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杭十七提供重要线索后,敖梧请霜语过来搜查尘沐记忆,果然在三年前记忆里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尘沐下毒是从伪装成走商茧兽人手里取来。明面上,买是用来烹肉炖汤一味香料,老狼王喜欢肉汤,几乎每天都会喝一碗。而当时王宫负责做饭厨子却恰好醉酒坠楼,接替人,正是尘沐推荐来。
这毒药就混在香料里,说是毒,其实更像是蛊、老狼王吃进去香料里混杂着微小虫卵,在人体温里渐渐孵化,爬进大脑里,把这里占据,作为他们繁殖巢穴,但这时候尚不会对宿主造成实质性损伤,只是时不时地会出现低烧,头痛和忘事情况,祭司检查起来也会认定成一种不太影响健康脑疾。
而真正造成老狼王病情骤然加重,以至于不得不提前提前进行狼王更替,便是敖梧亲眼看见尘沐“下毒”那次。
尘沐所下也并非是毒,只是一种诱发那些蛊虫狂躁植物粉末,他把那药粉混在老狼王茶杯里,并不致命,但是会催化老狼王死亡。
敖梧撞到他之后,立刻把东西和人都扣住了,但是无论治疗祭司怎么查验,那东西也只是普通植物粉末,无毒无害。
尘沐辩解说是从别处听来偏方,对脑疾有好处,才特意给老狼王加在茶里。
双方各执一词,这事终究还是不了了之。
老狼王从那时起,病情开始急剧恶化。脾气日渐暴躁,对他们训练也日复一日地严苛起来。
尘沐没有熬死老狼王,自己反而被训练折腾地快没命了。眼看着几个师弟在训练过程中,先后丧生,为了保命,他只好提前退出狼王争夺,打算等着敖梧和敖镜被老狼王折腾死,再去捡现成便宜。结果没想到敖梧不仅生生熬住了训练,还成功打赢了老狼王,顺利接下王位。
这下尘沐一番折腾,倒成了给敖梧做嫁衣。他再不甘心也是无法,老狼王和敖梧那一战让他认识到,这个小师弟怪物一般可怕成长速度。现在他,根本不是对方对手。
敖梧做了狼王,第一个命令就是把尘沐关押起来审问。敖梧坚信自己直觉,是尘沐害死了老狼王。但他没有证据,加上商会和长老院对尘沐保护,只能这样僵持着。于是尘沐就这样在牢里住了下来。
霜语整理好尘沐那一年记忆,交给敖梧:“殿下判断没错,尘沐就是害死老狼王凶手,虽然现在证据可能已经无从查起了,但殿下若是现在处理尘沐,我可以帮忙作证。”
“不急。”敖梧却拒绝了霜语提议。既然有了线索,就更不能稀里糊涂地结案,查个水落石出:“我们这边证据是没了,茧鼠那边,却未必没有。除此之外,袒护尘沐长老院和商会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殿下是想……”霜语听着敖梧口吻,是要有大动作。长老会大长老,三长老,商会会长,都参与到此事里过,这要是三人全部换下,北境,只怕也要乱上一乱。
“北境长老会和商会早就烂到根子里。”敖梧神色淡淡:“不剜肉刮骨,根本改变不了现状。”
“殿下决定了?”霜语眼睛亮了亮,声音有些难以抑制地颤抖。
敖梧语气很坚定:“就算不为了老狼王,也要为了霜狼一族将来。”
霜语深深朝敖梧行了一礼,拳头用力砸在胸口,做了个效忠手势,声音带着几分哽咽:“愿为殿下略尽绵薄之力。”
敖梧把人扶起来:“你是我未来搭档,我们又是同辈,倒不必行如此大礼。”
霜语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礼行错了。赧然道:“我只是太高兴了。”
霜语跟着三长老和哥哥,从小在长老院长大,自然知道现在长老院已经腐朽。
最早霜狼一族创设长老院,是为了让后代兽人在锤炼武力同时,也通晓世事,明辨道理。
长老院创立之初,就从狼王这里分走了参政议政权利。狼王虽然统领兵权,内务上却受长老院诸多牵制。狼王培养后辈,也需要拜长老院长老做老师,学成毕业才能得到继承人资格。
这样设计原本是为了弥补狼王只知道一味注重武力,在治国上,经验不足。却没想到几百年延续后,长老院却成了政客互相玩弄心术,交换权力地方。再后来,掌控北境经济商会也被卷入其中,利益与权力互相纠缠,仿佛盘踞在一起藤蔓,彼此扯着,向淤泥深处,逐渐深陷。
