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外一百多里处!
一支庞大的军队正缓缓前行。
居中之处,则是一个由八马牵着的巨大车辇缓缓前行,周边皆是围着全身披甲的军士,目光锐利,右手时刻都按在剑柄之上。
而在车辇之上的玄鸟皇旗将这支队伍的身份暴露无疑。
始皇出巡天下的车架!
然而,在这威武肃然的外表下,车辇内却是一个像鹌鹑不断颤抖的躯体,赫然是始皇的随身太监顿弱。
始皇偷偷回到咸阳,来一波微服私访,身边自然需要的威猛甲士,随侍太监自然不符合这个设定。
再者,车队也需要人坐阵,充作始皇在车队的样子,以免暴露身份。
这工作,自然不可避免的就落在顿弱身上。
只是,此刻的他却是没有丝毫感到荣幸,而是吓得不行,身子颤抖个不停。
毕竟,车队距离咸阳城已经很近了,又是如此庞大,只要有官员愿意探查,稍稍探查一番便能发现,而后便能引来全咸阳城的官员,前来迎接。
要是到了那时,官员到了,皇帝没了,这可不就出大麻烦了!
不由得,他看了眼车窗外渐渐变黑的天色,心中越发苦涩。
“陛下,你快回来啊,再不回来,明天这行踪指定瞒不住了,到时候,你让老奴怎么交待啊?”
顿弱颤着身子喃喃了一句。
似是听到顿弱的呼喝一般,外面突然响起一连串的马蹄声。
顿弱身子一弹就爬了起来,向着马蹄声冲去,随后,就见一支黑马队伍缓缓走了进来,领头的赫然是嬴政。
“陛下,你可算是回来了!”
顿弱声音带着哭腔,嬴政却是笑着拍了拍顿弱的肩膀,可见心情不错,今日看了盐行开市,见了百姓酸甜苦辣,又在学府之处见了士子稚童们的期盼眼神,让他顿感欣慰。
自己这儿子倒是干的不错!
“行了,行了,这不是回来了。”
嬴政难得多说了两句话,而后径直上了车辇,顿弱当即连滚带爬的跟了上去,这回来,伺候的事情,就该他了。
而嬴政在上马之前,却是突然顿时身子,转头对着蒙恬章邯道。
“派快马前往咸阳,告知他们,明日,归朝!”
“诺!”
两人领命,抱拳转身离去。
……
翌日!
清晨,咸阳城外。
此刻,全朝文武百官,尽皆肃立城门一里之外,全身披甲将士更是顺着官道绵延了两里之多,一个个神色肃穆,手握剑柄,肃杀之气,瞬间笼罩城门外的两里区域。
而在百官之前的赫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扶苏,与哈欠连天的赢烨。
身为监国公子,这迎接陛下归来的活动,自然是他一手操办。
昨晚,他刚刚睡下不久,就被信使叫醒,然后,他就没有什么休息了,从内到外,他皆是亲自检查了一遍,力保万无一失。
没办法,谁让他能闯祸呢?
这次又是坑了冯去疾等人一大笔钱,这锅想让嬴政背,就不得不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然后,就导致现在这般模样。
“七弟,注意礼仪!”
看着赢烨又要捂嘴打哈欠,扶苏忍不住出声提醒。
“大哥,你就别说风凉话了,我一晚没睡你又不是不知,再者父皇也没来,你何必如此计较!”
赢烨摆了摆手,满脸不悦的出声辩驳:“再说了,你之前监国迎接父皇打哈欠时,我都没提醒你,你现在倒是提醒起我来了!”
听着这话,扶苏刚要点头认可这个借口。
突然想起,之前他监国的时侯,这个位置可只有他一个人站,他什么时侯看见自己打呵欠了?
刚要出声质问,一匹快马却是沿着官道疾驰而来,在距离众人两百米时,马背上的骑士便扯着嗓子大喊起来。
“陛下至,百官恭迎!”
顿时,百官肃穆,扶苏也收了质问的心思,静等车辇到来。
不一会,一支黑压压的乌云便出现在众人眼前,车辇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近了。
待车辇到了近前,扶苏与赢烨皆是正色拱手抱礼。
“儿臣,恭迎父皇圣驾!”
而随着两人话语落下,其身后百官皆是行礼,将士单膝跪地,震天的呼喝冲天而起。
“臣等,恭迎陛下归朝!”
而随着这一声呼喝,车辇的帘子被人拉开,一身玄鸟黑衣的嬴政的出现在车辕之上,双手缓缓抬起,嘴中淡淡出声。
“诸位爱卿辛苦,平身!”
“儿臣,谢过父皇!”
“臣等,谢过陛下!”
随着众人一一起身,嬴政的目光便落在百官面容之上,扫了一圈之后,便将目光定在最前方的赢烨扶苏身上,而后转身便进了车辇。
随后顿弱尖利的嗓子便响了起来:“启程,百官即刻返回咸阳,听昭入章台宫议事!”
赢烨与扶苏刚要转身离去,顿弱却似幽灵般出现在两人面前,脸上满是笑意。
“两位殿下,陛下有请!”
进了车辇,赢烨便主动找了个角落坐下,而后便低头不言,扶苏则是坐在他的对面,有模有样的学着他的动作,也是低头不言。
这一幕,却是把原本肃然的嬴政给逗笑了,原本,他还打算来一记下马威,结果,两人连头都不抬,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怎么?”
嬴政挑挑眉,嘴角带着笑意:“这么久不见,你们就没有什么话要说?”
这话落下,赢烨依旧一动不动,而扶苏则是微微抬头瞅了眼赢烨,他想看看赢烨怎么对付,待见到赢烨一动不动后,他也果断低头,不发一言。
而看着这一幕的嬴政,目光却是忍不住的闪了闪,这才多久,这小子就成了主心骨了吗?
但只一瞬,目光就恢复正常,既然你是主心骨,那就问你。
说着目光直勾勾盯着赢烨。
“烨儿,你就没有什么话说吗?”
赢烨岿然不动。
嬴政眉毛跳了跳,这臭小子,倒是能稳,而后指了指一旁堆积如山的奏折,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这么多弹劾你的奏折,你就没有一点要解释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