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早上郁秋染一进到东宫花园中心区大厅, 就闻到了熟悉的淡香。
她绕过屏风,笑着发问:“阿澄你回来了?事情解决的怎么样?”
之前戏曲汇演结束之后,花澄雅回花宅去解决剩余的事项, 已经有好几天时间了。
花澄雅把小香炉的盖子合上放到桌角, 收拾好桌面摆上点心:“很顺利, 老头子现在是管不了我了。”
郁秋染一边很自然地坐下去吃点心, 一边听他讲结果。
花澄雅趁着家族每周一次的聚餐, 在众人面前正式提出了花夫人到梨园工作,不会再回到花宅的通告。而且他自己也会搬出去, 如无意外或重大事项, 不会再来参加家族聚会。
虽然一下完全撕扯清楚不太可能,但他划分界限的意图表现得很明显了。
花家主还指望花澄雅作为与其他三家保持良好关系的纽带,给自家带来利益,结果听见他突然撂挑子不干,顿时勃然大怒。
但花澄雅跟其他子女不同,对花家主既没有深厚的感情,也不指着他过活,更不屑从他手指头缝里扣财产。
唯一的软肋花夫人现在受郁家庇护,已经提前撤离,倒让花家主一时捏不住花澄雅。
而且当时汇演时在包厢里的几位兄姐受到郁秋染“社死视频”的要挟, 也或明或暗地劝着花家主, 帮他说好话。
种种思量后,花家主虽然气得脸色发青,但也只能由着花澄雅搬出去。
花家主默认了,往常跳得最高的花大姐怯怯地来,没有得到父亲的一个好脸色,还被勒令之后不用参加家族聚会, 也像霜打的茄子一样不说话。
反倒是当前掌权的另外几位兄姐不太满意。他们很清楚,一旦放花澄雅走,由着他成长起来,将来再想用他就只能花费更多的利益去笼络。
这会损害他们自身的利益,所以他们当下就你一嘴我一嘴地企图找方向拿捏花澄雅。
但当时包厢里的那一拨兄姐,可能被郁秋染“洗|脑卡”影响的“余毒”还在,深藏的野心在争吵中被逐步激发出来。
结果就是花家主在聚餐时,看着自己的一众儿女从唇枪舌战发展到大打出手,私下里你坑我我骗他,互扯后腿,玩无间道,耍老爷子等什么阴私都给揭露出来了。
花家主一路听着,气得突发心脏病送去急救,现在还躺在重症监护室。
花澄雅把泡好的茶搁到郁秋染手边:“老头子病了,下面那些人又要忙着争权夺利地闹一番,我正好抽身。”
郁秋染点点头:“一切顺利就好。”
花澄雅见她将桌上的点心都尝了一遍,问道:“今天的新点心你最喜欢哪个?我以后让他们常备着。”
郁秋染回忆了一下:“都还不错,但我觉得里面的这碗甜羹最好喝。”
见对方笑起来,她反应了片刻:“羹是你做的?”
