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普劳特教授红着眼眶回头, 正好看到赶回来的邓布利多校长。他身后跟着的是匆忙回来的麦格教授以及庞弗雷夫人。
麦格教授艰难地向前走了两步,安抚地拍了拍斯普劳特教授的肩膀,自己的唇角抿得直直的,茶色的眼睛睁得很大, 喃喃自语地安慰:
“不会有事的,学生都回公共休息室了,不会出任何事情的......”
“噢,米勒娃!西弗勒斯说里面可能是个不到三年级的学生, 这太可怕了…”
“阿不思,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进去帮帮她?”麦格教授哆嗦着嘴唇扭头轻声问身边的校长。
“目前看来, 这里已经魔力失衡了。只能让西弗勒斯自己先把伤员带出来。不然我们的每个动作都可能带来无法估量的可怕后果......”白胡子校长凝重的回答。
……
斯内普一步一步踏着满地的碎片, 从一个墙洞里钻进了这个曾经被称为有求必应室的地方。
脚下是碎石木屑, 踩在上面就像是踩着自己破碎的心脏,“满目疮痍”四个字都他难以形容眼前看到的场景。
屋里像是经历过最凶残的龙卷风或者巨大的魔力暴动, 所有的东西都被绞得粉碎。
“叮”, 脚下踢到了一块金属碎片。
斯内普认出那是铜制坩埚的一部分,就在碎片不远处是半个天平和一把已经扭曲的银质小刀。
果然是魔药实验。
这个认知让男巫的心凉了一大半。
身为魔药大师的他, 完全了解一个失败的魔药实验会带来怎样无法预估的惨痛后果。
小心捡起小刀旁边半张未被烧毁的羊皮纸, 熟悉的字迹、熟悉的配方。
“处理后的虎尾根......12盎司的甲虫眼......”
“巴林药剂第二剂…”
斯内普喃喃出声, 声音干涩、每说一句话都感觉嗓子被刀片划似的生疼。就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前所未有的粗哑。
所有的线索都向他揭示了那个他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所以......
西瑞尔在哪?!
像是一下被抽走了所有空气,五脏六肺都拧在了一起, 斯内普感到难以呼吸。
斯内普捏着羊皮纸在原地怔愣了几秒, 突然扔下手里的东西, 发狂一般的开始在断壁残垣中徒手抠挖。
上次有这样的肝胆俱裂的感觉是什么时候?
——高锥克山谷,波特宅。
那时他踏上楼梯,轻声走到走廊的尽头,看到躺在地上宛若睡着的Lily,散落的红发像是一朵妖艳的玫瑰开在了死气沉沉是地板上。
不!此刻他比高锥克山谷撕心裂肺一万倍!
在高锥克山谷的他感觉自己一片放空,就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哀莫大于心死。
可现在他知道了,最痛苦的不是让一个人失去整个灵魂,而是把身体里的灵魂生生撕扯开,再一片一片被搅碎。
灵魂破碎地散落在身体里,看着它就在眼前却永远不能复原,比失去更让人绝望。
Lily从未属于过他,他一直深知这一点。就像是仰头看一棵高大的果树,树尖那颗最红最大的果实——很美好却又触不可及。
那时的他每天能忘上一眼都会开心好久,这是一种奢求。
可是,西瑞尔是不同的,那个小巨怪一般的男孩是他一直捧在手心里的精心呵护的那一颗。
看着他成长,看着他淘气,看着他从一个熊孩子慢慢变得稍有些沉稳了......
无论青涩、无论幼小都是在他自己栽培的一颗小果实。
从西瑞尔身上,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为人师,教育真正的意义所在。
他自己也说不上这段比师徒情深、比父子情窄的联系怎么建立起来的。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颗小果实也发自内心的濡慕自己、亲近自己,而他也愿意在这段不知何时就可能结束的日子里,尽他所能的给予他关注和爱护,遮风挡雨,看他成长。
可他自己又何尝没有变化呢?尤其是作为一个从来不知道讨人喜欢为何物的无趣男人。
现在他把他的小果实亲手扔掉了…...
