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越是心急,虚一脑子越是清明,破解阵法的推算与落位,完全到了前所未有的快速。
可楞是他动作神速,还是没来得及……
当遮蔽罩在彰禾县城上空的阵法铭文一一破碎开来,熟悉的小小人儿亦如断开风筝般飞出,那刻,他喉咙如被扼住,呼吸停止脑袋瞬间空白,人在什么时候出手逼退魔修来到她身旁都不知。
只知,他将人儿接住时,感受尚存的气息与无意识的痛呼低声,那份窒息所产生的心口闷涩消无,新鲜空气涌入胸肺,神思恢复,当即拿出丹药,掰开她唇喂入,输入灵气为其护住微弱心脉,令她不至于为这强大药效没了小命。
回生丹素有速效救命丹之称,可以让再严重的伤,都能吊住条小命,可相对药效强大,需有外力,即是护住心脉,否则极易命没吊住就被强大药效冲击的没了小命。
“呵!佛宗小秃驴来得到是挺快的啊!该死的火……”
虚一没理会魔修气息不稳的叫嚣,输送灵力的掌,感受底下微弱心跳恢复过来,登时拿开。
不断在魔修身上撒火刷存在感的问业心灯,受到自家主人召唤,立即荡了回去,整个灯体也变大。
虚一将怀中人小心翼翼放在灯坐上,“照顾好她。”
看着主人沉能滴水的面色,声若淬入寒冰,问业心灯颤了颤,立即用自身莲叶花瓣把灯坐上的人包裹起来,后咻了声,麻溜的消失当前。
坐镇此次行动的合道魔修高渊,从没被个后辈、还是不对付的佛宗秃驴,竟是一击便令他不得不现身抵挡,甚至招架不住业火上身,只能放弃攻击对方,狼狈的赶紧灭火……
作为一个活了近一千年的老妖怪,高渊从没这么憋屈过!
即见对方未趁胜追击,反而忧心着那被自己拍飞的女修,着实没忍住的出声嘲讽,“瞧你个紧张劲,莫不是小情人伤着心疼了?”
“啧啧,秃驴就是能玩,嘴上一套,背地里一套,道貌岸然说的就是你们这些正道伪君子!”高渊忌惮来者实力,身上业火一解决,声止时,已是急急出手!
只见高渊臂膀一挥,浓郁的魔气甫一自指尖透出,冲向矗立半空中的白袍僧人时,化成了把遮天蔽日的黝黑大刀。
大刀黑的透亮,魔气缭绕,横砍而出的速度,擦碰的空气中灵气一一炸开闷雷般的轰鸣,气浪翻涌,掀的县城底下蹋墙碎石泥灰其其飞舞,还未落地前,便被强烈的风势卷带的与黑刀一块扫向敌人。
光是一击,未至,已是声势浩大,让人心底震撼。
这,就是合道大能之威!
身形立在空中的虚一,白色僧袍被风吹的衣袂狂摆、猎猎作响。
他不为所动的看着这股近似毁天灭地的一击,那双浅淡,却透着冷调愠光的瞳眸,倒映扫来的黑刀越来越大时,为之幽邃如渊,人也迎身而上!
底下数名孩童在结界消失后,恢复原本成人样貌的修士,于松口气间,望去战场,就想知道救了自己的佛修样貌。
然而窥见这一幕,无不觉得这人疯了。
就是再厉害,没个法宝灵器仙器抗着合道修为的魔修,肉身相迎不是找死吗?
这抹想法晃脑过,有人不忍撇头,有人面色顿沉,提步就跑,亦有人紧张的,就这么看着,不管哪一种,当金光乍现,漫天粉尘在氤氲金光中纤细毕露,浮游坠跌,纷纷扬扬间,也见数道虹光脉轮闪现。
脉轮色调炫目,甫一出现便如转动的轴子,随着那道翩然起落的人,僧袍与艳色脉轮于急速下,拉开一抹瑰丽白泽,惹人视线追寻,却又杳杳无痕,只能依光色中看出,那名佛修在偌大黑刀前游走,也于两息后,往高渊掠去时,黑刀遽然溃散!
黑刀一崩溃,支使它的高渊身形一顿,人也在这须臾当口,被拽拉着瑰丽白泽身影一拳揍的,立于空中的身子直往下坠。
深帽黑斗蓬翻飞,露出高渊藏在衣料中的苍白老脸。
“啊!”
一见阳光……不,该是说,一接触到金光,高渊老脸如被火般蛰了似的,痛的他发出一声惨叫,急忙忙的将帽檐拉回──
虚一怎么可能会让伤到他在乎的人好受?
他身形如风,势若雷电,灌注灵力疯狂运转的脉轮,使得他挥踢出去的拳脚满上了石破天惊之威,带起的风如尖刀,将将擦空而来,已是逼出了高渊面上出数道血口子!
