋枳豪脸上。

他终于舍得抬头,哪怕只是一个侧脸,她也能依稀辨别出,他是在笑着的,“好看。”

“真的吗?”被夸好看的女孩子微微一笑,眼睛里面亮亮的,“那我就买这件啦!”

“好。”

她冷眼旁观这一切,有些东西,似乎随着这晚风一起,在消失殆尽。拳头握紧又松开,她转身欲离开,这个时候,陆吟回来了。

她刚刚去附近的手机店租了把伞,张雪頔手上的这把太阳伞太小了,根本不够两个人用的,陆吟气喘吁吁的回来,站在屋檐下面拍了拍自己身上的雪花,疑惑问,“你刚在看什么呢?”

张雪頔一愣,抿唇,“没什么。”

眼神空洞,这一秒,张雪頔不知道自己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期盼和**了。

陆吟不信她的话,非顺着玻璃窗看进去。

没什么稀奇的,不过是一个销售在和一对男女介绍服装而已。

灯光转明,等她看见宋枳豪的脸的时候,陆吟不再这么想,她几乎咬着后槽牙,“我进去帮你去教训教训他!”

她是真为张雪頔感到不平。

心碎无声,她对他的爱也正在瓦解冰消。原来她真的只是他用以报复陆雪松的工具,原来他接近她真的只是毫无绮念的步步为营,原来他们之间从头到尾都只是虚假的狩猎游戏,不曾有一丝一毫爱意可言。

沉默一瞬,她道,“算了。”

她能质问他什么呢?陆雪松杀了他父母,他来报仇,她一开始就只是他的工具人而已,他对她没有爱。

她质问他,又有什么意义呢?何必让寸土寸金的奢靡街头平添一对争吵的男女,让他人见笑话。

算了,她身上的笑话已经够多的了。

当天夜里,陆吟再次提出那个建议,“雪頔,你要不要同周俊俞一起出国留学?”

她顿了几秒,“我,没有钱。”

“没关系啊,我有。我可以先资助你,等你以后有钱了再还给我。”

******

以这次见面为催化剂,张雪頔接受了陆吟的提议,她答应和周俊俞一起去国外留学。机票就定在一天之后。

她太心急了,心急到甚至没有过问过这次留学的目的地是哪里,就开始收拾起了行李。

只有亲近她的人清楚,她是想赶快逃离这个伤心地。

手脚动作麻利,她很快收拾好了行囊。却在摸索书包的过程中,停下了动作。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摸到的是什么。

犹豫着摊开掌心,她静静注视着那个红色的御守,沉默一瞬。

没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包括她自己。

数不清凝视了那个御守多久,数不清多少画面纷飞在脑海里,下一秒,门被打开,陆吟走进来,“都收拾好了吗?”

张雪頔回头看她的时候,不自觉,眼眶湿润。

借周俊俞之口,陆吟知道那是什么,几乎没有犹豫,一把从张雪頔手里夺过御守,便丢入垃圾桶中,“别再想他了,他根本不值得。”

“等你去了国外好好恢复一下心情。”她坐在她身边,拍拍她的肩膀,语气老练凝重,“我期待见到一个全新的张雪頔。”

“不要让我失望哦。”

再后来,一夜过去,真的到了他们离开的日子。

她看着垃圾桶,看了好久好久,好久好久,最终选择让它孤零零躺在那里。

那天是她离开的日子,是她删掉他所有联系方式的日子,是她重新开始的日子,亦是陆雪松被枪决的日子。

“嘭”一声,如雷贯耳。监狱门前的鸽子被吓了一跳,在天空飞,飞上天际,飞到国外。鸽子是这样,她也是这样。

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8-1114:40:55~2020-08-1314:34: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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