而那根紧紧缠绕着所有人藤蔓,叫做家族血脉。像霜语和安晴出生,便是三长老年轻时努力扯着藤蔓向上攀爬产物。后来三长老又用这根藤缠住了自己两个儿子,霜语凭借祭司天赋挣脱了,安晴挣不开,便溺死在那摊泥泞里。
霜语说给安晴报仇,除了茧鼠这个直接凶手,他也恨把哥哥逼到这个地步父亲,和背后盘根错节长老院与商会。恨他们尸位素餐,玩弄权术,任人唯亲。恨他们权欲熏心,自以为是,胡作非为。
可惜想撼动这两大势力谈何容易,曾经老狼王和大祭司,想用温和手段慢慢纠正长老会和商会积弊,结果却是老狼王英年早逝,大祭司独木难支。霜语不认为凭借自己能比老狼王和大祭司做得更好,但如果敖梧要出手,他也愿豁出性命再试一次。
“所以要对商会和长老院动手么?”杭十七在旁边捧着切好蜜瓜啃,发出咔嚓咔嚓清脆声音,敖梧和霜语之间严肃感人气氛顷刻间荡然无存:“要我说,跟他们讲什么道理嘛,不如先把人捆回来,擒贼先擒王,我看就抓大长老和那个商会会长就行,还有三长老,霜语要是不介意,也一起抓了,省得万一我们去西线打架,他们在后面捣乱。”
“这不行。”霜语对这种强盗操作条件反射般否定道:“抓不抓三长老我倒是无所谓,我心里早没了他这个父亲,只是北境总需要人管理,贸然抓走了他们要乱。”
“为什么要乱,又不是只有他们能干,这位置没人了,换个上来就好了。”杭十七擦了擦嘴说。
霜语耐心给他解释道:“大长老和商会会长在长老会和商会拥有极大影响力,狼王殿下若是把他们抓了,就等于向整个长老会和商会宣战。”
“且虽说长老院内里已经腐烂,但并非没有能人。就说大长老,他名义上是殿下老师,为人克己自持,处事公允,处理政事也很有一套,在北境威望极高。若不是他把长老院利益看得比北境更重,应该会是个很好长老。只是路走偏了……”
“唔……”杭十七不了解大长老,只是坚持道:“可这不才是更重要吗?宁愿一人慢慢走,也好过两个人在相反方向背道而驰。你说大长老很厉害,那更得抓起来了,不然他用这些力量来对付我们,不就麻烦了?”
霜语依旧不赞同,他小时候在长老院长大,后来去了祭司庭,这些地方交给他如何做一个好人,好祭司,可没教过他杭十七这些怎么听怎么像反派强盗逻辑。他倒也不是同情这些人,只是担心手段过激会导致不好后果。
“如果抓了他们。剩下长老院和商会一部分人一定会用各种方式逼迫殿下放人,这些手段不外乎拿北境一些大事当做筹码。在他们眼里,自己亲生孩子幸福都可以当做交易筹码,北境其他兽人死活,就更不必在乎了。”
杭十七晃晃脑袋:“一部分人,也就是说还有一部分不会咯,那更好,观察一下是哪些人闹事,一起抓起来。剩下就是向着北境,愿意好好干活咯。”
霜语思路逐渐被杭十七带偏:“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被抓住这些人,又怎么对外解释抓他们理由。如果无法对外有个圆满交代,说不好会在民众里引起恐慌。”
“那还不简单,现在不是有现成理由。”杭十七翘起一条腿搭在椅子扶手上,十分没形象地往椅背上一靠,摆出义愤填膺表情说:“都是茧鼠干得,他们目就是搞乱北境管理,让北境不战自败,所以他们趁狼王征战西线之际,抓走了我们会长和大长老,还造谣是狼王殿下干,目就是为了挑拨离间,让北境霜狼内部互生嫌隙!”
“后来他们仍觉不够,又通过大长老和会长提供名单资料,抓走了长老会和商会一大批精英。当然后来在我们狼王努力下,又把这群人救回了北境。不过他们在茧鼠那里受到了些折磨,经过治疗祭司鉴定,发现他们精神出现了异常,会胡言乱语,还有攻击倾向,不适合继续从事原来工作。仁善狼王殿下给他们单独准备了一方僻静之处,居住静养,希望他们能够早日康复。”
“……”霜语本来只是为了质疑杭十七,让他打消念头,没想到听他说完,竟然发现真可行,甚至有些心动,他只好用尚存一丝理智去求助敖梧:“狼王殿下?”
敖梧点了点头:“办法可行。”
虽然计谋赖皮了些,胜在风险小,处理好话,基本可以避免内斗,对北境百姓来说,是件好事。敖梧有些好奇,杭十七最近脑袋里天马行空想法倒是越来越多了:“你从哪想到这办法?”
杭十七摇摇尾巴:“从茧鼠那里学呀,他们不就一直这样,栽赃嫁祸,胡乱造谣。”:,,,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