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北凉不悲凉!”
从嬴政的话中,嬴高突然感觉到一股萧瑟与悲壮,他心里清楚,在接下来的大战中,大秦锐士必将付出血的代价。
大秦朝野上下,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认为歼灭六国不需要付出代价,大秦以一敌六,浩荡中原之上,必然洒遍秦人的鲜血。
这是必然的!
正因为如此,这个时候的嬴政仿佛已经看到了大秦锐士在战场上流血牺牲,从而提醒嬴高。
“父王,儿臣麾下大军虽然精锐不多,但是这一战灭赵,统帅应该是老师。”
“赵国军中,最强大的便是李牧麾下的赵边骑,除此之外,破军足以应对。”
“若是赵边骑出现,自然会有万胜军以及大秦最精锐的大军去应对,破军只需要参与攻城就足够了。”
说到这里,嬴高淡然一笑:“他们是儿臣麾下唯一一支大规模的步卒,但是由于凉州的环境以及一些不足,但是这支步卒很单一。”
“中原战场之上,是这一支步卒唯一一次涅槃重生的机会。”
……
嬴高心下虽然清楚,嬴政提及北凉二字的意思,但是对于此,他并不意外。
嬴政毕竟是秦王,手握王权,他可以给自己权力,近乎于放纵,但是他绝对不会连了解都做不到。
千古一帝!
祖龙!
始皇帝!
任何一个名号,都足以说明嬴政的帝王之术的厉害,而且这些年来,嬴高切身感触更是深刻。
嬴政此举只是敲打自己,让自己知晓他对于凉州了如指掌,并不会对他的权势加以限制。
正因为如此,嬴高也只是淡然一笑,对于这一点并不在乎,毕竟,只是作为一个上位者最应该做的事情。
就算是父与子,又如何。
就算是信任有加,但是掌控在所难免,若是嬴政对于凉州等地的情况不了解,嬴高反而会低看一眼。
甚至于怀疑,千古一帝是否名不副实。
“长生,大秦东出乃是关键,此战之重要,绝非你灭韩可比,大有当年武安君白起打赢长平之战对于大秦以及天下局势的巨大影响。”
嬴政看着嬴高,神色从未有过的复杂,他心里清楚,这一次东出的统帅,并非是嬴高,这绝非是对于嬴高的不信任,而是为了求稳。
“此番下去之后,你与上将军商议出东出之策,然后陈兵天下,寡人要在有生之年,看到大秦一统八荒六合。”
“诺。”
点头答应一声,嬴高轻笑,道:“十年之内,大秦必然会一统山东诸国,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帝国。”
“父王也将从秦国的王便为这个天下所有臣民的王。”
“哈哈哈哈.......”
听到嬴高的话,嬴政不由得大笑起来,因为嬴高所言是他的心愿,也是大秦历代先王的遗志。
作为一个心高气傲的王,嬴政自信不逊色天下任何一个王,也不逊色大秦历代先王,他自然是希望天下一统在他的手中完成,完成这开天辟地的大业。
半响之后,笑声落下,嬴政深深地看了一眼嬴高,意味深长,道:“寡人相信你,也相信我大秦锐士。”
“下去休息之后,便与王翦决定出灭赵方略,然后举行朝会。”
“诺。”
........
离开咸阳宫,嬴高呼吸着咸阳的空气,突然有一种久违的感觉,这一次他前往凉州以及夏州,虽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却也避开了一些麻烦事。
“臣范增拜见储君!”
走进府中,便看到了在院落中等待的范增,嬴高一伸手,道:“先生不必多礼,去书房。”
“家老,准备茶水。”
“诺。”
书房中。
两人落座,在侍从将茶水送来奉上之后,嬴高朝着范增,道:“先生,孤离开咸阳这些日子,咸阳的情况如何?”
闻言,范增轻笑,道:“一如储君离去之前所预料,在王上文书以及国府官署的文令席卷各郡县,以及在咸阳四门张贴,上下官署立即部署实施。”
“在短短一个月之内,一切局势都在朝廷的掌控之中,灾情以及惶惶人心安定下来,山东诸国的商贾,士子也不再离秦。”
“现在的大秦,已经安定下来,而且在这一次的行动中,由于大秦锐士的参与,让国人百姓对于王室对于朝廷信心大增。”
抿了一口茶水,嬴高微微一笑,道:“任何一件事都有两面性,如今民心归附,士气大增,确实也到了东出的时机。”
“这是一件好事。”
说到这里,嬴高话锋一转,道:“父王已经明确要求拟定东出灭赵方略,看来父王已经等不及了。”
“不光是王上等不及了,朝野上下,文武百官,以及大秦锐士都在等,他们也快要等不及了。”
范增接了一句,这些年,他在大秦,自然是对于大秦的民生以及风气等等都了解的一清二楚。
“十万破军入咸阳,先生以为孤的麾下,何人可以成为这一支大军的统帅?”半响之后,嬴高突然开口,道。
听到嬴高的询问,范增不由得疑惑,道:“储君,王离将军没有入咸阳么?”
“王离乃是骑兵将才,在步卒的建树之上,并没有太大而成就,这些年在凉州训练破军,也只是一支二流军队而已。”
嬴高摇了摇头,他不是不想用王离,而是王离偏向于李信的用兵之能,却没有李信犀利。
破军是他手底下唯一一支大规模的步卒,而中原大地之上,城池林立,攻城略地最重要的是便是步卒。
“禀储君,宁生也可以,但是宁生执掌乌木崖,骤然换将,是否太过于......”这一刻,范增也有些犹豫。
范增清楚,中原之战,步卒极为的重要,骑兵虽然强大,但是攻城之战,总不能让骑兵去攻城,那才是大材小用。
但是,思来想去,在嬴高的麾下,他一时半会,当真是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领兵之人。
喝了一口茶水,嬴高沉默了半响,朝着范增,道:“先生以为武安君白起之子,白仲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