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荒山非一座山, 是由无数群山野岭组成的庞大山脉群体，要在这样的山脉群中找到躲藏的正道修士，不是件容易的事。
除是部分区域诡异的禁空、无法飞行, 与毒瘴地带，还有领域极强的妖兽及开了灵智的妖修。
这些土生土长的生物不好惹，凌绾和师徒三人进入深山老林子里，打跑了几只挑衅的妖兽与妖修，拥有卓越寻人能力的虚河, 很快的带他们找到几名正道修士。
“和玉道友！”
“弘扬老和尚？！”
他们遇上了乾坤书院的修士, 领头是乾坤书院文苑的和玉, 底下弟子则是各苑实力不错的好苗子。
不稍说，一眼便能看穿和玉带着这群派中弟子的用意。
护住好苗子, 保护宗门传承。
看来乾坤书院早就做好后路准备，否则不会在事发后，反应如此快速。
要知道, 魔族侵占了修士城镇，想避开麻烦，就只能靠自身的飞行法器奔波, 以凌绾和师徒三人到荒山都得用上半个月时间, 所以比他们早到的书院等人，毫无舟车劳顿疲态，甚至周围除了输入灵气会变成正常可用屋子法器, 也有简易的临时住处, 这也变相的证明所想。
几人互相介绍寒暄了两句, 和玉直接问起了外头形势。
“不好，现在各宗门……”弘扬道人道着局势与一路上看到的情况。
乾坤书院的修士多少震惊如此差的情况，和玉更是面沉如水，后叹了口气，“没想还真是发生了……”
“和玉道友是何意？”
“在下月前卜了一卦，感觉十分不好，又怕无事时让人觉得大惊小怪，便以历练名义领着苑中弟子过来，结果还真是……”哪怕话声停在这儿没有说完，未尽的意思还是清楚的告诉他人，他们为何这么早就在荒山。
和玉所学繁杂，卜卦亦是爱好之一，但也因为这个爱好，才四百岁、大虚一没多少的他，已是个耄耋老者。
窥看天机，总得付出代价。
一会，和玉听到凌绾说着自身所知情报，其中天魔爬出深渊的原因时，点头道：“是这么说没错。”
“神魔战后，六界非一夕之间崩溃，当代大能为了挽救苍生，集结众生之力，合力设置了结界与其守护灵，用意完全是防止神纹烙印被破坏后的局面，但还是……唉。”
乾坤书院是五大宗门里创派时间最短，最无底蕴的门派，可因创始人得了当时大能之一的传承，因此挺过初期混乱后，便在三十六岛上立住根脚，稳定发展起来，最终成为五大宗门之一。
所以神魔战后的事，掌管文苑、能接触重要文献的和玉，知晓的比其他人多，甚至还能回答盘旋凌绾心头许久的问题。
“我不明白，为什么当时结界是十八层，就连守护灵也是。”凌绾问。
“因为六界来自于九天之境、九幽之域，两者相加是为十八个区域，若不依此设置结界封印，让守护灵守着，那么六界便会崩溃，这是主结构与生生不息相关的问题……当然，天道自成后，取代了神魔地位，经万年演变，现在即是没有封印结界与守护灵，所处世界也不会说崩溃就崩溃。”
“有天道的地方即是完整的世界。”和玉以此句终结了这个话题，又和弘扬道人继续说起他事。
不过最后一句话对凌绾极有影响。
和玉说的是纯粹的世界不解体，不涉及天道完整性，这让凌绾再度陷入了另一迷思里。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儿。
而让人疑惑的是，这个世界承载于网文，来自于一个作者笔下，但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这是个真实的世界，甚至有天道这个近乎神的存在……
可这些疑问她如何问人？
问了，即让人知道，她是异世之魂，是个夺舍者，还可能猜想如今局势是她这个异数所起，就此对她起了杀心，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以她实力，她可以怼的起几个人，却无法怼上一群体，说什么也不会拿自己开玩笑。
这事，只能靠她自己去想。
恰恰这时虚一和人说完话，瞧见了她的若有所思，“想什么，一脸苦的？”
许是这会和人话说多了，虚一难得少了平时的言简意赅，问话颇为生动，让想着事的凌绾犹豫了会，便说：
“若天魔横行，最终导致世界崩溃，无所归依，万物死去，天魔如何能幸免于难？若不能，这般做对它有什么好处？”
凌绾把问题以另一种方式问了出来，虽离真正想知道的尚存一段距离，可若虚一真的回答的出来，多少能解决她如今的困惑。
不得不说，凌绾这问题其实问的极为巧妙，在众人皆因天魔事烦恼时，以此相关做为提问，既不会被发现她的问题，也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世有三千世界，我界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毁了，它还有别的去处。”虚一道。
一句话，解释了天魔做为，也让凌绾恍然大悟。
是了，三千世界……
“那我们可以去其他界吗？”
天魔可去，人修应该……
