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 ˇ 第九十九章
寒夜的深典中 , 有一家馄饨摊子开着 。
竹竿挑着一张已经泛黄的旌旗 , 上书 「 宋家馄饨 「 四个字 , 店主挑了两只大木箱 , 一只烧着热水 , 一旁备着碗筷 , 另一只正在做馄饨 , 案板上做好了许多白胖的馄饨 , 旁侧有十多个陶瓷的小罐 , 里头是虾皮 、 茱萸 、 芫菜 、 胡椒等各种香料 。
一旁支着三四张小木桌 , 只有一位容人坐在桌旁 。
此人甚是奇特 , 戴着一顶斗笠 , 只能看到一半瘦削而下巴弧线优美的脸 , 气质凝肃 , 手肘以银扣的麝皮护腕包裹 , 身后还站着两个挎刀的大汉 , 一看就来历不凡 , 却一言不发地 , 等着一碗馄饨送上来 。
烧着的热水腾起濮胧的雾气 , 店主揭开木盖 , 浓郁的水汽和羊骨骷汤的鲜香弥漫开来 。 雾气散去 , 只见翻滚的浓汤中滚着十多只馄饨 , 店主用竹制的苍篱将馄饨百到碗中 , 百了浓汤 , 加了各式各样的香料 , 最后又洒上一把芫菜 ,
才端到了容人面前 。
他并未因为客人的奇特 , 而有什么惧怕或者诡媚 , 只是笑着说 : “ 客倌 ,
我这宋家馄饨 , 已经在此开了十多年了 , 用料都是最好的 , 是远近闻名的好口碑 。 客倌是第一次来 , 吃了便知了 ! “
赵瑾没有说话 , 垂眸看着眼前的这碗馄饨 。
汤浓馄饨饱满 , 清香的芫菜 , 咸香的虾皮 , 升腾的雾气浸润了他的睫毛 。
他从筷筒中拿出一双销子 , 一只木勺开始吃起来 。
有个随从快步走来 , 在他面前站定 , 拱手禀报道 :“ 指挥使 , 谢家娘子的马车出来了 …... 朝谢家回去了 ! “
赵瑾眼神一冷 , 他追查谢昭宁至此 , 这谢氏药行附近却十分奇怪 , 探子有去无回 , 根本无法深入 。 他正欲以令牌调遣皇城司军队之人前来 , 却看到几名玄衣斗笠之人朝州桥而去 , 他带人追了上去 , 但这些人过了州桥就直朝着御街去 , 很快就混入了人群之中 。 赵瑾立刻意识到 , 这些人就算真的是罗山会的人 , 也不是要紧之人 , 而是故意来引开他们视线的 。
在此前 , 他查谢昭宁还不过是随手一查 , 但遇到了这桩事 , 赵瑾越发觉得谢昭宁的确可疑 。
他握住了一旁的佩剑起身 , 扔了十多文银钱在桌上 , 朝着巷子口走去 , 低声道 : “ 追上她 , 若发现可疑之人 , 格杀 ! “
他一动 , 随巷中立刻走出了许多皇城司之人跟在他身后 , 阵仗不可小颜 。
店主的馄饨摊在此开了许多年 , 许多人都闻名来吃他家馄饨 , 大小官吊都见了不少 。 但是见这般多皇城司的人 , 也吓得腿有些发软 , 连桌上的银钱都一时不敢去收 。
赵瑾纵马穿过巷口 , 马蹄声隆隆 , 可却在拐角要进入御街的地方 , 被从另一条巷子中跑出来的马匹拦住 。 那马被主人勒住 , 高高地仰头嘶鸣 , 此处处于御街拐角 , 并无许多人 , 赵瑾看到来人的脸时 , 有些惊诉 , 此人生得端胡须 , 方正的脸型 , 正是冯远 !
冯远乃何人 , 他可是贴身保护君上的殿前司副指挥使 , 等闲之事绝不可能让他出动的 !
他立刻勒住了马 , 后面皇城司众人皆都停了下来 。 他问道 :“ 冯指拂使 , 您如何在此 ?“
冯远微微一笑道 :“ 二郎君 , 谢家媳子并非谋逆之人 , 您不必在追查下去了 “
赵瑾眉头一皱 , 冯远为什么会专门来告知谢昭宁之事 ? 他又怎知道谢昭宁并非逆贼一党 ?
