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蓝色平方的据点时,赤井秀一把狙.击枪背在身后，短距离的攻击用狙.击枪反而大材小用。平时行动他更青睐霰.弹枪，可惜,霰.弹枪的精准不够、杀伤力又太强，用在此时并不合适。此刻他左手握着鲁格P8.5手.枪,右手轻轻推开了据点的大门。他身后紧紧跟着朱蒂和安德雷,两人分别注意着左右的动静，为赤井秀一的后背护航。
据点内空空荡荡，仿佛没有人一样。
“秀？”朱蒂忍不住轻声呼唤了一声，“这里还会有线索么？”
杂乱的地面，不同尺码的脚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这里应该发生过伤人事件。”赤井秀一微微皱眉，“也许,这里就是最初感染者诞生的地方。”赤井秀一在脑海里模拟着当时的场面，“他们抓到了那个偷刀的女生,把她带到了这里。”
赤井秀一走到据点大厅的某一处,这里隐约可见挣扎和摩擦的痕迹。“然后在这里进行了拷问。”
“刀难道不在女生手上么？”朱蒂迷惑地问,她从不质疑赤井秀一的推理,只是有些不太明白。
“他们的目的或许不只是刀。”赤井秀一继续在据点内走动，“有人受伤了,这里有溅出来的血迹。”他指着墙角暗红色的痕迹说道，出于谨慎，他并没有直接用手指感受血迹粘滞的程度，而仅仅只是靠氧化的颜色判断。“也许有人用刀伤了人，也许是感染者在发疯。”
他走了一圈，回到大厅中央，眼前仿佛浮现了当时混乱的场面。有人尖叫,有人逃窜，而有人——
“拿走了刀。”
赤井秀一掷地有声地说道。
“那个人往哪个方向走了？”安德雷问，他同样从不怀疑赤井秀一的判断，“我们还追得上么？”
“门外并没有其他车胎的痕迹，他或许步行了一段时间。”赤井秀一推测，“从池袋混乱的时间倒推的话，他现在如果改乘其他交通工具的话，应该能出现在池袋任何角落。”
“那我们岂不是完全找不到人了？”朱蒂抿了抿唇，“那个拿走刀的人，会是谁？”
“那个人一开始就在据点里，如果不是蓝色平方的人，就是蓝色平方的客人。”赤井秀一低头继续看着地面的痕迹，“此外，有人从这里爬了过去。”他指着据点的侧门说着，“然后躲了进去，或许她知道得更加全面。”
“爬？”朱蒂对这个动词有些不解。
“因为，被打断了腿吧。”赤井秀一轻叹了一声，拉开了身前的侧门，门后的角落里，一个浑身脏乱的女生瑟缩了一下，她蜷了蜷身体，露出了伤痕累累的双腿。
“这是——”朱蒂忍不住捂住嘴，然后快步上前，她把枪别在后腰，脱下自己的夹克，蹲下身，把夹克披在了女生的肩膀上。“你还好么，孩子？”她温柔地询问着。
赤井秀一后退了几步，把空间让了出来。这种时候，让朱蒂去安慰同样是女性的受害者会比较合适。
“这就是那个偷刀的女生？”安德雷在赤井秀一身边，悄悄地询问。
赤井秀一点点头，他刚刚匆忙扫视了女生一圈，判断了她的基本伤势，不致命，但是腿伤得极重，下手的人就是奔着让人致残的目的伤人的。
拷问？不，似乎更像是泄愤才是。赤井秀一微微皱眉，蓝色平方或许不光是为了抢夺古董刀才出手对付女生的。而那个女生的身份恐怕也不仅仅只是一个窃贼而已。
“孩子，你能听懂我说的话么？”朱蒂还在温柔地安慰着女生，她的日语说得不错，和日本人交流毫不生涩：“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
而女生只是紧紧地抱住自己，如同惊惧过度一样，什么话也不说。
朱蒂抬眼看向赤井秀一，朝他微微摇了摇头，“我们或许得把她送到医院，再报警。”这里毕竟不是美国，而且就算是美国，FBI也不是什么案子都有执法权的。
线索就在眼前。
这个女生一定知道到底是谁拿走了刀。