虚一却是摇头，“我们所处世界并无对外界道，即便有，也是没有灵气的小世界，比如你原先通过界龙的那边，便是一种依附的小世界。”
“如你所言，我们无法去他界，天魔为何可以？”
“本质不同。”但见凌绾一脸迷惑，虚一又言，“天地未开前便有神与魔，所以它们不受世界束缚。”
天地混浊时便有了神魔，世界尚无自身意识，因此当天地混浊初开，拥有了其他生物，神魔也不会受天地拘束，因此才能危害世界。
得到这样的言论，怎么不让人傻愣，凌绾呆了几秒，才问：“既是如此，那么正道修士所谓的飞升，难道也脱离不了天魔残害范畴，而飞升的人到另一世界，又得再重新修练……”
“是。”
这声‘是’，虚一回答的很肯定，甚至为此加以解释，“三千世界是小世界，中世界，大世界，因此飞升后去的，便是之上的世界，但会去哪，并不好说。”
“总体而言，天魔是世界之上，不受束缚，可以任意遨游任一世界，其原因来自于它们比世界诞生的早，且也别说六界已是碎裂成三千世界，即便天道能与之箝制几分，却也奈何不了。”
除非神在。
但是神早已消散天地。
至于圣人……
万物一饮一啄，圣人不会管这些事。
说祂们无情，累世修行都在三千界，怎生是无情？
可若说有情，这么大的事，偏生不理会。
想到这，对于被他俩一问一回问题吸引过来的乾坤书院弟子，纷纷聚集过来，提出关于上界问题。
“在下颇为好奇，所谓上界，是否与我们所待的一样，只是呼吸到的不是灵气，而是仙气？”
“成了仙体依然得修练？”
“若是这样，等于人在这儿牛逼的不行，可上去就……再度成了弱小？”
“这样还飞升干啥？”
“呵，不飞升你要等死？”
乾坤书院的弟子七嘴八舌的，虚一回答了几句后，便不再言语。
即便讨巧卖乖的询问，也没让虚一再度解惑。
对于上界事，他，点到为止。
凌绾见书院修士丧气样，心想：实力未至渡劫，问这么多飞升问题不嫌早？
知个大概其实就够了叭。
不过这是她的锅……像个好奇宝宝问这么多问题，才成了现在这情况。
凌绾赶紧的，借别的话来带过她引起的话题。
“你怎么都知道，好厉害！”她大声夸赞着，然后一个神转折，“哦对了，刚才你不说要去附近看看吗？走吧，再晚，天便黑了。”
几名聚在这儿的书院弟子闻言，立即献殷勤。
“如阁下不嫌弃，让在下带你们去吧，否则这儿妖兽领地意识非常强，极易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凌绾这一路来虽然虚一共乘飞行法器，却一直没有单独相处的机会，好不容现在弘扬道人及虚河被和玉拉着说话，哪会让电灯炮打扰两人世界，立即笑眯眯的替虚一拒绝。
“不用了，以我俩实力，那些妖兽不会这么不长眼的往前凑。”
她如今修为合道期，虚一这些年也没懈怠，是佛修的清灵期，比照人修便是大乘期，因此说不小心经扰了妖兽……说真，除非妖兽实力和她及虚一差不多，否则不会上找存在感。
“谢过好意，我们自行去便行。”虚一没接受书院弟子好意，说罢，见师傅师兄仍与和玉道人谈着话，便没打扰，直接和凌绾探查附近地势样貌。
离开一群人后，虚一突然牛头不对马嘴说：“你问，我才知。”
凌绾：“……？”
“我说，你问我离开此界的事。”
“……哦。”不知该回答啥的凌绾，就这么淡淡的回了这个音，没多想的和他一块探查周边环境。
为了防止魔族进犯后，毫无退路，两人很有意识的将周遭环境探个深远清楚，当虚一说往更远的地方走去时，凌绾仍是没有多想的配合行动。
能想啥呢？
虚一前些天和她说了亲爹亲娘的事。
亲爹在他面前壮烈牺牲，这等伟大情操让人为他骄傲也心疼，可谁能知晓，当时在天魔下嘴自暴的女尼姑是他亲娘，而亲娘那般，是存了膈应心思。
有点……让人一言难尽。
为此，她能理解虚一刚出无量塔时的态度及少言，想用以前那样活泼方式为他驱散阴霾，也得顾及他心情。
不好如此。
所以赶路这些时日，她的表现与他无异。
发乎情、止于礼。
纯粹拉个小手，肩膀靠肩膀的聊天，啥过份行为都没有。
于是，当两人到了听不到人声、毫无人烟的地方，周围只有潺潺流水与清亮的鸟鸣啼叫，猛地手被牵起，人被使力带入怀里，多少惊讶。
“虚一？”
透过树叶的斑驳光影落在他面上，模糊了神情，让人窥看不清，而大掌就这么捧起自己脸，咬上了唇，热情如火的动作与先前冷若冰霜的态度判若两人。
凌绾转不过来。
一下被吻的头热脑胀，心都飘了。
虽然技巧和先前一样差的人唇瓣刺疼刺疼，可这样的主动简直让人心花怒放。
“都亲几次了还这么嘴笨。”稍缓停歇时，凌绾故意嫌弃的抱怨嘟囔，揽着他脖颈、贴着那润了水色的唇，调皮勾画。
“我和你说，是这样……”
“唔……”
好吧，被封住唇前，凌绾还能笑着嫌弃他，一副大佬教萌新样，可等封住后……
什么叫扮猪吃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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