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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 142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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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

茗妩笑靥如花的与三春打招呼,一脸都不认生的指了指刚刚叫丫头搬到院子廊下的方桌。

“说起来,咱们才是血缘最亲的姐妹。之前不觉得,可史家姑娘一来,我才发现姐妹们对我就差了那么一层意思了。”先是略带委屈的小小抱怨了一句,随后就又扬起笑脸对三春说道,“我想着,许是我平日做得不好。或是性子太孤僻了,这才叫姐妹们远着我了。夏夜慢慢,暑气难消,不如打几圈麻将联络一番感情,呐,我特意准备了些姐妹们喜欢的玩意做赌资……姐妹们以为如何呢?”

三春:不如何。

迎春性子软,向来也不怎么太会与人说笑。惜春性子冷,是真正的孤僻性子,此时能来都是给茗妩面子了,叫她陪着打麻将,那倒是难为她了。不过眼睛扫向茗妩放在一旁的奖品,惜春又有些心动。只是看向笑容晏晏的茗妩...她有这么好?

一套用墨玉和白玉做棋子,红宝石做棋盘的棋具。两本名家字帖和一套上品紫毫笔以及一整套画画用的颜料器具。

这三份赌资都是极上等的物件,是按着三春的心意爱好从茗妩的行李里挑出来的,也就黛玉疼自家的崽,以及茗妩穿越红楼前她老娘给的数箱金子打底,不然也不可能说送人就送人。

当然了,就以茗妩打麻将的经验和战绩,贾家三姐妹加在一起都未必能赢她。所以这个赌资最后的去处……

事有反常即为妖,探春心思转的最快,她总觉得茗妩不会那么好心。只是...大半夜的叫她们打麻将,又能有什么事呢?

探春想不明白,便决定留下来看看茗妩到底想干什么,于是笑道,“正好热的睡不着觉呢,姐妹们一处玩闹也好。”

廊子下支了麻将桌,又点了数盏灯笼,茗妩又叫人点了几只驱蚊虫的香炉,摆在桌前廊前。

上了沏得酽酽的茶,又端了些果子零嘴过来,茗妩就拉着三春打起了有资麻将。

将跟来的大小丫头都撵到后院屋里,廊下就只她们四人。为了不叫气氛太尴尬,茗妩主动挑起了话题,“我听说史家那位姑娘是史家大房唯一的孩子,当初史家就没想过要给大房过继个儿子,继承香火吗?”

因是闲聊,聊的又是史家的旧事,所以三春到没那么谨慎不答。探春打了个八万后,将听来的消息告诉茗妩,“早年到是听了一耳朵,说是史家那位表叔命中无子,克妻克子,过继也是保不住。与其生生害了哥儿的性命,不如将爵位给了兄弟。听人说,当初还是咱们老太太出来主持的公道呢。”

大房无子,二房理所当然的能继承爵位。若是过继孩子,那这个爵位就有可能落在三房头上了。当初为了这事,史家还真闹出不少事。

茗妩闻言撇了下嘴,打心底就不认为贾母出这头存了什么好心眼。说不定那时候她就惦记着叫贾政继承他哥的爵位。或是叫宝玉从贾琏手里抢爵位了呢。

“幸好上一代史候爷有三个儿子,这要是独根独苗...”茗妩一边说一边摸了一张牌,见是九条当即就笑了,“自摸,胡了。”

将牌亮给三人看罢,就将所有的牌推到桌子中间,一边洗牌,一边继续说话,“二姐姐今年十四了吧。”

“嗯。”听到十四这个数,迎春明显有些不自在。一般人家的姑娘,十四岁都已经定下亲事了,更有的就像凤姐儿一般都已经嫁人了。而她倒好,就仿佛谁都不知道她已经十四岁了一般。