花澄雅把她喝完的碗撤下去:“不然呢?谁让你早上总是不肯吃早饭,只喜欢啃些点心了事,我只好换着法儿让你吃得稍微健康些。”
郁秋染美滋滋地比起一根手指:“还有没有?我想再来一碗。”
花澄雅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从红泥小火炉上煨着的小锅里又给她盛了一碗,搁到她前面。
此时敖景羿和战沉朗走进来。
郁秋染加速吃完,四人转移到会议室,开始说起正事。
敖景羿把文件分发给他们:“今年因为我们几个太忙,七夕灯会的相关事项就全部下放给学生会操办,我看弄得还不错。”
郁秋染翻了翻,跟原书中一样是多个社团联合参展,在学院的中心广场到学院最大的仿古式花园“乐游原”之间,一路搭建华夏古式建筑风格的门楼和街道。
游览路线很长,有各式各样符合七夕主题的摊位和小活动。同学们白天可以体验沉浸式的历史“穿越”,晚上可以观赏灯会。
根据原书剧情,“男配郁秋染”此时已经黑化。她在乐游原花园最华美的灯楼展出里做了手脚,想约苏恬恬去游玩时上演一出“英雄救美”。
苏恬恬如她所愿被倒塌的灯牌压住,又被她及时救出刷了一波好感度。
但这件事最后引起了很大的骚动,承办活动的敖景羿作为责任人,着手调查了一番,发现了其中的蹊跷。
敖景羿原本就跟“郁秋染”交情不深,此次事故查明后,更是直接与她交恶,为“郁秋染”后期被联合打压的悲惨命运埋下了伏笔。
现在郁秋染已经上位“男主”,以前的剧情线自然是用不上了。不过想到世界的尿性,出于谨慎,她还是又多提了一句:
“其他都没什么问题,就是乐游原里面这个三层建筑的灯楼,到时候作为最亮眼的景观应该会有不少同学上去打卡,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
这个金色琉璃瓦,双层山脊六角飞檐的明灭楼,是乐游原里最高的建筑。
三楼的雕花阁窗处可以远眺校内宽广的河流,到时候是观赏河灯和画舫的绝佳场地。
二楼对外的长廊是整面的玻璃墙,在上面可将花园的美景尽收眼底,是俯瞰游园灯会全景的好去处。
且明灭楼内部也会再布置一番,设置漂亮的花灯和七夕巧手竞赛活动,可以想见到时候的人流量。
敖景羿拿笔把这个地方圈起来:“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打算到时候给同学们分发号卡,严格划定不同批次的参观时间。”
郁秋染见他心里有数,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敖景羿继续主持会议:“因为这次我们全程没有参与,所以学生会向我提建议,想要我们参加七夕灯会的预热活动。”
预热活动是学生会出于进一步的宣传需要,以及想让同学们能提前熟悉路线,牢记安全事项而举办的。
学生会团体会在明天一边做最后的审核,一边先行以游客身份走一遍路线,并全程录像,剪辑出亮点放在校园网上供大家观看。
为了调动同学们的积极性,学生会煞费苦心地把东芒会安排进来。
他们加入了一个“殿下在哪里”的环节。
七夕节当天,同学们可以参加寻宝活动,在乐游原寻找东芒会成员的隐藏立牌,找到后能兑换实物奖励,或是由校报团队提供的他们四个的绝版照片。
但预热录像时,学生会想邀请他们真人上阵,来一次时限三小时的捉迷藏。
四人可以提前在乐游原内找地方藏好,学生会团队到时候会边踩路线边寻找他们,增加趣味性。
