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er 139
十年前, 你都有本事救下祝先生, 现在, 也一定能救我
正是这句话,留住了顾瑶的脚步。
她原本的打算是欲擒故纵, 毕竟除了眼下这条生路, 阮正新不可能再找到其它的选择,所以他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出卖现有的资源和她做交换, 到时候根本不用等她坐地起价,他自己就会添加筹码了。
但顾瑶确实想不到,竟然会无意间套出来这样一个过去。
怎么回事
十年前,是她救了祝盛西
那么祝盛西是为什么遭到生命威胁, 也是因为她父亲顾承文,还是其他人
顾瑶定了定神,管理好脸上的表情, 只是在心里快速的分析到,祝盛西应该也是她从顾承文手里救出来的。
至于怎么救的, 她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 这一点暂时还不得而知, 而她也不可能直接问阮正新。
思及此, 顾瑶绕过阮正新,又重新坐在刚才的位子上,神情无比的淡漠, 说“我能救祝盛西那是我的本事, 但同样也是他的本事。”
阮正新依然匍匐在地, 听到这话身体一顿。
直到顾瑶点到“如果一个人毫无价值可言,我就算再有本事,也不会在这个人身上浪费。你说对么”
阮正新脸色变了几次,恍然间还不忘频频点头“对,对”
说白了就是利益交换,他们这些人都是熟练工种,只不过以前阮正新得势时,有一群狗腿上赶着求他,如今却角色调换,变成他低声下气求人。
这个顾瑶啊,真不愧是顾承文的女儿,心里自有算计,她之所以救他,也是因为他这条命还“值钱”,要是他不愿意拿出身上的筹码,说不定今晚就会被送到金智忠那里
阮正新暗暗明白了这一层,便绞尽脑汁的回忆起来,自己到底有什么筹码。
阮正新这番心思,或多或少被顾瑶看透一点,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他也顾不上掩饰情绪,人是渐渐冷静下来,但眼珠子也开始转起来。
片刻后,也不知道阮正新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焦虑也松缓了,原本趴跪在地上的姿势也跟着抬起。
顾瑶见状,不动声色的指着对面的椅子说“这还有张椅子,不如先坐下聊。”
阮正新一怔,又点了两下头,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但他跪的时间有点久,膝盖酸软,坐下时还有点气喘。
顾瑶扫了一眼小圆桌上的茶水,又道“先喝口茶顺顺气吧。”
阮正新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非常配合的照办,自己倒了一杯咕噜咕噜喝了,总算没那么渴了。
到这一刻,时机已经成熟。
“你在紫晶宫洗钱的账目已经暴露了,是谁卖了你,你应该心知肚明。”
顾瑶突然冒出这样一句,令刚放下茶杯的阮正新又是一愣。
“这该死的老金简直不是东西”阮正新愤恨道,“他做的肮脏事不比任何人少,他以为把我卖了就能给自己多争取分数到头来还不是一样的”
说到这里,阮正新突然顿住,到时不敢再往下说。
顾瑶笑了笑“一样的下场在今天以前,你不是也和金智忠一样吗,自以为地位稳固。”
阮正新没话了。
顾瑶继续道“不过客观来说,金智忠有一点比你有用,这也是为什么到现在你完蛋了,他还没有。”
阮正新有些茫然“哪一点”
“洗钱并不能做他的护身符,这个功能也不是不可取代的,那么杀人生意呢”
阮正新的表情一时间瞬息万变,这一点他无法反驳,甚至从骨子里深深的认同。
“的确如此这杀人的买卖一般人跟他竞争不了,就算有胆自杀,也得有组织有计划,还得熟练,还要嘴严,老金那混蛋这么多年也没漏出去一句,出了事也会找自己人顶包”
这么多年
也就是说,先前徐烁提到的金智忠早年做电工,而后下海的资料,就是这个意思。
所谓的“下海”就是这杀人的买卖。
就目前来看,或许已经超过了十年。
顾瑶说“就最近这两个多月,金智忠已经做成了三笔买卖,连启运、萧云霞、王盟,如果算上你就是四笔。”
阮正新身体一抖,到现在还有些后怕。