冯远是跟着君上出生入死之人 , 赵瑾也不会对冯远不敬 : “ 冯指挥使 ,
谢昭宁此人十分可疑 , 且这大相国寺附近 , 竟然连皇城司的探子都不能入内 。 我是奉了君上之令追查 , 你只说一句让我不必追查 , 恐怕我一时难从 ! “
冯远也有些无奈 , 他本想着将二郎君引走就是了 。 二郎君极得君上器重 , 未来恐怕有旁人想也不敢想的大前程 , 旁人并不知晓二郎君为何到现在都未封郡王 , 他是知道的 , 所以绝不敢冒犯 。 可是二郎君聪颖至极 , 竟察觉了他们的意图 , 引到一半突然返还 , 还探查到了谢家娘子离去一事 。 为使二郎君不再追查谢家娘子 , 他也不得不出面了 。
他缓缓道 : “ 这是君上的命令 。“
赵瑾心里一震 , 竟然是君上的命令 ! 可随即他更觉疑惑 。 为什么不追查谢昭宁 , 竟然是君上直接下令 ? 君上难道与谢昭宁相识 , 这怎么可能呢 ,
君上日理万机 , 而谢昭宁不过是个小官之女 ! 他这想法实在是荒谬了 !
但冯远对君上忠心耿耿 , 绝不会假传圣旨 , 既然是君上的命令 , 屹有他置喙的道理 。
他道 :“ 微臣明白了 。“
冯远道 :“ 君上还有旨意 , 派您去四川协助四川经略安抚使平匪乱 。 “ 又笑说 ,“ 二郎君 , 您若凯旋 , 皇城司指挥使一职便尽在囊中了 , 君上着实是看重于您 ! “
京城中的罗山会追查了一半 , 君上却派他去四川平乱 , 这并不像平日君上的作风 。
但是赵瑾并未多言 , 而是下马行礼道 :“ 微臣接皂 1 “
谢家新宅 , 浣花堂中 , 昭宁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
她本想着 , 从师父那里出来 , 还要去谢氏药行 , 问问徐敬究竟查得如何了 , 可发生了师父不是阿七这件事 , 一时间心乱如麻 , 连此事都忘了 。
屋内早已灭了烛火 , 隔着层层帘幕 , 只漏进来一些月亮的清辉 。
看着这月亮的清辉 , 她终于渐渐地入睡了 。 梦里也是同样的一片清辉 , 酮落在一个荒败的小院里 。
她梦到自己时常神志不清 , 每日都很混乱 , 想着自己被亲近之人背叛 , 想着自己被最爱之人厌恶算计 , 痛得发疯 。 不肯吃东西 , 不肯说话 , 一旦感觉到有人靠近她 , 她便要发疯砸屋子里的东西 。
她可能已经有一两日水米未进 , 嘴唇干涸得起皮 , 有人在试图喂她 ,
但是因为她的癫狂 , 没有人能真正地靠近她 。 直到阿七来了 , 她仍然用东西础他 , 尖声让他滚 。
可是他却坚定不移地靠近她 , 任她扔的东西础在自己身上 , 好似并不疼一般 。 她更加恐惧了 , 伸手就要打他 , 他为了让她不至于伤了自己 , 便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 。
她更是惧怕 , 低头死死地咬住了他的虎口 , 他纵容地任她咬他 , 甚至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她的头发安抚她 , 仿佛在告诉她没关系 , 他不会伤害她 。 很快她就感觉到血味弥漫口腔 , 他被自己咬出了血 …...
血的味道终于唤醒了她的神智 , 她淅渐地清醒了过来 , 才知道是阿七在救她 。 她用手去摩挚 , 发现他的虎口被自己咬出了深深的伤口 , 鲜血淋漓 , 她喃喃地说对不起 , 是她不好 , 都是她不好 , 所以别人都不喜欢她 。 他
在她的掌心里写 : 你好 。
只有这两个字 , 她却嚎商大哭了起来 , 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放 。
没有纱布 , 没有金疮药 , 她撕了一件自己的衣裳给他包扎 。
“ 熄子 、 娘子 ? “ 如水的梦境中 , 膛胧的声音响起 。
谢昭宁眷开了眼睦 , 看到青坞带着女使 , 已经换起了拔步千工床旁的雾绣纱 , 擎着一盏烛台正叫她起床 :“ 卯正了 , 您一会儿还要去给者郎君请安吱 。“
烛火的光芒濮胧地亮着 , 而槛扇外的天 , 已经呈出了深蓝色 , 天快亮了 。
晖宁才发现自己竟在梦里哭了 , 迎枕已经濡涨了一片 。
她摸着迎枕的泪痕 , 轻轻地叹息 , 脑中还残留着梦境的荒院 。
每次她神志不清 , 都是阿七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 , 而她总是会把阿七弄伤 , 流很多的血 , 可是阿七从不曾放弃 。 渐渐的 , 她的性格才越来越稳定 , 也越来越少发病 , 若不是阿七 , 她早已死在了偏院中 。
如果师父不是阿七 , 那么阿七究竟在何处呢 。 他是不是仍然在受苦 ,
在被人欺负 , 等着她去找他呢 ?
