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贞观
范越风来到洛阳学府,看着这么多年轻的小青年倒乐开了花。
说到底他参加洛水之弈的最重要原因,就是要给自己找堪舆学弟子的,只不过这一门的学科相当的看资质。
现在洛阳学府中这么多年轻小伙子,自然要找机会看看有没有适合做自己徒弟的。
然后范越风便向农业学府借了桌子,打了招牌,表示只要赢自己一局,就能获得自己手上一百学分,不过报名的费用则需要一学分。
而学分这种东西是农业学府体系下的货币,每个教师手上都是有学分的。
至于范越风手上学分虽是江南农业学府发的,但这边也可以先记录下来,等到每年对账的时候划掉也就是了。
一般上对学校间来说,学分流动起来应该几十万上下交流,一百学分连零头都不到。
但对学生个体来说,一学分好获得,但想要积攒上一百学分就不容易了。
这样的情况下,有得是学生拿上一学分来这里试一试,看看这老头实力。
然后范越风便毫不留情的开始对这些学子痛下杀手。
毕竟说到底范越风就是来找适合继承自己一身堪舆学徒弟的,不论是学子在围棋布局时候的眼界,还是应对对手的机敏,甚至在失败后的态度,对范越风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参考。
所以范越风下棋的时候特认真,他不管是不是屠幼,自己也没有什么廉耻心,反正棋盘上能不给对方留一个子,那就绝对不给对方留一个子。
而洛阳举行洛水之弈,这件事情整个洛阳谁不知道,甚至洛阳农业学府也安排了一批人,进行了围棋训练。
一个个喜欢,或不喜欢,或善于计算,或者善于布局,也是有好多人厮杀过的。
洛阳学府也组建了围棋社,整个洛阳学府,会下围棋的还是不少的。
只不过,范越风后来嫌弃对手太弱,自己杀得太慢了,直接同时四开,依旧无人可敌。
毕竟绝大多数的农业学府学生顶多也就是业余围棋爱好者的水准,面对范越风,那就好像韭菜遇到镰刀,只能够被单方面的屠戮。
这种事情是非常正常的,任何棋类游戏,如果没有良好的培育环境,只是在学校里面才进行接触,真能下棋出头是非常罕见的。
至少对绝大多数的人来说,如果家里不能够请到职业棋手作为家教,自己想成为职业棋手,除非你能天天对阿尔法狗对练,且继续坚持下去,否则也就只是个游戏爱好者的水准。
所以,像范越风这种已形成体系的棋手放入到这环境中,那还真是嘎嘎乱杀。
李泰这时候看着范越风在这洛阳学府中摆了棋局,倒也有几分手痒,看着前面人被杀得意识模湖,自己也就上去拿出自己要在这里吃饭而带上的学分票,道,“我来!”
“小伙子尽管来,这学分票我收了,你输了可不会还给你哦!”范越风笑呵呵道。
范越风看着了一眼又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倒是顺手的把学分票收了过来,然后便打算对这小年轻进行乱杀。
一开始双方的布局都走得是行云流水,不见半分破绽,甚至隐约间,李泰出手的定式更是攻防一体,运用起来更是无比娴熟,
能不娴熟嘛,李泰靠这定式跟棋待诏们下棋至少也能撑过中期,把对方逼入到官子阶段才被棋招待乱杀,就更不要说在天津时,跟李淳风下了不少棋,磨炼得好多了。
正是知道自己进入到了官子阶段基本上就是被李淳风乱杀,所以李泰在前中期可是下了苦工的,至少跟李淳风下得不相上下,只不过棋局一旦到了中后期阶段,基本上自己就没了。
但即使如此,自己那时候的对手是李淳风啊。
李泰倒不是认为眼前的范越风棋艺有多好,只不过手痒了上来下一局而已。
