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愤愤不平的情绪冲击上来，让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故意激怒川桑而说出的话，还是心中深藏遗留的原主情绪拖她之口而出。
心中空落的感觉明显，像是确实有一段很重要的记忆丢失了一般。
“该死的是你！”川桑几乎是怒吼出来的，“妖魔二道，妱亭除之，那是正义之道！”
“狗屁的正义！”
这句话，也是下意识喊出来的。
眼见川桑的情绪越来越失控，他挥起手掌，灵力汇与掌心下一瞬打出，却又在即将击中之时散开。
他不敢伤她。
为什么呢？
岳沅儿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若只是为了报仇，大可直接动手杀她亦或者折磨，若是靠她复活那叫妱亭的女子，又为什么会连打她一掌都不行？
脑子里突然蹦出四个字：借尸还魂。
那怪他说什么皮囊，什么身子。
岳沅儿笑出了声，声音充满了整个屋子，凄厉又讽刺。
“你笑什么？！”川桑眼眶发红，理智之下，他心中逐渐被这笑打的有些不安。
笑，当然是为了破坏他心里防线。
现如今这个情况，可以确定川桑不过是个为了救人而疯魔的，若是按照他所说，如今他等了这么多年，自然不会收手。
现下自然是越慌越乱。
“我笑你单纯。”
“你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岳沅儿用这张美艳的脸露出讥讽的模样，“你想知道，我偏不告诉你。”
川桑咬了咬牙，脚步有些虚浮，不安浮上心头。
他的谋划这么多年，绝对不可能出现问题。
但这狐妖在笑什么？她不可能提前料到，不可能！
“系统，我不是还有个随机丹药吗，有没有什么可以不让川桑借尸还魂的？”
【有，固元丹，但需要宿主与外入魂魄对抗，效果如何系统不能保证】
也就是说，让她的魂魄与妱亭一起在她的身体内，谁能抢到这个身体并不能确定呗？
“好，现在就兑换！”
管他什么管不管用，现在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川桑不喜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他更不想让这一切毁于一旦。
“岳沅儿，你今日绝不可能逃！”
他的声音阴沉而空洞，仿佛是来着地狱深处的召唤，一个被执念控制的人，哪里还管得了其他。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整个地界的角落里升起几团黑影。
岳沅儿扫顾四周，黑影九团，里面包裹的，似乎都是……人！
他，他竟然以人为祭！
感受到她震惊的目光，川桑突然升起一种掌控感：“怎么，没想到吗？这些人可专门都是为你准备被极阳之体，专克你们狐族。”
眼见九团黑影逐渐消散，九人痛苦挣扎着，细微而凄厉的叫声穿到耳中，岳沅儿眼见众人腹中有一金色物闪闪发量，将人顶起。
剧烈的痛苦萦绕全身，九人的身体扭曲起来，弯成人类达不到的形状。
九人升起，黑影消散，岳沅儿看清了，其中一人竟是鄢知！
鄢知居然也是极阳之体！
一共九人……川桑出关之时送了灵丹，也是九颗，其中也有鄢知一个。
原来根本不是随即选中的弟子，是他早有谋划！
“都是合欢宗弟子，你身为师尊，就这么利用他们？！”
“弟子又如何，我这师尊身份早就做腻了。”
川桑面部扭曲，身上原本散发出清冽的灵气逐渐变暗便浊。
这气息是……魔气？！
原来合欢宗与魔界勾结之人，竟然是川桑！。
“你口口声声说你的妱亭一生除魔降妖，结果她竟是被一个与魔界交易的人复活，何其可笑。”
岳沅儿说的话，逐字逐句凿到川桑心头。
心头升起的犹豫被他压下，世间哪有什么东西可以做到两全，只要能复活妱亭，他什么都不在乎。
与魔界交易如何，杀遍天下人又如何，只要能让妱亭复生，他什么都不在乎！
空中的九人又被黑团笼罩，折叠往复，血肉逐渐被黑团肢解拆离，痛苦的呻吟声大了起来，岳沅儿下意识想要捂住耳朵，但却因为被禁锢而不能动弹。
九人的血肉消融，与腹中的金丹融为一体，黑团散去，余留九枚以血肉炼化的金丹发出耀丽的光芒。
好像那神圣的日光，谁也想不到其背后的是多么阴暗。
前日宴席上，鄢知得到灵丹后冲她炫耀的模样好似就在眼前，她那样一个喜欢占口头威风的人，死之前连痛苦的呻吟声都那么的小。
那弟子眼中的灵丹，那让人羡慕的幸运，竟然是催命符。
一滴泪从眼角划落，岳沅儿说不上是种什么情感，恐惧、愤怒、可笑、怜悯，全部充斥在她心头。
“你怎么这么晚来找我？”
“你睡了好久。”
岳沅儿微微愣神，她也没想到，进入回忆会突然晕倒，根据如今的时间来看，她在回忆中待多久，现实就会过多久。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没知觉了。”岳沅儿眨眨眼，“我是生病了吗？”
“倒不至于是生病，到是像贪睡。”
顾凌舟一本正经说出这么句话，岳沅儿一时哑言。
她沉默半响：“你这么晚过来，是关心我吗？”
关心？
顾凌舟笑了，还笑出了声。
这张脸上瞬间俊美非凡，好似在三月里开花的春杏，带着冰雪消融的温暖。
一时间恍的岳沅儿挪不开眼睛，惹的她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你笑什么呀？”
顾凌舟淡淡地摇摇头：“庆荣都招了。”
这个消息不意外，庆荣本身就是个软骨头。
意外的是，顾凌舟专门跟她说什么？
他若是信了庆荣说的话，她没醒呢就会死于他剑下。
若他没信，以他的性子应该将事情都放在心底，又怎会之间来同她说。
岳沅儿装作一副好奇的模样：“他都说什么了？”
“说你是洞主，是魔界左使。”
果然都招了……
岳沅儿就不明白了，原主看着挺聪明个妖，怎么就对庆荣看走眼了呢。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岳沅儿笑笑：“在洞中他就说我是妖，现在他一定会再无赖我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