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郁听到外面噪杂的声音, 按理来说牧星昼的病房远离人员聚集的实验区,就算那里发生了什么争执,也不该波及这里。
但说话的声音似乎逐渐接近。
一路拦截的工作人员听到他们打算报警求助的对象已经被这个人接管了, 顿时说不出话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薄郁看了眼a4纸:阿纸,外面怎么了?
a4纸:【还不清楚,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牧文原在基因医学领域的成就无人能及, 说是泰山北斗都不为过,基因医学在星际时代任何一个国家都是高端领域, 不亚于你们那个时代的航天技术, 牧文原这样的人是受到国家特别保护的,既然是警方的人,那应该是出于保护他的立场。】
薄郁:外面那个声音说,研究院外一排枪口,这里是进了什么星际□□吗?不然为什么要这样大张旗鼓的保护?
a4纸原本笑眯眯自信的表情包顿时变了, 有些错愕:【呃,说得也是。】
薄郁听着外面军靴踩在走廊地板上的声势,神情微微严谨。
工作人员还想阻拦:“我们机构是受到特别保护赦免的,你们就算是警方的人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擅自闯进来吧, 你跟你们上级领导请示过吗?流程合法吗?小心我投诉你们破坏研究活动, 涉嫌窃密。”
比起工作人员的气喘吁吁色厉内荏,那个被拦截的人语气轻慢从容,像是浑然不放在心上, 脚步声的节奏从始至终没有变过。
“是吗?我没有上级领导呢,我请示过我自己了, 审批就在路上, 你等着去接吧。”
这完全就是明目张胆的先上车再补票。
工作人员被气得说不出话, 好半天:“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这半会儿声音已然离薄郁他们很近。
果然,话音落下,薄郁看向的病房门口光影瞬间一暗。
一群穿着军装持枪的井然有序出现在病房门口两侧,面容冷峻眼神磐石一样坚定,比ai机械还像机械,比起人更像是一群共同意志的机械兽。
任何人只看一眼就知道,他们不是警察,是军方,而且一定是最为精英的号称alha机械兽的军团出来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神态。
门口十个人呈两侧分开站立,手中复杂高端的枪械枪口朝着病房。
一片安静中,那个脚步声不紧不慢走来,停在他们前方,彻底挡住病房外最后一丝阳光。
那个男人抬起手,身后的人自发地递上一张证件。
男人的视线朝向病房里,微微偏了偏头,猫头鹰一样锐亮的眼睛看着薄郁,轻慢地说:“星际监察局总署最高负责人,简蓦,正在调查一起星际特大走私案,请予配合。”
男人的话一出口,意图拦截的工作人员彻底讶然无声。
a4纸都愣愣的,但还是尽职尽责地给薄郁解释:【星际监察局总署,是完全独立的安全机构,负责监察星际贸易走私,他们的最高负责人叫简蓦,出自军方,28岁,一级军衔少将称号,军长编制,是机械兽军团最高军事指挥首长。如果在军方,他的上级是区级司令员,师长都是他的下级。但在星际监察局,他就是最说了算的那个。】
薄郁看着对方猫头鹰一样的眼睛,眨了眨眼:这样的人亲自出动的案件,应该很大吧。
a4纸:【不是很大,是一定很大,而且很可能涉及到星际法危害国家安全级别的走私行为。】
一人一纸对视一眼,不由都想到了他们身边这个刚刚失去记忆不久的残疾狠厉大佬。
像这样大的案子,也就只有这个人能做得出了。
显然简蓦也是这样想的,才会横冲直闯一路径直走到这里来。
让薄郁怔愣的却不是别的,而是,这个偏着头,猫头鹰一样拽上天的男人,长得很像一个人。
薄郁:阿纸,我的脸盲症是严重了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牧雪城。
这个男人偏着头倨傲冷漠地出示证件的样子,连嘴唇轻微用力上抿的微表情都跟牧雪城一样。
但牧雪城要是做这个表情,眼神必然清澈无辜,还会蹙着眉,就算眉峰再桀骜不逊,看着也像是在委屈撒娇的恶狼。
这个人就不一样了,即便是一样的微表情,这个人的眉眼冷静,没有任何用力的迹象,随便一眼就让人感到震慑。
下唇微微用力上抿的动作,虽然和牧雪城一样,让人不自觉想到孩子气的天真撒娇。
但在这个穿着军装的男人身上,和他俊美矜贵的面容,清澈漂亮的眼睛一样,只觉得是故作无辜,愈发显得偏执冷峻,危险不逊,难以琢磨。
就像是一头进入狩猎场的猛兽,外表再漂亮,除了撕碎敌人的唯一想法,毫无情感可言。
在那样的视线里,a4纸也谨小慎微大气不敢喘。
【他是跟牧雪城像啊,毕竟这些都是游戏架构师的自我代入,本质他们都是像游戏架构师。】
薄郁想了一下图书馆里一面之缘的本体,当初一眼即过不珍惜,毫无印象,现在再拼命想想起来,也无法记清楚那张脸。
不过说真的,有点怜爱牧雪城了,跟牧月森同一个身体的时候,牧月森就看着比他帅好几个level,现在遇到一个跟他神似的简蓦,同样的表情,也比他帅出好多度。
沉睡中的牧雪城抽了抽鼻翼,委屈地说,他们没有我可爱。
病房里,简蓦显然将薄郁当成了这里的负责人。
他接过下属的证件用完,就原封不动往后一递,并不回头,淡淡地对下属说:“你们在外面等着。”
然后长腿一迈,走了进去。
从露面开始,简蓦目光就一直盯着薄郁,眉眼故作无辜,声音刻意低沉轻慢:“你是这里的负责人?有一点公务需要和你的病人聊两句,方便配合一下吗?”
