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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一饮一啄(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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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彤让悦彤资本的真助理给他与齐凤订了W国首都最贵的酒店。据说这还是米国某个建筑师在上个世纪80年代设计的作品。建筑风格上童彤不太懂, 反正人家施工工艺的确很细致, 当然建造耗费的时间和成本都不是国内快节奏工程能够比拟的。

在W国,盖一栋七八层的单体办公楼, 正常施工工期起码五六年,这种体量的建筑物在国内两年左右连内部装修都能做的妥妥的, 上面盖着土建结构, 下层就已经开始装修, 同步施工加班加点。不能说W国的工人干活慢, 而是当地无论官员还是底层工人,都严格执行休假制度,每天工作八小时到点下班,周六日的时候工作号码肯定是关机的,压根找不到人。

举个例子, 有我国企业租赁的写字楼, 雇佣了一个开电梯的当地人, 人家晚上7点一到,肯定下班, 电梯整个就锁了。我国企业员工往往都加班到十一二点,还要爬楼梯下班回家。给多少钱, 人家开电梯的都不加班。还有理发店服装店打印社甚至饭馆,周六日都休息的, 到点上下班,绝对不可能在非工作时段开门,有的店铺工作时段还特别晚开门中午关店休息。你要想理发, 肯定是工作时间请假或者与别人换班调休,才有可能的。人家不在乎不营业期间的损失,追求的是休闲和生活。

像国内那种24小时打印社,上门取件印好了送到指定地点,或者从凌晨到深夜每周干7天的服务行业,在W国压根不存在的。不过人家W国,人民幸福指数一贯的高。

从城市观感上评价,W国的首都比非洲许多被殖民过的国家要上档次。尤其是在七八十年代兴旺过,那个时候国外的建设施工水平其实是鼎盛时期。从机场出来到市中心沿途高楼林立,道路立交等等基础设施也相对完善,气候很好绿化繁茂,常年居住在我国北方的人绝对见不着这种温润葱绿的城市环境。当然从国际机场的格局上看,已经远不如我国大城市的配置了。就算是我国西部二三线城市的机场都比这里跑道多容量大建筑气派。

从国内的航班到W国首都,没有直飞航线,如果途经欧洲转机,去程凌晨出发当地时间当天下午两三点就能到,实际上是时差吃了1天,回程则要30个小时起步每段飞机10多个小时,转机最快的是等4小时,一不留神错过了只能等十多个小时才能从欧洲继续飞回国内。

就算是去程所谓当日达,实际上飞机上吃了起码五顿饭,童彤还好是商务舱,餐饭水平较高,还能伸直腿睡觉。齐凤是经济舱,下飞机之后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娇柔的假象,尤其还是女性,特别容易引人垂怜。童彤颜值高,搀扶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女士过海关,显然很容易受到优待,放行速度贼快。

去之前就听说过,当地人都知道我国人有钱,去那里不是做生意就是搞投资的,入海关的时候肯定会被索要小费,或者关小黑屋翻箱子检查。实际上没有传闻那么严重,尤其最近我国加大力度对W国进行全方位的支持之后,起码海关这里不会再那么不正规。

亮出我国的护照,不管对方问啥,就大声用中文说我是工程师,来修桥铺路盖房子的,大概率是放行。只有因为行李里夹带了不符合当地规定的食品、比如什么榨菜酱料之类的,或者是崭新的电子产品、大量的米元未报关等情况,才被请到“小黑屋”单独检查。

安全通过海关,齐凤的精神状态一下子就好了起来,自己拖着个硕大的行李箱健步如飞。按照王宣的说法,十个壮汉也不是齐凤的对手。童彤严重怀疑刚才她就是装的,恐怕她那箱子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能少些检查就少一些。

方晖所在的大国企早几个月就已经派了“先遣部队”在这个城市里驻扎了。童彤他们一出机场就有人接,亮明了工作证,童彤还特意比较了一下接人的那位的照片,确认无误才跟人家上车。