赤井秀一蹲下身，刚想说话，可看着女生胆怯地又抱紧了膝盖，把头埋了进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他也做不出在犯罪现场逼问受害者的事。
“朱蒂，你扶着她吧。”赤井秀一吩咐着，“我现在怀疑她可能还和别的事件有牵扯，‘刀’也许结束了，而其他的‘寻仇’或许还没有。”他心里隐隐有一点不安，“我们快点把她送到医院去吧。”
朱蒂点点头，把女生半搂半搀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欧美人种本来就比日本人高大许多，这么一来，女生几乎是完全缩在了朱蒂的怀里。“不要害怕，我们并不是坏人。”朱蒂感受到怀中女生在轻微地发抖，轻声地安慰着。日本是个枪支管理非常严格的国家，或许在女生看来，他们三个拿着枪的人——主要还有两个一看就知道是外国人，可能不是什么好人。
“你看电影的么？”朱蒂小声地说，“FBI知道么？我们都是打击犯罪的正义人士，所以不要害怕了。”朱蒂拍了拍女生的肩膀，“我们会带你去安全的地方，不管是谁，都不会再伤害你了。”
女生垂下眼，轻轻点了点头。
***
在去医院的路上，赤井秀一坐在了副驾驶上，把后车厢的位置让给了朱蒂和女生。他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咬在齿间却不点燃，只让烟草的苦涩在口唇中蔓延。
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四处逃窜的人了，或者说，现在还留在外面的基本都是失去理智的感染者。这个城市在短短数小时就陷入了混乱，随之进一步崩溃。光靠JC恐怕还不足以让这个城市恢复秩序，其他官方机构应该也在努力收拾局面才是。
赤井秀一垂下眼，朗姆在池袋的试刀行为简直是在践踏法律和伦理，日本的官方机构一定会下大力气抓住始作俑者。这或许是他们的机会，FBI潜入日本国内搜查到底名不正、言不顺，可这一次美国或许能通过外交手段和日本官方合作，一同出击。
他正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计划，突然从后视镜里注意到，自己这辆车的后面紧跟着一辆白色的丰田。
“安德雷，待会右拐。”赤井秀一沉声说道，他低头打开手机的地图，虽然没法联网使用，但是自己预先存下来的地图还能脱机查看。
“可是医院并不在这个方向。”安德雷一边问，可是打方向盘的动作却毫不迟疑。
“我们的身后，似乎有个小尾巴。”赤井秀一看着同样跟着右拐的白色汽车，稍微坐直了身体。他瞥了一眼身后似乎睡着了的女生，有些拿不定主意：丰田的目标会是这个女生么？这会是“寻仇”的后续么？
什么样的“寻仇”事件，打断一个普通女生的腿还不够，难道还要斩尽杀绝？
他眯了眯眼，狭长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冷光。
“把油门踩到最大。”赤井秀一扛起了狙.击枪，从车窗探出身体。他咬着烟，嘴角轻轻勾起：“你只管沿着这条路用最快的速度开，剩下的就交给我吧。”
瞄准镜里，他快速对准了白色丰田的前胎。在同样高速地行驶下，打中任何一个轮胎足够让车子瞬间失去平衡从而翻车。这已经是他最温和的对付追击的方式了。
他扣下了扳机，子弹从枪口.射出，1秒，或许都不需要1秒就可以结束这场追逐。他自信地笑着，然后惊讶地微微睁大了眼睛，绿眸里闪过一丝诧异。
他的子弹竟然只是擦着车胎而过。
是他计算错风速了么？不，赤井秀一在心里摇头，是对方在他扣下扳机的瞬间偏移了方向，不多，但是足以让子弹和目标错身而过。
巧合么？赤井秀一的眼里多出了一点兴味，他吐掉了香烟，舔了舔唇，眼里多了几分认真。
