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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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托尔还是超人,他们都不约而同分出了部分注意力给托尼。
他们有着相似的红披风、眼睛，和神性，投来的征询也是相似的：他在顾忌什么？
托尼没有说话。
他的大脑在高速地旋转,他的思绪延伸到数天前伊森的复活又回到现如今这个诡异的对峙场景。
他回想着近几日来听见的传说,不管是关于金龙的还是龙女的还是什么黑鸢尾邪教的。
他在猜测伊森的复活究竟是不是眼前这个神明设下的陷阱然后又立马否认——因为没有任何一个拥有“力量”的神明会多此一举对一个普通人类使用心机。
即使他是斯塔克。
对,即使他是斯塔克。
神明不屑于此，但他要在这种不屑的背景下撬动生机。
如何让九相忽略祂的小宠物曾经玩笑般复活过一个人类的尸骸？
——当然是让祂想起更重要的东西。
——或者人。
很奇怪对不对？神本该没有人性，可祂偏偏又长得像是人。
托尔大概是例外。
而眼前这位……会是另一个例外吗？
“Well,你知道你现在这个行为——”托尼朝下方的白骨大军比划了一下,“——特别像什么吗？”
九相神的视线勉强落在他身上，像是在等这个叽叽歪歪的人类到底能说点什么无趣的东西,然后祂可以尽快结束这场快要磨尽耐心的闹剧。
“特别像一个缺爱的小可怜。”
说实话，几乎每一个听见这句话的人都差点没忍住掏一掏耳朵。
“你以为你搞这些事龙女会多看你一眼吗？”
托尼敢用这辈子吃不到他最爱的甜甜圈发誓，“龙女”这个词一出，对方的“眼神”立马就变了，浓雾凝成了欲滴的黑毒。
“别忘了你的信徒在她脸上留下了什么——过来人奉劝你一句，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好做，用伤害去引起注意那是小学鸡才会干的。”
这段话，小斯塔克先生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与此同时，一旁的雷神不知道为什么,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表情特别古怪。
托尼没空理会其他人在想啥,因为他非常顺利、非常成功地,激怒了对方。
其实如果有人能够克服恐惧仔细去看的话,他们会发现九相神拥有一张非常……柔软、柔弱、娇气可欺的脸。
假如这张脸放在普通人身上，那那个姑娘一定甜蜜而可爱。
但在这时候,这张毫无表情的脸却终于被怒意破坏，细细密密的裂痕争先恐后地冲破皮肤，像是被骤冷骤热崩裂的瓷器，于缝隙中渗出泪滴般的尸油。
距离她最近的托尔，嗅到了一股陈腐而奇异的甜香。
也不知是不是那异香带来的幻觉，他握着雷神之锤的双手突然空荡，整个人像是石子一样下坠、下坠，跌落到阿斯加德的英灵殿。
他看见千年来被他一个个送走的战士，看见数不清的战争，看见已经多年不再见的阿斯加德人。
他看见他的弟弟洛基俊秀的面孔褪成石壁一样的青灰，又隐隐冒出不详的冰蓝色。
……
在雷神毫无征兆地从半空坠落的那一刻，克拉克冲过去截住了落在骨链束缚中的雷神之锤。
那条骨链并没有纠缠，而是动作极快地反旋而上，蛇一般缠住克拉克的胳膊，将他往九相的方向带。
做着这一切的九相神周身缭绕着黑暗的癫狂气息，像是陈年的诅咒一样不详。
“别沾到那些液体！”
蝙蝠侠沙哑的嗓音果断而急促。
克拉克凝神，从对方不逊于他的速度中反应过来，反手踹向九相看似柔软不堪的腰腹。
“啪——！”
两根骨链交叉成十字挡住了这一击，双方皆因反作用力大退了一步。
剧烈的晃动下，几滴黏腻的尸油从龟裂的神躯滑落，滴在地上。
灼烧出浓郁的黑玫瑰一样的烟气，更加扑鼻的异香弥漫开来。
