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小书生秦勉最近很颓丧,腿脚渐渐康复,信心却在萎靡。
他引以为豪的情诗,递了一封又一封,那顾家小姐硬是一点回音都没有。
他甚至不知那女子究竟如何想,说对他无意,偶尔会回应,说对他有意,她翻脸又比谁都快。
女人心,海底针啊。
糟心的不止这些,还有自己的友军仙姑娘娘,最近莫名失了灵力,于是他的计划如同舟搁浅滩,再无法推进。
但他岂是坐以待毙之人,很快便喊来的姑妈商量。
二房秦氏知道侄子的事毫无进展,同样焦灼,她可是把宝都押在侄子身上,哪想侄子不争气,这么久了还没拿下那丫头。
秦氏哪里甘心,干脆自己跑了一趟,探探顾莘莘的口风,岂料那丫头一反过去暧昧的态度,义正辞严道:“二舅妈,您说哪的话,我跟您那侄儿哪里有过什么!过去我对他好,是撞伤他心存歉疚,跟男女之情没半点关系!至于那些信,是他自己要写的,我可原原本本都退回了,不信你问问那送信的小厮,多少信送来,我又给退了的!我可是清清白白!”
“还有,二舅妈,以后这话您可别再往我面前讲,要是传到大舅大舅妈耳朵里,又得来说道我!”
噼里啪啦一席话,秦氏目瞪口呆,敢情这丫头还真是撇的干干净净了,翻脸不认人啊!
秦氏心头生怄,却保持着面上的笑跟客气:“啊?难道是我这个做长辈的误会了?那我回去再问问,你我是一家人,可不要为这点事生分!”
然后客气地走了。
忍耐一路,等回到自己的地儿,秦氏终于拉下脸色,“小贱蹄子!敢耍老娘!”
秦勉走过来,问:“姑妈,那我们如何是好?”
“既然如此,老娘也不客气了!”秦氏咬牙冷笑,思忖片刻,终于狠下心来,附过去对着秦勉的耳朵细说了一阵。
秦勉瞪大眼,“姑妈,您这法子……会不会……”他啜诺了一会,“这对侄儿也不好啊,太冒险了,若您那大哥大嫂知道……”
“想想你的目的,你想要的还要不要!”秦氏用尖指甲狠戳了侄子的额头。
秦勉浑浑噩噩,最后在巨大的诱惑下,点头。
秦氏便挥手让他下去,而她自己,也要静一静,做进一步的谋划。
这般想着,门外却是进来一个人,一蹦一跳的,可不是她的宝贝女儿谢柳柳。
身材臃肿的谢柳柳几乎是身边丫头体型的两倍,还总喜欢蹦蹦蹦,让旁人总担心哪天她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将门槛踩塌了!
她边跑边说:“娘,这个月底就是我生辰了,您打算怎么庆祝啊!”
没错,谢柳柳生辰跟谢栩隔得近,只隔大半个月。谢栩是五月,她是六月。谢柳柳老早就在期待生辰的到来了。
见了闯进来的妹妹,秦勉客客气气打招呼,“柳柳表妹。”
谢柳柳却不理这个表哥,恍若未闻般走进屋里。
待秦勉尴尬地离场后,谢柳柳扑倒秦氏怀里,嘟嘴不满:“娘!你怎么总跟这穷酸来往啊!这些穷亲戚,有什么好来往的!”
过了会她蹙眉道:“娘!你该不会想把我说给这穷酸吧!我不要!”
秦氏抱住她,女儿的身躯让她已经环抱不了,但她仍是心疼道:“说什么呢,娘怎么会把你嫁给他!娘当然会替你选最好的人家!”
“那就好,柳柳要嫁富贵人家,要绫罗绸缎,要金银珠宝!哦,还有!生辰那天不是及笄吗,娘要请很多人来,还要给我买最好的水粉胭脂跟衣衫……我要好好打扮,超过那个死丫头!”
死丫头指的就是顾莘莘,若说这府里谢柳柳最讨厌的人,顾莘莘是第一人选,府里只有她们两个小姐可比较,而那顾莘莘比她白比她瘦,一张小脸还比她俏,谢柳柳恨了好些年。
“好好好!”秦氏宠溺地摸着女儿的头发,心里却在愁,凭女儿的外貌条件,能找什么样的好人家啊?