毕竟对方虐菜的时候,李泰看不出对方的上限,只是感觉这些菜垃圾。
不过前期对方仅是应对自己的布局,李泰便能清晰感受到了压力。
或者更准确得说,每当自己前期布局的阶段跟对手是六四开,自己占优。
那基本上这局棋自己输的概率就高达七层,更不要说现在这局棋还是五五开了。
李泰心中陡然一惊,这是遇到高手了啊,落子更小心谨慎起来。
范越风就是更吃惊了,自己一路从余杭到洛阳,开局从来都是自己占有优势的,但没想到在洛阳学府能够遇到开局阶段跟自己平分秋色,甚至还隐约压制了自己。
这不得不让范越风感觉到小心谨慎,以最快速度屠杀了周围三局棋后,便开始全神贯注的开始下起了眼前棋来,而面对范越风的关注,李泰开始变得痛苦起来。
还是那句话,范越风自己的棋已经形成了体系,看起来跟李泰很相似的风格,但仔细的寻求内里,每一步棋应该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范越风自己心里是有数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虽然计算能力算不得优越,但真到了官子阶段,他还是能够稳稳的守住自己优势的原因。
但李泰就不行了,李泰的定式不是李泰自己的东西,或者说李泰没办法完全发挥这些定式,不能把威力发挥到极致。
这就让李泰的棋局发挥有着明显空挡,这些空挡对围棋高手来说,想要抓住并不困难,像李淳风就每次就能凭借这些空挡轻松跟李泰下平,而范越风也是如此。
如果在前期时还是李泰隐隐约约有几分上风,但中期一过,基本上局面就被范越风所掌控,官子阶段范越风哪怕算不上强,但比苦苦支撑的李泰好太多了。
只不过下完棋后,范越风看着苦苦挣扎一直到最后都不放弃,硬是把每一一局棋全部都下完的李泰倒是若有所思。
反而李泰下完了自己所坚持的最后一步,下得无路可下之后,站起来对范越风行礼道,“这局棋是夫子赢了,青雀甘拜下风。”
一般上李泰出去,都是用李青雀的名字。
当然李泰元服后也是有字的,只不过自己的身份导致,一般人没有谁叫自己的字。
而自己的父母与兄长基本也是叫自己青雀,所以一般李泰对外用李青雀的名字也就差不多了,至于字,说实话李泰也不是很记得了。
“你叫青雀?”范越风听到李泰甘拜下风的洒脱姿态,倒心念一起开口道,
“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弟子,我定把我的本事交给你!”
“嗯?”李泰听到了范越风的话不由愣愣,摇头道,“感谢夫子垂青,但青雀手上有颇多事情,偶尔手谈几局倒还行,可没时间专门学习这个。”
李泰说完便跟范越风告辞去食堂吃完饭,就准备回魏王府了。
“郎君……郎君!”范越风刚想要拦着李泰,不过李泰快走几步,便甩开了。
说实话,虽然李泰感觉这范越风倒是挺符合自己所挑选的人才。
但他到底是什么水平,李泰觉得还是要把他丢到洛水之弈里面试一试。
至少在李泰看来,自己选择的人可以不是什么棋圣,但至少要到达前十的水准,范越风有没有这能力,反正李泰不清楚。
至于,会不会弄丢了范越风……
怎么说都是农业学府体系使用学分的夫子,还这般高调的摆摊下棋,自己稍稍调查就能知道这人是谁,等到时候自己再进行安排也就是了。
而很快范越风也知道了李泰的身份,就是当今的魏王。
这是洛阳学府的学生暴露的,因为李泰有空时就会时不时来到洛阳学府中,跟洛阳学府的学生参加各种各样的活动,相互间倒也是认识的。
所以范越风追问了几句,又去找吕才确认了一下,基本上就熄灭了找李泰继承衣钵的心思,毕竟魏王怎么可能看得上自己的衣钵啊!