他再次瞄准了丰田的前胎，但是角度却和刚刚那一枪不同。夜风开始大了起来，如果还像刚刚那样躲避的话，丰田车需要偏移的幅度就更大，高速行驶的惯性会让丰田的轮胎打滑，从而让汽车失去控制。
那么这一次，让我看看你的本事？赤井秀一毫不犹豫地再次扣下扳机，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子弹射出的路径。
瞄准镜中，丰田车再次漂移，闪过了这颗子弹，同时也丝毫没有削减自身的速度，像是紧咬着猎物不放的鬣狗，平稳而持续地追逐着。
安德雷再次提速，仪表盘上的车速指针已经在最后一格持续地跳动着。猛烈的风刮过赤井秀一的脸颊，任何人直面这样的罡风都会忍不住躲避，而赤井秀一却丝毫不觉得疼痛，连续两枪放空，他已经完全兴奋起来了。
他立刻瞄准了丰田的油箱，再次扣下扳机。这一次的子弹呈曲线一般在空中呼啸着，一般人都没办法预估子弹真正瞄准的目标。
减速？还是再次漂移？
赤井秀一在心里猜测着对方可能有的应对措施，却没有料到，丰田的气缸喷出了加速的焰火，瞬间提速——只要速度够快，那么所有的攻击的目标都会被迫偏移。他开枪前计算的是按之前行驶速度下丰田的油箱，可是在丰田成倍提速之后，那颗子弹必然落点不会再是原来的地方。
丝毫不躲。
赤井秀一笑了，真是个疯子啊，这个人。
“砰”地一声，子弹击飞了丰田的后视镜，朱蒂紧张地询问：“秀，打中了么？”
“不，”赤井秀一摇摇头，丝毫没有沮丧地感慨着：“还是射偏了。”他推算此时丰田的行驶速度也应该到了极限，他再次瞄准油箱的话，对方除了减速以外应该避无可避。
那么要做到这个地步么？赤井秀一微微皱眉，瞄准镜里的目标从丰田的油箱，到前胎，到发动机在不断地变化，一如他无法拿下注意的决心。
“赤井先生。”安德雷突然支支吾吾地出声。
“是没有汽油了么？”赤井秀一沉声问着。
“不，我们前面好像设了路障。”安德雷咬了咬牙，“也是同系列的丰田。”他紧张地握紧方向盘，只感觉手心里都是汗水。“要撞过去么？”
“也是丰田？”赤井秀一皱眉，他扭头看向前方，只能看见夜色下白色系列的丰田交错地排列着，刚好把整个通道堵得严严实实。而丰田车队前，竖着好几块路障，旁边站着不少穿着深蓝色制服的人。
原来是他们么。
不久前才看到过穿着同样制服的人押送琴酒的赤井秀一，收回了狙.击枪。
“秀？”朱蒂不解地看向赤井秀一，“我们这是要束手就擒么？”她开始思考引渡条例了，在日本开枪但是没有伤人，应该不会给外交部添太多麻烦吧？
“某种程度上，是自己人吧。”赤井秀一笑了笑，现在他对身后丰田里的车主的身份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
用高超的技术吸引住我的注意力，再把我们逼进预先设定好路障的区域。
是你么，帕图斯？
赤井秀一坐在驾驶座上，又咬回了香烟，苦涩的烟草似乎都不如刚刚那场追击来的提神。
“减速吧，安德雷。他们应该是日本的GA。”赤井秀一轻笑了一声，“我们还是不要和官方机构起冲突会比较好。”
安德雷苦笑地点点头，似乎现在不这么做也不行了。
***
红色的汽车渐渐减速，最终停在了路障之前。列队的GA们立刻把枪口对准了这辆车的车窗。
副驾驶的车窗缓缓落下，赤井秀一看着瞬间瞄准自己的数个枪口，丝毫不怵。他拉开车门，举起双手，显得非常合作。
他打量了一眼在场的GA，其中有一个右手还打着石膏、吊着绷带，仿佛是才病床上被拖到任务现场一样凄惨极了，而对方的左边则站着一个戴眼镜的瘦高青年，他正用震惊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发现什么重要的秘密一样。
“你们的负责人不出来么？”赤井秀一好整以暇地问着，他侧过身，看着那辆白色丰田停在了不远处。“我还是直接和他对话比较好。”
