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溪想凝神静气,安静处理着各种鱼类。
发泄只是凑巧,正好钱掌柜送了许多大妖精来,便一块做了,省得放着被它们逃走。
帮厨推来一个大蚌精。
这大蚌精个头巨大无比,可能就是水晶宫里扇贝床的来源。任由火灵符烫,用撬棍撬,死都不开壳。
“这个大蚌精外壳上的花纹,多好看!”
“那花纹和防御阵好像。深海之中竟有如此妖兽!”
“不如试试看幻术,让蜃气精和它打一架!”
“蜃气精已经下锅了!”
众人啧啧称奇,给赵溪想喊话,帮她想办法对付这半径。
“赵小妹,这蚌精水火不侵,仙童把它送到高处摔下去,毁了它的壳,才能找到蚌珠。”
钱掌柜从法宝灵境里露出脸来,将仙童的法子告诉她。
但赵溪想并没有完全采用。
取蚌珠可以从高处摔,这做饭要的是完整蚌肉。
“我试试破壳吧。”
她对蚌精壳敲了敲,确认空位,然后从戒指中找到了一把比她还要高的大刀。
抡刀——砍下去。
“铛——”虎口震得发麻。
蚌精外壳上的防御阵突然亮了亮,一股墨蓝色灵气朝四周扩散。
谁能料到这蚌精居然会有乌贼的技能……
“叮——”什么东西在蓝雾中碎了,引发了另外一股墨绿色的狂风。
赵溪想离得最近,只觉得有东西以极快的速度刮在她脸上。
然后才感到一丝疼痛。
她错愕地用手摸了一下。
在这蓝绿色的灵气笼罩之中,看不清眼前的任何东西。
但是她闻到了血腥味。
是血?
“就说那花纹是防御阵吧,这大妖精可难打了。”
“这海味可真好闻,我都流口水了!”
“蒸这么大的蚌精,要多大的锅子?吸溜~”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盟主战力很高啊。凡人连中仙界的妖兽都能杀死,用的只是下等法器啊!”
大蚌精在蓝雾中策划着逃跑大计,它的外壳碎了,不妨碍探出伪足来逃离赵溪想。
但前后左右都被帮厨围着,在岸上它没太大的反抗能力,没几下就被帮厨一起捉回了料理台边。
帮厨们来到料理台后,这才看见了赵溪想,惊呼起来:“园长大人,你的脸……”
赵溪想蹲在地上,对着镜子照脸,查看伤口。
白净脸庞上,偌大一条伤口从颧骨下一直贯穿到耳边。
鲜血淋漓滴落,衣领上沾了好大一块红色。
她从戒指里取出膏药,对着镜子涂了好大一团。
绿色灵气溢出,环绕在伤口上。
应该很快就能开始愈合。
她神色如常:“我们还有多少鱼?”
“只剩下一个黄金鲛和一条化蛇。那化蛇也是个大妖精。”
“钱掌柜可真有本事,弄来这么多大妖精。”赵溪想用水灵符将地上血迹冲了一下,在脖子上围了围巾,戴上斗笠,“那我们继续吧,记得把这一部分用法宝录下来,让重明鸟一起运去中仙界。”
“可是你的脸……”
“不要咋咋呼呼的,这点小伤没事的。”
多半是蚌精上的防御阵受到破坏,把灵镜震碎了,碎片划破了她的脸。
仙界有那么多灵丹妙药,再加上她能将灵气提纯,并不担心会留疤。
回去多用点药,应该能恢复如初。
她继续做菜,下方有一些议论声,但很快被黄金鲛吸引了注意。
黄金鲛体长三丈,全身金黄,被打晕后躺在板车上,同样用捆仙绳给捆着。
鲛鱼张开嘴,露出一排排尖锐牙齿。
这不就是鲨鱼吗?
赵溪想她切下一块肉尝了尝,确认这肉里有很浓的尿素味,就叫帮厨端了下去:“这个不好吃,做不了。你们拿下去吧,存好送回去。”
鲨鱼这种生物会将尿素积攒在体内,无论哪一部分的肉都很难吃。
这对仙界修士来说多半是杂质,不会有错,不过植物精可能会喜欢。
“快上鲷鱼吧。”
可能是杀了半天的鱼,赵溪想觉得有些疲惫,催促帮厨速战速决。
鲷鱼大妖精有三丈长,横在料理台前。
赵溪想扶着斗笠,从头走到尾,确定了一下切开的位置,拿出了刀。
视线有些模糊。
一刀切下去,只觉得软绵绵的,双脚支撑不住身子,超前倾倒。
有人惊呼:“盟主大人?!”
预料之中的跌倒并没有发生。
她撞在一抹白色身影上,撩开斗笠一看,居然是临澈。
“天啊,这个漂亮的神仙是谁,难道就是水神大人吗?”
“水神大人!”
这还是临澈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真容来,哪怕对百兽园的崽崽们,他也会戴着面具去传功授课。
他白色华服上沾着几片蛾子妖兽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要说衣服颜色能反应出他的灵气程度,此刻一身素白,可谓是相当诚实了。
“赵溪想!”他咬牙怒喝,无视众人的呼唤,摘掉了她的斗笠和围巾,垂眸落在她的脸上。
赵溪想看见了围巾上的血迹,伸手去摸自己的脸。
从刚才到现在,脸上一直火辣辣地疼,想着能将大家聚集过来,菜还没做完,就没有管它。
但伤口竟没愈合。
新围上去的围巾此时殷红一片。
怪不得会这么累,是失血过多。
“快将她送回去吧,这伤可重了。”少女轻巧的声音从临澈身后响起。
赵溪想抬眼望去,看见了临澈背后,和他的衣服颜色几乎融为一体的白发少女。
赵溪想张开嘴,想说点什么,欲言又止。
临澈轻哼一声,脸色范青,似乎在因她不顾惜自己身体而生气,趁机嘲讽道:“不是不跟我说话了吗?”
赵溪想彻底不想说话了。
站都站不稳,别说做菜了。
赵溪想被他打横一抱,风起,两人离开山头。
*
灵泉下。
水晶宫里。
赵溪想失血过多,晕晕乎乎的。
察觉到自己被临澈放到了扇贝大床上,扑腾地想坐起来。
却突然被他一把按住。
他伏在床边,按着她的脑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中带着愠怒:“别动!”
冰凉的东西贴在伤口上,以赵溪想的视角看不清那是什么。
她只能看见他近在咫尺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