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佬发微信这语气，像级了老板对员工说：“你到我办公室来。”
不需要理由, 也不需要客气。
唐念找了个地方坐下, 才回他：【有事吗？】
秦漠这明显是平时对手下的员工呀，佣人呀, 呼来喝去习惯了，唐念决定不能惯着他, 他们又不是雇佣关系。
没有几秒钟, 手机一响，男人的信息又发了过来：【那我去宋和思的休息室找你。】
唐念内心满是MMP，这货死死抓住了她的死穴啊, 拿捏她拿捏的死死的。
无奈回了四个字：【我这就去。】
发完信息, 对宋和思说道：“宋总, 我有点事, 先离开一下。”
宋和思这会正和孙欧说话，听唐念这么说，也没留她，只是冲她摆了摆手。
唐念和闪闪本来就是临时叫来凑人数的, 他也不太在意。
唐念刚才吃饭的时候摘了口罩，这会已经重新戴上了。
她从休息室出来，这些休息室以前都是办公室，后来上面要求缩减办公面积, 一下空出来好多个办公室, 就都放了个沙发, 改成了休息室。
休息室都在一排。
唐念很快在最靠里的位置找到秦漠的休息室, 敲门。
门里很快传来秦漠的声音：“进来。”
听着大佬这语气，唐念默默叹了口气，有种上学时进老师办公室的错觉。
唐念推门而入。
不愧是捐了个教室的人，这休息室比宋和思那个大了两倍！在唐念眼里，这每一寸的面积都是秦漠拿真金白银砸出来的。
偌大的休息室里就放了一套黑色真皮沙发，显得空荡荡的。
唐念进来时，秦漠还以大佬的坐姿坐在沙发上，等她转身关好门，准备回头……
“你刚才和你那个什么空的聊得很愉快嘛。”头顶传来男人带着愠怒的声音。
一秒的功夫，她整个人已经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
唐念赶紧转身，发现男人就在自己身后，下意识往后背的门板上贴了帖。
才仰头看向秦漠。
秦漠个子高，尤其是两个人站在这么近的距离时，就显得更加高大。
唐念仰头的角度，后脑勺都快贴到脖子了。
“没有，就是随便聊聊。”唐念也搞不清楚秦漠是真的记不清孙欧的ID，还是故意不说的。
她感觉悟空这个ID很好记啊……
秦漠一只胳膊支在门框旁的墙边，以非常明显不高兴的表情看着唐念，又问她：“他亲你了？”
上午秦漠打开直播时，孙欧已经跟唐念咬耳朵说完话了。
他进直播间时，只看见弹幕都在刷——
【是不是亲上了？】
【我没看错吧？刚刚空大亲了太太。】
【还说没恋爱？都亲了还没恋爱？】
秦漠当时脸都黑了，回头看了看，很快就找到了在后排并肩坐着的唐念和孙欧。
两个人座位挨着，虽然说没有到搂搂抱抱的程度，可是肩膀是贴在一起的！
这个距离，如果想亲一下也不难。
唐念起初没反应过来秦漠为什么会这么问，等她意识到男人说的是直播事情后，正想解释，秦漠已经冷静不了，一下撤掉唐念的口罩，继续问：“亲哪了？”
“没有啊！”唐念都无奈了，“没亲！当时你来了，他就靠过来小声告诉我你来了，是距离有点近，加上速度快，就被误会了。”
“真的？”
“真的！”
“那你喜欢他吗？”
秦漠已经问过好几次这个问题了。
只是上次秦漠不等唐念回答就先说了自己的“喜欢”。
说到底心底还是没有勇气去听那个答案。
秦漠以前没有在乎过什么，赚钱这件事情，在他掌握了诀窍之后，也并不觉得太难。
今年之前，他一直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可控范围内，所以他对任何事情的态度都差不多。
今年之后，一直到和唐念离婚。
秦漠才愈发意识到，终于有一件事情不在他的可控范围了。
他以前最不屑的事情，现在却想抓住……
唐念仰头，正要向秦漠解释这个问题的时候……
“叩叩。”
身后的门突然传来敲门声，与此同时门直接被打开。
门板突然倾斜，唐念整个人被推着往前踉跄了一下，直接撞到身前男人的怀里。
秦漠看门打开，一个侧身，本来放在门框右边的手也收了回来，下意识护住怀里的娇人儿。
进来的是美院的一个学生，手里提着一个水壶和一个杯子。
他是主任叫来给秦漠送茶的。
学生嘛，没进过社会，好多规矩不懂，敲了下门就直接往里进。
这一开门，正好看见秦漠和一个女人站在门口，两个人搂搂抱抱……
大学生虽然没有社会经验，还是有恋爱经验的，一看这架势，说了句“对不起”，拔腿就跑！
水壶也没放下。
等他到了主任那里，主任见他还提了个壶，以为他没去，气的说：“你怎么又提回来了？”
“那个秦，秦总在和一个女的那个……亲热，我开门看见了，就赶紧回来了。”学生如实回答。
主任一听，神色也严肃起来：“这样啊，那人是美院学生吗？”
学生：“没看清楚……”
