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染在卧室里兜着圈, 紧急唤来女仆长嘱咐了几句。
毫不知情的西尔维娅还语调轻快地朝着内室的方向催促道:“染,你快来啊。”
东芒会三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怔了片刻。
躲是躲不过了, 郁秋染深吸一口气, 撩开水晶珠帘走了出去。
西尔维娅看到她还穿着海盗军服, 有些奇怪地发问:“咦?染你怎么没换……”
郁秋染满脸笑容, 立刻打断她:“西尔维娅,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在东芒会的三位朋友。”
西尔维娅眼神逐渐放空, 她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就、就是你在神夏九州学院的同学吗!”
之前聊天时, 郁秋染跟她分享过自己在华夏的学院生活, 提到她在那边是女扮男装, 暂时不能暴露,所以希望她能在订婚宴上依然以男装出席。
西尔维娅性情诙谐, 骨子里也不是循规蹈矩的人。郁秋染立刻征得了她的体谅, 将她拉为盟友。
因为郁秋染已经发现伊丽莎白拿走了她所有的男装,就与西尔维娅偷偷商量好,借她的裁缝帮忙改一下安德森以前留在夏宫的礼服, 到时候就穿那个出场。
此情此景下,西尔维娅虽然没弄明白她预约的设计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郁秋染在华夏的朋友, 但她已经迅速明白郁秋染不能暴露性别秘密。
西尔维娅有些紧张地站起来:“啊……原来你们都认识,那太好了。”
她一边说,一边站在郁秋染身前, 下意识地为她拉了拉领子。
幸而郁秋染换男装时习惯性地穿了束胸,身材上倒是没有暴露。但这套海盗军服为了突出放荡不羁的气质,内层衬衣是低V领的款式。
心虚的西尔维娅总觉得太过危险,想为她再拉一拉。
郁秋染有些无奈地抓住她的手放下来。这样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安抚道:“没关系的, 他们不会介意。”
西尔维娅也意识到自己举动的不妥之处。她有些紧张地对着花澄雅他们笑了笑:“染与我玩闹,穿得随意了一些,希望你们不要介意。”
东芒会三人围观完两人举止暧昧的全过程,沉默了片刻。
他们看着郁秋染头戴宽檐三脚帽,身穿深V领衬衣,外搭棕色的铆钉皮质马甲,肩上松松垮垮地披着斗篷式长外套,脚蹬长马靴,斜背长|枪,腰挎刺刀……
他们从没有见过如此狂野的阿染!
敖景羿忍不住问道:“阿染你说来宝石|国探亲,原来就是在这里吗?”
郁秋染坦然自若道:“没错。我母亲跟宝石|国皇室有亲缘关系,安德森王子算是我的表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就邀请我来参加订婚宴。”
花澄雅看了看她出来的方向,那里显然是内室,他问道:“你住这里吗?”
这里色彩淡雅的女性化装饰,与落拓恣意的海盗·染简直格格不入。
西尔维娅神情僵硬地挺直了身体,郁秋染挥了挥手,语气轻松:“怎么可能,这里是西尔维娅住的地方,我住在隔壁别墅。”
东芒会三人看着神色淡然的郁秋染和表情心虚的西尔维娅,再次陷入了沉默。
如果他们没记错,这位西尔维娅小姐即将与阿染的表兄安德森王子订婚,可以称得上是他的准表嫂。
而他从自己表嫂的卧室里大大喇喇地出来,好像还说起在里面换了衣服,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这时,安德森王子匆匆赶来。
他一边进门,一边问道:“染,西尔维娅又给你出了什么调皮主意,我怎么听仆人说你要搬我的旧衣服穿……”
郁秋染迅速迎上去,大声笑着打招呼:“表兄你来了!”
