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疆是上古妖修, 哪怕在这开源山被消磨了十几千年。起根底依然在。并非是那些教人可比的。
这一方岛屿看似只有方寸之地,但实际上其上的幻境千千万万属之不尽。
不雅转身离开这里的时候, 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踏入另一个时空。
但是当他看到眼前的人还是梦幻的时候, 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一时有些不明白, 自己此时到底是在哪里。
所谓幻境, 便是如此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木无患就站在他的面前, 看样子对步涯突然的出现也是惊讶得不得了。
而他们两声站在一片尸山血海之中,仿佛土地都快要被血液泡得湿润松软, 步涯踩在地上,有血从土地里面渗出。
此时的木无患倒真是幻象了。
步涯的出现太过于超乎他的预料, 她反手就准备伸手制住步涯, 步涯自然不会束手就擒, 两人就此过上了招。
只不过明显这个木无患一脸不认识步涯的样子, 下手也是毫不留情面。
步涯在他手底下没能撑过几招, 就被木无患的一道真元打中,霎时内海震荡, 五脏六腑裂开似的疼痛。
她以剑支撑站在地上, 那木无患却瞬间欺身而来, 步涯来不及反应,木无患就已抬手掐住了步涯的下巴,将她的脸抬了起来。
有血从木无患的嘴角渗出,流出来洇湿了木无患掐着她下巴的手指。
步涯回看着审视的眼神, 失笑出声,“你怎么就看不够呢?”
上个幻境他也喜欢盯着步涯这张脸。
话音落下,步涯突然觉得自己的脚有些湿润。
地上的血液将徒弟泡得松软,步涯踩在地上,鞋子微微下沉,血翻出来染湿了靴面。
等步涯反应过来自己脚上的湿润感是从何而来的时候,脸上的从容表情有些开裂了。
她略微皱起了眉头。
木无患笑道,“你是哪里出来的小精怪,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精怪?
步涯:“我是人,是我风寒不是你风寒,你鼻子还好吗?”
步涯在入幻境之前,是感染了风寒的,虽说这情况到了这幻境之中就再也没出现过咳嗽的症状。
木无患掐紧步涯的下巴,笑道,“浑身上下都浸透了妖味儿,披了层人皮又如何?”
步涯:…………
妖味儿?
步涯身上实在是不太可能会出现妖味儿,顶多就是流血的时候会挥发出一些信香。
思来想去,唯一能引发妖味儿的,一个是她纳戒里的七尾妖狐的妖丹,一个是手腕上的藤芽,还有一个就是……
苍龙沉入她体内的不知名物体。
她看着这木无患,追问道,“是什么样子的妖味儿?”
木无患笑道,“现在的小精怪都这样的诱惑人了?”
步涯:…………
神一样的脑回路。
步涯挣扎了一下,把自己的下巴从木无患的手里给救了下来。
还有点疼,这人捏得紧,恨不得掐进血肉似的。
现在这个木无患与之前那个木无患不是同一个,步涯几乎可以确定。
虽然这人也是青年的模样,俊美妖醴,但他并没有穿红色的喜服,而是一身的黑衣。衣袍下摆瞧着已经被血给浸透,还要黑得格外深一些。
而且这人整个人看起来透着一股阴戾气,虽然嘴角带笑,似乎是嘲弄一般的,却笑意一直都浮于唇角,未达眼底。
配上这尸山血海的场景,若说这个木无患曾经杀尽天下,被人镇压在妖山,步涯肯定是信的。
只是,不知怎么的,哪怕站在这么个情形里面,步涯也起不了紧张的心思。
细细算来,大抵是有两个原因,一个是步涯笃定此处是幻境,而非真实。另一个是因为这个幻象生着木无患的脸,而这张脸几分钟之前,还在闹着要娶自己。
“怎么死这么多人,你杀他们做什么?”步涯抬手用手背擦了嘴角的血,“还有,这里是哪里?”
之前两个幻境,一个在琨吾宗,一个在天上天,都是步涯熟悉的场景。
但是这里,步涯却完全没有头绪,根本不知道此处到底是何处。
所谓幻境,大抵是虚实相生的。
总该现实为依托,才能让入幻境的人真假难辨,才能织造出最能迷惑人的幻境。
实则,这个幻境还真不是为步涯准备的。
这是禺疆以自己的记忆为据,织出来的幻境。为木无患准备的,准备看现在这个木无患与千百年前的自己相对,只当自己杀人如麻,会是怎么个反应。
哪里知道第一个幻境木无患便捡回了一些记忆碎片,然后便寻步涯去了。
倒是步涯急着逃脱之前的幻境,失足落进了这里。
此处是在千百年前,木无患那时正是天下忌惮,还未曾被封在开源山的方坛之中。
木无患听着步涯的话语,那样子就好像在跟一个老朋友说话一样。要是别的时候也就罢了,站在这尸山血海里,态度未免也镇定的过了头。
木无患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步涯:“……木无患?”
