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不知道。
那小小的一包纸巾让他每天都揣在身上,不舍得用,更不舍得让任何人碰。
他每天穿着那件她穿过的校服外套不舍得洗,因为一洗,就会把她的味道全都洗掉。他甚至痴迷到每天晚上都会将校服外套盖在脸上,闻着她的味道入睡。
他记得他长这么大对姚清秀发过一次很凶的火,整整半个月回到家没有跟家人有任何的交流。
那是因为姚清秀和江培民有一次来京都了,会呆上一个月,姚清秀趁他上学就去他的房间搜罗了一圈,看到了叠在床上的校服外套,然后就把这件校服外套给洗了。
他放学回家一看,校服外套不见了,他急得满屋子找,最后在阳台看见了。
纸巾就揣在校服的兜里,已经被水打湿,粘成了一团,校服上只有洗衣液的味道了。
没了,一切都没了。
虽然那件校服早就没有千娇的味道了,可心理作用一直在作祟,现在被彻底清洗,他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再有。
沮丧和落寞全然变成了怒火,急切的需要一个宣泄口,这么多天,他情窦初开的喜欢和无穷无尽的想念以及无可奈何的焦躁,压得他快发狂,再不宣泄出来,他真的就要被逼疯了。
于是他冲到姚清秀面前,撕心裂肺的朝她怒吼:“谁让你进我房间了!谁准你碰我东西了!”
姚清秀看着攥在江蕴礼手里的校服外套,顿时了然,见江蕴礼这么生气,她一下就慌了:“妈妈还以为是脏衣服,妈妈不是故意的.....你不要生气.....”
江蕴礼跟父母的关系并不好,姚清秀也知道江蕴礼这样孤僻冷漠的性格多半都是因为他们两口子常年不在身边导致的,他们之间的亲情貌合神离,江蕴礼对他们的态度跟陌生人不相上下。
所以姚清秀就想借此机会多表现一下自己,尽一尽做母亲的责任,给自己的儿子做做饭,洗洗衣服,晚上他放学回来多关心他几句,问问学习累不累,要不要吃宵夜。
结果不成想,好心办了坏事,触到了江蕴礼的雷区。
江培民听到动静,从书房里走出来,沉着脸训斥道:“你怎么跟你妈妈说话呢!这该是一个小辈对长辈的态度吗!”
姚清秀一边拍着江蕴礼的背一边对江培民嗔怪的说道:“你凶什么凶啊!这件事本来就是我不对,我没经过儿子允许就动了他的东西。”
江培民脸色铁青,声音越来越大:“你给他洗衣服还洗错了?!”
姚清秀的眼睛已经开始泛红,一副要哭的样子,可嘴里还是替江蕴礼说话,江蕴礼仿佛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起到任何作用,火气只能憋在胸腔里,一点点将他吞噬。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你们管过我,这时候假惺惺给谁看?”
江蕴礼抓着校服外套下了楼,不可能真对姚清秀做什么,他只能将火气撒在别的地方。
“操。”
猛地一脚踹上楼梯扶手,木质的扶手被他踹断了半截。
那一次他是真的生气和绝望。
因为姚清秀不经意间毁掉的,是他的幻想和寄托。
千娇不知道。
他每天都在靠这些东西告诉自己,他的世界,她来过。
-
少年心事,清白且勇敢。
那些他难以言说的羞耻秘密,落入千娇的耳中,却成了最拨动人心的绵绵情话。
她不知道这四年他过的这么辛苦与煎熬,同时她也觉得非常温暖和幸福,在这冰冷的世界,还有一个人能毫无保留的爱她,惦记她。
她静静的听他讲完,这四年他经历过的点点滴滴,她很喜欢听,毕竟这四年她缺席得太多。
千娇紧紧握住他的手,无声之中给予他安慰和力量。
他的长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秋千,膝盖也跟着上上下下的晃,刚才跪了那么半天,他的右膝盖微微有些发红,而且膝盖上还黏了许多沙粒儿。
千娇稍微坐直身体,伸出另一只手将他膝盖上的沙粒儿擦干净,动作很轻的揉了揉他的膝盖。
江蕴礼说了这么半天他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和辛酸过程他的情绪都没什么波动,就像是在讲一个普通寻常的故事一样,从头到尾都很淡定,结果倒因为千娇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他突然就淡定不下去了。
情绪就像是一团已经捆好的毛线,但突然被一个小勾子勾住了一根线,扰乱了一整团毛线,复杂难耐。
江蕴礼朝她扑过去,不由分说的将她搂进怀里,力度大得像是想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
千娇虽然被他箍得呼吸都不太顺畅了,但她也没挣扎,没有推开他,而是抬起手,轻缓的揉着他的脑袋。
他不是说喜欢她揉他的头吗?那她就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心愿吧。
直到渐渐的,她感觉到他的肩膀在微微的颤动着。
有一滴泪水滴到了她的锁骨,她被灼得浑身颤抖,一时竟愣住了,过了片刻,这才哭笑不得说道:“你怎么还哭上了?”
