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院长激动地强调:“我们做过临床试验, 成功率百分之八十五。厉总,纪鸢小姐什么时候回医院检查?”
他喜不自胜, 多亏厉总资金的大力支持, 研究和植物人脑电波沟通的试验就特别顺利。
上一次纪家二小姐的失踪,赖院长吓得魂都快没了。还好第二天,听说纪鸢安然无恙, 正住在一个朋友家。他还放下了心没报警。
隔着电话,纪鸢一听就知道,这个仪器还真是冲她来的。
纪鸢小心翼翼追问:“厉曲轲先生,你们试验仪器, 能带我一起吗?”
厉曲轲干脆利落:“不能。”
纪鸢握住手机, 默默说了声抱歉。她脸往屏幕上一贴,关掉了通话键。赖院长那儿的声音戛然而止。
纪鸢一脸无辜:“哎呀, 这人挂电话了。”
厉曲轲:……可以做的再明显一点。
兴奋的赖院长一脸懵逼,厉总,嫌他太晚打电话了?
他懊恼拍拍脑袋,果然太高兴, 打扰了厉总都不知道。
为了弥补失误,赖院长决定把试验成就,临床视频通通发给了厉曲轲。只怕没拍着胸脯保证,安全无害,高效便捷。
医学科研上持续攻克的难题,无数家属都期盼和植物人交流,真是研发历史上新的里程碑啊!
半山腰别墅里
死一样的沉寂中, 纪鸢在真皮沙发上,如坐针毡:“厉曲轲先生,你不开心?”
厉曲轲嗓音冷淡:“你有事瞒着我。”
纪鸢骨子里泛出寒意,她抖了抖嗓子,可怜巴巴转移话题:“厉曲轲先生,我不想消失,不要让叶医生把我消除好不好?”
“现在出门看医生。”厉曲轲冷声道,“你怕我单独和纪鸢交流?”
“没,”纪鸢仿佛被刺了一下,她一本正经地解释,“其实吧,他这个机器刚刚研制出来,安全性还不一定呢。对纪鸢小姐有害怎么办?”
重要的是,厉曲轲这人太聪明了。如果像他说的,等白天试验,纪鸢同时存在植物人少女身上。
一旦厉曲轲发现纪鸢的存在,还装成了第二人格,她面临的恐怕只有大卸八块了……
厉曲轲微微严厉的话,打断纪鸢的胡思乱想:“安全率没有百分百。”
纪鸢理智回笼,话说的没错,她点点头:“不然,这样吧。我们今晚不去看医生,先去见纪鸢小姐。”
最好挑晚上,纪鸢和厉曲轲共用身体的时候。这样能测试到少女真实的脑电波,还能防止厉曲轲先生发现她的存在。
纪鸢认真的想,她一直期盼哪天睡一觉就能回去。每天失望之余,感谢少女给了自己在个世界容身的机会。她们名字相同,样子相似,就是一种缘分。
纪鸢,早点醒来吧。
不要让卜碧珍和纪梦韵这些坏人得逞,让容景穗这样的好朋友担心难过。
你年纪轻轻长得又好看,二十亿家产吃穿不愁。认清世界的美好与不美好,追寻自己的梦想,过上快乐幸福的日子!
至于一旁虎视眈眈的厉曲轲,还不起债,就有多远,跑多远吧。
厉曲轲毫不留情拒绝:“你只会捣乱,先去医院。”
纪鸢被嘲讽得体无完肤,厉曲轲先生一直在嫌弃她?果然,之前他的好都是假的。
纪鸢不习惯,她情绪低落,碎碎念:“不然,我证明给你看。”不能贸然地冲去容景穗家,就先电话约定。
属下孙章舟就是万能的,一下子搞到了容景穗的号码。
“嘟嘟嘟——”纪鸢心跳得飞快,预备着开口。她再次和容景穗交流,要不要感谢一下?虽然容景穗照顾的是植物人少女,但是纪鸢也沾了一点光。
女士温柔地回答:“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打。”
纪鸢:计划第一步直接失败了???