“我就是负责人！”打着石膏的GA像是鼓足了所有的勇气一样，硬气地说着：“践踏日本国土，危害日本民众人身安全，你们这群美国的FBI简直无法无天！”
“哦？”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有些疑惑：“这种指摘我可没有料到。”
“FBI在池袋进行生化武器实验的事，难道还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么！”打着石膏的GA大喊，“人证、物证我们都已经掌握了，我们GA可不会像FBI一样，学你们说什么冠冕堂皇的‘米兰达宣言’，我们只会请你们不要说可笑的废话。”
“那么，至少可以让我知道，人证和物证都分别是什么吧？”赤井秀一皱了皱眉，心中生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的身后有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他扭头发现，那个一直不肯说话的女生此时正甩开了朱蒂的手，从车内爬出、扑倒在地上，并且不断地哭泣着。“是他们，都是他们干的——”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抬手指着赤井秀一，咬词非常清晰：“我不过是发现他们的行动，就直接被打断了腿。”
“你、你怎么能——”朱蒂忍不住喊道，但却被GA的枪口又逼得消音。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么？
赤井秀一瞬间想明白了大部分缘由，他忍不住看向那辆丰田车，“那么，物证呢？物证在哪里？”
“你是说‘罪歌’么？”白色的丰田车门这时才打开，随着话音，车主的一只脚先行跨出。黑色的皮鞋，笔直的双腿藏在深蓝色的西裤之中。
赤井秀一的眼神几乎凝结在这个人身上。在他的视线里，丰田车的车主敏捷地钻出车厢、直起腰，在车门前站定。
月光下，对方一身贴身的深蓝色制服，勾勒出修长挺拔的身形，衬得人如青松一般高傲，甚至比当初赤井秀一惊鸿一瞥时、显得更加的冷漠。
明明笑起来的时候很温和。是因为那个时候有其他人在么？波本？还是苏格兰？
没来由得，赤井秀一想到了酒吧里、昏暗灯光下的帕图斯，他朝另外两支威士忌笑着，和现在月光下的青年，在气质上大不一样。
酒吧里的青年慵懒又神秘，他勾唇笑着的时候，仿佛是在用眼神拿捏着被他注视着的人的心脏。而月光下的青年则是尖锐的刀锋，就像此刻他手上的那把打刀一样，闪烁着不详的银光，冰凉彻骨。
“我说过，这只是一个简单的任务。对吧，黑麦？”
赤井秀一听到青年这么说道，眼中虚幻般的两人这才重叠到了一起。
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激烈地，不甘地，兴致勃勃地，势在必得地。
他舔了舔唇，哑着嗓子回道：“没错。”
作者有话要说：红方就是太有底线了，所以就容易被……搞。
给没看过DRRR的小天使的说明：原作沙树就被打断了腿！沙树是蓝色平方威胁正臣（黄巾贼的将军）的人质，结果正臣没敢来救人……对方就打断了沙树的腿，挺惨的。但是沙树后来腿好了还装病一装装两年就比较……
明天晚班后天夜班。
PS：戴眼镜的小哥是吉永，就是那个组织埋在GA的线人（前文提了怕你们忘了）。打石膏的是元气青年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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