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代一树烧的迷迷糊糊。
APTX4869这会知道他病着,也不在他脑子里一个劲叭叭了。松代一树浅浅靠在窗子上睡着的时候,他就安安分分待在他的脑子里,似乎要把沉默进行到底。
但统的沉默是有限度的。
当它看见五条悟借着关窗的动作靠过来的时候,它还是没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看外界的角度一般情况下是固定在松代一树的视角上的,现在松代一树的视角下,五条悟眼里沉沉一片幽深,带着点无处安放但又立马要喷涌而出的占有欲,像是下一秒就能溢出岩浆的活火山。
但他的动作又是极致轻巧的。
在关窗的时候,他的呼吸都快吐到松代一树脸上了,但他还是小心翼翼的没有碰到他分毫。
理智告诉他,如果在这个时候真的亲下去,那他就再也无法忍受必须这样时时刻刻保持着距离的日子了。
于是他只是克制的,浅浅的,用唇角擦过了他的下颌。
松代一树在发烧,他的下颌温热。
APTX4869觉得他这会是不是应该把松代一树叫醒……但是松代一树这会又是病着的。
五条悟你居然占一个病号便宜你还是不是人?!
叫醒还是不叫醒,APTX4869开始进入了漫长的抉择。
就在它纠结的这段时间里,五条悟早就俯身过来关上了窗。
其实要说松代一树是睡着的也不太准确。
身体的保护机制在他精力消耗一空之后自动让他进入了睡眠,但他在后座上睡的实在不算舒服,再加上他潜意识里总觉得还有事情没解决,虽然这会迷迷糊糊睡过去了,但还残存着一点对于外界的基本认知。
他能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睡着之后有人关上了身侧的窗。
但他的思维是混沌的,脑子里只剩一团乱麻,感觉到滚烫的额头上贴上来一只冰凉的手,他想也不想就往前靠了靠。
于是APTX4869就眼睁睁看着五条悟关上了窗之后,只是用唇角擦过他的下颌,然后他退回原来的位置,伸过来了一只在咒力作用下变的远低于正常人体温的手,然后松代一树就自动开始往上靠。
但五条悟偏不让他碰到,松代一树往过来靠一点,他就把手往后撤一步,极为耐心的看着他一步一步毫无所觉的朝着自己的方向靠近,顺着他刻意引导的方向靠过来,好像下一秒就能扑进他的怀里。
然后他心满意足看见松代一树快要倒过来,五条悟就像是早有准备一般十分自然地抬手,把追着那点凉意而来的松代一树整个人妥妥善善的安置到了肩膀上。
APTX4869:……
五条悟这会跟个变态似的,早知道它刚刚就应该开着录像把这一段录下来。
看看这是人干的事吗?
这时候叫醒松代一树似乎也来不及了,它就只好十分心情复杂地看着自家员工一路靠在五条悟的肩膀上到了高专。
到了下车的时候,松代一树勉强恢复了一点意识,但不算清醒,他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伊地知停了车,耳边模模糊糊传来几句五条悟和他说话的声音,然后他下意识追着那点微凉的手而去,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五条悟抱出了车。
伊地知把从车停在了高专外面,然后这个明明可以直接抱着他瞬移回宿舍的人,就这样十分正大光明的在学校门口把他抱出了车。
说真的,松代一树净身高一米八几,但凡换个别人来抱,这姿势多少都有点辣眼睛了,但奈何这会抱着他的是个比他还要高一截的。
五条悟一路抱着松代一树从校门往宿舍走,不知道是他有意为之还是真的就是凑巧,短短十几分钟的路,他几乎把全高专的人见了个遍。
换言之,等到他被五条悟放到宿舍的床上的时候,整个高专都快知道他是被五条悟抱回学校的了。
发烧的松代一树格外好哄,处于点什么隐秘的心思,家入硝子的医务室不在他的巡游范围之内。
好在整个学校加上松代一树也不过十几个人,就算日后这件事情被传的全校皆知大概算不上什么顶级的社死。
而话题中心的另一位主角对这些一概不知,他迷迷糊糊之间只能大概分辨的出来鼻腔中那点属于车上的车载香氛味道倏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刚出炉的甜品那点裹着糖浆和烘焙香气的味道。
一种他十分熟悉,但也十分头疼的气味。
于是等他被放到床上,微微缓过一口气来之后,他立马条件反射般的开始叫:“五条悟。”
刚转过身的五条悟一顿。
几乎在刚才的一瞬间,他有点控制不止自己的理智。
他刚刚抱着松代一树近乎于巡游一般给所有尚在高专内的学生看了一遍,那点无处安放但又立马要喷涌而出的占有欲刚刚下去点,现在又玄之又玄被提起来了。
松代一树刚刚清醒的知道他被自己抱着在所有人面前转了一圈吗?
与他不同,松代一树一向是一个很要面子的人,包括但不限于他不会在外人面前跟自己吵架,也不会在别人面前过多展露他的私生活。
与此同时,他一般也不会在别人面前下自己面子,除非他正处于无法思考的失控之中。
所以刚刚在自己抱着他从车上下来的这段时间内,他一直没有说话到底是因为尚且不清醒,还是只是因为他不想在学生面前和自己吵起来?