纪鸢握了握手机,可惜道:“容景穗可能睡了,明天再说吧。”
厉曲轲沉默片刻:“派人把纪鸢弄回来。”
当事人的纪鸢脖子一凉,委婉道:“厉曲轲先生,你这是强抢民女。不好,不好。”
厉曲轲:……他的副人格绝对不会这么虎。
一切起因是孙章舟做事太果决,直接找经纪人刘冠要容景穗的联系方式。
经纪人刘冠本来就怀疑,容景穗突然被捧起来的蹊跷。闵漾集团的副总裁孙章舟就出现了。
完蛋,这潜规则到自家艺人身上了?
刘冠人微言轻,违抗不了公司高层的要命令。他玩了一套阳奉阴违,转头给了容景穗发消息警告:“有人不怀好意,手机关机,明天我替你解释。”
刘冠天生硬气,经纪人中就数他,最护手下的艺人。
刘冠宁愿多赔罪几次,受两回气,也不能让容景穗被油腻中年老男人欺负了。
容景穗信任经纪人,她果断通通拉黑陌生的号码,纪鸢无辜吃了闭门羹。
厉曲轲:“再不出门,你要迟到了。”
纪鸢磨磨蹭蹭:“我能不去吗?”她怕精神科医生看出自己是装的,死活不肯出门。
厉曲轲耐心耗尽,厉声道:“我是太放纵你了?”
“轰隆隆——”
别墅外的漆黑夜空,闪过一道亮彻天际的白光,突如其来的霹雳轰鸣。
窗外噼里啪啦的大雨,深沉夜色中张牙舞爪的影子拍打着玻璃窗。
纪鸢脸色一僵,她的耳畔仿佛随时炸裂一个个重型炸.弹。
“厉曲轲先生,”纪鸢双手交叉相握,指尖用力的发白:“我能晚点出去吗?”
“轰隆隆——”巨大的响声敲打着纪鸢的耳膜,她像被踩着尾巴的猫跳了起来,一路蹦到床上,整个身体缩在薄薄的被子里。
厉曲轲的心脏不由自主跳得非常快,那是不属于他的害怕,每一丝情绪都那么真切。
眼前一片漆黑,纪鸢闭上了眼睛,堵住了耳朵,可惜效果微乎其微。
每一次响起巨大的雷声,纪鸢都会忍不住抖一抖。
“厉曲轲先生?”纪鸢牙齿微微打颤,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只有外面的雷电无时不刻追打着她。
厉曲轲的嗓音很冷,还带着微微余怒:“你怕雷声。”
一点点不一样的声音,在纪鸢耳边格外的悦耳,仿佛天籁。
又一声轰隆隆的巨响砸下,在空荡荡的别墅放大,窗户外的黑影舞动的更加肆意。
纪鸢蜷缩的身子发抖,她抓住了身边唯一的“稻草”:“厉曲轲先生,你在吗?别不说话啊……”
每次打雷闪电,纪鸢都恨不得堵起耳朵。但是没有用,突然响起的雷声总会吓乱她的心脏。纪鸢没有一次不被打雷天吓得脸上后背湿了一片汗。
小时候,父母会陪在纪鸢身边,轻拍她发颤的后背:“不怕不怕,爸爸妈妈都在呢。”
长大后,好朋友们会在打雷天先抓住她的手:“小鸢鸢,别怕,姐妹儿保护你。”
但是,纪鸢来到了完全陌生的世界,熟悉的一切都不见了。
此时此刻,纪鸢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瑟瑟发抖。雷电就在头顶,随时给她来一下,屋外黑色的影子仿佛下一刻会闯进来。
纪鸢紧紧闭住眼,低声沙哑道:“厉曲轲先生,陪我说说话好吗?骂我也好,别不出声啊。”
她喉咙堵着酸涩的青果:“我一个人,好害怕。妈妈……”
厉曲轲第一次听到,自己嗓子里蹦出这么可怜的语调。他心里微沉:“别怕。”
厉曲轲没意识到他声音里微微的焦躁,纪鸢却敏感地缩了缩脖子,像只脆弱小鹌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给你丢脸的。对了,你房顶有装避雷针吗?”