迎春不太擅长说话,‘嗯’了一声后,就不再言话,场面就又冷了下来。茗妩见她这样,不由提点她,“最近我才发现从园子的东角门出去,竟离大舅舅居住的东大院极近。二嫂子将大姐儿放在大舅妈跟前养活,二姐姐闲了不妨帮着去照看一二。”

如果婚事不能自由,那就争取早点嫁出去,然后当家做主。不过...抬头看了一眼迎春,就算没有中山狼,以迎春的软面性子,嫁出去了指不定要被多少人磨搓呢。

其实对于迎春,茗妩和黛玉曾经还讨论过她呢。

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用在迎春身上也适用。众人只看见她多不受宠,一直被家人忽视,被奶娘辖制。可话又说回来,她就没有错吗?

亲姨娘没了,大太太又是继母,你不亲可以理解。可祖母是亲的,老子和兄弟也都是亲的吧。同住在老太太院里,她可曾试图努力过叫老太太喜欢她吗?

她心里可有关心过她的亲老子和亲兄弟?亲侄子亲侄女从出生到现在她看过几回,她有为他们做过一针一线吗?

世人要说了是旁人先冷漠对待迎春的。可天上掉馅饼,想吃还得张开嘴呢。孩子多的人家,又各有住处的时候,不自己争宠的挣扎向前,光等着别人看到你,那不是说笑呢吗。

养只阿猫阿狗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你若真的走到他们的眼里心里,结局未必是那般。旁的不说,若是你给凤姐儿的孩子绣两荷包肚兜的,凤姐儿再怎么样也不会无视你在府中的尴尬处境的。而且于凤姐儿而言,也就一两句话的事,可却解了你多少为难。

“还是算了吧。就你这性子,真嫁出去了也是吃苦受罪等死的命。你得有舍得一身剐,敢将皇帝拉下命的决绝。只要这股心气不灭,你怎么都能活得极好。”一边码牌,茗妩一边毫不客气的说道,“有个山西大同的土鳖,姓孙,名绍祖的。那家伙就不是个东西,见天的娶媳妇,还都是名媒正娶的正房奶奶。将人娶到家里就使劲的糟蹋人,不知被他生生搓磨死了多少好人家的姑娘。只要有一个敢豁出去摆出要跟他拼命的架式,那土鳖也不会一直在丧妻了。对了,听说那家伙就要进京活动了,这回又不知道谁家再上了他的当了。”

可别说姑娘没提醒你们了。

“好端端的,林姐姐怎么说起这个了。”探春笑笑,打趣的问茗妩,是不是家里要给她定亲事了。

“我道行浅,还太浮燥了。总要板板性子,变得沉稳些了家里人才会放心。”她姨妈不叫她见天的喊打喊杀,说没有技术含量,是莽夫行径。

探春听了,脸上一晒,打出一颗牌后,很是认真的问茗妩:“这会儿也没旁的人在,咱们姐妹说两句实在话。林姐姐今儿叫我们来,真的只是打牌吗?”

“当然不是。”茗妩闻言,对探春歪头一笑,“不过,你猜?”

探春:就你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谁猜得到呀。

“这有什么好猜的。”惜春打了个哈欠,又冷又直的说道:“娘娘和二太太一直想要促成宝玉和林家的亲事,傻子都看出来了。林姐姐对我们一直不热情,对着老太太和二太太更是随性而为。昨儿老太太接了云姐姐来,这会儿林姐姐又准备了可心意的赌资叫我们姐妹来打牌,总不会以为老太太和二太太又相中了云姐姐了。抛开那些,只看今天晚上会有什么事,不就知道了。”

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女,一个当朝候爷嫡长女,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大晚上的将她们叫过来打牌,指不定算计了什么事呢。

茗妩听出了惜春话里的意思后摸了摸鼻子,对着惜春吐了吐小舌头,“那史家姑娘跟着老太太住在碧纱橱,我能对她做什么。”