顾瑶见状,笑道“不过他也不是毫无漏洞,连启运和萧云霞的死甚至可以说是漏洞百出。连启运的案子,你们昭阳是想找田芳顶包,帮金智忠善后,结果田芳无罪释放了。后来金智忠把萧云霞处理了,还把尸体扔进污水道,只是选的地方不太好,没几天就被人发现了,还报了警。而王盟呢,他毕竟是曾经跟我的人,我这一年身体不太好,过去的事也记不清了,人人都知道我失忆了,有些蠢材便想趁机造反,可是却少有人知道,我的记忆已经在这几个月恢复了大半。金智忠自作聪明,料理了王盟,他却不知道王盟在临死前向我求救,我念在王盟曾经尽兴尽力帮我办事的份上,愿意给他一条生路,但金智忠却越俎代庖。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这老混蛋一句都没有问过我也就算了,杀了人竟然还处理的不干不净,到现在王盟和萧云霞的命案都成了南区分局的重视的大案,而我又和这两人生前有过接触,光是去警局配合调查就跑了四、五趟。”
顾瑶不紧不慢的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自然这里面有一些添油加醋,但是发展脉络都是真实的,所谓真正高明的谎言,就是七分真三分假。
阮正新也知道这里面的几段插曲,顾瑶频繁去南区分局的事,他们“昭阳”的律师也在和南区刑警队交涉案件线索的时候见过几次,听说是因为某个命案。
那时候阮正新还没往心里去,心想着多半就是丰正辉那案子。
如今一听顾瑶描述,心里才恍然大悟,同时也听出来一点顾瑶对金智忠的不满,金智忠手脚不干净,流了不少小尾巴,给顾瑶添了不少麻烦。
这顾瑶可是顾承文的独生女,金智忠就算靠“杀人生意”再得宠,也不过就是一条会咬人的狗,怎么能比得上主人的宝贝女儿
阮正新想到这里,说道“原来老金那王八蛋做了这么多事,那顾先生那边”
顾瑶挑了挑眉,明白了阮正新的含义“这些事我还没有和我父亲说,时机尚未成熟,就算现在说了,也不过是教训他一顿,还要不了他的命。就像你,三年前你和立坤干的那些事,不是也捂得严严实实么,我当时不说,不是我认同你对小秋和筱飞侠的做法,而是那命案你没参与,你只是拒绝交赎金和隐藏筱飞侠的案件而已,我就算再想帮小秋出头,又能怎么样”
“说穿了,这次完蛋的这么快,也有你自己的责任,三年了,你不但没有提高自己的利用价值,连小秋在网上折腾出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有立刻采取行动,就是因为你们都低估了她,以为一个小女生最多闹一闹,根本闹不大,没想到从自家后院挖出筱飞侠的白骨,这回可是连挽回的余地都没有了。要是你有金智忠的本事和独门才艺,兴许我父亲还会多考虑一会儿,帮你这一次,反正就算当不成律师,管不了明面的法律问题,暗地里还可以打个下手。偏偏,你的价值已经走到了头,这时候某些小人又出来踩你一脚。”
顾瑶的后半段话纯属胡扯,她基本可以断定金智忠不可能踩阮正新一脚,只因她了解顾承文的性格,顾承文绝不会听一条狗的话,就算要别人给意见,也是祝盛西这个级别的。
但是事到如今,阮正新已经完全相信了金智忠在中间搞鬼,顾瑶便乘胜追击,坐实了这层污蔑。
果不其然,阮正新听完,更加愤恨了,他嘴里喃喃骂了几句脏话,转瞬间就在原本估量的可以拿出来的换命筹码上又追加了几条,而且都是自愿的,出于他的个人泄愤。
他真巴不得金智忠立刻就死
“顾小姐,你说吧,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只要能换我这条命,我什么都愿意”阮正新一顿,又补充道,“虽然以我的能力,确实打不过那姓金的,但我也巴不得他早点死。”
最主要的是,在阮正新心里,顾瑶也将金智忠视作眼中钉了,金智忠现在是还有利用价值,不是动他的时候,但他相信,只要这波仇恨拉的够稳,顾瑶早晚会对金智忠出手。
这个顾瑶的耐心和定力,是阮正新到了这把年纪都少见到的,她能拿着证据等待三年,就足以说明她的心智。
顾瑶笑了一下,也不打算和阮正新绕弯子了,她很快走到门口,和门外的黑衣人说了两句。
不会儿,黑衣人就送进来纸和笔。
顾瑶将纸笔放在阮正新面前,笑道“我要你知道的,金智忠处理过的所有人的名单,能想起日期的就写上,你怀疑是他做的但不确定的也要写,旁边给我画个记号,我自然会和我知道的进行比对。”
阮正新一怔,说“顾小姐要这份名单做什我的意思是,那些人应该都是顾先生授意的。”
“有些是我父亲授意,有些不是。具体哪些是,哪些不是,也要我问过才知道。就比如王盟和萧云霞,我就不相信我父亲会管的这么远。”
“顾小姐难道是怀疑,金智忠拿鸡毛当令箭,一边帮顾先生办事,一边出于私心顺便料理了其它的人”
顾瑶说“私心他是有的,但他的私心是表现在为自己办事上面,还是表现在一人认二主上面,这就不好说了。”
一人认二主
阮正新沉默了。
倒的确是有这个可能。