纪鸢真的怕雷劈穿天花板,把他们一波带走。
副人格太不争气了,厉曲轲恨不得夺回身体:“你几岁了,还怕打雷?”
纪鸢微微面红,小小委屈抽鼻子:“人总有害怕的东西。厉曲轲先生,别生气,伤肝。现在陪陪我吧,以后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纪鸢没敢说,厉曲轲声音里不一样的情绪,还挺鲜活可爱。
厉曲轲更想骂人了……
他悦耳的声音缓了缓:“我没生气。”
轰隆的雷声越来越近,“咚——”纪鸢身体一抖,脑门撞上了床头,她低呼一声不说话了。
厉曲轲等了等,等到自己的眼角微微湿润。从七岁开始,他就没红过眼睛,微怒沉声道:“你在哭,用我的身体?”
“不准哭。”厉曲轲拒绝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样子。
纪鸢脸朝着被单,闷声道:“我没有,疼的。”
厉曲轲清楚感受到自己的鼻子发酸,眼角一滴泪消失在柔软的被子里,委屈的不行。
他沉默片刻,微微咬牙:“出去。”
纪鸢抓紧了被子,一动不动瓮声道:“打雷天,外面不能随意走动。”打死她都不想走出这里一步!
这个副人格是想气死他。厉曲轲有点想笑:“听话,去指纹锁的房间。”
“那里听不到雷声。”高冷如厉曲轲难得多说了一句。
纪鸢原本还不情愿,一听厉曲轲的后半句,她猛然地睁开眼睛,满满的星星。
“好的,厉曲轲先生,”纪鸢连忙裹着被子咻的一下跳下床,她赤着脚蹦蹦跳跳到了厉曲轲的秘密小房间前。
纪鸢心跳加速,眼眸激动,摁上了黑色大门的把手。
“叮——请输入密码。”大门纹丝不动,无情的回。
纪鸢歪头:“恩,改密码了啊。”她看向厉曲轲修长白净的手指,还有踩在地上白皙的脚背,好看得跟玉做的一样,“哪一个呢?”
厉曲轲的视线随着“小木槿”移动,他再沉默下去,小木槿能把他的脚趾头都试一遍:“61945739534。”
厉曲轲先生真不禁逗。纪鸢弯弯眼角,重复了十一位的数字。
“滴——密码正确。”
“快快快…”纪鸢捂着耳朵,轻快原地踏步。等门缝开启的时刻,她箭一样飞了进去。
白色灯光自动亮起,房门关上,隔绝了外面毁天灭地的喧嚣。
纪鸢从电闪雷鸣中,瞬间转移到了安静的大房间。
眼前一排的显示屏,纪鸢陷入了沉默。大反派的小黑屋,原来是个监控室?
这人是有多变.态,才在家里的边边角角装满了监控啊。
厉曲轲应该是在防备自己?但因为她害怕打雷,大反派就对她打开了秘密房间。
纪鸢的脑回路一转,这个监控室早就存在。
大反派是有多不安,才会需要时时刻刻监控家里的情况?
纪鸢脑海里浮现出,厉曲轲始终一个人的冷傲影子。
她轻声道:“厉曲轲先生,我不会做伤害你的事情。”
厉曲轲对空头支票嗤之以鼻,他冷声道:“雷一停,就出去。”
纪鸢目光落在了桌上宝蓝色的首饰盒上:“流云?”
原来,厉曲轲早把拍卖会的粉钻项链找出来了。难怪,他对于母亲的遗物,一点都不着急。
大反派的深藏不露,纪鸢毫不意外。别指望,能在厉曲轲眼皮底下藏东西。
厉曲轲冷嘲:“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把东西藏在洗手间里。”
今晚,大反派的话难得多了,当然嘲讽能力也翻倍。
纪鸢惭愧地低下头,她的膝盖上中满了箭。
纪鸢捏了捏指尖:“谢谢你啊,厉曲轲先生,我不怎么害怕了。”
纪鸢真诚的道谢,厉曲轲第一次没有冷嘲。他面对的从来都是恶毒的咒骂:“黑心商人”、“不择手段”、“没有良心早死早超生”……
厉曲轲不关心别人的评价,也搞不懂小木槿的脑瓜子,他冷声道:“你可以出去了。”
纪鸢一看别墅大门的监控,外面的确风平浪静了。她低着头。犹豫道:“我能在这待一会吗?外面很空,一个人都没有。”
厉曲轲泼了凉水:“别墅外三个保镖。”
一想到凶神恶煞的保镖大哥,纪鸢竟有点后怕:“他们不会看到我这样子吧?”