转念却是暗想,是了,她刚好可以借女儿的寿辰,开展自己的筹谋,届时,她将那死丫头手里的宝物拿到,换成金银权势,还愁找不到好女婿?!
思及此,秦氏露出笑意。
巧得很,大房今天跟二房同样的筹谋。@无限好文,尽在()网
眼看送往京城的信快半年没有回复,大房陈氏忍不住问丈夫,“老爷,宋家那边是不是……”
没有指望了。
谢守德拧眉不语,谢家何止是送信给宋家,谢守德近来实在按捺不住,还派了人上京城去,旁击侧敲想打探消息,宋府主子没出门,但管家倒是接待了,只是态度含糊……
看样子,是真没指望了!
毕竟要是有戏,不至于这般拖沓。
谢守德的希望之火渐渐熄灭,这阵子不知多难受!如今夫人一问,他更是阴沉着脸,沉默不语。
陈氏便也不敢问,只是事已至此,她也该有其他的打算。@无限好文,尽在()网
时间还早,后院里两个儿子还在读书。当然,拿着书,摇头晃脑读出声的是大儿子谢文龙,而呆笨的二儿子谢文麟,拿着本幼儿读的三字经,现在还认识不了几个字,上次难得默几个字,错字十有八九。师傅手把手教了十几遍,硬是写不来,急得那老夫子直摇头,又不敢得罪这府里的小主子,只能说:“少爷,要不您下课歇会?”
“喔!”谢文麟巴不得,撒腿跑了,太过兴奋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也顾不得疼,跟着小厮们跑到墙根处抓蜻蜓,有小厮逗他,“少爷,都说吃啥补啥,您把这蜻蜓吃了,咱会不会飞啊?”
“飞?”谢文麟呆呆想了片刻,露出狂热的喜意,“我要飞……飞哦!”手一塞真将抓到的那只蜻蜓吃了!
几人大惊,小厮们扒开他的嘴,想要将蜻蜓掏出来。屋里读书的谢文龙闻声跑出来,一脚踹到谢文麟腿上,“
我怎有你这种蠢货兄弟!”
谢文麟瘪瘪嘴,坐在地上,“哇”地哭了出来!
屋内陈氏立刻起身,她知道,大儿子最近得知攀上宋府无望,故而心情烦躁,而小儿子……
陈氏叹气,都十五岁了,还跟个几岁小孩般呆呆傻傻,以后可怎么办。
愁苦的想了一阵,陈氏看向丈夫,“老爷,这阵子可有不少人提到儿子们的亲事。”
说起来,孩子也大了,大儿子谢文龙十六岁,早就到该说亲的年龄,只是陈氏眼光挑剔,看不起县丞里小门小户的,加之大儿子脑袋活络,她还想他好好用功,争取考个举子,去大都城当官呢。丈夫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出息,她的指望都在大儿子身上,日后真有出息,那大都城有得是高官家的小姐做婚配!
至于小儿子才是她的心病,这孩子生来时也是个正常的,只是三岁那年,不知怎么掉到湖里去,大冬天冻的发了高烧,就烧成了个傻子。
如今这傻子连生活都不能自理,更别提结亲,门当户对的,对方一听是个傻子,掉头就跑,穷人家愿意卖女儿进府的,她又瞧不起乡下人。她儿子再差,也是个主子,起码得配个小姐,陈氏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哪个小姐肯嫁呢?陈氏为这事愁白了头,以至于她最近竟然生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尤其在知道她那落魄的外甥女没法再跟京城宋府结亲之后。
默了默,陈氏走近丈夫,“老爷,文龙的婚事咱不急,先让他过了科考在说,至于文麟,我倒是有个想法……”
她低头垂向谢守德,说出心中思量,谢守德闻言一惊,“这怎行!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这不也是被逼的么!”陈氏道:“再说了,亲上加亲嘛!”
“什么亲上加亲!”谢守德道:“我还要脸呢,万一别人说我欺负贞烈遗孤,我在官场如何见人?”
谢守德其实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倒不是因为有良心。
陈氏气道:“你还提脸皮!那丫头拒绝宋府时,便已然不给你脸了!”
谢守德气的挥袖,“妇道人家!我懒得跟你说!”
“不说就不说!”陈氏恼道:“我自己打算!”