他们之中被逮到的人需要亲手制作花灯,挂在明灭楼内作为“巧手竞赛”的奖品。
东芒会成员在整场活动中不露面确实不合理,所以四人商量过之后,同意了学生会的提议。
郁秋染摩拳擦掌:“‘躲猫猫’我很擅长,明天他们绝对找不到我。”
*
第二天,她提前半小时,独自来到乐游原,在花园林立的树木中选了一棵,趁着四下无人爬了上去。
繁密的枝叶完全遮住了她的身影,确信下面的人看不到之后,她满意地拍了拍手上蹭到的灰。
然而她一转头,就发现不远处一个黑漆漆的镜头正对准着她。
郁秋染:……
失算了,她忘记今天校报记者里,有传言从不下地,长在树上的小侯会来进行拍摄。
所幸对方算是场外人员,虚惊一场。
她配合对方拍了几张硬照。
然后小侯礼貌地放下相机,默默蹲到了更远的树杈,似乎害怕打扰到她。
但无聊的郁秋染叫住了他,跟对方就“爬树的一百零八种秘笈”进行了一番友好的磋商与交流。
两人正说得起劲,就听到校学生会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进入了这片区域。
他们立刻噤声,藏在茂盛的树冠里,紧张地俯视学生会成员陆陆续续从树下走过。
没有一个人发现上面的郁秋染。
眼看下面的人群即将离开,树上一只小松鼠突然鼓起勇气跳过来,将手里抱着的板栗轻轻放到了她身上。
因为正侧身观察下方“敌军”队伍,郁秋染没能及时接住这份可爱的礼物。
那圆圆的板栗从她身上滚落下去,正好砸在了队伍末尾的前学生会副会长,现已转正的付会长头上。
付会长取下那颗板栗,抬头望向树冠。他推了一下眼镜,厚厚的镜片蓦然闪过一道智慧的光芒。
虽然只能看到郁郁葱葱的枝叶,瞧不见树冠中的人影,但他很笃定地说道:“郁殿下,我知道是您,别躲了,出来吧。”
郁秋染揉了把小松鼠的脑袋,有些无奈。捉迷藏才开始不久,一下就被逮到也太逊了吧。
就在这时,小侯站起身,冲她抱拳行礼:“殿下,请您速速撤离,我会竭尽全力掩护您。”
说完,他就神色坚毅,视死如归,毅然决然地跳了下去。
学生会成员纷纷发出惊呼:“小侯,原来是你”“真是难得见你下树”……
趁着小侯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郁秋染悄悄挪动了方位,换到了没有路的花丛内侧。
付会长一时被糊弄过去,跟着大部队离开。树上的郁秋染长舒一口气。
然而付会长在走出一段距离后,忽而觉得哪里不对:“等等!”
他迅速扫视了周围一圈,发现这片区域的鸟儿数目异常的多。
屋檐上,长廊下,小树梢,树冠里,看见的看不见的,叽叽喳喳悦耳的鸟鸣比一路走来的任何地方都要响亮。
再结合刚才小侯一反常态主动跳下来的举动,付会长举起手中的小喇叭,冲着那颗树冠喊道:“郁殿下,您是不是还在树冠里?我已经猜到了,请您不要再躲了。”
实在藏不住的郁秋染十分不情愿地爬下来。
因为要一路搁置路牌,张贴标识等物,学生会团队中有人骑了一辆小三轮车专门运送这些杂物。
见郁秋染磨磨蹭蹭地走过来,秘书处处长不忍心让郁殿跟着他们走路,立刻殷勤地把三轮车斗里的杂物全部推到一边,支出一张软椅请她坐上去。
郁秋染生无可恋地爬上三轮车后斗,像一颗被俘虏的白菜,跟着他们一颠一颠地慢悠悠前进。
学生会成员走在车旁边,纷纷笑着跟车上的郁秋染聊天。
其中秘书长一脸“正直”地贿赂她,向她打探道:“殿下,您一个人画花灯岂不是很无聊,不如把其他殿下都拖下水如何?”