厉曲轲:“不会。”保镖们只要负责保护宅子,杜绝外人潜入。
纪鸢放下心来,又问道:“那外面下着雨,他们不会着凉吧?”
厉曲轲忍了忍,蹦出两个字:“安静。”
“哦,好。”纪鸢安安静静的笑,左右写了一张纸条,放在面前。
谢谢你,厉曲轲先生^_^
厉曲轲没有回答,他只是看着那一行字,笔迹秀气,线条婉约,不同于他的气势凌厉。
在关上秘密房间的那一刻,纪鸢在房内白色墙壁上,看到一个长方形的印记。
莫名的,纪鸢觉得那墙上原本贴着一张照片。
纪鸢脚步轻快地经过走廊,一道白光骤然闪过,身边似乎晃过了一个陌生的影子。纪鸢转过脸,倒吸一口凉气:“啊!”
过道的画框映着纪鸢此时发白的脸色,厉曲轲忍不住出声:“怎么了?”
纪鸢顿了顿,她拍拍小心脏,略带歉意的浅笑:“不好意思,我还是不太习惯你的样子。”
一转头看见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纪鸢一时没反应过来是厉曲轲。
厉曲轲微微的不悦,看着小木槿天真又怂的样子,他放缓的语气:“我的脸,为什么害怕?”
“厉曲轲先生,我是女孩子啊。”纪鸢乖巧地歪头笑,赞叹道,“不过,厉曲轲先生,你长得太帅了,像个小鲜肉大明星。”
厉曲轲不以为然:“我的公司养了一堆的明星。”
纪鸢:……他是不在意,还是臭美自己又帅又有钱?
诶,反派大佬的心思,你别猜。
纪鸢还觉得别墅太空太寂寞,一阵门铃声响起,为她送来了“新客人”。
宠物医生推进一个超大号的铁笼,如释重负:“厉总,白狼的术后恢复不错。我就给您送回来了。”
大白狼庞大的身体缩在笼子里,它可怜兮兮垂着头,感觉身体被掏空。
上次差点跟大白狼的血盆大口亲密接触,纪鸢双腿有点软坐在沙发上,摆摆手:“放哪儿。”
任务完成,宠物医生恨不得丢下烫手山芋,告别大白狼,还不忘贴心的关上大门:“厉总,您早点休息。”
大白狼动了动鼻子,冲着纪鸢兴奋地摇起尾巴。它的大脑袋哐哐哐地撞笼子,完美诠释了“垂涎欲滴”。
纪鸢立马缩着身子进了卧室,微微喘气:“它也会这样对你吗?”
厉曲轲:“从来没有。”
更准确的说,白狼整天不是吃就是睡,只有在上次在纪鸢病房这么活跃,还有现在。
纪鸢听着外面的响声欲哭无泪:“我可以去小黑屋再呆一呆吗?”
保不准这只大狼会冲出笼子,把她一口吞了。
厉曲轲:“关它进宠物房。”
太怂了,副人格到底还有什么不怕的?绝对不能再纵容了。
这么大的狼当宠物,只有厉曲轲了。纪鸢不情愿:“大白狼不会咬我吧?”
厉曲轲冷声道:“呵斥它,用气势压过它!你露出一点胆怯,它就可能冲出笼子。”
外头的冲撞声逐渐变小,纪鸢摇头躲在门后:“我不出去。”
厉曲轲静默片刻:“你能驯服它,我带你去见纪鸢。”
纪鸢眼前一亮,这个诱惑太大了。她握了握拳头,果然装怂有效。
厉曲轲最受不了,她顶着自己身份害怕的样子。
呵,这个男人,太爱面子了。
纪鸢笑眯了眼出门,顺着铁链将大铁笼塞进了宠物房。看着房间内豪华的装扮,不敢想象是厉曲轲这个性.冷淡布置的。
一到自己熟悉的窝,凶巴巴的大白狼躺在地上露出了,柔软毛茸茸的肚皮,亮晶晶求抚摸的眼神。
一墙之隔,大白狼的状态反差也太大了。厉曲轲应该特地教它要乖了。
纪鸢眼眸落在软乎乎的肚皮,渴望又害怕:“我要摸摸吗?”下一刻,她的手不自觉黏上了大白狼的脑袋,“好软、好舒服……”
厉曲轲一句“不用”卡在喉咙里,刚才怕得要死的人不是你吗?
