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哥谭自然博物馆内。
巡夜完毕的保安们将电击棍放在一边,坐在监控台前,吃着爆米花,喝着啤酒,观看最新一季的《行尸走肉》,时不时发出欢快的惊呼,完全没有意识到博物馆的监控系统已经被神秘力量入侵,屏幕上自动循环播放的是入侵者提前准备的画面。
当然,就算发现监控有异常情况,保安们也不会因为异常就暂停休憩,提着电击棍外出巡查。
这里是哥谭,什么光怪陆离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发生的罪恶城市,他们只是打工仔,没必要为每月的两千美元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准时上班,准时下班,准时领工资,就是最好的生活。
……
嘀嗒!嘀嗒!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自然博物馆的地下室,下摆已然破烂的血红斗篷随风招展,成为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魔法幻化的黑狼紧追血斗篷猎人的脚步,幽绿发光的眼睛迅速扫描摆满陈列架的地下室。
建筑面积超过一千平米。
共摆放接近三千个陈列架。
所有石头标本加起来超过百万件。
单凭一只狼绝不可能——
马修的想法刚刚产生,黑狼开始自我分裂。
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
很快,马修身边挤满了魔法黑狼。
数以千计。
训练有素的它们分散奔向总数量接近三千的标本陈列架,嗅吸,翻找,一丝不苟。
二十多分钟后——
收获传入马修脑海。
直走十米,左转五度,第三排。
利用魔法黑狼的无限分裂增值能力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疑似梦石的石头样本的血斗篷猎人快步走到目标物前,伸手——
啪嗒!
以指尖为起点,整条胳膊连同手套都被无形的线切开!
切口没有一滴血,折射着钻石的光芒。
……
……
哥谭东区。
蝙蝠侠行走在这片罪恶的土地上,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马修特别标出的地点。
一栋藏在垃圾堆后的破败公寓。
公寓内空无一人,走廊的窗户敞开着,夜风吹来,吹得虚掩的房门摇摇晃晃,发出年久失修的吱嘎声响。
空气中夹杂着浓郁的恶臭,仿佛公寓内藏了连环杀手的屠宰场。
蝙蝠侠走到唯一传出生命反应的某个房间前,推开门。
屋内很空旷,窗户敞开着,窗帘随风招展,靠窗的沙发上坐着个垂头垂手的青年,沙发边是一盏立式台灯,橘色灯光忽明忽灭。
听到声响,垂头垂手的青年抬起头——
竟然长得和杰森·拖德一模一样!
蝙蝠侠也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恐怖降临人间。
夜风吹过,台灯熄灭,月光成为房间的唯一光源,坐在沙发上的“杰森”失去杰森的外形,变成一团穿着杰森衣服的血肉模糊!
确切的说——
是杰森被小丑当着蝙蝠侠的面用撬棍活活打死时的模样!
鲜血四溅,脑壳崩裂!
这……
痛苦袭来,蝙蝠侠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所幸此时台灯再次明亮,沙发上的血肉模糊也重新变回熟悉的杰森·拖德,穿着战斗服,笑容明媚阳光。
他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蝙蝠侠,眼神温暖。
“我回来了,B,虽然有些不符合常识,但我确实复活了,”“杰森”说,“我又可以和你并肩战斗一起维护哥谭的和平了。”
蝙蝠侠没有后退。
看着这个随时可能因为灯光熄灭再次变得血肉模糊的“杰森”,他微笑着说:“欢迎回来。”
……
……
夜色已深,哥谭市总医院却灯火通明。
在这座充满犯罪和暴力的城市,医生们每天都有忙不完的工作,即使他们中的大部分毫无救死扶伤的责任感。
“天啊!怎么又来一个!”
“快!快送急诊室!”
“血浆不够用了!”
“这家伙快没有心跳了!立刻电击!”
