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耘贞观
李泰虽感觉背脊发凉,但应该干的工作还是要干。
随着五月过去,农民们已完成了小麦的收割,这时候的农民百姓有了去年经验,已经会主动去天津府衙看看有没有官府的告示贴出来,想找点活干了。
毕竟还没到秋种时间,闲着在家里也是白白的浪费粮食,但现在自己给官府出力气,至少官府是包吃包住,而且还有粮票拿的。
而李泰与李淳风实际上在这些百姓们开始收割小麦时,就已经开始准备好很多事。
像幽州本地的水利需要兴修,像幽州的道路需要继续的修缮,少不得他们能干的活。
尤其到了今年,李泰逐渐腾出手来,冬小麦五月收割十月播种,中间正好有一段空窗期。
而渔业,尤其是向远洋渔业发展的近海渔业来说,四月到十一月正好是最佳的捕鱼期,自己也能引导足够人力到这行业上,让他们去制作各种的渔业产品。
而且,虽然这时代的人类捕捞对大自然来说几乎是沧海一粟,但即使如此,自己也希望能让百姓们能顺应自然的捕鱼,而不是对于大自然没有任何敬畏。
至于利益驱动什么的,那是百姓个体的事情,再大一点是公司,甚至工会,但对政策制定者来说,对大自然一定要有所敬畏,遵循大自然应该有的秩序。
所以如果五月前,天津也就只是正常农业社会的天津,但随着小麦收割结束,幽州,甚至周围百姓开始涌入天津这城市,天津以日新月异的速度开始热闹起来。
整个幽州市场的异常繁荣,有异族们觉得这天津城的交易还算公道,所以来到幽州后,便汇聚到了天津这里交易。
也有很大一部分的高句丽商人,在这津口购入大量的大唐特产,出售高句丽特产。
不过最重要得,还是那天津城几乎每天进进出出的渔船。
一艘艘渔船因为全部从李泰这里买了保险,让升斗小民去海里捕鱼有了底气。
这让海边的渔民愿意用自己的命去搏一搏未来,毕竟对底层百姓来说,自己最不值钱的东西就是命了。
正是这一波波进出天津港口的渔船,成为了五月份到十月份最重要市场的发动机。
他们从海上捕捉过来的各种鱼虾蟹,首先送到天津港口,进行了第一步分。
李泰越王府或当地酒楼什么,都把最新鲜最大的给挑走了,剩下来进行分类。
像能顺着京杭运河运输一周而不会死的又是另外的分类出来。
不知道谁提议往里面丢只这些家伙的天敌,保证它们一周能活蹦乱跳运到目的地。
而这时间极限,差不多就二十四小时日夜兼程的极限速度,在杜如晦疏通大运河后,至少能够运输到郑州,甚至有时候顺风之下能运输到洛阳。
,从农历二月十九日出发,到农历四月十五日抵达,共用时55天。
我觉得杜如晦疏通运河,李泰沿途修建了更科学的津口,在急速状态下,从天津到郑州应该是很可能的,至于郑州到洛阳那一段运河,实际上并不好走常常堵塞,顺风自然能达到,但逆风逆水就不一定了。)
说实话,在唐代的鱼除了鲤鱼以外,其他凡是刚出水的鲜鱼都能切成细丝状,或者小片状的鱼鱠,也就是生鱼片。
这东西薄极细嫩,配上葱花,芥末,豆豉等等,入口后鲜腻带甜,对大唐人来说,不能说人就会这道菜,但用鱼鱠招待人是非常正常的事。
不仅是鱼鱠,像是现代的鱼虾蟹贝,乌贼,水母,蛙鳖什么的水产品,都已经进入到了唐朝人的菜谱上了,当然也就沿海的江南地区多一些,基本上只要沿海那吃到不难。
但因为燃烧对百姓而言是件相当需要成本的事,所以主要的吃法是以生吃为主。
所以如果不是沿海地区的人穿越过去,怕也吃不惯唐朝弄出来的东西。
不过后来到了宋朝,煤炭这种燃料开始普及,生吃海鲜的事也就慢慢少了。
而对日本来说,为什么在大唐时学会了鱼鱠这种吃法,到现在反而最大限度的把生鱼片这种吃法保留,甚至包装起来成为岛国特产,仿佛饮血茹毛是件很光荣的事。