只不过,范越风也被李泰稍稍抬高水准,正所谓观棋如人,有李泰这中人之姿偏上的家伙作为类比之后,洛阳学院中的学子那是什么歪瓜裂枣啊,还怎么可能入范越风的眼。
而事实上,范越风感觉李泰有继承他堪舆术衣钵的资格,倒也不是眼瞎了。
历史上李泰可是编撰了《括地志》,别管真正干活的人是谁,至少李泰把这一个活干得让李世民满意了,就说明了李泰在堪舆术上多少还是有几分天赋的。
这种天生天赋是与生俱来的,而范越风通过了一个人的棋风,大概就能判断出李泰适合继承他的堪舆学,还是有真材实料的。
只不过李泰可不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只感觉这个范越风应该适合作为人形的图文勘测器。
什么地方修缮什么样的道路,什么地方确定交通枢纽,至少在某些关键的节点上,还是很需要这种人去帮忙的,所以便先派人把他的资料给收集起来。
只要这家伙能杀到前十水准,那他就出不了洛阳了。
当然,在这时来到洛阳的也不仅只范越风,比如说原本在李泰的魏王府里面居住的袁客师,听到魏王居然跟别人下棋吃吃了亏,自然果断来洛阳学府,好好见见这范越风。
毕竟魏王的棋艺袁客师还是清楚的,虽然到不了自己的水准,但跟自己对弈,至少在开头布局上,自己是很难占到便宜。
说李泰是一流棋手算不上,但比较起那些跟自己交手完全没有一点点优势的二流棋手,李泰至少还是强上不少的。
现在有了新的对手出现,袁客师果断舍弃了李泰这个沙包,去找范越风去了。
当然,除了范越风与袁客师两人算是比较有机会进入到前十,甚至前四的棋手洛水之弈却也吸引了其他的下棋名家。
比如来自蜀地的王梦,来自河东的裴炎,以及那从长安而来的许敬宗……一位位的棋道高手,倒是陆陆续续的向着洛阳而来。
对比起其他的人,相对来说许敬宗能过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当初差点在陇东地区形成民乱,虽然最后被压制了,许敬宗更是果断用替死鬼挡灾了。
但却也并不是说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房玄龄、魏征以及杜如晦对许敬宗有意无意的压制,再加上李世民的默许,这让许敬宗难以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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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时候,李承乾应该拉拢许敬宗一把,但李承乾看着许敬宗干活失败了也很心烦。
再加上李百药这种正统儒家出身的人,看许敬宗是真的不舒服,便建议李承乾让许敬宗先冷静冷静。
一直到李泰举行了洛水之弈,尤其是举行得风风火火的,李承乾倒是想起了被自己忘记了大概有一年的许敬宗了,便给许敬宗一个任务,去拿下这洛水之弈的头筹,打脸下李泰。
至于官场上的批文,直接便是给许敬宗半年的假期。
许敬宗自然知道现在的洛水之弈,可以说是围棋盛事。
那里绝对是魏王的主场,如果自己真去闹事是必死无疑。
自己想活下去,就只有踏踏实实的去完成比赛,而且拿下头筹来,自己才能有未来。
一想到这里,许敬宗不由感觉李承乾的刻薄寡恩,当初他断腿时没任何人喜欢他,是自己果断支持他更用计谋逼迫了李泰前往幽州。
但现在自己不过只出了这么一次错,他便把自己随意丢弃,等到现在倒是想到自己了!
“我怕是在如日中天的太子眼里,也不过只是弃子啊!”许敬宗不由自嘲了一句。
此刻,许敬宗看着洛阳越来越近,不由握紧了拳头,喃喃说道,
“纵然我是弃子也要争渡啊,谁说弃子就不能够在棋盘上活下来呢!”
当然,在整个洛水之弈真在如火如荼的进入了比赛前奏时,禄东赞拿着大唐给的使节文书,以及自己运送过来的提亲彩礼,看到了这巍峨不可高攀的长安都城。
禄东赞到底也是第一次见到长安这般巍峨城池,不自觉的腾升出几分渺小之感。
但禄东赞定了定神,无论如何自己最重要的任务,还是去完成赞普布置的任务,成功的说动唐皇让自己的赞普尚公主。
一想到这里,禄东赞指挥着车队,推送着金器珠宝向长安城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