这里防范严密谨慎小心,其实是有典故的。据说几个月前有位我国富商独自一个来W国,当地朋友本来安排了专人接,结果被黑帮的人知道后先一步动手,派了个华裔面孔伪装接人的,将那位富商拐上了车子,拉去荒郊野地抢劫一空。好在人家只为了求财,没有害命。经此一事,再来机场接人的,必须双方互相核验身份,免得再生事端。

去酒店里安顿好之后,童彤和齐凤照例去使馆拜访了一下。赵参赞亲自接见了两位,与童彤只是随便聊了生意上的事,而齐凤一进使馆早就消失无踪了。

童彤这边正事说完,告辞要走,赵参赞却说道:“齐凤可能还没完事,咱要不然再聊聊其他?”

童彤不敢多问,就将话题转移到W国总统的健康问题上。该国总统身患癌症多年,这事已经在媒体上报道过。作为一个正常的生意人,担心总统的健康,唯恐其身体的问题导致国内形势有变化,这些事情,换别人来也会有人问。

赵参赞也不和童彤讲那些虚的,只神神秘秘道:“国内专门针对重要人物身体健康问题的医护专家团队,也研究过这个事。给出了一系列的保守治疗方案,包括药品的使用。目前我们正在寻找合适的时机,能够说服该国总统接受我们的建议。必要的时候,可能会动用特殊手段,让那些试图阻挠的人自顾不暇不再发声。”

童彤颇有些焦虑道:“不过治愈癌症的事,以目前医学手段真能实现么?最多只能是延长生命,延缓死亡。最终……”

“这些事我们也会提前做好准备和应急预案。甚至紧急大规模、乃至武装撤侨的路线和人员安排都提前准备好了。举个例子,就连与我国尚未建交的巴拿国,都有接纳侨民的退路,也很可能在不远的将来,该国就会与我国顺利建交。”

赵参赞感叹道,“随着我国经济实力的增长和军事实力的强大,我们希望每个在海外打拼的同胞,都能后顾无忧,受到更多的尊重和更全面有效的保护。在非洲,许多战争冲突地区,只要插着我国国旗的车子,就能安全通过;只要黄皮肤黑眼睛说中文,就能够被人崇敬信任。因为我们的医生常年奔波在那片土地救死扶伤,因为我们的基建遍布那片大陆,给他们带去了新的希望。现在我们走到了南美,这里与非洲的发展状况并不相同,但我仍然希望我国护照真能成为护身符,让大家以此为荣。”

当天晚上在使馆吃完了晚饭,齐凤才忙完她的正事,与童彤一起离开使馆回到了酒店。

那天,一直沉默寡言的齐凤,忽然邀请童彤去她的房间。童彤有点忐忑不安,不过又隐隐猜到了什么不忍心拒绝。

资金充裕,童彤给齐凤订的也是与自己一样的商务套房,里外两间,外间会客,里面休息。两人就坐在外间的沙发上说话。

齐凤将酒吧台的一瓶红酒打开,倒出来两杯,说道:“其实那次在K国,如果我能完成任务,那一飞机的人都不会出事。后来我迷茫过,也想过是不是女人真的不适合干我现在这份工作。可最终我想通了,我很喜欢,我的生活远比你所知道的普通人,更丰富刺激。这一次我做了最充足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哪怕是牺牲性命也要完成任务,才对得起组织的信任。别担心,屋子里我已经清理过,没监控。”

“齐小姐没饮酒,怎么好像就有点醉了?你的私事,似乎不该对我提起。”童彤委婉劝了一句。

齐凤克制的笑了笑:“是啊,或许被帅哥所迷,一时忘乎所以?”