“西瑞尔!”粗嘎的嗓音滑破一室死寂。
这是斯内普第一次当面叫那个小鬼的名字,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空间中的魔法波动还在剧烈的震荡,手指流着血的男巫这时才想起被自己丢在一旁的魔杖,哆嗦着拿起,试探着施了一个漂浮咒,企图移走面前一大块障碍物。
轻微的魔法波动就像是一个导-火-索,瞬间引爆了屋内一角,男巫堪堪趴下躲过一劫。
是了。这样魔力元素浓郁、魔力波动剧烈的地方,轻微的魔力变化都会打破岌岌可危的平衡。斯内普轻轻抹去嘴角擦破渗出的血珠,将魔杖收了起来。
他闭了下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样全是障碍物,手动抠挖绝对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他一直忽略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为什么能从灵魂上感到西瑞尔面临危险。
一阵微弱的熟悉的魔力波动在狂暴的环境中突然吸引了斯内普的注意,男巫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一个角落,跳起来扑了过去。
在半截疑似沙发和茶几的小山中,斯内普毫不犹豫地开始搬挪。
冷汗布满了男巫的额头,白色的衬衫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裤子也被扯破了一条口子,从他上学开始,就再也没有这样狼狈过。
搬走了一大块实验台的木板,男巫终于看到了疑似校服袍的布料一角。希望就在眼前!斯内普不知疲倦般加快了动作。
只剩下最后一块了!男巫给自己打着气,轻手轻脚的搬开碎片...
然后......
男巫狠狠地愣住了。
腾出的这片空地里,是堆破破烂烂的碎布和校服袍。
能认出来的只是一件皱巴巴的校服袍而已。
男巫脱力似的将自己摔坐在了地上,双目呆滞。
西瑞尔呢?他明明感觉到就在这里啊…
“叽——”一声幼小的的尖叫打断了男巫的沉思。
一只白色毛绒绒的尖脑袋慢慢从校服袍下面钻了出来,鼻尖还顶着一截衬衫布。
斯内普充血的黑眼睛慢慢地染上泪光,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的把白色的小兽抱了起来。
白的小狐狸立着两只尖尖的大耳朵,耳朵尖有点点米色的绒毛,还是幼年的小狐狸眼睛瞪得圆圆的,熟悉的灰绿色。在斯内普的手里抽了抽鼻子,不再不安挣扎,而是张开嘴打了个小哈欠,露出里面尖尖的小犬牙,一截粉色的舌头伸出来舔了舔自己的黑鼻尖,慢慢眯住了眼睛,就着斯内普抱举着的动作不再动了,一脸乖巧。
斯内普轻轻笑咳了一声,将脸埋进了小狐狸白生生的厚皮毛里,把溢出的眼泪狠狠地擦在了毛上。
那一瞬间,斯内普觉得自己撕裂出个一大口子的灵魂被填上了。
当衣衫褴褛的男巫抱着一只白色的小兽慢慢从有求必应室走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巫师都长舒一口气。
“西弗勒斯,你能把他安全带出来真的是太好了。”邓布利多一脸欣慰的举起魔杖,向仍然在剧烈辐射波动的有求必应室施了一个局部隔离咒。
“这是...阿尼玛格斯?”费立维教授扶了扶眼镜,不确定地望了一眼斯内普怀里的已经睡过去,团成一团的小动物。
“看起来不太像。”米勒娃严谨的回复,看起来想离小动物更近一些。
斯内普不着痕迹地将身子偏了偏,没有出声。
“噢,好吧。我想你需要这个。”心善的女巫不介意斯内普的闪避,变出一条毛线小毯子,递给了自己的同事。
“谢谢。”斯内普感觉自己的嗓子像着火了一样,沙哑地回复。
庞弗雷走了过来,开始沉默地给斯内普和他手里的“小兽”做身体检查,和简单治疗。
“我想这个爆炸没有之前想的这么简单。”一直在操纵魔咒的邓布利多突然开口,吸引了一众人的目光。
年长的白巫师快速地抖动着手里的接骨木魔杖,一圈一圈的魔力散发着金光向有求必应室靠拢聚集,残破的墙体在威力巨大的魔法下一层一层化为粉末,再次聚合。
这时,邓布利多左手突然在空中一抓,一顶灰扑扑的王冠凭空出现在了他的手上。
确切的说是悬浮在他的手上。
在老巫师手掌心里飞快地转着圈,甩出一圈暗黑色金属色的残影。
”噢!这是黑魔法!”费立维教授教授惊呼出声。
邓布利多教授轻轻地点了点头,手上动作不停。离开了王冠的有求必应室就像是终于被抽走了所有魔力,瞬间全面坍塌。
几位教授纷纷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一步。
邓布利多再次尝试了几个魔法,最终遗憾地摇了摇头。将整个倒塌的房间封闭了起来,变成了一面坚实的墙。
“很遗憾...看来暂时有求必应室修不好了…”邓布利多下嘴唇上顶,两个嘴角下沉,做出一个遗憾的表情,湛蓝的眼睛有些暗淡。
“那么现在我们先来解决手头这几件事!”老巫师努力恢复了活泼的语气,打破了沉默。
“波比,能麻烦你一起来校长室,我想我们的当事人可能还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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