高渊被那诡异金光照的不止痛,浑身力量彷佛被削弱似的,惹他惊骇连连,就想尽快遮住暴露的面容,可面前佛修攻招之狠,速度紧凑,几番……在不断闪躲却没能拉下帽檐下,登时气的回以一挡,好得逞。
“滚开!”
这一挡,果然暂且逼开人,也得逞的拉下了帽子,遮住了那要命的光──高渊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那被他拿来挡腿的手臂瞬间骨裂崩断,惊愕诧异疼呼显露于表,脑门遽生冷汗,身上黑斗蓬更是被拳脚带起的风刃割裂成破布的挂在身上。
金光无孔不入,高渊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如被针扎的难受,好不容易恢复的力量再一次被削弱,又气又骇,却也在这当下看出,对方是借这金光弱化自己,要是他还继续这般,定会没有命在。
一窥看出,高渊发了狠,不管那些金光照面,直接要了眼前人命再说!
天地蓦地变色,魔气翻涌,以反扑之势侵蚀金光,高渊拱着的矮身子,手中魔刀比身量大,一挥出,化做百只千刀砍向虚一。
“死吧!”
顶上,乌云罩顶,风急雷鸣,百千黑刀如奔腾的万马冲来,声势动天,大有一招拿下敌人!
做为敌人,虚一未被这招给喝退半分,身姿依旧如松般,刚劲的立在那儿,一双浅眸冷光湛湛,随手掐法印,浮现了只金钟虚影。
金钟虚影自体透出,化作实质,古朴巨钟巍峨参天,挡下数以千计黑刀,而他人,于招弱当下,再一次脉轮做辅,金刚之体做主,肉身当法器,和素有骨头硬的魔修悍然交击!
未离开或关注打斗的修士,看到这一幕,这次可没觉得这名佛修疯了。
因为,他们竟然听到无数骨头崩裂声……哪怕这些嘎嘣脆的声响再细微,被魔修痛嚎叫嚣音盖过,仍是逃不开五感敏锐的修士耳朵。
众人视线一瞬胶在佛修那张如玉般,透着华辉却无表情的俊脸,恍惚间,只觉那半敛的眉眼如佛宗尊座上,那俯瞰云云众生的神佛,清冷无情,又带悲悯,不可亵渎的威仪圣洁之态扑面而来,生生让人起了顶礼膜拜之心。
他们是道修,自然不可能拜佛,可此下心情是怎么回事?
几名修士狐疑,但也没多想的继续看着激战……不不不,这已经不叫激战了,这叫单方面虐菜!
就见那名合道魔修左手右脚呈现不自然的弧度,随着左支右绌的闪避动作,晃来当去,后另一手,也被佛修一招千手式连打的,骨头都倒插出来!
众:“……”
魔修不是骨头硬……嘛?
我看到了什么?
就当他们觉得玄乎,目瞪口呆的宛若木鸡杵在那儿,也觉眼睛不够用了。
这叫合道?
怎么弱成这样?
还是,这打得他招架不了的佛修,修为高的对方不止一阶?!
就在他们猜疑时,藏匿起来的魔修,看着领他们来的老祖被打的落至下风,整个惊悚了。
“高老不是很厉害吗?咋被打的还不了手了呢?”
“简直丢脸,还说合道呢,我看是连我们都不如啊!”
“看来高老是闭关闭出问题了,瞅瞅,那秃驴也才魂动大圆满……啊呸!晋级了!?你娘的我没看错吧?!”
修士等阶越高,晋级时,劫云越是可怕,但佛修走的是圣人之道,一般晋级时,甚少有劫云,所以这般闷不吭声,纯属正常。
但此下这份正常,对这群魔修而言,完全与噩耗无异。
“你没看错……”
“艹!还是人吗?”
“现在咋整?去帮高老一把,继续这儿任务还是?”
“佛修功法向来克制我们,现在晋升太虚境界,已是和高老同阶了,怕是高老也对付不起,你个金丹去送菜?我不了不了,先跑人再说……”
“这阵法都毁了还继续个屁任务,脑子清醒点,我也走,谁敢拦我老子要他命!”
几名魔修看似吵吵闹闹,可每一句话全说在重点上,待最后一人话落,于彼此眼中看到相同意思,登时帽兜一盖,飞快离开县城。
老徐见同伴跑了,皱眉说:“我也走,你呢?”
“当然走,老地方见。”元婴魔修说罢,斗蓬帽盖上,人也踏出这临时做的隐蔽阵法,立即往打斗剧烈的反方向奔行。
可等他恰恰奔了几步子,身后风声乍起,惊的他忙往旁扑滚,闪过这袭击!
本以为是那个不眨眼的瘪犊子偷袭,扭头一看,却是一颗名晃晃拽着流光,散发令人厌恶气息的大佛珠……此下还有谁会用佛珠?
有也是和高渊打在一块的佛修!