那种天真无辜混合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的神情,就像撒娇着威胁一样,嘴上礼貌征询,实际根本就不管不顾,随心所欲。
但有些事强求不得。
薄郁平静地说:“病人在进食,而且,他刚刚经历了一项大型手术,正处于手术失败导致的失忆状态,稍候你可以询问,但恐怕他无法回答你太多问题。”
话是这么说,但以简蓦这个人外在表现出来的性格看,肯定会不听劝,一意孤行,所以薄郁打算这就结束投喂,把空间让给他们。
就在薄郁收手的时候,失忆的残疾狠戾大佬牧星昼,一脸圣洁纯净地往前倾身,张开嘴从他的勺子上一口叼走最后一口蔬菜沙拉,淡定地咀嚼着,唇角还沾着一点蛋黄。
薄郁愣了一下,抿了抿唇角,无声叹息。
先拿了餐巾纸给他仔细地擦了擦嘴角,这么纯净圣洁充满神性的脸,稍微弄脏一点,都像是渎神一样,让人心下愧疚。
简蓦就看着,薄郁顶着他的压力,细心地让牧星昼吃完饭,温柔地给牧星昼擦嘴,整理好坐姿,然后才让开,让牧星昼面对自己。
简蓦脸上没什么表情,情绪却显然不怎么高兴。
他走过去,居高临下俯视着靠坐在躺椅上的牧星昼,牧星昼也抬眸,淡定地和他对视。
简蓦:“姓名,牧星昼,牧氏集团的实际掌控人,从小身患基因绝症,为此你二叔牧文原特意改变专业,投身基因医学,集结业内无数人才,就是为了找到能够治愈你的希望。”
牧星昼圣洁的面容神像一样,平静得没有一丝波动:“我二叔原来对我这么好。”
简蓦偏了偏头看着他,眉眼无辜,不笑就显得阴郁凌厉,但他语气淡淡:“据我所知,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私下里你对你二叔的态度,的确没有外人看来那么信任亲密,牧氏集团的生意做得很大,表面上不声不响,暗地里却掌控着数个国家的经济命脉。这些生意投资很多都是出自你的布局。你的控制欲很强,戒心很重,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把自己的命随随便便交到一个,如果你出事,对方就是最大受益人的人手里。所以,你私下一直在投资星际各国的基因医学,不仅如此,还资助了一些涉及灰色领域的研究人员。”
简蓦说话的时候一直盯着牧星昼的脸,但牧星昼很放松,他就和之前薄郁见到的一眼,像是在发呆,身体语言松弛宁静,毫无抗拒,也毫无破绽。
牧星昼用像是圣子接受信徒朝拜一样不为所动的姿态,听着简蓦对他的分析和指控:“灰色领域,意思是虽然不合法,但法律也没有明令禁止,是吗?”
简蓦一手插兜,偏着头盯着他,不动声色地冷笑了一下,神情轻慢无辜:“是吗?本来是这样的,但灰色地带走多了,说不定就一脚踩滑了。不巧在一次排查中,我的人在现场发现了一点小玩意。不如你解释一下,为什么星际海盗走私的一级危害物里,会混杂着一张你牧星昼的手写便签?而且,检测出了你的信息素。”
能检测到信息素,说明不久前本人亲自出现过,这个指控可以说对牧星昼很不利了。
牧星昼仍旧毫无反应,一张脸雕塑一样:“便签上写着什么?”
简蓦神情危险,微微抬眉,故作征询:“是啊,你从小重病,什么样的场合和什么样的人,能让你亲至,并写下便签,这种便签难道写了很多个,以至于你自己都不清楚写得是什么了?”
牧星昼淡然地说:“我失忆了,我以为你听到了。”
简蓦神情无辜,挑眉故作困惑:“这个手术做得可真是时候,牧文原的手艺那么好,怎么在侄子身上就失手的恰到好处,该不会是知道被抓住了把柄,故意的吧?”
牧星昼从始至终相同的表情相同的语气,淡然地说:“故意手术失败,故意失忆,逃离审查?你觉得就你描述的我,是失去记忆好对付,还是正常的时候比较难缠?”
简蓦眼神冷凉阴郁:“所以我怀疑,手术失败是假,你故意装作失忆是真。”
薄郁在一旁事不关己地看着两个人对峙。
薄郁:听上去,像是牧星昼会干出来的事。
a4纸略心虚:【嗯呢,是啊。】
薄郁:这个简蓦挺厉害的,要不是牧星昼失忆,这会儿该被抓去审讯室了。
a4纸愈发心虚:【谁说不是呢。】
薄郁:他失忆了都不虚,你为什么这么不安?
a4纸沉沉叹口气,无言以对:【因为,他虽然混迹灰色领域,但真的一向滴水不漏,没有脚滑失手过。】
薄郁:嗯,你的意思是,不是他干的?那是谁?
a4纸掩面低头,画着一个扭扭曲曲的箭头,绕过在场的两个人,直指薄郁自己。
薄郁顿时一滞,无声叹息:你指我干什么?还能是我干的吗?
a4纸捂着眼睛点头,不忍直视:【你忘了,你才是未来的星际一级通缉犯。不是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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