纪鸢很温柔,大白狼碧绿的眼睛直接亮了,它暖呼呼的脑袋疯狂蹭纪鸢的手心。
纪鸢一下子被俘获了:“啊,好乖。”跟普通的大狗没有区别。
她沉迷于撸大白狼不可自拔:“厉曲轲先生,大白狼是生病了吗?刚才说它做手术了。”
纪鸢往下一摸,大白狼后颈上不规则的痕迹,赶紧收回了手:“这是手术伤疤吗?疼不疼?”
厉曲轲:“我捅的。”
纪鸢维持不住笑意:妈妈呀,这人这么平静,真的不是变态吗?
大白狼啊,大白狼,你才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大白狼庞大的身躯,眼神温顺欣喜。
九年前,厉曲轲被人追进了森林里。阴冷潮湿中,他表情冷漠对上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
那时,它只是只小狼,被母狼驱逐,在林间游荡生存。
猎.木.仓的发出的子.弹,擦过小狼的后颈,它仓皇地逃跑。
没过几天,小狼脖子上的伤口逐渐化脓,它无力瘫倒在泥坑里。
黑色冰冷的影子居高临下望着它,手边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小狼最后一点力气蹭了蹭厉曲轲的皮鞋,闭上了眼睛。
再醒过来,小狼后颈上的烂肉被切了干净,脖子上粗糙的包扎。但它神奇的活了下来,执拗跟在孤僻冷硬的青年身后,一跟就是九年。
纪鸢并不知道这件往事,她只是心里发酸:“厉曲轲先生,以后不准这样了。”虐待宠物的手段太不人道了。
传闻里,厉曲轲一个不顺心就拿人喂大白狼。纪鸢不禁缩了缩脖子:“也不许喂它奇怪的东西。”
厉曲轲:“狼吃肉。”
对于纪鸢乱喂东西的指控,他莫名其妙。
纪鸢后背一凉:“你…杀人是犯法的。再这样,我去自首!”
厉曲轲一顿:“谁告诉你,我杀了人?”
纪鸢:“假的吗?”她顿时心虚,总不能说自己看的。虚假情报,害死猫!
厉曲轲冷笑道:“不过,你提供了不错的路子,我会考虑。”
纪鸢:“等等,千万不要当真了。你这样,我真的会自首的——”
厉曲轲有恃无恐:“好啊,你陪我一起死。”
纪鸢:“……”
***
闵漾集团总裁办公室
孙章舟做着汇报工作:“方盔水无法接近厉总,昨夜他坐飞机去了W城。”
“继续盯着。”厉曲轲屈着手指,轻扣桌面,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微抬,“和纪鸢对比一下字迹。”
孙章舟拿起桌上的一张纸条,他眼镜后的眼眸微闪:“好,我请人做鉴定。”
他们公司的大数据里就有关于笔迹鉴定,要拿到纪家二小姐写过的字也不难。
只是纸条上面的话,让孙章舟不禁浮想联翩。
看笔迹,大概率是一个女人感谢厉总。
陨石撞地球的几率,都比厉总做好人好事的高。
关键的是,字迹对比的人是纪家二小姐。
孙章舟瞬间拼凑出了真相。
过去的某一天,冷酷无情的厉总从天而降,为刁蛮大小姐纪鸢解围。
少女面红感激写下纸条,阴差阳错没有送到厉总手上。
得不到厉总的真情回应,少女因爱生恨做下冲动的事,葬送了下半生的清醒。
厉总如今才发现纸条,恍然明白少女的心意。
他,不可置信!