但是宝玉住在园子里呀。

这是茗妩说完后,三春脑子里瞬间想到的。想到这一点后,三春不由都抬头朝茗妩看去。

“你们看我那是什么眼神呀,跟洪水猛兽似的。安啦~都是至亲血脉,我还能宰了他不成?”茗妩笑着斜了三人一眼,“打牌,打牌。”

黛玉到告诉过茗妩,赶狗入穷巷,定会遭到疯狂反噬。在不能真的赶尽杀绝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打断他们的骨头,叫他们打心底惧了你。所以这会儿茗妩不会杀了宝玉,但宝玉得替他那位亲妈买个单。

也不知道抱着那种奇葩药效猛吸的宝玉这会儿怎么样了?

那药光是靠闻的,茗妩就知道这药的药效有多烈,没个一夜七次的疯狂拉锯战,药效都不带消干净的。

一直得不到纾解,宝玉这个早就成人的小少年指不定多难受呢。

嘿嘿~

→_→

迎春觉得无论茗妩在算计什么,都跟她没关系。惜春有些好奇茗妩做了什么,也就只有探春担心的跟什么似的,当然,她更担心的是茗妩任性起来会波及无辜。

四人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打了一会儿麻将,在那股子冲天热浪带着焦味传出来的刹那,茗妩就将早端在院子里的艾蒿点了起了起来。

艾蒿的味道冲入鼻间,瞬间掩盖住了空气里的焦味。

此时夜深人静,三位姑娘留在房里的值夜丫头都睡得睡着了。李纨的稻香村和宝玉的蘅芜院也在得了王夫人的传话后,都熄灯睡了。

整个大观园,也就茗妩的潇湘馆因着茗妩要拉着三春一块打麻将还有人未睡罢了。

不过潇湘馆离红香圃比较远,加之潇湘馆里翠竹森森,火光并未带进来。丫头们躲在屋里打瞌睡,主子们坐在前院廊下,闻着艾蒿打着麻将。直到斜侧面的稻香村有婆子起夜,看到不远处的红香圃一片红光,这才将寂静的夜吵沸。

听到‘走水了’这样的呼喊声,探春第一个站起来,她转身朝外走了两步,然后猛的扭头看向茗妩。

茗妩坐在那里,淡淡的将手中的牌推到桌子中间,对探春挑了挑眉。

“呦,都这个时辰了。”歪头对着探春眨眨眼,茗妩笑眯眯的说道:“三妹妹竟然陪我打了这么久的牌,旁人若是知道了,定然会说咱们姐妹情深的。”

探春闻言,神色惊疑不已,瞬间想到了什么后,指着茗妩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做了几个深呼吸,提着裙子转身就朝外跑去。

迎春左右看看,也终于想明白茗妩为什么找她们打牌了。深深的看了一眼茗妩,也带着丫头走了。到是惜春坐在牌桌上,有些惊疑不定的看向茗妩。

“你干的?”

茗妩耸耸肩,这很明显,不是吗?

“这事跟你不相干。”茗妩对惜春说完,又吩咐丫头将那些当赌资的颜料装起来给惜春带回去。“时辰不早了,回去睡吧,”

至于另外两样...茗妩直接叫人收到屋子里去了。

……

园子里走水,可大可小。但当王夫人听说是红香圃走水时,当即吓瘫在地上。

最近一直近身侍候的金钏见王夫人这样,连忙喊了外间值夜的丫头进来,用一种极致的速度给王夫人穿上衣服,而王夫人都没等梳好头发就手脚发软的扶着丫头一路朝着园子的方向狂奔而去。

大观园里引了活水,桥多水多,救援还是相当方便的。不过有菜油打底,又因为发现的并不及时,所以huo扑灭了,红香圃的三间小厅也烧的不剩什么了。

真正意义上的断瓦残桓。

王夫人赶到的时候,正好有个胆大的婆子在一片废墟里捡出了那根茗妩特意留下来吓唬王夫人的大腿骨。

王夫人看着那根骨头,双眼一番直接晕死了过去。

王夫人晕死过去后,亲自将宝玉和茗妩送到这里的郑华家的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完了,完了,这回真完了。

然而更叫郑华家的绝望的是她看到了扶着丫头的手,款款而来的茗妩。林家姑娘活着,那,那根骨头是谁的……

探春最是精明不过,可这种时候她明知道茗妩做了什么,却是一个字都不敢说。

你以为茗妩叫她们打牌,真的只是做什么时间证人吗?

