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们真的一定要去吗?”
“这都已经到内城了,你说我们去不去?而且王命不可违,我们没有考虑的机会。”
“什么王命不可违,分明就是一个扯虎皮的纸老虎,我最恨他这种颐指气使的人。”
“嘘!现在进入了内城,你给我老实一点, 把住自己的嘴,千万别惹出麻烦。”
“行行行,我不说话行了吧。”
受到一通教育,袁合讷讷的闭上了嘴。
身边的袁振刚坐在马车上,沧桑的面颊流露出一丝无奈,挥起手中的小皮鞭, 抽打在肥硕的马臀上,马车顿时加速了不少。
在他们身后,还有七八辆四轮马车, 有的装着货物,有的则在这统一黑色斑纹的长刀护卫,他们警惕的扫视四周,手指随时随地都搭在刀柄上,肃杀之气自然流露。
这一帮人是来自流云郡的袁家,他们同时是受到了大管家的调离,携带着大批的物资以及部分人手,赶至王府,停后调遣。
不同于其他两郡,流云郡位于太云州的最里部,十分靠近天龙关,且土地肥沃,拥有植被茂林,一向重视农业与经济发展。
安河郡与青都郡主要的粮食物资皆是从流云郡流出,可谓是这两座大城的后方, 坚强的后盾,所以重要的地位不言而喻。
相比于太云州的其他两郡,流云郡的自然条件更好,生活水平也更高,人口也相对较多。正是因为这种特殊条件,更适合定居,在那里生活的人大部分都是以家族形式存在,好比何家村,世世代代相守在那里。
按理来说,样样条件都极为优沃的流云郡,才更应该是太云州的主城才对。
甚至青都郡都要比安河郡强,最起码对方的军队实力都难甩安河郡好几条街。
可为什么偏偏是其貌不扬的安河郡?
这样的疑问,同样在困惑着袁合。
袁合是一位十八九岁的青年,眉眼极为柔和,白净的面容上还有青涩的绒毛,相虽不怎么英俊,却给人一种邻家男孩的感觉。
他趴在马车的护栏上,望着比安河郡还要破旧的阴暗巷口,口中不由疑惑的问道:
“叔叔,为什么安河郡是主城?我看我们流云郡繁华程度比他们好过数倍, 怎么看我们才更像是主城, 这里面有什么讲究吗?”
“这你还需要问, 当然是我们实力不够, 而且当年太云州建起的第一座城池就是安和郡,这是自古定下的主城,有什么好争的?”
袁振刚回嘴呛了侄子一句。
袁合被勾起了兴趣,立马反驳道:
“什么实力比我们强,我这一路走来也没见过几个人能够强过我们这些护卫的。”
“你这孩子出来都没几趟,怎么能够以偏概全呢。这座城池里面的老怪物可不少,有好多都是我们袁家招惹不起的,你来这里的时候安分一点,到时候别让我给你收尸。”
看自己的叔父又开始长篇大论的教育,袁合扭头不听他唠叨,转而望向车外。
在流云郡总共有三股巨大的势力,把持着郡内的一切,操控田地粮食的袁家,坐拥城内矿石开采以及兵器销售的铁胆园,还有控制渠道药材和各处医馆的药家。
这其中还有一股极为隐秘的背地势力,黑心堂,他们操控着交易,常常在暗中举办黑市,交易各种来历不明的物品,黑心堂的主人身份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真正身份。
袁振刚看着侄子又开始敷衍了事,顿时气不打一处出,狠狠的训斥道:“跟你说了多少遍,出门在外警惕一点,要放在心上,你以为这里是流云郡么,谁管你是袁家少主?”
袁合被说的不耐烦,狠皱眉头:“这里哪有你说的那么危险,这一路走过来,那些人不是面黄肌瘦,就是脸色发白,完全都是一群病秧子,快要饿死的老鬼,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里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越是小看它,你就越容易会吃大亏!别看那些瘦弱的病秧子,一旦发起狂来,我们这些人根本招架不住!这里是安河郡,罪恶的中心!”
袁振刚掷地有声,脸颊透着严肃。
相比起青都郡与流云郡在早早时候就已经被各大势力把持,分割资产,瓜分资源。
而安和郡却是自古以来从来没有过一个真正的主人,因为这里藏起来的高手实在太多,牛鬼蛇神更是数不胜,也许今日这股势力迅速崛起,明天就可能如落幕西山,被人连根拔起,从此消失在这一片土地上。
这地方是内斗最为严重的地方,没有丝毫规则的罪恶之地,他的治安甚至比铁血的青都郡以及繁荣的流云郡还要严重数倍。
袁合依旧没放在心上,他生来便锦衣玉食,没有经历过任何黑暗暴动,有袁家这一把巨大的保护伞在,哪怕是在这流放之地,袁合的生活依旧能过得有滋有味……
特别是在流云郡,有几大势力联合掌控,想要将其打造成铁桶一块。长时间内,几大势力威势极高,但凡在流云郡生活的人,人人都要卖这些势力面子,自然也没有人再轻易招惹袁合的这些世家子弟。
“我还就不信了,我坐在这里,还能有人把我宰了不成。”袁合不服气的咕哝道。
“冬!”
在他话音刚刚落下,尖锐的呼啸声彷佛要刺破他的耳膜,袁合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他的脸颊飞速滑过。
同时,脚下的马车瞬间散体,身边的二叔一把拉住发呆的袁合,眼前景色瞬间变化,几个眨眼间,他们飞速掠于高空。
此刻袁合才愣愣的回过神来,低头一看,整座马车瞬间被轰成了粉末,是真真切切的粉末,没有一点残渣存在,就连前面拉车的红枣大马,全都陷入地面,骨肉折断。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
袁合喃喃开口,忽然觉得面颊有一丝温热,下意识的抬手一摸,鲜红的血液沾满了他的手掌,让他混沌的意识突然一醒。
袁振刚脸色难看的扫了一眼自己的侄子,发觉没有大碍后,轻轻松松的口气。
然后低头望着道路前方的小老头。
打铁匠握着一把碎石,幽幽道:
“这条路不通,诸位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