他,痛彻心扉!
冷血无情的厉总终于开窍了,铁石心肠化成了绕指柔缠。
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
纪鸢小姐已经是植物人了,结果是否已经不再重要了。
孙章舟顿时感到纸条的沉重,他温顺含笑的地离开办公室。
来到鉴定室,孙章舟将纸条交给了组员,他的笑意不见眼底:“这个不是纪鸢小姐的笔迹,对吗?”
笑里藏刀的架势,鉴定科的职员顿时明了。他惧怕高高在上的厉总,但是顶头的孙章舟直接握着他的把柄,今天就能让他走人。
“是。”男人目光畏惧,只能这样回答。
孙章舟得到满意的鉴定结果离开,金丝眼镜后没有一丝情绪。
他对厉曲轲绝对忠诚,但厉总是他们集团的王。
身为王者,就不该为感情所连累。
***
昨晚会诊的失约,叶东亭联系不上厉曲轲。
作为医生的职业素养,还有纪梦韵所说的话带来的担忧,叶东亭亲自上门看诊。
一到闵漾集团楼下,叶东亭还没踏入大门。
一位美丽柔弱的女士,面带哀愁请求:“这位先生,我迷路了。你能帮我指一下方向吗?”
叶东亭绅士的点头:“荣幸之至。”
然后,他被请上了一辆空车。
车门从外关上,叶东亭面前视频里灰色调的办公室,年轻男人嗓音清冽,钢笔轻轻敲打桌面:“你违背了保密协议。”
厉曲轲接受精神科治疗的事不能泄露。工作之外,叶东亭不允许接近厉曲轲。
叶东亭微笑不变:“抱歉,厉先生,遵守保密协议的前提,是您的配合。我不能只和夜晚的您交流。”
厉曲轲语气不变:“你只需要…让她没有痛苦的消失。”
哪怕隔着屏幕,叶东亭都能感到厉曲轲的冰冷阴沉,黑暗压抑。只有当他要求“副人格”消失时,用了“没有痛苦”的字眼,薄凉的情绪难得的一丝温柔。
看来厉曲轲和第二人格“小木槿”有过接触,而且没有了一开始的厌烦和极度抗拒。
叶东亭笑容温和,循循善诱道:“我对您的情况,还需要近一步了解。只有您敞开心扉,我才能更好的帮助您。”
厉曲轲抬眼,漂亮的漆黑眼眸没有一丝情绪:“叶医生,我只要一个结果。你可以回去了。”
屏幕一黑,叶东亭只看到了自己带着笑的脸。
车门推开,方才的女人一改柔弱,面无表情:“叶先生,请。”
叶东亭揉一揉额角,患者这么不配合,有点难办啊。
实际上,今天叶东亭也是有重要约会的。
纪梦韵主动邀约吃饭,叶东亭被心爱女人的眷顾差点冲昏头脑。
但他稍稍冷静下来,问过了诊所里的护士。她们这种做法叫“欲擒故纵”,或者云备胎。
叶东亭没有恋爱经验,他过去时间不是沉迷医学研究,就是扑身于工作。
纪梦韵忽冷忽热,似乎只有需要他的时候,才会响想起叶东亭。
叶东亭回忆起“小木槿”的提醒,他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是纪梦韵有意操纵的?
叶东亭不愿意怀疑自己喜欢这么多年的女人,但他开始留意了纪梦韵看似完美下的一举一动。
叶东亭眼中没有了一直以来的痴迷,他轻松答应给卜碧珍检查。
但是,把纪梦韵委婉要求精神诊断的结果说严重一点,帮助卜碧珍逃脱法律的制裁。
叶东亭只是温柔地劝解,这样行不通,违背了他的职业道德。
叶东亭的软硬不吃,纪梦韵很是不悦,从来都是别人讨好她,竟然会有人拒绝她的示好。
叶东亭不会移情别恋了吧?