可是她曾找了这么久 , 甚至请顾思鹤都替她找过了 , 也并没有找到阿七 。 那么现在 , 她又能去什么地方找他 ? 除非把整个汴京翻过来 , 她又何来这般的能力呢 。
青坞拧了帕子递给她 , 道 : “ 媳子可是忧心的缘故 , 您不要担心 , 这般多的风浪都过来了 , 您必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
青坞以为她在为父亲的事焦急 , 焦急倒也是真的 , 找阿七的事她暂时无能为力 , 还是得先解决了父亲的事再说 。 昨儿个竟忘了要去谢氏药行 , 今日是一定要去的 。 此事若不解决 , 任由蒋佘盛这般对付他们 , 他们就完了 。
她用热帕子略烫了烫脸 , 对青坞道 :“ 简单给我梳洗即可 , 请了安我们便立刻去药行 。“
青坞应嗒 , 昭宁坐到了妆台前 , 让青坞给自己梳妙 , 随即她又看到 ,
昨夜拿回来的棋盘 , 还摆在妆台上 , 古朴的金丝楠木盒 , 在烛火下光辉淡淡 。
晖宁又想到了昨夜听到师父竟然是反贼一事 , 心下仍然为师父不安 ,
不知道他是否听进去了她说的话 , 不再想行刺的事 。
他昨夜虽答应了她绝对不做 , 但此前他也答应过她 , 不是还是与别人谋划行刺么 , 当真是信不得他 !
即便师父不是阿七 , 但师父对她极好 。 不仅救过她 , 还给了她药救过母亲的性命 。 杜圣人用过的樱子和棋盘 , 这样好的东西 , 何况师父如此穷愁漆倒 , 真将这两物卖了 , 少说能换得几十贯钱来用 , 但师父从觉慧大师手里嬴来 , 还是给了自己 。
所以她待师父仍然会一如既往的好 。 也定要看住师父 , 切莫让他乱来 , 白白犯到禁军手里丢了性命 !
她吩咐青坞 : “ 将木盒收起来吧 , 同之前和那套棋放在一起 , 这东西有价无市 , 很是珍贵 , 你亲身保管着 。 “
她将浣花堂的事都交给了青坞和樊月打理 。
青坞应嗒 , 她梳头发的手艺好 , 一个垂云髻已经梳好了 , 而此时槛扇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 一缕晨曦的光落在了窗榴上 。
晖宁在樊月的服侍下穿了件简单的兰色宝瓶纹褚子 , 戴了两只莲纹玉篡子 , 正准备去正堂给祖父请安 , 然后去药行 。 却听到了急匆匆的脚步声 ,
随即珠帘被女使挑开 , 红螺气喘吁吁地进来了 , 对她道 :“ 大娘子 , 郎君传您去书房 , 说有要事 ! “
晖宁心里一紧 , 眉头也紧皱了 , 又出什么事了 ? 父亲竟一大早传自己去书房 ?
难道蒋余盛竟变本加厉出手了 ? 他做了什么 , 莫不成通过那位襄王殿下 , 直接打回了父亲的文书不成 ? 或是又使了什么手段 , 令父亲失了官职 ?
昭宁紧握拳头 , 顿觉愤怒翻涌 。 她们家 , 还有大舅舅家 , 遭此无妄之灾 , 实在是蒋余盛仗着攀附权贵欺人 。 真将她逼急了 , 登闻鼓她也不是不能敲 , 鞭答之刑就鞭答之刑 , 她就不信她若将天顶破了 , 还闸不出个公道来 !
昭宁立刻朝着书房走去 , 路上问红螺可知究竟是何事 。 红螺也只是听了小厮匆匆的传话 , 只知道立刻就要去 , 但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却不清楚 。
父亲的书房并不在母亲处 , 而是在正堂不远的一座邻水的小院中 , 书房外遍植凤尾竹 。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 , 槛扇也大开着 。 昭宁从榆扇看进去 ,
只见不光是父亲母亲在书房中 , 祖父 、 堂祖父甚至大伯都已经到了书房里 ,
但是不同于上次满屋子的凝重 , 他们的面容带着欣喜在议论 , 可是又透着古
怪 。
好像并不似发生了坏事的样子 …...
陀宁正在疑惑 , 父亲却一眼就看到了她 , 向她招手 , 示意她赶紧过去 。
父亲这书房修得极大 , 屋内此时罢了四五张圈椅 , 但是没有人坐着 ,
都站着在说话 。
晖宁进去后先给祖父 、 堂祖父等行礼 , 众位长辈也额首受了 , 昭宁才问父亲 :“......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 , 您如何着急叫我过来 7“
父亲穿着从省服 , 大早上的 , 他竟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 喝了口茶润了才道 :“ 父亲刚从度支司衙门回来 , 昭宁 , 你不必忙碌了 , 事情已经解决了 ! “
昭宁先是欣喜 , 紧接着也更疑惑了 , 怎么事情就突然解决了 ! 昨天大家还在焦头烂额 , 祖父堂祖父等都想着各自去找已经高升的同窗 , 父亲也准备再找上司想想法子 , 她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敲登闻鼓 。 发生什么事了 ,
他们如何就解决了问题 ?