郁秋染谢过对方递来的西瓜汁,边喝边从杂物堆里翻出一顶草帽戴上。
她语气沧桑:“你死心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当时他们四个商量时,就考虑到学生会可能会对首先被逮到的人发射糖衣炮弹,为了避免一个牵出一串,他们四个早上分开行动,谁都不知道谁在哪儿。
旁边的付会长推了推眼镜,胸有成竹地安慰郁秋染:“没关系,殿下,我很快就会把其他几位都找出来陪您。”
郁秋染见他神情自信,疑惑地眨了眨眼。
一行人缓缓沿着路线游览。郁秋染坐在三轮车上蹭了一波讲解,竟也渐渐玩出些乐趣。
提前来做准备工作的各社团人员,见到扒着三轮车斗栏杆往下看的她,都纷纷上贡自己摊位上的小奖品逗她玩。
郁秋染抱着一堆吃食玩具。三轮车里的货物不但没有随着先行而减少,反而因为她的缘故越来越多。
眼看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园子走了一半,学生会甚至分出去了好几波人广撒网式的搜寻,依然没有抓到第二个人。
秘书长小声问付会长:“会长,你刚才话说得那么满,这会儿……”
付会长望了望三轮车上欢快啃糖葫芦的郁秋染,拍拍秘书长的肩膀:“放心,只要有郁殿在,其他三位都不在话下。”
他们说着,进入了蜡像展区。
这里是蜡像社与风俗研究社联合举办的。
他们应和七夕节的氛围,用蜡像做出很多不同朝代,身着不同服饰,展现不同七夕习俗的,一比一等身“真人”场景供大家观赏和拍照。
出于私心,他们的不少蜡像用了东芒会成员的脸。
郁秋染坐在车上一路看过来,发现自己一会儿穿着圆领袍月下斟酒,一会儿披着大氅微笑接过少女递来的荷包,一会儿身穿道袍在葡萄架下摇扇……
因为蜡像做得过于逼真,看久了,她还觉得有一丝丝惊悚。
不过她转眼望见敖景羿的一个蜡像被打扮成了簪朵大红花的状元郎,忍不住笑起来。
就在她东张西望收藏自家小伙伴的各种装扮时,蜡像中有一个带着金丝乌纱帽,身着秋香色万字暗纹直裰的花澄雅“蜡像”,随着她前行的方向缓缓转动头部。
余光瞥见了这一幕的秘书长发出惊悚的尖叫。而付会长则再次将眼镜推出了智慧的闪光:“花殿下,您已经暴露了,请出来吧。”
混在蜡像里毫无违和感的花澄雅站起身。
他没顾上为自己被发现而懊恼,脱口而出地就是一句叮嘱:“阿染,你别一边咬糖葫芦一边转头四处看,小心被竹签子扎到嘴巴。”
刚才由于担心郁秋染,虽然嘴上扮演蜡像不能说话,但他的目光没忍住跟随着她,导致了他的最终暴露。
不过被逮到了,就能光明正大地顾念她,他反而安心了。
花澄雅也爬上三轮车斗。郁秋染一边拉他上来,一边笑道:“阿澄你这个方法很不错,要不是你动弹了一下,我们还真发现不了。”
花澄雅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模样,叹了口气。他伸手从货堆里抽出一张七夕节宣传单,折成小方盒,给她吐山楂籽儿用。
郁秋染挥挥手示意自己不用:“没事儿,山楂社特意给我选的无籽糖葫芦。”
花澄雅又把这个“垃圾盒”拿回去,开始给她剥小龙虾社上贡的麻辣小龙虾。
他剥好一个往郁秋染嘴里塞一个,郁秋染嚼着鲜香的虾肉,糖葫芦都顾不上吃了:“阿澄你怎么知道我接下来想吃这个?”
花澄雅剥完擦擦手:“我什么不知道!”
他刚刚坐在蜡像堆里,郁秋染一进这个区域,他目光就锁定了她。一路瞧见她吃着糖葫芦,眼睛却时不时去看装着小龙虾的碗。
两人被学生会用三轮车拉着一路向前。又半小时过去了,派出去的队伍都没有传来喜报。
秘书长又有点急了。她撞撞付会长的肩膀:“会长,我们的队伍基本分头把园子扫了个遍,剩下两位还没找到啊。”
付会长看一眼车上低头拆玩具的郁秋染,示意秘书长放轻松:“别慌,只要有郁殿在,剩下的两位藏不住的。”
他话没说多久,一行人行过一个小陡坡。
坡上有减震带,小三轮在上面“咯噔噔”颠簸起来,抖得郁秋染怀里的一个扭蛋骨碌碌滚落,向车外掉去。
她下意识地探身去抓,但是车此时又碾过一个石头猛地颠荡,把她弹了起来。
三轮车的车斗本来就浅,郁秋染又歪着身体向外,眼看她就要头向下栽出来,秘书长一个箭步冲过去,慌张地想扶住她。
不过郁秋染在她到达之前,就十分淡定地握住栏杆稳住了身形:“放心,这种程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一旁的花澄雅因为帮她抱着玩具,没能及时拉住她,吓得一身冷汗。他一把将她揪回来:“你坐好!东西掉了再捡不就行了,你乱晃多危险!”