……
繁忙嘈杂环境中,身材矮小的“三月兔”大摇大摆走进医院。
——以命运之书残片为核心构成的“三月兔”的身体如今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当它旁若无人地走进医院、穿过纷乱的人群、走向医院的更深处的时候,忙碌的人群对此毫无觉察。即使有人意外捕捉到“三月兔”留在空间的残影,也会在下一秒就因为大脑的自动纠错功能忘记这个细节,继续烦乱的急救工作。
病人们被痛苦纠缠,更是将“三月兔”偶尔落在视网膜的影像理解为死亡幻觉。
但是——
偌大的哥谭总医院真的没有一个人觉察到“三月兔”的到来吗?
并不是。
住院部五楼最深处的一间病房内,有个全身披着只有他能看到的鲜红丝线的男人正坐在床上顿足捶胸,口吐白沫,大喊大叫说:“他来了!他来了!我听到他的脚步声了!救命!救命!快来救救我!”
可惜,他的家人并没有把他的话当做一回事。
误以为他只是癫痫和妄想症再次发作的家人甚至建议护士给男人打一针镇定。
护士也觉得不能放任他这样疯疯癫癫,拿出注射器,准备——
“不!不!”
男人发狂一般抓住护士拿注射器的手,轻轻一扭——
咔嚓!
护士的手被拗断了。
断裂的骨头刺穿皮肤,白森森地露在外面。
所有人都惊呆了。
随后,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惨叫!
“help!Help!Help me!”
然而一切都已经太晚。
护士的手腕被拗断的瞬间,男人的胸腔内也响起碎裂声,一直以来都被牢牢封印的某个极端危险的物质漏了出来,随着心脏的收缩舒张,进入血管流经男人全身。
男人的身体开始出现变化,皮肤表面冒出密密麻麻的米粒大小的血瘤脓包,迅速占领全身。
紧接着,男人的五官和四肢都出现扭曲。
骨骼也随之畸形。
拉伸,缩短,折叠,弯曲……
一分钟后——
全身布满米粒大小的血瘤脓包的血红怪物从床上坐起,拖着只有他能看到的无数鲜血红线,行走在惊恐尖叫的医院走廊中。
所有不幸见到这一幕的人——不论是医生、护士、病人或是病人家属,无不吓得双腿发软浑身颤抖脑内一片空白只剩下尖叫的本能。
但当血红怪物拖着鲜血红线从他们身边走过后,他们无不立刻安静下来,失了智般,眼神呆滞,身体僵直,机械站起,木然返回各自的房间。
短暂的喧闹过后,住院部五楼再次沉入寂静,只剩下血红怪物的沉闷脚步声。
啪嗒!
啪嗒!
脚步声沿着楼层一路朝下,所到之处总会惊起喧闹,紧接着喧闹归于平静,单调的脚步声坚定不移地超前行进着,行进着……
啪嗒!啪嗒!啪嗒!
安静得仿佛这个脚步声直通地狱。
直到——
它与真正来自地狱的声音相遇。
“三月兔”停下脚步,染血的斧头高高举起,情绪在空中构成激烈的文字。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谁……我是谁……】
怪物彷徨地看着“三月兔”。
啪!啪!啪!
遍布怪物全身的数以百万级的米粒大小的血瘤脓包跟着爆出一个又一个的眼珠。
和镶嵌在脸上的眼睛一样,脓包中爆出的眼珠也无不注视着“三月兔”。
同时被数以百万的视线注视着,“三月兔”却仿佛感觉不到它们的注视那般,握斧头的手没有丝毫颤抖,光滑的白瓷兔子头套下也没有冷汗流出。
他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没有生命的机械,迈开腿,朝着怪物走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随着“三月兔”的迈步,原本只有怪物能够看到的以怪物为中心拖拽的无数鲜红血线开始呈现。
一根,两根,三根,四根,五根……
越来越多的血线呈现在现世,每根血线的另一端都连着一个真实鲜活的生命。
“三月兔”挥动斧头。
砍向血线。
啪!
一斧下去,数以百计的血线被切断!
再一斧!
又有数百血线被斩断!
“三月兔”准备第三次挥动斧头。
这时——
血红怪物突然裂开嘴,伸出每个脓包都爆出一颗眼睛的舌头,舔向三月兔!
舌头顶端是一个硕大的血红的滚动的——
眼球!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一点克系,但对久经考验的哥谭人民,不过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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