时间很快逼近谢柳柳的生辰。
这并非普通的生辰,谢柳柳这一年满十五,要及笄了。
按照古人的习俗,及笄表示女儿正式成人,可谈婚论嫁,一般家庭会在这天广宴亲朋好友,热闹庆祝。
谢家二房就这么一个女儿,及笄礼自然隆重有加,提前好些天就开始准备。
不过这跟簪花小院没太大关系,
簪花小院的阿翠看着府里各种忙活,不由为自家小姐心酸,小姐只比谢柳柳小半岁,也快及笄了,照顾家惨淡的光景,届时都没人操办小姐的及笄礼。
顾莘莘倒是毫不介意,相反,这段时间府里忙着谢柳柳的及笄,都没人过来骚扰她了,就譬如二舅妈跟秦勉。
秦勉那小子一改过去的死缠烂打,竟再
也没找过她,顾莘莘神清气爽。
不过她偶尔还会卜算,大部分针对秦絮——秦絮是异能者,即便她最近灵力大减,但她还是不得不防,隔三差五的要卜一卦,不然万一对方哪天恢复了呢。
而卜镜里的秦絮,过得很不好,她的灵力一直没恢复,跟寻常人无异。而随着她灵异的大减,地位随之下降。过去秦勉青睐她的能力,对她礼遇有加,甚至还妄想与她执子之手。如今,自从她好些天都卜不出来后,秦勉的态度冷淡了很多,而谢家那二舅妈本就将秦絮当做“江湖术士”,如今秦絮没了利用价值,更是想将人撵出门去。
就比如眼下,秦家那势利的二房又派人去了偏院,带话的嬷嬷留下一句他们府里不养闲人,请秦小姐有自知之明后趾高气扬地走了。
这意思就是让秦絮收拾铺盖麻溜地滚。而往常那个就住在秦絮隔壁,总为秦絮说话的秦勉,听到嬷嬷来赶人,也缩着头不出面。
秦絮气得差点摔了镜子。
可真要摔又舍不得,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灵物,如今怎么像个死物一样!
秦絮抱着镜子喃喃道:“不……我不能离开这,阿昭还没找到,我不能走。”
她的确不能走,饶是她过去灵异在身,也算不出阿昭大人的位置,只能通过与阿昭大人命格相连的顾莘莘才能得出线索,她之所以从前远离故土,纡尊降贵跟着秦勉便是因他可以以二房侄子的身份光明正大进入谢府接近顾莘莘。
眼下,要找的人一无所获,她怎么甘心离开。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想了想,她转头吩咐自己的丫鬟,“去,给我找几个三月灵来。”
“三……三月灵?”丫鬟先是一怔,随后浮出惧色,“主子,您这是要用秘术?”
“不行啊!这是禁术,而且那三月灵太过残忍,族里早已不允许,若果被发现,别说族里追罚,便是这城里的官府也不会放过咱啊……”
“没什么如果!”秦絮冷喝,“没有别的法子了,只有三月灵灵力最足,我能试着修补自身。”
“况且你怕什么,这离我们的族地十万八千里,至于那官府,你不会换个地方找呢,去临镇,去附近的城,半夜里悄悄偷几个过来,到手了就跑,等他们天亮发现,也来不及追你了。”
“可是……”丫鬟还在犹豫。
秦絮厉喝,“你听不懂我的话吗?”
丫头低头,最后只能道:“是,谨遵主令。”
没人知道那所谓的三月灵是什么。
但顾莘莘隔天的卜镜里发现一个诡异的画面。
偏房里,秦絮竟将几个婴儿抱进了床帐,那孩子受惊想要哭,可嘴里被塞了布帛,怎么都发不出声音,只能小手小脚不住挣扎晃荡。但很快,秦絮将她们抱进了帐里,原先还拼命挣扎的婴儿们渐渐僵硬不动了。
画面归于黑暗。
秦絮这是在干什么?看她当时诡谲的表情,跟作妖法似的。
顾莘莘只觉后背
起了一层冷汗,可惜这是未来才发生的事,她就算有心想弄清楚,现在冲进秦絮房间也是无用。
末了,她只能叫阿翠去买通府里几小厮,叫他们没事忙盯着点秦絮。
小厮们答应了,如此几天后,日子便到了谢柳柳生辰的前一晚。
这濒临盛宴的前一晚,似乎府里的人都高度紧张起来。
大房陈氏问她的嬷嬷,“要你预备的事,如何了?”
嬷嬷低眉俯首,“夫人放心,老奴已按您的要求备好了。”
到是谢守德在旁横眉冷对:“你……你还真那么做!”