他原本就是神木无患生出来的灵体,步涯这么说倒也不错。
木无患笑道,“我更喜欢别人叫我无启。”
步涯:………
过了这么久,步涯总算知道这个角色原本的名字叫做什么了。
“你不是曾说想知道这人的根底?”苍龙的声音再次从在步涯的脑海中响起来,“你这不就知道了。”
步涯皱着眉头,这种苍龙的声音如影随形的响起来莫名让她有些不自在。
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心,步涯开始怀疑苍龙能够如此轻易地将话语送进自己的脑海,到底是因为苍龙和禺疆一路,能够观测全局,并且传音入密。
还是……
还是之前苍龙在自己体内沉入的不知名的东西导致了他如影随形的跟着自己?
步涯忍不住对苍龙说道,“你到底是为何能够一直与我说话,你在哪里?”
“我只是在看着你,不必紧张。”苍龙说道,“你需要紧张的是你面前这个人。”
木无患,或者说是无启。
苍龙这语气,仿佛只要给个“无启”的名字,步涯就应当知道他是谁。这人就好像应该是响彻修真界的大人物似的。
可是步涯把这个名字在自己的脑子里过滤了几遍,也没从原书记忆里寻到什么。
这种情况只有两种可能,一个是作者还没写到哪里去,毕竟步涯直接跳过了新手村,掉进最新地图了。
还有一种可能是作者埋过伏笔,但是太深,步涯一个看的,一目十行,看过就给忘了。
此时她也只能虚心请教道,“无启是谁?”
苍龙:“给全修真界或者是全天下带来祸患的人。”
步涯看了一下这尸山血海的幻象。
苍龙:“离他远一些,我帮你出去,他可不是你认识的那个乖巧少年。”
步涯听着这语气,莫名觉得苍龙似乎有些反应过激了,“幻象而已。”
“如果你在此处身死魂消,那么真实的你也一定是一样的下场,于你我都没有什么益处。”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计较步涯愿不愿意做他的徒弟了,当然是先保下步涯这个人类的命再说。
“回神,”步涯和苍龙对话的时候,在木无患看来,这个小精怪就好像是呆住了一样。他嘴角带着笑,道,“是苍龙让你来的吗?”
步涯与苍龙两人皆是一惊,不知木无患此话从何得来。
木无患道,“你身上有它的味道,看你也不像龙的血系,听闻他们素来与人类交好,这是收了人类的弟子了?”。
他既然说步涯身上是苍龙的味道,那么步涯几乎就能肯定之前说的“妖味儿”,是因为苍龙放进自己体内的东西导致的。
苍龙到底把什么东西放进自己体内了?
木无患:“不想说?”
步涯:“…………”
说什么?我是不是苍龙的人?
木无患笑了一下,眼尾的弧度几乎称得上是勾人,
“为什么他们总是能找到像你这么忠心而又可爱的人呢?”
步涯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扼住了自己的喉咙。
那一瞬间,自己几乎要以为自己的颈骨断裂。
可紧接着,她就觉得自己体内生出一股暖流,仿佛从四肢百骸汇聚而来。
是许久之前她曾感受过的那缕灵息。
步涯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一个苍龙和木无患对抗的道具。
一个想要厄断自己的咽喉,另一个则在试图保下自己的命。
步涯体内的剑心也在运转,但是她依旧觉得自己快死了。
这大概是她穿书以来,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结果是在一个幻境里,因为莫名其妙的理由。
呼吸在远去,理智也在远去。
.
话分两头,天上天的幻境之中,木无患对禺疆道,“不如你与我详细说说,关于我的过去。”
禺疆听着此话,就只当木无患还没有完全想起前世,于是笑起来,道,“你现在这样多可爱,做什么非要知道以前呢?”