她在出来前,确实安排仆人赶紧去打扫好隔壁空置的别墅,把安德森的各类衣服和男性化用具先放进去充场面。
不然一会儿要接待国外相见的敖景羿他们,她染伯爵总不能没有个独立的居所。
看着来是搬动时阵仗太大,惊动了安德森。
她背对着众人向安德森拼命使眼色,同时随口编理由圆场:“是西尔维娅给我看了你以前的旧礼服,我觉得款式不错,想借几套让裁缝参考一下。”
安德森收到她的眼神示意,发现了室内突然出现的三人。
身为世界三大学院之一圣帕蒂斯学院的首席,他自然认识东芒会三人。
他想到最近西尔维娅一直在跟他磨,说郁秋染不能对外界暴露真实性别,希望他能支持染穿男装出席订婚宴。
但他同时又被伊丽莎白姑母耳提面命,让他不要纵着郁秋染胡闹。
在这紧要关头,他为难了片刻,望着郁秋染闪出小星星的拜托眼神,终究是不忍心让她失望。他叹了口气,妥协道:“好吧,随你。”
他与郁秋染一起走进来,看清了她身上的海盗服,还忍不住笑道:“你们连这个都翻出来了。”
当年他中二时期疯狂迷恋海盗电影,命裁缝做了不少这类的礼服,幻想自己能到海上热血地厮杀和流浪。
但身为皇储血脉唯一的王子,出于政治考量,他是决不能穿这种风格的服饰的。所以衣服做好后,就只能挂在那里过过眼瘾。
现在郁秋染穿上身,竟然意外的合适。
安德森莫名有了一种圆梦的感觉。他拍拍郁秋染的肩膀:“你穿上很帅气。”
知道一些内情的战沉朗心情还算平静。
但花澄雅和敖景羿看着这对举止亲近的“表兄弟”,三观已经炸裂。
所以,阿染是穿着他关系很好的表兄的衣服,在他表嫂的卧室里偷偷摸摸不知道干什么。
他的表嫂一脸心虚。
而他的表兄却一脸欣慰,还觉得这种制服py很好玩,并夸赞阿染很帅。
虽然听说欧洲皇室的伦理关系很开放,但他们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开放法。
*
六人坐下来喝茶,郁秋染问道:“阿澄你们怎么会以设计师的身份来这里?”
花澄雅解释原委。
原来在之前的仲夏夜舞会上,他联系的那位舞伴——国际知名珠宝设计师学姐在跟他初步接触后,觉得他为人不错。
两人谈了一笔生意,建立了合作关系。
花澄雅最近的很多作品都以“g”这个化名,借由学姐的工作室发表。
因为设计理念新奇美观,“g”很快在国际上打出了名声,被誉为珠宝界的新锐设计师。
西尔维娅作为宝石|国王子的未婚妻,在订婚宴之后就会进入社交季。为了接下来大大小小的宴席,她需要定制大量的珠宝饰品。
宝石|国皇室是学姐工作室的常客。这是一笔丰厚的订单,还是个出名的好机会。学姐推荐了包括花澄雅在内的不同设计师,逐个来跟西尔维娅商谈。
话说到这里,西尔维娅一挥手:“既然大家都认识,那后面的设计师就不用看了。我相信染的朋友,直接采用g好了。”
花澄雅动作一顿。
郁秋染笑起来:“不要这样西尔维娅,我觉得即便没有我的缘故,阿澄也会用他的实力来赢得你的称赞。而且你的订单数目太多,他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嘴快的西尔维娅意识到自己这句话的不当之处,有些不好意思地冲花澄雅投去了歉意的眼神。
花澄雅知道她没有坏心,表示自己不介意,并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设计稿:“您现在要看一看吗?”
因为安德森打算忙里偷闲,留下来陪未婚妻,给她出出主意。
不想当电灯泡的郁秋染就趁机站起来:“你们聊,我回去换个衣服。”
即便她脸皮再厚,穿着跟众人风格迥异的中世纪海盗军服坐在一起喝茶,也会觉得自己有点滑稽。
敖景羿和战沉朗跟着她一起回到“伯爵别墅”。
一进别墅大门,女仆们都提裙行屈膝礼:“伯爵大人,您回来了。”
郁秋染一路暗暗打量装饰,心中松了口气。女仆长的执行力非常可以,目前看都准备妥当了。
换好衣服后,三人坐在花厅边聊边等花澄雅。
郁秋染问起来:“怎么是你们充作助理陪阿澄?他瞒着家里人吗?”