主任：“那，那个，女方像是被强迫的吗？”
学生：“好像不是。”
就算是美院的学生，也是大学生，都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只要不是被强迫的，那他也管不了，主任摆了摆手：“行了，你回宿舍吧。”
那边误会了，唐念在秦漠怀里呆了几秒就赶紧出来了。
她想去喊住学生时，那学生已经以百米速度跑的没影了。
刚才那团香软突然撞过来，虽然呆的时间不长，秦漠居然有种不想撒手的冲动。
不过唐念挣扎了一下，他也还是放手了。
秦漠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强迫这种猥琐的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的。
唐念理了理假发的发梢，往沙发那边走：“别在那边站着了，太危险了。”
万一一会学生去而复返……
秦漠跟着唐念过去。
等两个人都坐好，唐念才说：“我和孙欧是朋友，他是大佬，我们关系是不错，不过我对他，只有对画画上的崇拜。”
他问了两次了。
虽然两次都被不同情况打断，唐念还是想给秦漠解释一下。
被误会，对她，对孙欧都不太公平。
唐念和孙欧都是A城美院毕业的，当年唐念的艺考成绩也非常好，但是等她开始画漫画的时候就知道，这些年学的基本功只是这个行业的敲门砖。
是基础中的基础。
但是基础打的好，后面的路走起来就会更加容易，更加顺利。
后来她和孙欧学画插画，也更深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插画这一行，不是拿了大佬的笔刷就能画的像大佬一样好。
她学习画插画初期，孙欧算是倾囊相授，才使她进步很快，但是后面能走多远，还得看她自己的悟性和刻苦。
也因为孙欧无保留的指点，让唐念意思到，他们两个在画画上真的不是一个级别。
如果硬要说两个人的关系，那应该就是，她愿意终身以孙欧为学习目标。
“那他喜欢你吗？”秦漠听完唐念的解释，继续问她。
她不喜欢孙欧，可秦漠觉得，唐念也不喜欢自己。
那么他和孙欧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就是同一起点。
刚才参观时校长和宋和思都提到了孙欧的成就。
年纪轻轻画功如此了得，绝对是百年不遇的天才。
孙欧这个人经历简单，天赋极高，按理来说应该有些天才的傲气，甚至狂气。
可在交谈中，秦漠发现，孙欧完全没有他想的那些东西，反而谦逊有礼，说话直接，但是配上他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这样的人。
加上他和唐念的关系。
秦漠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输了。
男人心中的那些心思，唐念不知道，她听过秦漠的问题，微微颔首想了想，才说：“不……喜欢了吧？”
孙欧喜欢过她。
可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孙欧基本属于胎穿，5岁就穿过来了，表白那事至少过去25年了。
加上他说过大学时也交过女朋友，应该是不喜欢了吧。
“以前喜欢过你？”秦漠听出唐念这话的意思。
“啊……那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情了。”
唐念觉得自己如果说，孙欧三十年前喜欢过自己，那恐怕会被秦漠又当成疯子吧。
算了算了，不说了。
她还在还记得当初自己每次坦白点什么，秦漠那关爱智障的眼神……
秦漠没吭声，横躺在三人沙发上，闭眼，对唐念说：“我睡一会，你不许走。”
唐念没有拒绝。
反正在哪都是休息，宋和思那个休息室也放着一个三人沙发，两个单人沙发，他们五个人坐里面挺拥挤的。
她在这里呆着好了。
唐念坐在单人沙发上，打开直播平台，发现闪闪那边还在直播，顿时有点羡慕。
可秦漠睡觉她也没法开，只能跑去刷刷微博。
孙欧效应，唐念微博这会又噌噌噌在涨粉。
私信打开后，微博私信也多了起来，也有一些约稿的。
唐念选了几条回复。
秦漠就在那边午睡。
整个休息室里静悄悄，一个刷手机，一个睡觉，互不相干，又显得意外的和谐。
这其实是秦漠近些年来，第一次成功午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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