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岳沅儿有点弄不明白顾凌舟这个跳脱思维的走向，。
“我怎么，有点听不懂你说话的意思。”
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呈现出漂亮冷白色泽，被罩上血一样的残阳余晖时，像极了无瑕白玉被血光浸染。
“你看过我身子，自然是夺我清白。”
！！！
岳沅儿实在没想到，他一个连亲吻都没有多害羞的人，居然会在意上药的时候被看身子。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哭还是该笑，她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盖章了，我会对你负责的。”
望着岳沅儿还带着泪的明亮双眼，顾凌舟莫名觉得身体燥热起来，好像这一切变化都是因为岳沅儿而起。
他点了点头，他想，即便是步母亲后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岳沅儿突然反应过来，身后还有个人呢，她稍稍正了正身子，想从顾凌舟的怀抱里出来，奈何她刚动一下又被拉了回去。
顾凌舟皱了皱眉：“你要走？”
“没有，这不是小西还在这呢吗，当着孩子面这样，不太好……”
“我不是孩子。”小西带着些嫌弃的目光看向两人，“不过你们就不想想，川桑为什么到现在都没追来。”
“不用想了，他肯定不会过来了。”岳沅儿道，“原来我还不确定，但现在我应该是知道他想做什么了。”
岳沅儿对着顾凌舟认真道：“你知不知道什么收集魂魄的发法器啊？”
“……什么？”
岳沅儿将在川桑那发生的事情将了一遍，但是隐去了她从妱亭记忆中看到的那一段。
杀了妱亭，杀了仙界所有人！
狐形身体逐渐缩小，化成了岳沅儿现在的人形。
“呦，还是个母的。”妱亭娇笑着，“今日你来就是找死，不过这身皮毛是好的，活剥了下来做个皮毛倒也不错。”
“你做梦！”
“岳沅儿”厉声喊道，声音里的隐忍着的杀意与怒气。
“我要你们，全部给他陪葬！”
又是一声长啸破天而出，化妖网瞬间被挣脱开来。
“这•••这怎么可能！”妱亭难以置信。
这下“岳沅儿”的目标很明确，直冲向妱亭将起扑在掌下。
长剑穿掌而出，喷射的血液溅了一脸，钻心的疼痛传来，整个胳膊一软险些站不住脚，但“岳沅儿”拼命压下身体下意识躲开疼痛的动作。
她想要妱亭死！
岳沅儿脱离身体的最后一眼，看到的是举起长剑要将她喉咙刺穿的川桑。
下一瞬，她又被带回了妱亭的屋子。
眼前又恢复了刚刚进入记忆时的黑白色。
这•••这到底怎么一回事！
薄汗从额角留下，岳沅儿无力地靠在墙角。
她抬起手掌，那贯穿的疼痛好似还在，她动一动手指，目光落到自己完好无伤的手掌上，想从刚才控制不住身体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种感觉这么真实？
疼痛真实，场面真实，就连心底的恨意都那么真实。
这好像不止是妱亭的记忆，而是原主的记忆，更是她的记忆！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岳沅儿想联系脑中的系统为她解答，但回答她的是一片死寂。
她伸手环抱住自己，想从自己身上找到一丝慰藉。
一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能让原主产生这么大的恨意，为了报仇不惜搭上自己的命。
“什么？”
顾凌舟对她突然说的没头没脑的话感到奇怪。
“我是说，你爱吃的那道菜，是桂花糯米藕。”
顾凌舟不说话了，一脸怪异的看着她。
岳沅儿不觉得尴尬，反倒是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刚才看你每样东西都尝了一下，唯独那桂花糯米藕多吃了几口，我想，你应该是爱吃的。”
“你……你一直在看着我？”
“闲着也是闲着嘛，不过，我喜欢看你。”
顾凌舟看着她如暖月般明亮的眼睛，心头好像被一片羽毛轻轻抓挠一般，就连呼吸也忍不住变慢变轻。
“我先回去了。”
顾凌舟的声音很轻，远去的背影反倒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清风拂过耳畔，合欢宗内腻人的香气充斥在周围，这让顾凌舟的心非但降不下来，反而更加躁动。
直到坐在自己屋中的床榻上，顾凌舟脑中还是浮现出了岳沅儿的模样。
她的脸，她的笑，还有她身上属于女子的淡淡清香，合欢宗的花香越浓、越让人难以忽略，他便越控制不住地去想岳沅儿。
一口浊气从口中呼出，心中的情愫不受控制的疯长，顾凌舟从来没有过像今日这般失控的感觉。
他抬手扶额，好似能听到自己沉稳中却带着浮动的心跳。
为了抵抗这种感觉，他在床榻上打坐，默念着师父所说的话。
六根清，红尘静，无情乃为正道。
可是脑中又想起了记忆深处的话语——
“哪有什么有请无情，无情最深处，那就是有情。”
顾凌舟猛的睁开眼睛，密密的汗珠汇集一起从额间流下，他薄唇微启，猛喘了几口气。
他知道，这话是谁同他说的了！
顾凌舟瞳孔涣散，思绪好像回到了记忆深处，眼前的景象逐渐模糊，四周好像又回到了童年的小屋。
他也似乎还是那副瘦瘦小小的模样。
母亲劳碌的身影仿佛就在眼前，她美丽的容颜因常年劳累逊色，面黄肌瘦的她同村里农妇也没什么两样。
但她比农妇还要惨一些，旁人家中，是男耕女织，但他家中不同，父亲从不干活，都是靠母亲典卖收拾贴补度日。
尘封的旧事与情绪重新席卷而来，顾凌舟长了长口，问出了小时候同样的话。
“爹心中只有自己，他心中对你无情。”
母亲回过头来，漂亮的眉眼间皆是暖暖的笑意，声音温柔的宛若山涧：“哪有什么有请无情，无情最深处，那就是有情，若非有情，他又为何要同我在一起呢。”
比惊讶与疑惑更先到来的是心底的不甘与愤恨，身体不受控制地反击着，她感受着生命消逝在她的掌下，鼻腔中全是自己身上的血腥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