其中很大的原因是,日本在很长时间是一个缺少能源的国家。
没足够能源让百姓能吃上熟食,所以生鱼片这种吃法被保留下来,甚至到了现代这一样是岛国缺少能源的缩影。
所以,实际上大唐的人是非常能接受海洋产品的,当然这是只新鲜的海洋产品。
对于不能活过一周这个极致的运输距离的产品,那就只能够制作成咸鱼了。
这个时候,食盐这个东西的重要性自然就凸显出来了。
古代的食盐,真不仅只是人体所需的微量元素这么简单,它有着更重要的使命,那就是成为古代冰箱,帮助古代人保存食物。
尤其华夏地大物博,想要让陇右贵族吃到新鲜海鲜到底是很不容易的,那食盐腌制过的咸鱼,自然也就登场了。
甚至很多水边人家,对他们来说,咸鱼更是他们过冬时候很重要的主食。
而想处理这么个大体系的事情,这自然需要大量百姓去处理。
而大量因小麦丰收而闲下来的百姓,来到天津城后,让他们干得活多了去了,不怕他们勤劳,就怕他们不想干活。
当然,李泰天津城这吸引力,能稍稍吸引一下幽州周围的百姓到底也就是极限了。
毕竟对这时代的百姓来说,不说他们的县官会不会让他们出去的问题,就单是百姓一年干到头丰收了,那没什么追求的很容易就满足了,然后就不想要再努力了。
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常到正常人就是喜欢待在自己熟悉的舒适区中,干着事少钱多离家近的活,只要老实的交税,那就是良民一个。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谁又喜欢折腾呢!
而现在很多的百姓实际上也是这么个情况,别看李泰的天津好像弄得红红火火,但幽州大地,还是有很多百姓都怀着自己种好一年田就够了的心态的。
对于这,让李泰看得很头疼,毕竟对李泰这种资本家来说,看到了丰富的劳动力,但剥削不到他们,那可真的是百爪挠心啊。
大概就好像是房地产商看新一代的老百姓选择不再击鼓接花的接盘楼市,而是选择直接开摆一样的头疼吧。
唯一的区别是李泰到底有底线的实在做不到像是英国圈羊运动一样,弄得大量农民破产,把他们逼入到工厂中,让他们成为血肉工厂的一枚螺丝钉。
对李泰来说,自己来到这个时代只是为了制造出这样的血肉工厂,那自己来到这个时代还有什么意义,反正顺应历史顺流发展,大唐一样是世界的一极东方霸主。
所以这些家伙想要开摆就开摆吧,谁让他们有幸生在华夏,自己带着他们飞就行。
只不过,自己有一个小小要求,他们开摆就开摆,但一定要多生几个孩子给自己剥削啊!
因为,天津城的热闹是因为捕鱼船所带来的间歇性的,这就非常考验整个天津城的管理机制。
不论对大量不同身份的流民涌入天津城所带来的治安隐患,还是衣食住行的刚性需求,都让天津城的管理遇到了相当大的挑战。
哪怕事先做了计划,但真等百姓们络绎不绝的进入到天津,还是让这城市管理有相当大的挑战。
所以不得已的,李泰被迫提出了临时工的制度。
某种程度上来说,小吏至少算是编制内的话,那临时工甚至连编制内都算不上。
不论是最基层的跑腿,还是协助魏旭的不良人维持秩序,都需要大量的人手。
而且这几个月捕鱼季节过后,人流散去就不需要他们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临时工是必然的,这临时工也是吃公家饭给粮票,只是不给编制而已。
在这繁忙忙碌中,朝廷倒是来人了,过来宣旨的人让李泰有几分意外,居然是自己的族叔李道宗。
李道宗看到李泰宣读了让李泰回京的旨意,然后交给李泰。
李泰收下这份旨意,倒看着李道宗说道,“族叔,阿耶准备执行种子计划?”