她问了 , 谢煊答道 :“ 父亲也觉得奇怪得很 , 昨天你派了人回来说有了买马的法子 , 父亲立刻就去找那人买马了 , 回来后还与你祖父他们商量 , 枢密院被阻拦的事究竟该如何解决 , 都是一筹莫展 。 今儿辰时 , 父亲早早去度支司衙门 , 本想能与度支使商议 。 谁知那枢密院衙门却亲自派人来传消息 ,
说文书已经没有问题了 , 让我们立刻将马匹交上去 , 若是病马 , 延后两日交就可以了 ! 父亲还听来传话的人说 , 为难我的那名都承旨被人参了本 , 如今暂时停职了 1 “
昭宁本是惊设 , 听着却惊喜起来 。 她原以为要和蒋余盛拼个鱼死网破 , 没想到这事情竟如此顺利地就解决了 , 究竟发生了什么 , 这名都承旨的背后是囊王 , 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就被停职了 , 定是背后有人在帮助谢家 , 可究竟是谁呢 !
堂祖父谢景笑着道 :“ 不光如此 , 之前你父亲想晋升度支使 , 可是考核之事一直被上面压着 , 堂祖父想下放也没有办法 。 今日考核的结果也终于下来了 , 你父亲得了个优 , 想来晋升度支使是没问题了 ! “
堂祖父便是审官院都知院 。
晖宁还不知道此事 , 恐怕是堂祖父见他们已是焦头烂额 , 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 如今竟连这件事都解决了 !
谢家究竟是走了什么运 , 还是究竟谁在背后帮忙 ! 陀宁百思不得其解 。
其余众人何尝不也是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 虽然都是高兴 , 但也都是
二伯父谢煜高兴得面色微红 , 跟祖父道 :“ 会不会是您去找的李大人帮了忙 …... 他毕竟是您的同窗 , 又曾在枢密院中任职 。“
祖父谢昌也是容光焕发 , 若是谢煊能升任度支使 , 便是从三品的官 ,
他的两个儿子便都是位列三品的官了 , 离他和兄长想的振兴谢家又进了一步 , 如何能不高兴 !
但他也是有理智的 , 摇了摇头道 :“ 我虽去拜访他 , 但也知他早在枢密院中没有影响力了 , 不过是想向他探听消息 , 应不是他 ! “
此时一旁看着的魏氏淡淡微笑道 :“ 应是郎君去找的薛大人起了作用 ,
薛大人如今也是枢密院的都承旨 , 曾在鄂州与郎君为同僚 。 与我们魏家也是故交 , 昨日郎君去找他的时候 , 他也答应了帮忙 1 “
众人纷纷看向一旁不怎么说话的谢炜 。
他却摆手道 :“ 我亦是不知的 , 薛大人是答应了 …... 但总不该这么快 !1“
可是除了这位在枢密院的薛大人 , 似乎别的人更无法解释了 。
谢煊和姜氏立刻郑重地向谢炜道谢 , 十分感激的模样 , 谢昌和谢景也拍着谢炜的肩膀 , 谢昌动容道 :“ 果然还是我炜儿最是能干 , 也绝不弃兄弟于不顾 ! “
而一旁的魏氏笑容中透出淡淡的傲慢 , 昭宁看着她 , 当然知道她在想 , 他们二房是因他们大房才逃过一劫的 , 所以这家里仍然是他们大房更厉害 。 二房更应该感激他们 !
昭宁却并不觉得是这位薛大人帮忙 , 正如大伯所说 , 这位薛大人有再大的神通 , 也不可能第一日拜访了他 , 第二日事情就能得到解决 。 而且父亲在审官院的事情 , 他就更是帮不上忙了 。 能有这般能力 , 一日之内就能帮父亲 , 帮谢家解决这些问题的 , 昭宁只能想到 …... 顾思鹤了 。
而且他昨日也说了 , 回去便会帮她想办法 , 既然如此 , 除了是他 , 还能是谁 ?
只是她并不想告诉他们 , 是顾思鹤在暗中帮忙 , 她不想给顾思鹤增加麻烦 。 总之父亲能够脱离险境 , 甚至还能更进一步升官进职 , 自然是大好
事 。 顾思鹤帮她如此大忙 , 改日看到了他 , 定要好生谢谢他才是 !
作者有话要说 :
好的 , 这章全部红包 !
感谢在 2024-06-16 22:44:50~2024-06-18 22:48:31 期间为我投出或灌溉的小天使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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