于是就见着有枝条破土而出,直奔着禺疆而去。
虽说木无患现在被铭文压制,但是禺疆也在妖山被消磨了这么多年,能活下来就是奇迹,根底剩不下几分。
所以两人交起手来,居然隐隐还是木无患站了优势。
禺疆这么多年的老狐狸,此脑子里似乎是要吃亏,当即准备出逃。
可还没来得及逃走,木无患的枝条便勾上了禺疆的腿脚。
禺疆大惊,电光火石之间,之间禺疆转瞬便化作了步涯的样子。
那目光像是带着一汪春水。
结果木无患的枝条没有半分犹豫,瞬间就刺透了禺疆的胸膛。
禺疆披着步涯的外貌,挣扎起来看着分外令人揪心,“小患……”
木无患控制着枝条从禺疆胸膛拔|出,然后再次扎进去,
“阿步很少这么唤我的,也不爱用这种目光看我。”
步涯看他的目光总是坦坦荡荡的,带不出任何绮思。
禺疆连着被扎了两次,放弃了这等惑人的主意,挣扎着想要抬手将木无患打进其它幻境,自己再来慢慢疗伤。
可手都没来得及勾手诀,又是一条枝条刺过去,直接将手心扎了个对穿。
禺疆:“?!!!你!”
木无患看了看自己的手腕铭文,它们安安静静的,并没有任何要约束木无患的意思。
虽说此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影响,但木无患猜得到,想必真实世界的一击手腕又要开始皴裂了。
木无患笑道:“说罢,关于我,你知道多少?”
禺疆狞笑一声,“关于你的事我倒是不便说,不过我却可以告诉你点儿别的,你看中的那个人类,怕是要如你所愿的永远留在梦境了?”
木无患看了禺疆一眼。
禺疆:“你不是劝她陪你永远留在这里?”
木无患:“我逗她的,你也信?”
禺疆大笑起来:“她确是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了,她快死了。”
禺疆作为整个幻境的构筑者,自然能够知道现在步涯的境地。
步涯现在生死一线。
体内的灵息和剑心勉强吊着自己的命。
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最后衣机里居然会是死在“木无患”的手上,这实在是有够荒诞的。
苍龙感受到步涯的气息渐弱,此时也顾及不了许多,直接道,“你不是问我在你体内放了什么东西吗?”
步涯气息微弱,做不得回答。
苍龙:“我的妖丹。”
步涯:…………
苍龙:“我教你运转它。”
步涯跟着苍龙所念的口诀,慢慢地凝神去调节灵息。
之前苍龙将自己的妖丹沉入步涯体内之后,便散入了步涯的四肢百骸。
现在步涯按照苍龙所说,慢慢将这些灵息聚集起来。
妖修的路子与剑修的路子固然不同,步涯一边站在生死的悬崖边,另一边还要分出精力来让妖丹聚灵。
一边是快要窒息断骨的咽喉,一边是内海滚烫灼热。
妖丹入内海,就好像往一盆水里放了一颗烧红的铜球。
灼热得内海都仿佛要沸腾汽化了。
剑心原本就是镇在内海,此时遇其它灵力入侵,自然是抵抗的。
可步涯身为剑修的剑心,还不到黄豆大小。
苍龙虽年岁不知,但是已经修成了妖圣,其妖丹的大小与精纯程度可想而知。
苍龙妖丹一入住内海,瞬间接管了步涯全身的灵息调控。
在近乎快要整个人都被灼伤的疼痛里,步涯突然找回了力气。
于是那尸山血海中的木无患,看着这小精怪突然妖力大涨。
她几乎是瞬间就挣脱了木无患的灵力枷锁的遏制,眼睛对上木无患的时候,木无患惊讶地发现步涯的眼睛化成了一片纯净的碧色。
步涯十指成钩,原本柔白的柔荑已经骨骼变粗,青筋毕现,隐约看出手背上的有些龙鳞状的青绿暗纹,指尖和指甲已经完全妖化,变成了漆黑而尖锐的利爪。
“哦?”木无患笑起来,“这倒是有意思。”
步涯仿佛完全失去了理智,她转瞬就到了木无患的幻象身前,利爪直掏木无患的心脏。
木无患不知从何处变出一把法器。
那是一根漆黑的木质的东西,长约三尺,与剑相似。
只是它无锋,并没有开刃或者是剑尖。
那东西撞上步涯的手,步涯的手瞬间就出现了青烟。
那是木无患本体的一部分,镇妖邪拒百鬼。
步涯的手并没有手上,她毕竟还是人类,只是接触到乌木的地方发出一阵阵钻心的疼。
步涯改了方向,还待进攻,突然听到有人唤了一声“阿步!!”