看见他竖起的眉毛,郁秋染乖乖闭嘴。
秘书长赶紧转移话题帮她解围:“对,殿下您注意安全,我去帮您捡。”
结果她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细长的扭蛋机站在她旁边。
“扭蛋机”伸出“机械手臂”,把刚刚掉落的扭蛋放回郁秋染怀里,同时发出战沉朗的声音:“阿染,你的玩具。”
郁秋染惊奇地抓住“机械臂”捏了捏,发现有人体的温度,应该是战沉朗在手臂上覆盖了一层什么材料进行了伪装。
被吓了一跳的秘书长满头问号。这个变形的扭蛋机如此突兀显眼,刚才怎么会没人看到。
早已洞悉一切的付会长笑道:“战殿下刚才是从墙角冲过来的。”
在郁殿发生危险时刻,他亲眼看着墙角的花柱子突然挪动,一路朝这边飞速奔来,沿路还根据位置变成了“路灯”、“垃圾桶”、“公告栏”等物。
战沉朗关掉了面部伪装,向郁秋染解释,这是他最新研制的智能变色龙伪装服,可实现全身覆盖。
它会攫取周围元素进行调整,随时随地融入环境。
郁秋染好奇地把自己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放到“扭蛋机”附近,战沉朗立刻变成了一个插着糖葫芦的长杆草垛,街上老爷爷扛着的那种。
简直就是现代智能版的“忍术”。她肃然起敬,对战沉朗竖起大拇指。
因为车斗里坐不下了,战沉朗就跑到前面开三轮,身上的伪装服也立刻应景地变成了白背心和大裤衩。
已经用郁殿钓上来两位了,明白了付会长策略的秘书长信心大增。她坚信敖殿一定也会上钩。
然而事实是,临近三小时计时结束,他们都没能找到敖景羿,派出去的小队也没有一个传来消息。
学生会一众看着骑着三轮愉快兜风的东芒会三人,百思不得其解。
有人小声嘟囔:“这不合理,我还以为敖殿会是最容易被引来的那个。”
有点沮丧的学生会团队来到了最后审查的地点——明灭楼。
郁秋染远远就望见敖景羿坐在三楼的窗前,惬意地吹着风,处理桌上的文件。
她大声质问付会长:“怎么回事,阿澄和阿朗你们找不到就算了。他这么显眼,你派出去的人怎么可能一个都没发现,你是不是包庇他?”
摸不着头脑的付会长感到很冤枉。
一行人上了楼,看见敖景羿的桌子旁边立了一个大大的牌子,上面写着“假装看不见,不许透露行踪”。
坐在楼里,提前到达的小部分学生会成员对着付会长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会长,敖殿下处理事务确实很辛苦,而且我们也不敢违背他的命令。”
郁秋染很不服气:“阿羿你这是以势压人,耍赖!”
敖景羿笑着放下手中的笔:“那我也认输,跟你一起画花灯吧?”
最后付会长如愿以偿,把东芒会四位殿下全部带进了花灯制作间。
里面有准备好的竹篾、宣纸、笔墨、细绳、浆糊、剪刀等。
四人起初打算一人做一个。
郁秋染按照教程,上手很快就把灯架做好了。
然后到了画画的部分。她自信满满地提笔作画,唰唰唰勾勒完毕,然后根据步骤糊上去,成了最先做好的一个。
敖景羿惊讶地抬头:“阿染这么快吗?”
然后他看清了郁秋染灯笼上的画,手一抖,把刚做好的灯架给戳歪了。
同样抬起头来的花澄雅和战沉朗看着郁秋染手中的成品。
三人一起陷入了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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