当然不是了。

你以为刚刚探春问茗妩用意的时候,茗妩为什么直言不讳?在惜春那么说的,还没没遮没掩说那样的话?

今夜...她们仨个都被茗妩拉下水了。别想隔岸观火,也别想踩着她谋划什么。

明哲保身吧。

.

茗妩真将王夫人吓到了。

若不是茗妩及时出手,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飞快的给王夫人扎了几针,这老妖婆非得脑出血不可。可就是这样,王夫人也落下了个一着急上火,就头疼头晕的毛病。

从晕迷中醒来的王夫人,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当即就要嚎哭时,郑华家的连忙告诉王夫人宝玉没死的消息。

“没死?”

“没死。”从现场就只有一根大腿骨的情况来看,定然是没死的。但是伤没伤到就不知道了。当然最重要的是宝玉失踪了。

找了三四天了,仍是没半点线索。

听到儿子没死,王夫人终于松了口气。转瞬间又想到了始作俑者,“林家那丫头呢?”

“在潇湘馆。”郑华家的看向王夫人,然后小心翼翼的说道,“听丫头们说红香圃走水时,林姑娘和家里的三位姑娘在潇湘馆里打牌……”

王夫人:“……”

用后脚跟想都知道宝玉落在茗妩手里的了,但是王夫人和郑华家的不敢确定废墟里捡出来的那根大腿骨是不是宝玉的。

是将宝二爷的腿砍下来了,还是像那具女尸一般从旁处捡来的?

自己干了什么,王夫人还是心里有数的。她到是想朝茗妩要人了,可她却知道茗妩一定会否认。哪怕她说自己对茗妩和宝玉下药,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的将人关在红香圃里,那丫头都不会承认。

还会说她病糊涂了,在自污。

而且王夫人必须承认一件事,那就她不能将茗妩逼急了。不然那丫头真有可能将事情做绝了。

让她的宝玉暴尸荒野。

叫人过来给她穿衣梳洗后,王夫人就只带着郑华家的进了潇湘馆。

一进潇湘馆,王夫人就给茗妩行了个大礼。

为了她的心肝宝贝儿子,王夫人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了,彻底低到了尘埃里。

茗妩就坐在那里,看着跪在地中央的王夫人,稳的一批。

这一次,茗妩压根就没有跟王夫人虚与委蛇的打太极。而是端着茶碗,不轻不重的宽着茶,杯盖轻触茶杯的声音虽轻,却仿佛每一下都敲在了王夫人的心头。

“是我错了,我不应该算计大姑娘。只求大姑娘看在宝玉无辜的份上,放宝玉一条生路。”趴在地上,王夫人的声音还带了一分哽噎,“宝玉是我的命根子,求姑娘高抬贵手。”

“宝玉是你的命根子,珍贵如宝。旁人就应该命贱如草芥吗?”茗妩将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几上,越想王夫人这句话,就越是火气上扬:“你明知道林家不会同意这门亲事,便使这些下三烂的阴毒手段。不说今天没叫你得逞,纵使被你得逞了,你以为林家和我就会委屈求全?呵,是谁给你的这份自信?宫里的娘娘吗?”