紧接着,整个幻象开始四分五裂。
无论是脚下尸山血海,还是面前的妖醴美人。
幻境破了。
自然是破在木无患手上,禺疆告诉他步涯有难,他怎么能袖手旁观。
幻境一破,步涯和木无患依旧是牵着手站在着白茫茫的岛屿上,那种蜡烛一样的透明胶质将他们裹着。
此时木无患震破了“蜡烛”,将宛如昏睡的步涯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阿步?”
步涯睁开眼睛,这里是现实,那双眼睛刚刚睁开的时候分明是黑色的。
可还没等眸色从昏睡之中获得清明,就突然染上了碧色。
那转变不过是在一瞬间。
眼睛好似是浸在冰水之中的祖母绿,与此同时,步涯抬手,利爪似的手瞬间就刺进了木无患的胸膛。
木无患:…………
苍龙如一抹青烟,从步涯身体里飘出,落在地上化成人形,道,“妖丹反噬。”
四个字就足够木无患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他抬手握住步涯的手,然后一股强劲的灵力顺着步涯的手腕爬过去,仿佛要撕裂步涯体内的筋脉。
它流入步涯体内,压制反噬的苍龙妖力。
步涯受到疼痛,本能的想要抽回手,但是却抽不开。
木无患另一只手放在步涯额头,于是一片黑暗铺天盖地的落下来,瞬间就将步涯笼罩了进去。
步涯那双碧色的眸子再次闭上,木无患才拉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胸膛退出去。
木无患无不嘲讽的想,她这是想要我的心么?
他本体是神木,不比那些妖兽修成人。
他本就是没有心的。
他再次抬起眼,看向面前的两位的时候,面对步涯的那种柔和就已经沉静了下来。
现在的苍龙是清清楚楚的,瞧得见眉眼发丝,而非雾蒙蒙的一团。
他神色从容,只是少了一份笑。
禺疆惨些,刚刚与木无患交手手上,后面又被木无患打破了她的幻境。
现在自然是元气大伤,倚着一根蜡烛,胸口手心,无处不在滴血。
就连耳垂上的两个小蛇都看起来都是恹恹的。
最终还是禺疆先笑了起来,“倒是没想到你们二人都如此紧张这么个人类的小妮子。”
禺疆勉强站直了几分,“二位现下是要如何?是你们自己走,还是要杀了我再走?”
她原本就是在妖山苟延残喘,生死都算不得大事。
原本就只是看着那群鲛人供奉得孝顺,便帮着庇佑它们。倒是没想到木无患被镇压在妖山下这么多年,依旧有这样的本事。
木无患没再看这女人一眼,转而看向苍龙,“你把自己的妖丹给他用了?”
苍龙自是不避讳,“如今你挣脱束缚,我却所有神识都被困在这开源山,不寻个人帮我做事,难不成看你毁了天下么?”
木无患没觉得自己有毁了天下的兴趣。
但是步涯现在这幅样子,却是戳了他的心窝子了。
“她根骨太差,剑修的路子也走不远,你我心知肚明。”苍龙道,“你不也动过让她走妖修的路子的念头?”
木无患说是让她走妖修路子,自然是循序渐进的。哪里是直接拿妖圣的妖丹怼她内海里?
其实这事也是天意弄人。
苍龙虽说把妖丹沉进了步涯体内,但是却让它化入四肢百骸,以期徐徐图之。
他一直在说让步涯做她徒弟,教的便是徐徐炼化妖丹为己用的法子。
可今日在幻境之中生死一线,步涯险些连命都没了。
人在濒死的时候,求生欲总是最可怕的。
步涯的求生欲直接将整颗未曾炼化的妖丹直接送进了内海。
虽说修为可瞬间提升,但是等着她的也是无穷无尽的隐患。
木无患现在胸口血流如注,手腕上也出现了焦黑。
步涯原本就受了风寒,现在脸上还透着低热造成的不自然的晕红。
木无患抬手,那禺疆瞬间就跟被什么东西牵引了似的,瞬间飞扑过来,摔在了木无患面前的地上。
木无患道,“我可以留你一命。”
禺疆摔在地上也不见惊恐,笑道,“但是我得告诉你你的过去,是么?”
