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举办开业典礼的是与郑氏有着满悠久历史合作的公司,等到了现场,合作商就早早地派出了工作人员来接待卓尔。
随后就是他们老板,亲自出来迎接,领着卓尔他们参观了一圈公司,又向卓尔展示了他们新研究的产品等等,一直到上午十点,剪彩仪式才缓缓拉开序幕。
卓尔作为受邀嘉宾,与合作商站在一起,拿着剪刀共同剪彩。
顶着炎炎烈日,现场的员工,记者,摄像机全都集中在了舞台上,卓尔始终保持着职业性的淡笑。
而就在即将剪下去的那一刻,突然,从人群里冲出来一个民工,不给在场任何人反应的同时,朝台上冲了过来。
等到卓尔注意到,已经是人群中一声低呼,可人拿着一桶油漆已经离她不到一米多。
瞬间,现场陷入一片混乱。
合作商慌忙喊来保镖过来保护卓尔,都已经来不及,眼看着民工扭曲着神情将油漆桶朝她泼了过来,底下的杨沁大喊了一声,“卓总。”
卓尔却已经什么听不见。
她心里预想到恐怕今天免不了这一劫,然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一道身影快速冲到了台上,一把挡在了他的前头。
下一秒,油
漆结结实实的全部泼在了他的身上。
卓尔浑身一震。
她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看向挡在她身前的人,不等她开口说话,男生已经扭过头来,询问她,“卓总,您没事吧?”
此时,保镖已经全部赶来,将民工制服,现场虽然还是乱糟糟的,但卓尔根本没有心思注意。
她轻轻摇了摇头,却是问道,“你呢?”
男生露出白皙的牙齿对她大大咧咧的一笑,“我没事。”
话虽这么说,但怎么可能没关系呢,他的脸上,身上,就连头发丝上,全都是刺鼻的油漆味。可偏偏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想到这里,卓尔迟疑着,“可你看起来,有些糟糕。”
闻言,男生这才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自然也就注意到了他的狼狈,于是他再次笑了,“没事,只是可惜了这一身西装。”
卓尔没再说话。
这时候,杨沁已经跑到台子上了,紧张兮兮的拉着卓尔问,“卓尔姐,你没事吧?”
卓尔这才收回视线,她默然了一瞬,最终道,“不用管我,去带这位同事清洗一下,去给他买一套新的西装,到我这里报销。”
杨沁立即点头,她看向男生,“你叫什么
名字,是哪个部门的?”
说话间,卓尔也把目光转向他。
男生脸一红,声音很低,但清晰有力,“我叫宋词,技术部的。”
一场精心准备的剪彩仪式就这么结束了。
并且以十分迅速的速度上了热搜,而事情也差不多搞清楚了,这位民工是因为不满自己玩忽职守被合作商公司开除,所以特意猫在那里伺机报复。
全程与卓尔没什么关系,只是,若不是宋词拦截及时,估计她会因此狼狈的上了新闻。
这么一闹,卓尔也没有什么心情,合作商再三跟她道歉,她也不可能真的去计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她左右不过是倒霉而已。
驱车回到公司,杨沁还没回来,刚坐到办公室椅子上,郑疏安就推门进来了。
神情不悦,“新闻我刚看到了,你还好吧?”
卓尔扫了眼袖口上溅到的红色油漆,摇了摇头,“我没事,是那个宋词帮我挡掉了。”
“宋词?”郑疏安蹙起眉头,“就是那个你引荐到公司的年轻人?之前在酒庄外头?”
卓尔嗯了一声,“很巧吧,今天要不是他自己主动说起,我都快忘了这件事。”
郑疏安此时已经在她对面坐下,把她
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受伤之后,才道,“他也算是“护驾有功”,回头我让周成给他开一个奖励单。”
卓尔没有异议,答应了。
果然下班回到家,免不了被郑恣意拉着一番询问,末了,还叹息了一声,“如今这世道,还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无法无天的。”
卓尔只是笑笑,并不予以评价。
她满心思的抱着小肉包在客厅里玩,一天不见,小肉包也很想她,一直黏着她不肯松手。
郑疏安为此,还有些小小的吃醋,“同样是工作,怎么对我这个爹,态度就格外不同了。也不见他黏我。”
卓尔啼笑皆非,“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越来越喜欢跟他计较了。”
郑疏安哼了一声,“我当然要跟他计较,霸占我老婆,还对我像看情敌似的。”
闻言,卓尔再一次无奈的笑了。
晚上洗完澡,郑疏安带着小肉包在床上玩,卓尔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拿着手机去看工作信息,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有一条短信。
是来自聂静云的:我抗癌还是失败了,不出意外的话,后天就要放进小盒子里了。
卓尔心里微微一沉。
自从那次谈完话之后,聂静云真的
就开始了积极治疗,化疗让她头发全都掉光了,可她依然坚持不懈,这一撑,就撑了一年多。
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期间,卓尔还去看过她几回,她好像很喜欢她去看她,每一次,都心情特别好。
卓尔以为,会慢慢的好起来,结果,这个消息却让人猝不及防。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表情怔松。
就连郑疏安跟她说话,她也未曾察觉,直到郑疏安来到她的面前,也看到了她的短信内容,连他也沉默了。
这时,他听到卓尔说,“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她吧。”
翌日来到医院是上午时分,他们来到聂静云所在的病房门口,便看到聂友亮与聂太坐在那里,神情悲伤。
卓尔走过去,聂友亮已经注意到了她,抬眸间,泪光在闪,“静云说你会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说完,缓缓看向郑疏安,“还有疏安,你也来了。”
郑疏安冲他颔首了一下,“聂叔。”
卓尔抿唇,“我可以进去吗?”
聂友亮直点头,“可以,她一直在等你。”
卓尔以为她是不惧怕生死的,而直到病房门打开那一刻,她看到面容枯槁的聂静云时,眼泪险些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