陈氏面色冷硬,语气有些破釜沉舟,“老爷不给自己亲儿子打算,只有我这个做娘的来了。”
大儿子早就听懂了母亲的筹算,在旁冷哼,“爹,养那丫头这么久,总要有点价值,她不肯进宋府,那就做点别的贡献!就算是废物,也得利用起来!”
只有痴傻的小儿子谢文麟什么都不懂,“你们在说什么呀?是要带我去玩吗?”
陈氏抚着小儿子的脸,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但必须又要吩咐,“是,还记得母亲那天带文麟看的吗?明天照那样来就行!”
谢文麟呆呆地想了半晌,露出厌恶之色,“学他们打架吗?可是我不喜欢欺负女生。”
谢文武露出讽笑,觉得这个弟弟真是蠢得没救了。
陈氏瞪了大儿子一眼,还是鼓励小儿子:“乖,文麟要听娘亲的话,不然娘就不疼你了。”
傻儿子最怕母亲不疼自己,啜诺着低下头去。
待两个儿子都回房歇息,陈氏想了半晌,又吩咐嬷嬷,“明天必要的时候还是给少爷用点那物,以免他心软逃避。”
而距离大半个庭院的偏方。
二房秦氏也在叮嘱秦勉,“一切我都安排好了,明天你按我的计划来就成。”
见秦勉一脸凝重,又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也不想以后跟她有什么瓜葛,但这就是逢场作戏,事后你若高兴,给她个名分也好,不高兴找个理由打发也行,总之,你只要记得你的目的就行。”
秦勉低头,“是,姑妈。”
“还有。”秦氏吩咐,“既然那个秦絮没有利用价值,就把人赶出去,我的嬷嬷请了几次,她偏赖着不走。她估计还指望你呢。就由你亲自去吧。”
秦勉想了会,做出了决断,“好。”
秦氏离去后,秦勉在屋里呆了良久,决定去隔壁房跟秦絮摊牌。
这些天他一直冷暴力不见她,也该有个了结了。
只是心底略有遗憾,最初他对她颇予厚望,甚至还许过些承诺,便是希望有她的助力,未来能够如虎添翼,结果她竟失去了最重要的价值,那这样的女人,就没什么用处了。
当然他也想过,赶她走之前,自己要不要再她身上占点便宜,毕竟她姿色尚可,但顾忌到有些女人性子痴烈,万一被缠上就不好了,他还是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
狠了
心,秦勉推门秦絮的房门。
然而,就在那些话开口之前,他看到了一个跟过去截然不同的秦絮。
屋里的女人,不再像前一阵子失去灵力,灰暗如尘埃的模样,这一刻她两眼灼热,神采奕奕,捧着镜子,面上全是喜色。
秦勉惊道:“你……你恢复了?”
秦絮笑,将那些恢复灵力的腌臜手段隐藏,只快活地笑着,“是啊,不仅恢复了,我还卜出了一件最要紧的事。”
她压低声音将镜子的内容讲出来,秦勉瞬时惊住,“大房竟然……”
秦絮得意道:“怎么样,你们还想赶我走么?”
“要不是我,你们姑侄的大计可就被截胡了!!”