王夫人:“……”

“听说娘娘的肩胛骨处有一颗嫣红小痣,大腿内侧还有一块梨花形状的胎记?”茗妩收回视线不看王夫人,而是视线看向房门口,极为漫不经心的说道,“若是这个‘听说’,传遍大街小巷,京城内外,被许多人都‘听说’了。我的好舅妈呀,娘娘的前程和身家性命就上了赌桌了。想一想,还真是叫人忧心呐。”

“你,你敢?”声色厉茬的吼完这句话,王夫人又仿佛瞬间没了斗气的颓丧起来。

她敢。

旁人未必敢做的事,但面前的这个丫头却敢。

想到至今生死未卜的宝玉,想到宫里随时都有可能翻车的元春,王夫人这一回是彻底服软了。

这丫头太狠了。

“知道我为什么不杀宝玉吗?”

“为,为什么?”听到茗妩这么说,王夫人不由打了个冷颤。

“因为...太容易了。”见王夫人似懂非似的看向自己,茗妩还认真的对她点了点头,“这贾家就跟个筛子似的,进进出出极为便宜。我若想杀他,有一千种方法。那夜,走过沁芳溪时,我就在想是将宝玉丢到水里还是挂在树上?转到凸晶山庄的时候,我又在想,要不顺着假山将宝玉丢下去得了,失足也是个不错的死法……哈哈,我吓唬您呐。”

王夫人看着说了那么恐怖话的茗妩对她笑得一脸灿烂时,大脑一片空白,可身体却开始不停的打着摆子。

“如果娘娘失势了,宝玉再出了什么意外,二舅妈膝下竟然还有兰哥儿。兰哥儿那么无辜,斩草除根...下不去手呀。”

“我错了,我错了。好姑娘,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求你,呜呜呜~”

真不惊吓。

茗妩撇了下嘴,觉得王夫人都有做坏事的强大心理了,咋还能这么不经惊呢。

茗妩没当过妈,压根不知道她之前将王夫人吓成了什么样。本就吓得够呛了,再被她这么一窝端的恐吓,多强大的心理防线都得崩溃了。

尤其是宝玉还被她攥在手里的时候。

该说的说了,王夫人也真的服软了。茗妩倒也不准备再为难她了。告诉王夫人许是宝玉太淘气,或是被那夜红香圃的走水吓到了,一时钻到了哪块假山或是空屋子里,回头派人找找,说不定就找到了。

听到茗妩这么说,王夫人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在茗妩端起茶后,不敢迟疑的退出了潇湘馆。

“到底是关心则乱。”杜嬷嬷在门听了个全程,看向坐在那里喝茶的茗妩,不禁感慨道,“都说老太太疼宝玉疼的什么似的,这一回是说嘴打嘴了。”

明知道这事是她们姑娘干的,却没冲她们姑娘问一句宝玉的下落,并非笃定她们姑娘不会真害了宝玉...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这种信任。

那天夜里的事,看着挺混乱的。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了。荣国府两房的嫌隙隔阂早就不将彼此当亲人看了。红香圃走水之事,都以天干物燥为由,被凤姐儿下了定论。至于宝玉的失踪,除了侍候宝玉的人,也就二太太太这一房着急上火了。

出事之前,晴雯等人是亲眼看着郑华家的将宝玉叫走的,回头又派人给晴雯几个捎话,说是宝玉歇在西大院了。

于是哪怕红香圃走水了,晴雯几个也没将这事跟宝玉连在一块。可二太太晕死过去了,晴雯几个就觉得这事不对了。

几个丫头一找人,贾母那边就得了消息,然后眼珠子转了转,贾母就‘晕’了过去。

在这后宅生活,‘晕’还真是门必要的学问。而贾母,就得了其中真髓。

三春沉默了,见贾母不需要她们侍疾,就老实的呆在自己院中。而史湘云呢,她住在碧纱橱里,贾母什么情况她比旁人都清楚,所以看到演技爆发的贾母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宝玉失踪了呀,老太太怎么会是这种态度?宝玉不是府里的凤凰蛋,老太太的心肝肉吗?