敖景羿解释了一番。
花澄雅与学姐的合作,确实一直没有让花家知晓。对外界而言,刚崭露头角的神秘设计师g,是个毫无背景的平民小子。
有的皇室在采用设计师时,身份上的筛选也是一个考量标准。敖景羿和战沉朗不忍心花澄雅错过这次机会,就想来给他撑一下场面。
敖景羿道:“之前我跟安德森王子打过照面。而且也考虑到你在宝石|国探亲,我们打算联系你一起游玩。”
郁秋染喝了口茶。
在东芒会三人之中,敖景羿自然不用说,各种大场面都见过。
战沉朗虽然性格不喜社交,但跟着战家主也没少历练。
唯有花澄雅,作为花家不受宠的幼子,并没有得到太多家里的人脉支持,反而时常被上面的兄姐使绊子。
想到这里,她放下杯子,坐直身体问道:“既然如此,你们要不要留下来参加王子的订婚宴?”
订婚宴是扩交人脉的好机会,对三人都有好处。尤其是花澄雅,无论是为他暗处的设计师身份g,还是他作为花家嫡系,这都算一个可以有效改善他处境的契机。
郁秋染又补充道:“而且我近期没办法出门游玩。你们如果没事,可以留在这里跟我一起。”
敖景羿有些意动:“阿染你这样没问题吗?”
皇室的订婚宴,宾客名单是要经过严格审核的,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拉人进来,敖景羿担心给郁秋染添麻烦。
郁秋染摆摆手:“没关系,就说东芒会是安德森的朋友。我回头跟他提一提,让他发请柬给你们。”
再说以四大家族在华夏的地位,族中嫡系出席这种宴会,非常够格了。
另一边,花澄雅与西尔维娅敲定好设计稿的细节。
安德森王子起身打算去处理事务了。
临走前,他一边跟花澄雅握手,一边真诚地邀请道:“既然你们都是染的朋友,就留下来,到时候一起参加我的订婚宴吧。”
安德森已经安排内务长在夏宫给三人打理好了住处。
花澄雅盛情难却,答应下来。
他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这栋别墅内以浅色调为主,清淡雅致的装饰风格。
可西尔维娅无论是本人的衣着,还是刚才对设计稿提出的修改意见,都无一不显示出她偏爱浓烈热情的繁复设计。
今天阿染从这里的卧室出来,处处透露着违和感。阿染虽然随性,但不像是会在表嫂卧室换衣服这种没有分寸的人。
花澄雅一路思索着,回到了“染伯爵别墅”。
花厅里的三人都笑着欢迎他回来。
他的目光扫过郁秋染身上的常服,在她肩膀的位置停顿了一下。结合安德森王子进门时的那句话,他心中产生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
接下来几天,几人在夏宫安顿下来。
作为宝石|国皇室御用的花园式庄园,这里不光自然风光优美,还分馆别放了皇室历年来不同类别的藏品。
花澄雅在画设计稿之余,去参观了礼服和首饰收藏馆。
战沉朗则一头扎进了冷兵器和中世纪铠甲的博物馆。
惟有敖景羿天天来找郁秋染,占据了她大量的时间。西尔维娅每次想跟她玩,总会因为有第三人在场而没法聊很多话题。
要不然就是直接扑空,得到两人已经出门的消息。
这次也一样。
很多次被落下后,西尔维娅这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打算提前把郁秋染拉出去,非得让敖景羿也尝尝扑空的滋味不可。
结果等她到伯爵别墅,女仆满怀歉意地告诉她:“染殿、染大人已经出门了。敖少爷一早来约她,想和她一起去赏清晨的湖景。”
西尔维娅气冲冲地回去,登上自己别墅的高塔,拿望远镜探查,发现了正泛舟湖上的两人。
敖景羿划着小木船,看着郁秋染伸手从旁边的水里薅起一朵刚绽放的睡莲。
她笑道:“一会儿回去把这个给西尔维娅,她前几天还跟我说就等着睡莲开花呢。”
敖景羿顿了顿:“你很喜欢她吗?”