意识此物为谁拥有,元婴魔修面色骤变,二话不说的夺命狂奔,却又被大佛珠拦着时,登时气急的攻击,就想毁了再说。
大佛珠散发着明明灭灭的光,如什么讯号似的……
和高渊打的不可开交的虚一,忽地,就这么抛下高渊,在所有人愕然之际,来到被大佛珠逼到他附近的元婴魔修旁,于对方惊恐间,脉轮狂转的掌,轰向丹田!
动作比惊风要得快,要得猛,不到一秒间,便取其命,也让对方连元婴飞都没得逃出的,就这么生生灭在躯体中。
直直倒下的魔修,不瞑目的惊恐眼底,有着不敢相信。
是的,不敢相信。
元婴魔修到死都没法明白,一个和老祖打的不可开交的秃驴,怎么会掉头来果了自己?
当然,他不明白是正常的,毕竟当时挥开的小女娃,不过是突发情况下的随手动作,此时那里知道,那被挥开的小女娃身上拥有白玉娃娃这种高级保命货呢。
白玉娃娃不仅能替一命,还能在痛下杀手之人身上,残留下一层肉眼看不到的萤光,也是这个萤光,离开藏身阵法的元婴魔修才被虚一发现。
虚一是护短的,没有人能在伤害他在乎的人事物后,还能平安无事!
他眸光冷凉,一个晃身,于高渊逃离前,一脚踢断了对方脊椎骨!
“嗷──”刹那嚎声起,瞧见这一幕的修士,背脊一阵发凉,人也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
卧槽,是个狠人。
佛宗何时出了个这么凶残的弟子?
要是这时场上有个来自九域的修士,准是会给他们科谱什么叫‘九域狂人’,可没有,几人惊愕之际,无不心头一凛的想: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这尊大佛!
忒凶残啊……
“死秃驴!老朽嗷──”
虚一毫不客气的,一脚重重踏在高渊胸膛,直接踩断了对方无数根胸骨,毫无表情的面上,尽是冷漠之态。
骨头插脏腑,是怎生的滋味?
高渊痛入骨髓,恨不得死去,就想逃不出的话,干脆来个同归于尽的自暴!
却没想魔气调动不了,浑身筋脉堵上了那惹人作疼的金光……
“你、你不是佛宗的佛修!”高渊忍着痛喊。佛宗那般秃驴固然可恨,可到底是正道人士手段光明正大,死活就一句话,绝不这般折腾人!
“本僧从未说是。”虚一语气很淡,彷佛说的是今天天气很好似的,没有一丁点儿的波澜,让人觉得甚至平静。
但真的是这样吗?
踏断胸骨的脚,一瞬间,以同样手法踏断其手臂!
“啊──你个邪僧!邪僧啊!”
虚一又是一脚。这次落点,是对方的腿。
“邪僧?”虚一声音因这称谓莞尔的扬高了些,面上依旧淡淡样,唯独那双眼,透出的冷意如实质,“本僧只不过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顺道拿点利息罢了。”
利息。
这点利息哪能平息他的怒火。
凌绾不只骨头碎了,脉络丹田隐隐出现裂痕,这要是没养好,根本无法修练。
没法修练……他根本无法想像凌绾受不受得住这个打击。
她是如此坚忍的挨着那非人道的铸体过程,又是如此刻苦的学习,补足自身的不足,如今努力修练,得以有此不错的修为,却生生遇到这种事。
这怎让他能忍?
他捧在手心中娇养的人儿,怎能受到这种对待?
虚一理智几乎断开,直到他把人踩的骨头碎的乱七八糟,某些秽物都跑了出来,底下人奄奄一息,就剩下一口气,满眼恶毒的瞪着自己时,才恢复了几分理智,没表情的面上终于有了丝变化。
“这般死法,真是便宜你。”虚一遗憾道。
最后三脚,分别是头部识海,心脏,丹田踩毁,这才结束一切的唤来问业心灯。
“莲火,将这些污秽之物全烧了。”虚一吩咐,将问业心灯内的凌绾抱了起来,让它用业火燃烧净化这被献祭到一半,产生浓厚不去的怨气地带。
一撮业火下去,问业心灯没管,欢快的飞去上空,吃掉积聚在这儿的浓浓怨气。
也于这时,拂来的空气中,传来的灵力波动与气息之熟悉,虚一微微皱了眉,视线落在怀中人面上,下一秒,便招出大佛珠,于这些人到来前离开。
“师叔祖,那好像是虚一师叔啊……”
慧静看着剩下豆点般的背影,瞥着底下县城逐渐被业火吞噬,于收回眼的瞥眸间,似看到什么,又落回原处,来回扫了几眼,得见那具异常‘惨’的尸体时,眉头为之拧起。
尸体上还残留着淡淡的灵力气息,以他之能,当然看出这道气息来自于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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