木无患:“还有小白与那只妖兽。”
禺疆:“我可不知道什么小白小黑,如果它们是你们来此处的理由,那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怕是被鲛人给诓骗了。”
这个结果倒是也没有太出乎木无患的预料。
“至于你的以前么……”禺疆拉长了调子,看向苍龙,笑着问道,“我能告诉他吗?”
苍龙淡淡地看了禺疆一眼,木无患突有所感,瞬间出手,地面冒出无数枝条准备将禺疆困在其中。
可苍龙在木无患出手的同时,出手以灵气斩断了那些枝条,就这么一个空档,禺疆瞬间碎成了一汪海蓝色的清水,落在了地上。
她逃了。
木无患看向苍龙,苍龙却道,“先带她回天上天吧,此处对她无益。”
此时和苍龙神识动手自然不是什么明智选择,一来木无患现在身上有伤,二来步涯体内的妖丹是苍龙的,只怕以后还需要用得到苍龙神识。
木无患抱起步涯,直接离了这座水中岛。
离开岛的时候那些鲛人尚且被困在冰里,未能离开。眼看着木无患帮着步涯离开岛屿,它们几乎要咬碎了一口尖牙。
此时霏霏小雨未尽。
木无患带着步涯回到了天上天。
小白带走了通行令牌,原本木无患打算直接破天上天的结界,不走传送阵法,而从外部上去。
结果苍龙却有打开传送阵法之法。
步涯昏睡了好几日,身上滚烫似火。也不知是因为风寒,还是因为她体内的妖丹。
苍龙神识再不避讳,光明正大地在天上天出入。
小白和大猫也依旧没有回来。
两只小猫似乎也担心步涯得很,几乎待在步涯枕边不肯走,整日嗷呜嗷呜的叫。
俨然已经成了俩小报警器,木无患只要一听到这俩开始叫,就知道步涯肯定是又发热了。
算起来分明是木无患才是受伤严重的那种,结果反倒是步涯躺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步涯这段时间朦朦胧胧地一直在做梦,有时候是在现代社会,和闺蜜逛街,和老妈打电话,或者是在赶PPT。
有时候是在琨吾宗,依旧还是庄邵赵雨落那一群人,追着自己砍。
偶尔还会梦到木无患和小白,更多的是木无患。
他一身古代的喜服,却单膝跪地地向自己求婚,打开戒指盒,发现里面躺着一颗妖丹。
这人虽是昏睡着,但是意识却没有片刻的安宁。
中途还有一次妖丹暴走,步涯浑浑噩噩地爬起来,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有些青色的鳞片暗纹,仿佛行尸走肉,逮谁杀谁。
得亏俩小猫没入她的眼,要不它俩得当场殒命。
到了第三日,步涯已经连水都喝不下了,木无患只能抱着她哺给她喝,水中掺杂了些清心养灵的天材地宝汁液。
不知道是不是被冷水给激着了,倒是有了片刻的清醒,她看着木无患道,“谁准你偷亲我的?”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木无患方才轻轻笑道,“我们已经成婚了,有什么亲不得的?”
步涯默然又想起来那些红色喜服的碎片,然后浑浑噩噩地想,对哦,我们好像成婚了。
如此过了小半月,才把步涯这条命给吊回来。
清醒的那天,她睁开眼睛就觉得热得很,然后才反应过来两只小猫一边一个,挤在自己脖子的位置。
步涯失笑,用睡得酸软的手把两只小猫给拎出去,然后才迟钝的坐起身。
小猫立刻嗷呜着到她怀里了。
步涯摸着猫,模糊地回忆着之前的事。
从水中岛,到昏迷这段时间的偶尔片刻清明。
苍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反正显现出身形的时候就已经落座在床榻边了,此刻瞧了瞧步涯的面色,方才道,
“熬过一劫,恭喜。”
步涯这一劫与他多少有些干系,苍龙到底是心中有愧,所以褪了往日那般的笑意,面色沉静。
步涯看了看自己的手,手腕上的红色脉络未除,现在手背又添了些隐隐约约的青色鳞片暗纹。
红配绿,绝了。
步涯默默吐槽了一下这个配色,然后才道,“所以我现在是被赶鸭子上架了,不做你的徒弟也得做你的徒弟?”
如果她不想妖丹暴走,变成浑浑噩噩的杀人机器的话,她就需要倚靠苍龙神识的指导,来炼化妖丹,做一个妖修。
苍龙道,“彼此彼此,我既不能看着你因我的妖丹暴走而亡,就得出手相助。你没给我任何承诺,日后你帮不帮忙,自然得看你愿不愿意。” .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