王盟和萧云霞根本没碍着顾承文的路,说白了,那就是两个不起眼的小角色,蚂蚁一样小,而顾承文是江城的大象,说不定他连这两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随便下令灭口
但阮正新也只来得及想这么多,很快的,顾瑶就在圆桌上敲了敲,示意他抓紧写,他只有十分钟时间。
阮正新不敢怠慢,很快就趴在桌前奋笔疾书起来。
这十分钟对顾瑶来说真是无比难熬,可她却不得不控制自己的焦虑和不安,她一直坐在椅子上,不声不响的盯着阮正新。
阮正新没有注意她的异状,也不敢抬头和走神,他飞快的在纸上罗列着名单,写到最后都怕自己写少了,每写完一个,还仔细回想一番有没有连带的被他漏掉的。
随着那张纸上的名字越来越多,顾瑶的心也跟着往下沉。
在今天以前,她根本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她甚至都不可能将“杀人灭口”这四个字和她父亲顾承文联系到一起。
就算祝盛西先前找人教训过徐烁,他住院那次,她也亲自去病房里问过了,他说萧云霞的死与他无关,她信了。
直到现在,她仍是相信的。
她总觉得,祝盛西不是会下达那样命令的人,以他的性格和为人根本犯不上那么做,对付萧云霞他会更倾向于用钱摆平。
可即便如此,也架不住有人会替他代劳。
顾瑶脑海中很快就浮现出一个人影杜瞳。
十分钟转瞬即逝,阮正新又将名单检查了一遍,很快递给顾瑶。
顾瑶接过来,心里发紧,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她垂眸看着,还听阮正新在旁边解释说,他是按照时间和事件顺序来写的。
顾瑶没做声,直到她的目光略过一个人名。
徐海震。
她的表情瞬间僵住,背脊上也跟着窜起一阵颤栗。
果然,她想的没错
徐烁回来江城是为了调查他父亲徐海震的死因,可是他针对最多的目标就是顾承文和祝盛西,虽然他从没有直接说过,他们和徐海震的死能挂上钩。
这样的事换做是她,恐怕也会这么做。
既然无法直接针对目标人物,那就只能迂回前进,比如先接近目标人物的女儿。
这也就是为什么,徐烁一开始几次三番的找她的茬儿,还无所不用其极的把她骗到他的事务所,给她下药,逼她留下来看日记。
顾瑶暗暗吸了口气,转而又往下看。
这上面的人物没有几个是她看着眼熟的,她也不能一个一个去问都是谁,一旦问了,阮正新就会知道她的记忆根本没有恢复,那么他接下来要骗她就很容易了。
正想到这里,顾瑶的目光就掠过一个有些眼熟的人名,她微微一顿,又很快看了回来。
隔了几秒,她才忽然想起在哪里听过。
李正继。
“丰正辉的亲生父亲叫李正继,以前的确做过协警,后来丰正辉的母亲带他改嫁,没多久李正继就在一次任务里牺牲了。”
这是顾瑶和徐烁在邵晓风被杀的案发现场发现证据之后,徐烁给一位姓刘的老刑警打电话求证的信息。
怎么,丰正辉的亲生父亲李正继,也是金智忠料理的
李正继是协警,徐海震是当时的刑警队队长,他们都是北区分局的人,先后遭到金智忠的毒手,这绝对不是巧合。
只是顾瑶也只能想到这里,这名单她不能看太久,眼下时间不够她研究调查的,也不能让阮正新看出端倪。
顾瑶索性将名单折了两下,仿佛并不在意的放到桌边,随即说道“这上面有写名字我没有印象,好像也没听过。”
阮正新一顿,果然就将顾瑶的意思听拧了,说“的确,有些小角色,顾小姐自然不认识。而且好多都是十几到二十来岁的孤儿,对你而言都是陌生人。”
顾瑶挑了下眉,抓住了一个字眼孤儿。
“哦,原来是立心的人。”她随口接了一句,心里却并不是很有把握。
没想到阮正新却说“对,差不多都是立心的,不过这些孩子具体是因为哪个手术,我真记不清了。”
手术
这些孩子是死于手术
手术和金智忠又有什么关系,金智忠又不是外科医生。
难道
她很快就想到一件事器官移植。
顾瑶又将纸条打开,快速扫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一个名字,名叫张小丰。
这名字她刚才乍一看,并没有深刻的印象,如今倒是突然联想到她第一次在徐烁那里看到的日记。
日记里,杜瞳提到了她在立心孤儿院时期,一个被领养的十六岁的男孩,好像就是叫小丰。
那男孩领养后不到两年,就失踪了,他父母报案了,后来是被警察在一个下水道里发现了白骨,怀疑是他和人起了争执,被杀害弃尸,属于无差别杀人事件,只因这小丰没什么机会得罪人,曾和他有过不合的也就是立心的孩子,除此之外他也没有大笔钱会招来财歹徒。