就,就好迷茫~

大房置身事外,老太太又晕了,王夫人真吓病了,于是乎,在整个荣国府里宝玉的失踪仿佛无足轻重。

哦,也不能这么说。赵姨娘就有些期待,因为她的儿子贾环可能成为二房唯一的儿子。

至于宝玉的亲爹...这位二老爷最近正迷上了寻仙问道,时不时的就要出城去道观与宁国府那位在道观里练仙丹的敬老爷讨教一回大道三千。

反正最近是没在家里,家里的下人也谁没想要去将他找回来。

敬老爷不管宁国府,连最小的女儿惜春也交给了荣国府抚养,如今贾政这般,仿佛也不算难以理解了。

整个荣国府,失了凝聚力,就仿佛一盘散沙。

“不想着叫儿孙上进,却只会在这上面动心思,到是白瞎了这好条件了。”多少穷人家的孩子想读书上进,却买不起书墨,上不起学堂。更有甚者连赴京赶考的路费都要东拼西凑。他们倒好,生生浪费了祖宗给留下的好条件,非得作死。“但愿经了这一回,宝玉能立起来吧。”只是立起来后,会不会成为林家的威胁呢?

茗妩轻轻叹了口气,觉得就算王夫人不招惹她和林家了,她也不能对荣国府掉以轻心。

……

抽了个空,将宝玉丢在园门前的假山洞穴的一个不起眼小洞里。茗妩收走宝玉身上的绳子时,还顺道给宝玉把了回脉。

那药可将宝玉折腾惨了,三五年内是别想再有房事了。

留下宝玉,茗妩就回了潇湘馆。一边叫人收拾行李,一边等着宝玉被找后,她们就去各处辞行。

这一边,怕是以后再难相见了吧。

药效过了,宝玉也幽幽转醒了。先是一脸懵逼的看了一回自己身处的洞空,然后才从那小洞里爬出来。

宝玉的记忆出现了断层,看看身后的假山,再看看头顶的烈日,宝玉闻了回自己身上那难闻的味,一脸嫌弃的往蘅芜院走。

路上的丫头见了宝玉,都是一脸惊奇外加惊喜的吵嚷着宝二爷回来了的话。

宝玉听了更是不解,不过他素来喜洁,也顾不上那些,只一门心思往自己院子赶。

王夫人那边听到了消息,再次扶着金钏和郑华家的进了园子。见到宝玉,就扑过去将宝玉抱在怀里,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差一点,就差一点,她的宝玉就被她害死了。

一时丫头打了热水,宝玉洗漱过后,又换了身干净衣服。因三四天没吃饭了,宝玉洗完澡就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吃着丫头们端过来的饭菜。

吃饭的样子,更是看得王夫人心疼不已。

不过也正是这一连串的事情压下来,才叫王夫人彻底收了心思。

人的逆鳞也是人的软肋,王夫人被茗妩捏住了软肋,又被她掐住了七寸。已经生了惧意。她惧于茗妩的狠戾和那些莫测的手段,也担心再起什么念头真的害了宫里的元春和宫外的宝玉,到是彻底消了报复回去的心思。

虽然有些波折,但这一场交锋,茗妩也算是赢的漂亮了。于是当一切归于平静后,茗妩便在众人松了一口气氛围里告辞离开了。

茗妩离开后,贾琏还有些不解的问凤姐儿,就以凤姐儿掐尖要强的性子,她是怎么容忍得下茗妩在她面前嚣张的。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有什么不能忍的。

凤姐儿没理贾琏,对着梳妆镜,将茗妩送来的那对钗子插在发间。

人家好歹也是付了场地费哒。

→_→

被茗妩狠狠敲打过的王夫人,不光老实了,还变得尤为可爱起来。至少凤姐儿再看这位叫她打心底生厌的好姑妈时,都没有以前那么厌恶了。

进宫见元春的时候,元春又催起宝玉和林家这门亲事的时候,王夫人担心元春做傻事,都不敢将实话说与她听,而是将一切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