“嗯!”李道宗点点头说道,“青雀你的确是了不起,五年的时间,居然真让你弄成了。”
“那幽州这边我一大堆摊开来的事情怎么办,阿耶准备交给谁来处理?”李泰疑惑道。
“圣人说,除了《种子计划》需要的人手一定要调度过来以外,幽州境内的官职任免由你一言而定,不过只有一个月时间,一个月后,你就要跟我启程回长安。”李道宗道。
“一个月啊!”李泰点头道,“我尽快把这件事处理掉!
族叔,你且在燕王府安心住下,我安排人带着您转悠转悠由我一手打造的天津城,尝一尝天津的美食。”
“一切由你来安排!我也得空休闲!”李道宗听到李泰的话语,挥挥手道。
李泰到也没有客气,马上便下达了紧急召集的命令。
差不多等到了落日时,李淳风、王真儒、王玄策、卢安寿、魏旭相继到来,至于白鹤给众人上茶之后,便坐在了一边准备好纸笔,着手做好会议纪要,这些流程她早就已经习惯了。
至于门口守门的,现在是祖长明与薛仁贵,看起来倒也是相当的威武。
李泰倒也大方的拿出了圣旨,给众人一看,然后道,
“阿耶既然下达命令了,我去长安成了定局,现在最重要得是幽州的事不能半途而废,需要有人负责总领!”
“交给我来处理吧!”李淳风主动站出来开口道。
说实话,李淳风倒是挺想要跟着李泰身边混的,但李淳风更知道,现在天津这么一摊子事情,基本上都是李泰制作出大方向的计划,自己负责数据填充与修改。
除了李泰,整个幽州也就只有自己能接下这个责任,这点李淳风倒是非常清楚。
“幽州计划需要慢慢发展,你若接了这任务,怕需要在幽州这里待上好一段日子了!”
李泰虽然也知道李淳风是非常合适的人,但自己到底希望李淳风能在自己的身边啊!
“但能为燕王您制定的计划保驾护航,这本就是淳风所愿!”李淳风说道。
李泰看着李淳风说道,“我会上奏让高长史权幽州別架之职,至于你则是权幽州长史领天津县令,奏章我会以八百里加急的方式给阿耶送过去,理由也会讲清楚。
到时候,你就以当初我对幽州的规划,一点点发展幽州也就是了!”
“谢燕王!”李淳风对李泰进行感谢。
说实话,幽州长史或多或少都是一个从四品的官职,理论上来说,不应该给李淳风这么一个人的。
但李淳风身上有当初的军功,也有李泰的推荐,现在把李泰调走,那肯定要留下来一个把握幽州发展的人。
说实话,李泰倒不认为幽州长史这官职会轻轻松松交给李淳风。
李泰更多的还是向朝廷要天津县令这官职,有了这官职李淳风说不定能把天津从一个县发展成一个州。
毕竟别管天津的人口是怎么来的,至少现在的天津人口有十万人了,而一般下州人口也就过了一万户,没有到两万户而已,说不定未来政治区划,是有可能把天津变成一个州。
“接下来便是农业学府,你带足牧科学子,以及需要准备的各种材料,但幽州本地的牧场却也不能荒废了,另外幽州的农业学府分校,你也安排好了!”李泰对王玄策道。
“还请燕王放心,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便是能够把事情安排好!”王玄策回答。
李泰听到这话点点头,转头看向魏旭道,“留下一部分的不良人,抽调一部分的不良人跟当初在高陵做得一样。”
“属下明白!”魏旭听到李泰的话,连忙接到,虽然魏旭只是越王府的兵曹,但却一直掌管着不良人。
然后李泰把目光投向了卢安寿道,“亲兵们的加速等到我们回到长安安定下来后,再把他们接过来,你来做好士兵们的思想工作!”
“属下明白!”卢安寿也同样回答道。
“最重要得是,我要离开的消息封锁住,至少在我离开前不得泄露,否则不论从谁那里泄露的,我定然不会轻绕了他!”李泰严肃道,“我不希望幽州发生不必要的骚乱。”
“诺!”在场众人倒是整齐划一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