间谍片里那些男特工,每次出场都会有一番艳遇。现在童彤感觉自己和那位齐凤,性别有点颠倒了。但是,现在夺门而去会不会太失礼,何况,以他的身手,怕是对方若真想对他做什么,他也无法反抗吧。

“何先生怎么在发抖?房间里空调温度太低了么?”齐凤还故意打趣,将酒杯递送到童彤面前,“原本以为何先生这样的容貌,应付女孩子一定是驾轻就熟。没想竟然这般纯情呢。”

“……”童彤不想解释,颜值高的弊端这就体现出来了。如果不是这张脸,那位女特工应该能把持住吧,他急中生智咬牙接过酒一饮而尽,喝完了立刻捂着脑袋说,“我头有点晕,可能酒喝的太快了,齐小姐若没有其他事情,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齐凤本来也不是那种意思,无非是忙了一天工作,逗逗帅哥放松一下,没想到演的太逼真了,情绪外露气势惊人,把帅哥吓跑了:“唉,你休息吧。对啦,如果将来还能在国内遇到,记得请我喝一杯,好不好?红酒不够劲,我其实最爱喝白酒,茅台、五粮液、衡水老白干都行。”

童彤忙不迭应了。

在W国,童彤借着我国大国企的势起步点很高,找项目谈合作都能获得几分礼遇,甚至受邀参加了总统在家乡的私人宴会。

据说是我国承包的交钥匙工程,在总统家乡的社会住房项目竣工了,工期短质量高,远远将其他国家同时承建的工程甩在了后面。总统特意飞过去剪彩,顺便发表重要的演讲。这个项目是我国大企业负责的,与之相关的人员和未来会参与类似项目的我国企业主要代表,都被邀请了过去。

W国没有我国那么发达的高铁,或铁路运载能力,去总统的家乡,需要先坐飞机,从总统的专用机场起飞,一飞机的政要。到了地方上的军用机场下飞机,总统、副总统还有几位受邀的高官,每人一辆敞篷的军用吉普车,这些高官们包括总统在内都充任司机,亲自开车,每辆车上随机分几位客人。

童彤坐的这辆车是能源部长开的,而齐凤自己主动去了另外的车子。童彤没有非拉着齐凤当翻译,猜测着她可能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忙了。没想到的是,那次一别,此生再未相见。

与国内大领导出行,肃清街面,仪仗队开道保护不同。当地的总统和高官几乎都是民选的,据说那位总统还经常会自己开车去贫民区演讲,出门从来不会带护卫队。

这次请客人去家乡,除了事先给每位客人发放了身份标示牌之外,并没有做过多的安全防卫工作。甚至我们常规熟悉的,比如出入机场啊、出入自家居所大院,起码的安检都没有。沿途民众也不是那种事先彩排好的夹道欢迎,而是自发的松散的陆续到来。只为了听总统演讲,共同庆祝项目竣工。他们从来不会觉得总统就高高在上,不可碰触。许多小孩子会跑去总统身边求合影。

不用挂大横幅,不用媒体渲染,也能感受到,在总统的家乡,他是备受热爱拥戴的人。

那顿宴客的午餐就在总统自己家乡下宅院里露天举办,泥土地上临时搭了几个棚子,摆上了桌子,桌布一铺。比国内农村乡下摆酒席还显得简陋一些。重在参与,宴会上,不仅在场的W国高官和当地艺术家,总统本人还即兴放歌一曲,唱功一流绝对不输于普通明星。

那顿饭,可真让童彤涨了见识,他少不了用数码相机拍了好多照片。没办法,2011年那会儿,手机功能还是很有限,别说拍照录像发朋友圈了,手机屏幕小的惊人,彩显多行能上网的都是配置高的。还是数码相机更实用一些。

那一趟总统的家乡没白去,同车同机的都是高官显贵精英人物,回来后童彤身价倍增。童彤后来谈拢了一个宝石矿的项目,计划持有三五年,如果有好的买家能接盘,他优先脱手赚个差价。

童彤的项目签约前前后后,齐凤再没出现过。为了不耽误工作,赵参赞介绍了一个据说是外交学院刚毕业,来W国工作的西语实习生,代替齐凤充当童彤的助理。

这位实习生才二十二岁,别看第一次出国,西语说的却特别溜,堪比当地人,而且工作认真思想灵活善于交际,聪明好学博闻强识只当翻译都屈才了。唯一的缺点呢是皮肤黄小眼睛单眼皮塌鼻梁,容貌在国内绝对与美女沾不上边。可人家这长相,在外国人眼里,绝对的东方韵味十足,尤其穿上合体的旗袍,黑长直的头发披散开来,玲珑娇小宛若中学生的稚嫩模样,走哪里都被当地人当做美女追捧,追求者无数。