小蝎子像是被吓到了一样，挣开已经不管它了的骨链，哆哆嗦嗦从九相的长裙上滑落下去。
九相的眸光似乎在它身上落了片刻，又似乎没有。
……但这时候已经没有人能注意这个了。
阻隔了嗅觉的超人和钢铁侠不受影响，但这种连雷神都能放倒的气味其他人更是防不胜防。
“队长、罗曼诺夫，驱逐路人！班纳别出机舱！”
托尼叫了两声，赶紧把软倒在白骨堆里表情痛苦的雷神拖了出来，雷神之锤落在了原地。
没有了顾虑的超人则反手抄起了雷神落下的锤子。
托尼：“……？”
说好的除了雷神谁也用不了呢？
……天际卷起细微的晨光。
九相靠着骨链慢吞吞仰起头，看见空旷之地的风浪吹起克拉克·肯特蜷曲的黑发，蓝眼睛相当的坚定而明亮。
——仿佛身后身下的一切黑暗都不能将他遮蔽似的。
祂在这样的眼神里微微恍惚，周遭人类的痛苦情绪都像是镜头拉开的远景一样褪去。
曾经—
—在祂还是人类的时候——也曾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在金白色的眼睫下，湛蓝，清透，包容，如山海。
龙。
祂在心里念。
龙，属于天空。
而祂，属于泥沼。
本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嗡——！”
刺耳的音爆声从超人挥下的锤身炸开。
一切好像都成了慢动作，九相凝视着那双眼睛，任由自己在骨链的包裹下向后避
去。
心念一动，咔啦咔啦的白骨从四周弹跳、飞翔、跃起、弹出……哗啦啦遮住了视线，层层叠叠向前涌。
肋骨和肋骨，脊骨和脊骨之间的缝隙因为层层叠加而堵住了全部光线。
下坠的九相眼前一片漆黑。
然后，雷神之锤锤裂骨殖的刺耳声响从外圈爆开。
假如有无人机从上空俯瞰，超人的一击就像是子弹破开洁白巨蛋的蛋壳，这一切都发生在瞬息。
“蛋壳”显然不如先前挡住托尔的骨链坚不可破，锤子破开它们就像是热刀融化黄油。
克拉克忍不住怀疑对方操纵这些白骨的用意，也许等他破开这层防御就会发现“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不过是对方逃离用的障眼法。
然而他猜错了。
他的眼前满是炸裂的骨片和细碎如尘的骨末，而锤子破开的黑暗里，黑暗的中心，光线随着他冲进去，迎接他的却是一个……像孩子一样睁大了眼睛，微微笑着向他伸出手的九相神。
——笑着？！
唇角诡异的弧度让祂的面容裂得更快了，尸油像是止不住的泪水。
“轰！”
锤子狠狠锤在了神砥毫无防备的胸膛。
克拉克为这出乎意料顺利的攻击愣了一瞬。
破败的长裙狠狠凹陷下去，几根肋骨明显断裂并支棱了出来，顶起单薄的布料。
“呐……”
经历了这样的致命伤，祂却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一样，依然保持着那个孩童一样的表情，伸手摸向了他的眼睛。
“真像……好像她……”
在白骨遮掩的黑暗中，思绪迟缓得像是浆糊，克拉克愣愣地看着那只同样遍布裂痕的苍白手腕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真美……你的、眼睛……”
嘶哑如炭火的嗓音依稀带着姑娘式的甜腻。
微笑的神明手指轻盈如按着钢琴琴键，顺着那只手缠绕而来的骨链却森冷寒凉，尖端锐如刀尖。
“挖下来送给她，好不好？”
祂笑着说。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算是上周的更新。
周末再更这周的。
不存在放假，除了上次过年感冒请假三天之外，都在上班、加班。
疫情严重，公职人员没有休假，【叹气
不知道你们家乡的疫情怎么样，希望每个人都健健康康欢乐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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