不是应该她感动得热泪盈眶吗?怎么他自己被自己给感动哭了?
江蕴礼吸吸鼻子,有浓浓的鼻音和哭腔:“我就是觉得,我很幸运,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怕这辈子都不能再遇见你了,以前每当想到这儿的时候我都特别难过。”
千娇特别心疼,都快心疼死了。
“乖,别哭了,我这不是在你身边吗?”千娇继续揉着他的脑袋,轻轻的摩挲,安慰道。
江蕴礼没说话,他又吸了吸鼻子,转过头,吻落在她的脖子上,他喷薄的热气让她毛孔一阵收缩,想扭头躲开。
然而江蕴礼并不如她所愿,手扣住她的后颈,强行将她拉近。
他的唇贴上她的耳廓。
他的嗓音已经全然没了刚才那楚楚可怜的哭腔,已经转换成了极致的暗哑和摄人心魂的邪肆,他吐着热气,在她耳边用气音对她说----
“你不知道,我曾经每天都在幻想你穿着我的校服的样子,你的腰盈盈一握,我的手顺着你的腰线探上你的唇,你昂着下巴,难耐的呻吟,向我索取更多,我会抱住你,满足你.....在你身上布满我的痕迹,温柔又疯狂的告诉你,每一年每一天我有多想你。”
这就是他难以启齿的秘密。
他无数次在脑子里幻想着她的样子,用手解决自己的情难自已。
他一直不敢说,怕她会觉得他是个变态。
但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她,把自己全都剥开给她看,那些难以启齿的妄想,也是他爱她的一部分。
“.......”
千娇的耳朵被烫得发颤,连腿都软了,他的手还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握住她的腰。
突然来这么一下子,谁扛得住?
“你.....你上哪学的这些?这么会?”千娇此刻就这一个问题。
江蕴礼笑了笑,笑声很哑:“无师自通。”
千娇显然不信:“少扯。”
江蕴礼又开始不正经了,他的手虚虚扣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掰过来,迫使她与他对视,他的桃花眼晕染着轻佻的诱惑力,他说:“跟你,在梦里。”
“......”
这江蕴礼会七十二变还是怎么样?哭起来的时候可怜得让人揪心,坏起来的时候又让人脸红气短难以招架。
看千娇脸红得都快滴血了,江蕴礼也不逗她了,怕再逗下去,她该揍他了。
他坐起身,靠在秋千椅背上,昂起头看着天上密密麻麻的星星,他扣住她的手,伸到自己面前来,他看到了她手指上在闪闪发亮的钻戒。
亲了一口。
然后侧过头对她说:“戴上了就不准再摘下来了。”
千娇没多大反应:“哦。”
江蕴礼冲她晃了晃他手上的草戒指,笑着说:“我也不会摘下来的。”
千娇立马阻止:“别了吧,在我面前过过瘾就得了,别拿出去丢人。”
江蕴礼:“.....”
-
第二天,江蕴礼一大早就被千娇给叫醒了。
昨晚他们俩累死累活做了一晚上体力活,结果千娇就跟不累似的,早上六点就把江蕴礼给强行扯下床,精力旺盛的带着他去镇上赶集市。
江蕴礼在车上一直打哈欠,困得眼皮子在打架。
“为什么非要这么早啊?”江蕴礼又打了个哈欠,瓮声瓮气的问。
千娇专心开着车:“这里的集市都特别早,上午十点就结束了。”
江蕴礼难受的哼唧:“那我们八九点不照样能赶上吗?”
千娇白了他一眼:“去晚了就全是别人挑剩下的了。”
江蕴礼还在哼唧。
千娇一个不耐烦:“闭嘴!不准闹!”
下一秒,江蕴礼立马闭上了嘴巴,精神萎靡的样子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嬉皮笑脸的冲千娇晃了晃脑袋:“宝贝媳妇儿,此情此景,我献歌一曲吧?”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千娇嘴角一抽,忍着笑:“别唱了,闭嘴!”
江蕴礼:“好勒。”
-
千娇和江蕴礼赶上了早集,江蕴礼负责提袋子,千娇就负责挑菜买肉,还有讲价。
江蕴礼还是第一次见着这么“斤斤计较”的千娇,为了几块钱跟别人讨价还价半天,他一时有趣,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
就在千娇挑五花肉的时候,千娇的手机响了,她摸出来一看,是千帆打来的。
她接听:“喂?小帆?醒这么早?”
千帆那头安静了几秒钟,随后传来了千帆带着细细微微哭腔的声音:“......姐。”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