说她找人算过了,宝玉与林家姑娘八字不合,真促成了这门亲事,刑克婆母。又说找了大师给宝玉算过了,宝玉不易早娶。

何止是不易早娶呀。宝玉回来那天,王夫人就请了太医过府给宝玉看诊,那太医直接告诉王夫人,宝玉吸食了脏东西,伤了根本,不清心寡欲个三五年都不行了。

王夫人是真的又悔又恨,可却又庆幸茗妩没宰了她的宝玉。

于是这会儿,实话不能跟元春说的王夫人,又直接岔开话题,开始催元春尽快生下皇嗣来了。

莫名其妙又失宠的元春苦笑了一声,担心亲妈着急上火,只好硬着头皮应了下来。

你说说,这日子咋就没半点顺心的时候捏~

.

八月初,贾母寿辰,贾敏没带儿女,也没叫林如海陪着,自己回娘家送了寿礼,吃了寿宴。

回来后,哭笑不得的用手指点着茗妩。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作的,见她自己回去,一府的女眷竟然都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茗妩皮皮的吐了吐小舌头,然后又低下头去做绣活。

以前黛玉喜欢罚茗妩抄书,最近黛玉开始换着法的罚茗妩了。

重阳节前,绣出个双面三异绣的炕屏。

茗妩之所以会被罚,还是上了晋小胖的当。

茗妩一回来,就听说了黛玉和晋小胖定下了亲事,当即就怎么看晋小胖怎么不顺眼。

那晋小胖早就防着茗妩呢。

他不光防着茗妩,还已经制定了完善了的计划。最后的结果就是晋小胖成功出圈,而茗妩就被黛玉罚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

唉~

元春一直不怎么得宠,起起伏伏,不过可能也正是如此,贾家的人才没借到元春的势,在外面胡作非为,为非作歹。

林家这边,林如海得了爵位,贾敏也得了诰命,所以逢年过节,但凡宫中有宫宴,俩口子都要带着黛玉和林小弟进宫赴宴去。

茗妩对宫宴没多大兴趣,黛玉见她也是真的不感兴趣便也就没有想办法将茗妩捎带进宫了。于是林家人都进宫赴宴的时候,茗妩就出府回茗家小院或是茗家在城外的庄子里跟奶娘吴嬷嬷和海老东家一块过节。

海潮这一年往返京城的次数以往年多,每次回来都会给茗妩带些小礼物,小特产。

他还会时常给茗妩写信,信里偶尔还会写首在茗妩看来有些含蓄,但在海潮看来却颇为露骨的小情诗。

过了九月,眨眼间这一年就过去了。年底,荣国府和其他人家继续请旨省亲。但太上皇病重,折子都被驳了回去。

时间晃晃悠悠的到了三月,从秋天就一直病重不见外人的太上皇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驾崩了。

国丧,举国致哀。

林贾两家都有爵位,除了进宫哭两嗓子,还得送灵下地宫。

荣国府那边,二房没有官职,也没有爵位,因凤姐儿不放心家里,请了产育假。而林家这边,林如海带着贾敏随大部队出城了,留下黛玉姐弟和茗妩看家。

没的人是晋小胖的亲祖父,所以晋小胖也跟着他老子兄弟一块去送灵了。

海潮是个会来事的,于是人家在收到太上皇驾崩的消息时,就跟书院请了假,快马加鞭的回了京城。

他回京城干嘛来了?