再来一次争吵他不一定还能控制得住那点理智。
瞬息间,五条悟几乎已经快要想好如果松代一树再说点什么,他要如何再次避开高专内的所有人;怎样用帐包裹住他,像恶龙环绕着那点仅剩的珠宝;怎样让他没有方法继续往下思考。
然后他听见松代一树的声音中带着一点恍如隔日的亲昵和洞悉:“你是不是又翻墙去外面买甜品了。”
那点翻着浪的黑色潮水停滞了一瞬间,极为罕见的,五条悟愣了一瞬间。
松代一树的声音在他身后继续无语又麻木的重复:“你能不能记得一下你还在换牙期?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五条悟的幼年时期,换牙期要比同龄人来的更晚一点,等到他七八岁的时候,他的第一颗门牙才开始松动。
正巧那个时候正是五条悟靠着甜品补充那点被无下限过渡消耗的大量脑力的阶段。
松代一树刚进入任务世界,以为自己是来给任务目标做保镖的,后来发现自己其实是来做保姆的,一字之差,简直是天差地别。
很长一段时间内,他的日常就是求求五条大少爷少吃一点甜品,不然他真的很害怕到时候他满十八岁自己离开世界的时候,这位在管理局记录里除了生孩子之外无所不能的最强拥有着一口糖蛀了的烂牙。
这会,他又闻到那点甜品的味道,下意识就开始重复他之前老妈子一样麻木重复过无数遍的话。
五条悟转过身,轻手轻脚地坐在他床边,俯身温声跟他说:“好。”
他还没从之前那点失控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回答松代一树的时候,他控制不住般的要把他整个人笼罩在自己的控制下。
松代一树半梦半醒见吓了一跳,五条悟这祖宗也会有面对他的念叨这么温顺且听话的时候,他心里提起一点警惕,但很快在逐渐混乱的思绪中褪下,下意识半信半疑的重复道:“再这样下去我很怀疑你的大牙在寿终正寝彻底退休之前就会被你作成蛀牙。”
还是在把他当做小孩子。
“没有,”像是眼前的人这时候是清醒的一样,五条悟对着他上上下下展示了一番整整齐齐的牙,炫耀似的跟他小声说,“我牙明明很齐。”
虽然五条悟那时候把甜品当饭一样的吃,但神奇的是他居然真的就没有一颗蛀牙,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度过了整个换牙期。
他一边跟松代一树炫耀他的牙,一边还伸手去把自己的手塞到他的手里。
他知道,这时候松代一树大概还没清醒。
他有意用术式把体温弄的比正常温度低,更加上这时候松代一树还在发烧,他没等五条悟做什么,潜意识就先抓住了他微凉的手。
松代一树下意识觉得是小时候的五条悟靠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他偷溜出去的了的缘故,伸过来的手冰凉。
他想都没想就伸手把他从长廊下拉上来。
五条悟被他拽的更近了一点。
他几乎欢欣雀跃的靠过去,只是动作依旧是轻的。
这可不是他要靠近的。
是松代一树主动拽他过去的。
这会松代一树的发烧其实并不怎么严重了,属于那种放着自己睡一觉也能好的类型。
当然,如果有硝子在的话就能好的更快,其中区别只在于五条悟乐不乐意去叫。
显而易见的,他这会有病才会去叫硝子来。
骤然被从那点乱七八糟的隐秘心思中拖回来,五条悟这会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觉得现在是二十几年前,但这并不妨碍他巴不得松代一树再不清醒一点。
这样他就可以再把松代一树清醒过来之后跟他理智谈话的时间再推后一点点。
他靠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发烧和松代一树对他的那点心软把这场对话强行糊弄了过去,但是糊弄是有尽头的,迟早有一天松代一树回过味来会想要离开。
而他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松代一树走出高专。
会失控的不止是松代一树一个人。
只要松代一树表现出一点要离开高专,要去往他所不知道的地方的意向,那么失控的就会变成他了。
松代一树这时候哪知道他那么多小心思,他就是单纯觉得这熊孩子又开始了又开始了,总局给他派任务的时候光说要避免重要npc因为世界外攻击死亡,但也没说进来之后还要管着孩子换牙啊。
他对着七八岁的小五条悟苦口婆心:“牙不齐的话不美观,你嚼东西的时候也难受……”
说到这个五条悟就来劲了。
他一边温声哄着松代一树,一边得寸进尺的把另一只没有被他抓住的手放到他脸上,引着他把头偏过来,然后贴着他的侧脸问他:“你要试试吗?”
松代一树不明所以的顺着他的动作偏头。
“算了。”五条悟哄到一半,又自己打断自己。
“只要留在高专里面就好了。”
他一边用低于正常体温的手给松代一树额头降温,用手背贴着他的侧脸,一点一点的把他微微泛着薄红的皮肤压下去,一边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轻轻问,“你为什么要回来呢?”
他看着松代一树的时候,忽然在想,或许有那么一瞬间他打算回来看看自己的时候是心软的,就像他刚刚在帐内心软的时候一样。
只要松代一树会心软,那么他就会永远有赢面。
“你不应该回来的。”
为了达成这点目的,他愿意付出一切,只要松代一树愿意接受他的所有。
比如说,接下来,他会疯的更厉害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