童彤这边事情结束之后,据说那位实习生立刻被大国企重金挖走,没两年竟成为了在W国该企业的西语首席翻译,专门与W国高官们对接,与总统本人都有交情呢。

去的时候有齐凤相伴,三个月后童彤独自一人回到国内。齐凤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次听到她的消息时,她只剩下一张照片安静的镶嵌在烈士陵园的墓碑上。

那是个阴沉的天气,就像是大家并不明媚的心情,沉痛而哀伤。王宣带着童彤过去的时候,齐洪亮也已经等在那里了。

墓碑前放着新鲜的花束。童彤拎了几大瓶高档白酒,什么茅台、五粮液、衡水老白干一样都准备了成双成对的两瓶。

童彤望着墓碑上照片里那个略显陌生又年轻的面孔,有几分迟疑。

齐洪亮却说道:“她真的是我的亲戚,没出五服的。照片是她刚毕业时拍的。后来执行任务,据说不仅脸上全身都受过伤,算是某种程度局部整容,也可能为了工作需要改变了面貌吧。是不是,她原本的样子也不难看呢?”

童彤茫然点头。

“直到她牺牲,骨灰送回国内,我才知道她真正的工作是什么。”齐洪亮偷偷别过脸抹了一把眼泪,又调整了一下语气,故作轻松道,“几年前我和秦雪结婚时,她来贺喜,还被误会是我以前的红颜知己呢。害我新婚之夜跪了一宿的搓衣板。”

那一天,童彤与王宣、齐洪亮三个人,摆下四个杯子,一起喝酒聊天,每个人回忆一段与她相处的过往,笑与泪水掺杂着互相调侃,就仿佛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子还在人间。

童彤不善饮酒,好在不撒酒疯,醉倒了就睡,被王宣送回了四合院。这么多年,童彤一直没有过如此人事不省的样子。

看到昏迷的爸爸,何小路幼年时在城中村啃冷包子的阴影再次袭来,幸好现在家里条件不一样了,又有舅舅帮忙,各种药一顿吃一顿治,爸爸醒来的可快了。醒来之后除了身体不适,记忆还在。

依然是那个批着帅哥皮囊的童彤,温言细语哄儿子,发誓赌咒再不喝酒。

齐洪亮一身酒味到了家,继续被秦雪罚跪搓衣板。秦雪好不容易怀孕了,早就说好让齐洪亮戒烟戒酒,一旦犯戒,绝不轻饶。

后来,童彤了解到齐凤的牺牲很有价值。至少再没人阻挠反对那位W国的总统接受我国医疗专家的诊治。上辈子童彤听说的可是那位总统最终没有选择我国的“保守”疗法,而是采用了化疗和手术的激进方式,没有两年就去世了。

与童彤记忆中已经有了偏差的这个世界,那位总统一直又活了将近十年。虽然从2016年开始,他的身体情况已经不足以支撑超负荷工作量,不得不退居幕后。但他活着就震慑了一大批反对派,让接替他执政的新任总统,能够继续贯彻社会主义的治国方针,坚持站在抵抗霸权主义的阵营,守住一方家国。

W国虽是仍被世界范围的经济危机波及,被米国刻意针对打击,但是政局不再动荡混乱,货币贬值很快被控制住。又有我国坚定不移的支持,有世界上更多国家的认可和援助,W国终将成为美洲大陆上一颗璀璨的明珠。

童彤手里那个宝石矿,在W国动荡的时候,有米国一个大财团趁火打劫试图低价收购。童彤当然不会贱卖,一直稳稳攥着。后来随着W国逐渐兴旺起来,探明储量的扩大,宝石矿及其附属的加工厂一并水涨船高价值飙升,2011年他两个亿的本钱买的又投入几千万建设,如今才不到三年,就有人出价上百亿求购,接盘侠太多,童彤都不知道选谁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许多人稍微的不计个人利益得失和风险,在能力范围内为国家做一点点贡献,事情的结局可能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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