他是林如海的关门弟子,这会儿先生不在家,师妹女儿家,师弟年幼,自是用他帮着操持外务的时候。

于是住在外院特意为他收拾的院子里,海潮到是每天都能看到茗妩了。

就像茗妩始终觉得黛玉和晋小胖在一起是在扶贫一样,黛玉仍旧怎么看海潮怎么心烦。

再怎么不满意,也架不住她的心肝宝儿乐意,于是破罐子破摔的黛玉也只能无视了心头的酸意,默许了这二人的接触。

荣国府那边对林家这边打怵了,除大事都不会往林家这边捎话。不过贾敬将自己毒死这事属于宁国府的头一件大事,于是本着亲戚名份,宁国府那边哪怕听说了林家这边的‘态度’,仍旧给林家送了消息。

贾敬没在国孝里,儿孙都不在家,连个操持后事的人都没有。还是凤姐儿那边帮着操办了前期的事,等宁国府的主子们赶回来这才功成身退的撩开不提。

林家这边得了消息,黛玉想了想,便叫海潮领着林小弟儿代表林家去上香磕头了。

至于她和茗妩,到是都没去。

以前亲爹还活着的时候,一年两年也见不着人。可到底心里不打怵。可突然间亲爹就没了,等去了一回宁国府,见到了尤家姐妹后,惜春小朋友更是一回来就病倒了。

茗妩从去宁国府的林家下人那里听说了这事后,还跟黛玉说起了惜春小朋友。

若说三春里,茗妩最喜欢谁。可能就是最小的惜春了吧。只是这小朋友也是倒霉。不着调的爹,不着调的兄嫂以及不着调的亲侄子和更不着调的一群亲戚,竟全叫她遇上了。

.

海潮一直呆在林如海夫妇送灵回来,这才回了书院。因着国孝,京城中停了一年的筵宴音乐。一切应酬都没了,林家几个一商量,便又去了庄子上居住。这一住就一直住到了年底。

海潮年底回京过年,一出正月便参加了这一年的春闱。

成绩不好不坏,既不是三甲,也不是同进士同夫人。不过二榜靠前的位置,对他考取庶吉士还是有些帮助的。

成了庶吉士,海潮瞬间成了炙手可热的女婿人选。不过,不管谁问海潮是否婚配,海潮都一脸坚定的告诉那人,已经定下亲事了。

旁人再问是谁家女儿时,海潮更是一脸骄傲的说是林家的女儿。

林如海明确告诉过海潮,茗妩会记在林家的族谱里,也会从林家出嫁。所以海潮这话也不算是胡说八道。

茗妩早年也曾出现在前林家的宴席上,见过各家女眷。但后来茗妩就神隐了。所以知道林家还有个女儿的人不多。

因此海潮此举,不光解决了他自己的个人问题,还帮了黛玉和晋小胖一把。

茗妩与黛玉同岁,两人都还没到及笄之年,再加上旁人问起时,林如海也笑着承认家里的闺女定亲了。到叫一直惦记黛玉和海潮的人家都失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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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而过,考上了庶吉士的海潮又在京城呆了三年。这一年庶吉士终于散馆了,海潮也因着林如海的人脉关系得了个相对比较好的外放官职。

虽然官不高,不过想要带着茗妩一块赴任的海潮,到底顶住了黛玉那里的无形压力请了官煤上门提亲了。

晋小胖羡慕的满眼放光,可想到自己的年纪,又蔫巴巴双手捧着下巴在那里背诵茗妩起草的,黛玉默许的,海潮倒背如流的《新时代好男人条例》。

看着那些这不许那不准的条例,晋小胖嗤笑一声。

好像没这条例,他就敢惹黛玉生气似的。

也忒瞧得起他了。

另一边,黛玉见海潮想要带着茗妩外放,当场就黑了脸。

外放少说要三年才能回京,这特么是在挖她的心肝肉呢。

茗妩有些女生外向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在京城圈久了想要出门撒野了。眼巴巴的看着黛玉,然后又拉着黛玉的衣袖,好小声好小声的说起了他们可以举家上任嘛。

得了爵位后,不是还没回姑苏祭祖?一来一返,再小住一些日子,他们不就可以一块回京城了。

对哦,海潮外放的地方离姑苏极近。

黛玉听到这话,开始在心底思考这般操作的可行性。可一旁偷听到茗妩这话的晋小胖却瞬间瞪大了眼睛。

哎呦我草,这死丫头将抛开他。:,,.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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