小木船划进了一处狭窄的河道。
河边的矮树郁郁葱葱,弯腰探向水面,有藤蔓攀上其身,开着洁白小花的长藤悠悠垂下,将两岸的景象遮挡得严严实实。
两人仿佛置身于一个由深深浅浅的绿,随意又舒展描画而成的长廊里。鸟鸣啾啾,船桨波动水面发出哗哗的声响,却显得这里更加静谧空寂。
郁秋染把睡莲在船中放好,与敖景羿相对而坐。她答道:“喜欢啊。西尔维娅是个性格很好的姑娘,有趣又爽朗。”
她夸赞得很真诚,但情绪却很平静。与她处处想着对方的妥帖不同,敖景羿觉得她眼中展现出一种强烈的抽离感。
船划出那段河道,进入了宽阔的湖泊。
敖景羿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远处水天相交一线。淡灰色的晨雾里,郁秋染清澈的眼睛映着广阔的天地。
他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种淡淡的不安。
他们从封闭的树影划进宽广的薄雾里,依然还是他们二人,但那种狭隘的,隐秘的亲近感消失了。
郁秋染也拿起木桨,兴致勃勃地划起来:“阿羿你划挺久了,累不累?歇会儿我来吧。”
敖景羿压下心中异样的情绪。他伸手轻轻摘掉了郁秋染刚才蹭过花藤时,掉落在她发间的小花。
他叹了口气:“很多美好的东西都留不住。”
郁秋染从他手心把花拿起来,丢进水里,由它随波而去:“你已经见过它最美的时刻了,明年还会有的。”
敖景羿瞥了一眼她洒脱的神情。明年再有,也已经不是今年这一个了,就像阿染身边的女孩子一样,一波又一波。
她对人总是很真诚,但似乎最终很难为谁停留,像风一样自由,难以捉摸,抓不住。
他突然为他们的友情感到担忧。
两人划到一个转角处上岸,郁秋染跳上岸边的石头时,不小心踩到苔藓滑了一下。
敖景羿慌张地张开手臂接住她。
为了保证郁秋染的安全,他任由她的头重重撞上他的下巴。
郁秋染站直后,看到他脸上被自己磕出的红印子,伸手帮他揉了揉,然后把睡莲递给他:“送给你。”
敖景羿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不是要送给西尔维娅吗?”
郁秋染一挥手:“让别人再帮她摘,我亲手摘的还是给阿羿好了。”
敖景羿接过花笑起来。
高塔上的西尔维娅放下望远镜,若有所思。虽然她听不见两人说什么,但总觉他们之间的氛围不对劲。
她决定试探一下。
*
郁秋染和敖景羿刚吃完早饭,就看到西尔维娅兴高采烈地前来拜访:“染,他们说教堂布置好了。我打算先去看看,安德森太忙,你陪我去吧。”
郁秋染也起了兴趣。她一口答应下来。敖景羿陪同参观。
他们走进教堂。高高的穹顶上画有宗教故事的彩绘。光透过五彩斑斓的玻璃,将美丽又鲜艳的色彩投在一排排洁白的长椅上。
在这样肃穆又神圣的氛围中,他们都忍不住放低了声音。
西尔维娅紧紧挽着郁秋染的手臂,从两排长椅中间的过道庄重地走过,还时不时把头靠在她肩上,姿态十分亲密。
缀在后面的敖景羿突然感到自己好像有点生气。
西尔维娅瞥了一眼他的脸色,不知从哪儿又变出一张彩笺和一只羽毛笔,声音甜蜜地提议道:“染,你写一张祝福笺给我吧,祝我永远美貌好了。”
敖景羿皱起眉头,西尔维娅今天叫郁秋染的名字时,似乎比平时尾音拖得更长,总有种撒娇的意味。
教堂布置好,对方不等着未婚夫一起来看,先把郁秋染拉来写祝福笺,总觉得似乎打着什么坏主意。
这里的教堂可以写下祝福话语,然后把信笺投进神台下的信箱里。
郁秋染没有多想,接过笔应了下来。
她直接联想到了之前西尔维娅说她很喜欢的一首诗,刷刷提笔写到:“Shall I 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她引用了莎士比亚的那首十四行诗:我是否可以把你比喻成夏天?虽然你比夏天更可爱更温和……你永恒的夏天将没有止尽,你所拥有的美貌也不会消失……
敖景羿见她毫不犹豫地写下一行又一行流畅又漂亮的花体,目光像是被烫伤一边,缩了一下,移向旁边。
西尔维娅拿到后,大声地读了一遍,然后冲上来抱住郁秋染,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郁秋染不知道对方在亢奋什么。她摸着沾到自己脸上的口红,嫌弃地推开西尔维娅:“我去洗手间擦一下脸。”
教堂内只剩下西尔维娅和敖景羿。
西尔维娅将祝福笺装进信封,转头对着敖景羿很肯定地说道:“你喜欢染。”
敖景羿神色愕然:“你说什么?”