纪梦韵更是不爽,她看不上的男人,也不能拱手让给别人。
说白了,纪梦韵不舍得一个黄金单身汉备胎。
毕竟叶东亭医学世家,在Q城还是有点份量。
纪梦韵憋着火,礼貌地和叶东亭告辞。
她到看守所的时候,得到了卜碧珍劈头盖脸的数落。
卜碧珍这两天没有名牌衣服,奢华化妆品,只有吃的一荤一素的饭,躺着硬邦邦的床浑身发痒。
这里的人每个人穷凶极恶,都不会像上流社会的优雅大方。
卜碧珍只是嫌弃了一下住所和三餐,炫耀了自己有钱,很快就能出去。她就被同房间的人凶了一顿,差点被人给敲诈了。
这里跟地狱一样混乱不堪,卜碧珍死都不想待了。
卜碧珍握住话筒,没有趾高气昂的架势,哭的惨兮兮的:“你那个追求者一点用都没有。快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把我救出去啊。这里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
纪梦韵一阵头大,她说:“我在想办法。”
卜碧珍感到了敷衍,气恼道:“你整天在外面快活,有没想过你亲妈啊?我省下的那些钱,还不如为了你?”
纪东海在的时候,卜碧珍就坐上公司第二把交椅。人的位置一高,心就飘了,她在公司的账上偷了不少钱。
本以为纪东海的遗产能再捞一把,谁知两千万就把他们母女俩打发了。纪鸢轻轻松松得了二十亿,多么的不公平!
纪梦韵被吵吵的头疼:“要不是你偷了公司的钱,我会一出门就被嘲笑吗?安分一点,别再跟里面的人吵架了。”
“我被人欺负,你还怪我!我不多攒点钱,以后你怎么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卜碧珍尖叫,恨得牙痒痒:“如果不是纪鸢那个死丫头,我用过这种日子吗?”
卜碧珍锤了锤玻璃窗,低声道:“你快把纪鸢解决了。”有了钱她就能还了亏空的钱,不用坐牢了!
纪梦韵看卜碧珍觍着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别说为了我,你把钱都挥霍了,才会这个样子。”
如果纪鸢死了,她就能得到二十亿,摇身一变上流社会的一员。
纪梦韵做梦都想的那一天,才鬼迷心窍让容景穗把纪鸢偷出来。最终功亏一篑,还落人把柄。
一切都是纪鸢的错,没有她,纪梦韵就是纪家独一无二的女儿,纪东海也不会偏心。
纪梦韵渴望父爱,极度怨恨纪东海对纪鸢的歉意,无限宠溺。
纪梦韵没脸说自己干的蠢事:“先把你弄出去再说。”
卜碧珍灵光一闪:“梁家大少不是喜欢你吗?让他帮忙,一两个亿的事情,他肯定乐意。”
纪梦韵冷笑:“他就是个蠢货。”
梁越禾空有脾气,没有脑子。当初她真眼瞎,还觉得他在校园里随心所欲,帅气的无人能敌。
结果呢,没有家里的支持,梁越禾连街头混混都不如。
卜碧珍不同意,恨铁不成钢,只差没戳着纪梦韵的脑门:“你傻啊,他蠢,你正好利用。梁家有钱有势,就算没那二十亿,你也是豪门阔太太,数不清的钱可以花!”
纪梦韵没有说话,但她的样子已经意动。
姜还是老的辣,没什么比没脑子又有钱的男人更值得掌控了。
在Q城,只有梁家可以和厉曲轲平起平坐。两方现在还维持表面的平和。不过,将来可就不一定了。
纪梦韵打定主意,要巴上梁家这个大靠山。豪门贵妇的大门,在朝着她招手。
纪梦韵不着痕迹,打听到了梁越禾住在一家豪华酒店,每天不是疯狂赛车,就是在酒吧里浪。
这些都不算纪梦韵常去的地方,她正苦苦思索,有人送来了一张请柬。
一场高中同学聚会,纪梦韵本看不上这种小场面。但一听说梁越禾,梁大少也会出场,纪梦韵心念一动,没有拒绝。
当天,派对上的确热闹非凡。昔日校花纪梦韵出场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目光,男士惊艳,女士羡慕嫉妒。
梁越禾的姗姗来迟,却没有人敢让大少爷自罚三杯。曾经校园的风云人物,如今也是Q城名声响亮的梁大少。
众人喝酒狂欢,奉承着梁越禾。纪梦韵独树一帜,在游泳池边上赏月。
梁越禾摇晃红酒杯来到水边:“纪大小姐,在看什么?这世上还有比你更美的东西?”