顾瑶将纸放下,在“张小丰”的名字旁边敲了两下,说“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印象了,这个名字我似乎听谁提起过。这个张小丰死了都有十几年了,那时候我还小,还没有回归顾这个姓。”
顾瑶这话落下,阮正新心里越发相信她已经恢复大半记忆的说辞,“萧零”这个名字可是顾承文严令禁止再提起的,顾承文甚至说过,顾瑶是他的女儿,只能跟他姓顾。
要不是顾瑶自己想起来的话,又有谁敢告诉她呢
阮正新说“对,这个张小丰是死了好些年了,那时候老金才刚跟顾先生混,手法还不够老练,从这以后,立心的那些孩子的尸体,倒是再没有被警察发现的,最近这个萧云霞的处理,也应该是他疏忽大意了。”
这份名单的收获远比顾瑶的预期大得多,她不可能直接问阮正新,关于顾承文和祝盛西的事,比如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怎么干的,这样一定不会问出真实答案,而且无比愚蠢,她只能旁敲侧击,先建立起金智忠和阮正新的仇恨,再让阮正新出于泄愤而抖出消息,毕竟牺牲一个金智忠应该无伤大雅。
只是就算顾瑶算计了这么多,她也想不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到这么多名字,而且里面还有几个人物是直接牵连出某些事件的。
徐海震、李正继和还有张小丰。
还有,十年前杜成伟是被炸死的,他死之前一直在屋子里制毒,那个案件发生在北区,北区的刑警队一定会去案发现场调查,一定会发现端倪。
而杜成伟死前一直和西装叔叔,也就是顾承文密切来往,他还叫自己的女儿杜瞳去药店买过氨酚曲马多。
那么,徐海震和李正继应该是因为后续的毒品调查才被灭口,张小丰就牵扯出器官贩卖和移植的另一条线。
而这两条线或多或少都和制药和医疗有关。
在江城,一说到医疗和制药,都会想到“顾承文”。
他作为天使投资人,先后投资了几家良心企业,除了祝盛西的“江城基因”,还有“江城制药”和“江城医疗”。
说到底,这几家公司是殊途同归。
沉默片刻,顾瑶将名单放进外套的兜里,再一抬眼,笑道“对了,这次是我的朋友救了你一命,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他是谁”
阮正新脸上原本还隐隐有着期盼,就像看到老师拿走考试答卷,眼巴巴的等待成绩公布的小学生。
顾瑶这样忽然一问,他倒愣了“是啊,刚才一直忙着写名单,我都忘了问。”
顾瑶说“嗯,我那个朋友刚好也有点问题想请教,正好他也在,不如我把他叫进来,你们聊聊,顺便商量一下你的后路怎么安排。”
这话听上去是疑问句,可阮正新哪有拒绝的余地呢
他只能连声说好,还说要当面感谢,心里想的却是,一定是刚才的筹码还不够,他必须让顾瑶和她的朋友都心满意足了,就当是给他的后路买份双保险。
阮正新一答应,顾瑶就站起身,走到门口和黑衣人说了几句。
黑衣人很快就用对讲机联系楼下。
不会儿,走廊尽头走来一人,身材挺拔,姿态闲适,一脸的讥诮。
直到来到顾瑶跟前,徐烁扯了下唇角,点评道“看你这表情,好像很满意”
他的声音很低,屋里的阮正新听不清,只是隐约听到一个年轻男人的嗓音,而且他这个角度也看不到来人的长相,只能在门框那里看到露出来的男士皮鞋的圆头。
顾瑶没什么表情的说“嗯,你进去吧。”
徐烁说“哦,对了,阮家那个阿姨,我们也接来了,现在就在楼下。她听说阮正新差点遭遇不测,已经吓坏了,想早点见面。”
顾瑶一怔,这倒是意料之外。
“好,我先去看看。”
“去吧。”
话音落地,两人又交汇了一个眼神,随即擦身而过,果断的交换战场。
直到这一刻,阮正新才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正是这三个月来接连找他们“昭阳”好几次麻烦的徐烁。
阮正新登时愣住了,他知道顾瑶和徐烁来往密切,却根本料不到今天有份救他的人会是他。
但真正让阮正新惊讶的还不止于此。
徐烁将门合上,不紧不慢的来到跟前,随手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那姿势,那神态,像是某个富二代纨绔,可是那眼睛里蕴含的肃穆和戾气,却仿佛装错了灵魂。
阮正新心里忽然一凉,没由来的感到害怕,他坐在椅子里半晌没动,只是盯着徐烁的神情,一瞬间仿佛在他身上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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