西尔维娅笑着晃了晃手中的信,将其投进信箱。
敖景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随着那封信,掉落进信箱黑漆漆的缝隙里。
他听见对方说道:“或许你自己没注意,我念起染给我写的诗时,你脸上闪过了嫉妒和失落,那可不是一个朋友该露出的表情。”
西尔维娅脚步轻快地从他身边走过:“我不会帮你戳破的,你自己整理好情绪告诉染吧。看在你暗恋的份上,我就原谅你总跟我抢‘他’了。”
郁秋染洗完脸出来,发现只有敖景羿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她问道:“西尔维娅呢?”
敖景羿仿佛梦游一般地看着她:“她先回去了。”
之后几天,他说要远程处理敖家的事务,很少再来找郁秋染。
郁秋染跟西尔维娅相处的时间又多了起来。
期间郁秋染还奇怪地问她:“你那天跟他说了什么?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
西尔维娅笑着倒在她身上:“你确定他不知道你是女孩子吗?”
郁秋染警惕地反问:“我确定。你不会在他面前说漏嘴了吧?”
西尔维娅摇摇头:“怎么会呢?我答应过要帮你保密的。”
看着郁秋染完全不开窍的神情,她大声叹了口气:“唉,虽然是看好戏,但我也稍微有点同情他。”
郁秋染:?
然而她很快也没时间顾及其他了。
因为她亲爱的妈妈伊丽莎白爱女心切,在一次宴会中,高兴地提前宣布自己的女儿染会在订婚宴上初次公开露面。
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社交界。大家都确认了皇室中那位神秘的小公主是伊丽莎白公主的亲生女儿,名字叫染。
在东芒会四人的下午茶时间,花澄雅突然提起了这个话题。
敖景羿也心有疑惑:“这位公主的名字跟阿染你一样吗?”
郁秋染干笑几声:“你们知道的,欧洲这边,后辈继承长辈的名字很常见,所以重名率比较高。”
敖景羿看着她灵动的笑容,手指蜷缩了一下,再次陷入了沉默。
花澄雅似乎也相信了这个说辞,没有再进一步追问。
郁秋染趁机跟他们说起自己不会出席订婚宴的事。
另外三人一时都很惊讶。
花澄雅眉心微动,借着低头喝茶掩住了自己的表情。
郁秋染苦哈哈地编借口:“因为某些皇室隐秘,我不便在媒体前亮相,但是订婚宴的下半场我会参加的。”
因为伊丽莎白给她挖的坑,她无法以伯爵的身份直接出席,只能想办法先以公主出现,应付过有公开录像和报道的教堂仪式部分。
然后再以身体不好为理由消失,以伯爵的身份跟东芒会一起出席下半场——只有各国皇室、贵族和名流参加的舞会。
她做了详密的准备,确保到时候的换装计划“万无一失”。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上半场结束后,她没能成功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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