纪梦韵并不回头:“那么多人等你敬酒,你不去?”
“他们算什么东西。”梁越禾满不在乎,“只有我们,才是同一世界的人。”
纪梦韵如月中仙子的高贵,露出一抹难得的笑意:“你喝多了。”
梁越禾摇头,眼中势在必得,真诚道:“看到你,我就醉了。上次我惹你生气了,校花给个机会,让我赔罪?”
纪梦韵淡淡摇头:“我没有生你气,只是我心情不好。”她欲言又止,“最近我家发生了很多事。”
遥不可及的女人都露出柔软的一面,梁越禾一把勾住了纪梦韵的腰肢,欣赏她眼底的惊慌,扯着霸道的笑:“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周围几声惊呼,兴奋的嘀咕吹口哨,游泳池边的情况自然有人关注。
纪梦韵气得脸都红了,一巴掌拍上梁越禾的脸:“放开我,你还是从前一样随心所欲!”
梁越禾攥住纪梦韵的手,不怒反笑:“美人生气,也这么好看。”他轻嗅纪梦韵的发香,低声呢喃,“我让你母亲出看守所,怎么样?”
纪梦韵挣扎的动作慢了,她脸上带着屈辱:“你想怎么样?”
梁越禾看到了熟悉的勾人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校花大人,你忘了,我从前是什么样吗?”
梁越禾卸下了温柔的伪装,征服欲十足:“成为我的女人,给你想要的一切。”
无比惑人的诱饵,但纪梦韵这次坚定地推开梁越禾,她倔强地抬眼:“永远不可能!”
纪梦韵冷漠离开,她眼中有着抛下鱼饵的轻松。她想要毁灭的一定会毁灭,她要得到的志在必得。
梁越禾摸着嘴角破了的伤口,眼带戾气的笑:“有趣。”
甩开一旁关心的人,梁越禾丢下酒杯潇洒出门。
纪梦韵亭亭玉立在路边,一辆炫红的车飞快地停在她面前。
驾驶座上,梁越禾摘下帅气的墨镜:“赏脸不?”
纪梦韵目不斜视,显然还在生气。
梁越禾眯起了眼:“我做好人好事,救伯母出来。你,做我一天女朋友。”
纪梦韵表情冰冷,只有听见母亲安危时微微动容,目光防备:“你别骗我。”
梁越禾哈哈大笑,跳下车一把拉下了纪梦韵:“骗你是小狗。”
纪梦韵有些恍然,当初梁越禾勾过她的鼻子,说了同样的话。但是,两人最后还是分手了。从此纪梦韵再也不相信什么爱情了。
纪梦韵挣脱开梁越禾的手,没有了多余的情绪:“好。”
***
纪鸢还不知道,男女主又重新勾搭在一起了。
她躺在柔软床上,听着舒缓的钢琴演奏曲,保姆阿姨认真给她做康复按摩。
纪鸢有点不好意思,但是舒服得她呼呼欲睡。
容景穗最近工作比较忙,但依旧挤着时间来看她。听着容景穗的声音,纪鸢很安心。
楼下铃声响起,容景穗抬手让保姆阿姨继续,自己下楼去开门。
隐约传来争执的声音,保姆阿姨起身出门去看了。
纪鸢干巴巴躺着有点着急,过了一会儿门边响起稳健有力的脚步声。
一步一步,敲在了纪鸢心上。
厉曲轲走到纪鸢面前,男人俊脸冷淡,西装革履,高大身材完美如衣架子。
房间内,两位穿着白大褂的人,有条不紊安放仪器。他们在纪鸢的脑袋上贴上了五条线,连接到了新型的仪器上。
容景穗被保镖们拦在了门口,她艳丽眉眼愤怒:“别碰纪鸢,厉曲轲,你要做什么?”
厉曲轲眼眸冷淡,望着床上的少女:“你说呢?”
纪鸢:……不是说好了一起来的吗?
你个大屁.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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