一夜之后,天光大亮,谢府小姐的及笄礼开始了。
宾客满门,喜气洋洋,谢府许久都没这般热闹过。
顾莘莘竟也被请了去观礼,二房说她无论如何是柳柳的亲表妹,表姐有喜,表妹理应到场。这异常热情让顾莘莘受宠若惊。
于是,警惕心强的她,出门时就用卜镜算了算。
果不其然,还真让她发现了些不寻常的地方。
她做了准备才动身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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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观礼,及笄礼后,照当地规矩就是开宴席。
当地宴席是按身份分桌的,官与官,商与商,长辈跟长辈,晚辈跟晚辈,而顾莘莘被分到了一群孩子桌。
所谓孩子桌,就是宾客里年龄相仿的孩子们坐一桌,古时男女有别,七岁不同席,这里少年跟少年一起,而顾莘莘就跟着一群十几岁的少女们一起。
她并不认识这些女孩子,但这些少女们都客客气气相待,没出什么幺蛾子。
谢府这半边庭院热闹异常,紫藤小院那边自是收到了信息。
对那边的吹吹打打,谢栩充耳不闻,继续看自己的书,今天天气好,他命书童将多余的书搬出去晒晒。
小书童晒完后说:“今天谢家那边好热闹啊。”
鼻翼间满是书墨的清香,谢栩翻着书,并未抬头。
小书童接着说:“不过有些古怪,那大房跟二房这几天有些不对劲。”
原本低头看书的谢栩,缓缓抬起脸来。
宴席那边,一切都很正常,直到上菜的小厮过来。
顾莘莘面前本来有壶酒,少女席中喝的是果酒,没什么度数,就是喝个喜气。一桌子人都在喝,顾莘莘怕人起疑心,便也应景喝了一杯,酒是用青杏酿的,淡青色的酒液,杯盏里波光潋滟,醇香中微带果味酸甜,味道不错。
可就在她准备加酒时,她看到那小厮上来,借着上菜的机会,左右环顾,趁人不备,将酒换了一壶。
——这就是早上她在卜镜里看的,有人掉包了她的酒,想算计她。
至于怎么算计,画面太短,看不出来,眼下,她只能躲一截是一截。
为了麻痹他,那
小厮伸手时,顾莘莘故意将脸转过去看宴席前方请来的杂耍表演,还热情地鼓掌,那小厮便真以为顾莘莘没留意,迅速将酒壶换掉。然后等顾莘莘再回过脸来,小厮已经殷勤地拿起那酒杯,给顾莘莘倒了杯酒,“小姐,看您爱喝青杏口味的,奴给您再倒一杯。”
顾莘莘笑吟吟看他,“好呀。”
少女纤纤柔荑,抬起杯子就往嘴里倒。
顾莘莘哪里会真喝,她装模作样将嘴靠近了杯沿,古代衣衫宽衣大袖,饮酒都爱用袖子挡一挡,旁人不会起疑。
顾莘莘便做了个嘴唇沾杯的假象,再用袖子遮着,将杯里的酒轻轻倒入早准备好的帕子上,再将空的酒杯端了出来。而那小厮看她嘴都贴了杯沿,待杯子再拿出来已然空了,小姐还做了个用衣袖轻碰唇角擦拭,一切都是喝酒应有的反应。
一切自然而然,毫无破绽,小厮再不起疑,便退了下去。
而远处,一个婆子远远地瞅了顾莘莘一眼,似在等她饮酒后的反应。
顾莘莘岂会让她等。
她起身冲左右同席的少女及旁边伺候的下人道:“我回屋一趟。”
那下人一愣,也不知道是大房还是二房的人,她问了声,“好好的,表小姐怎么要回去了?”
顾莘莘微笑道:“给柳柳表姐准备的礼物忘拿了,我拿了就回来。”
这理由正儿八经,那下人不好阻拦,便道:“小姐快去快回,一会还有表演呢!”
“好。”顾莘莘点头。
她笑盈盈走远,谁也不知道,她手里还捏着一壶酒呢!
——那有猫腻的酒壶,被她偷偷从席上拿了出来,藏到自己的袖子里,古人的宽衣大袖就是好,席上能给她打掩护,下了席还能藏东西。
她总觉得这酒可能有用,纵然她尚不能猜测对方真正的算计,但他们既然想给她灌酒,那她就留着这个武器,没准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抱着这个想法,她回了自己的簪花小院。
回小院两个原因。
第一,自从酒壶的卜算准了以后,她就知道,果然有人要暗算自己,她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簪花小院毕竟是自己的住所,安全系数最高,相比外面那些不同的园子跟建筑,没准哪里就有陷阱。比起不熟悉之处,人更信任熟悉的场合。
第二,她得回屋再用卜镜算一卦。早上只算了被换酒的一幕,这只是对方其中的一个小手段,真正目的并没显现,难道是二房舅妈等不及,想灌她点迷魂药,把那宝物的地方说出来?这都只是猜测,原本早上出门前她想接着再算的,可精力不允许,算不出来。眼下,经过她在宴席上大吃大喝了一顿,精力满血复原,可以再来一顿卜算问个清楚了!
于是她进屋去找卜镜。
可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大响,她扭头一看,大门竟然自动关上了!
关上了!
有人在外反锁了!
难道有人埋伏在她的簪花小院?
顾莘莘大喊起来,“阿翠!”
阿翠刚刚就跟在她身后的,怎么这会没了人影?喊也喊不到!
顾莘莘腾起不好的预感,可人在屋中,大门反锁,她已经不能退后,硬着头皮往前一看,一个人影就在她卧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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