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何人?”
天微微亮,一声长鸣,响彻峡谷。
“邯郸吴家后人吴印。”吴印起身回应。
“可有信物?”
吴印摇晃着手中的葫芦,这是他爷爷留下来的。
少顷,一扇吊门缓缓降落,吴集三人通过峡谷。
只见一少年迎接,眉清目秀,面容姣好,体态轻盈,弓武士装扮,发髻扎于后,裤筒绑于膝,不辨男女。
“你就是吴印?”此少年一开口,便知道是一少女,音高声细,她围着吴印打量了一圈。
“正是小可,敢问…”
“跟我走吧。”
吴印话没未说完,武士少女便转身带路。
穿过一条狭长的暗道后,却是别有洞天,一派生机勃勃,吴集项清四处张望,甚是新奇。
“快点,带你们去见过韩明,我今天还要去参加围猎呢!”武士少女催促。
吴集扶着项爷爷大步跟上。
及至中堂,一人正笑脸相迎。
“这位翩翩少年想必就是吴印侄儿吧?”说话的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笑容憨态可掬。
“正是小侄,您是韩叔父?晚辈见过…”吴印正欲跪拜。
“韩明,人我给你领来了,此处好没趣,我先走了,”武士少女扭头便走,不顾身后韩明挽留。
“侄儿,不必拘泥繁文缛节,就跟小女一样,直呼我大名即可,倒也显得亲切。”韩明大笑,声如洪雷。
吴集三人目瞪口呆。
“这二位是?”韩明问。
“韩明壮士,老朽身份不值一提,不过山野村夫,壮士豪迈,老朽敬佩。”项伯长舒一口气。
“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这冉丘城中,个个都是直呼其名,不分长幼尊卑,人人平等,望老者不要见怪。”
“此地真乃世外桃源,”项伯惊呼。
“怎么不见兄长吴集?看我忙着高兴,把贵客忘了,”韩明懊恼着直拍头。
“父亲他…”吴印把所遇之事一一告知韩明。
只见韩明听得时而跺脚,时而沮丧,时而拍手,时而称快。
“侄儿不用担心,我即刻派出侍者,去秦国打听吴集处境。”
“劳烦韩明叔父,吴印感激不尽,”吴印又欲跪拜。
“别客气,当年若非你祖父妙手回春,我族人早已染病灭门,所以先父死前立下族规,世代护你吴家周全,如今吴集有难,我怎可不管?”
“韩明,围猎时辰已到,等您过去鸣锣开场,”一黑衣侍者来报。
“好,我这就去,”韩明起身,又看向吴印:
“吴印,这是我城中一年一度围猎盛会,都是和你一般年纪的少年,相互切磋箭术,族人不爱识文断字,只好这骑马射箭,随我一起去凑个热闹。”
“全听韩明叔父安排,”吴印点头。
围猎场方圆几十里,上百名少年着黑白武士装,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韩明一声令下,锣声响起,顿时人欢马叫,争先恐后冲入围猎场,好不热闹。
“韩明叔父,方才那位领路的姐姐也在其中?”
“那是我独女,名叫韩影,自小活泼好动,不爱红装爱武装,你看那群少年中只她一个女娃,平日里没少给我惹祸,”韩明连连摇头,却难掩疼爱之心。
“侄儿曾在邯郸时,就听闻天下弓弩出韩家,今日真是大开眼界。”
“吴印你所有不知,这强弓二十多斤,箭矢纯银铸造,尾翼为雀鹰翎羽,开弓拉满可射十里开外,亦能穿透牛骨,力大无穷。”
吴印看的津津有味,忽闻林中大叫:
韩猛受伤了,快来人啊。
韩明吴印闻声寻去,只见一人卧于马下,胸口中箭。
“快快拔掉胸口之箭,”韩明大叫。
“韩明叔父,不可,如此一来,箭头倒刺可再伤内脏,则失血过多必死无疑,”吴印制止。
“这可如何是好?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快叫郎中来,都愣着做甚?要是费玄公在就好了,”韩明六神无主。
韩影匆匆赶到,自知闯下大祸,花容失色。
“韩明叔父,就地搭起帐篷,侄儿为他手术。”
“对啊,我侄儿是神医之后,定能医治,快快搭起帐篷,晚了就来不及了。”
韩影自知理亏,不敢怠慢,忙前忙后,只见吴印利刃剖开胸膛,钳锤并用,鲜血直流,场面不堪,韩影跑出帐外,呕吐不止,平日神气全无。
良久,吴印走出帐外,累瘫在地。
“韩明叔父放心,已无大碍。”
“侄儿妙手啊,年纪轻轻,医术竟如此精湛,”韩明拍手称赞,又指向韩影,“韩影,还不快过来拜谢吴印,不是吴印侄儿出手,今天你就闯下弥天大祸了。”
“韩明叔父,不必责怪姐姐,姐姐定不是故意为之,”吴印劝说。
“韩影快扶吴印回房休息。”
吴印本不想劳烦姐姐,无奈腿软。
韩影搀扶他时,又细细打量一番,吴印面容俊朗,眉如刀刻眼如雕琢,身高七尺有余,体态清瘦,心中暗想:此人貌似手无缚鸡之力,没成想开膛剖腹犹如探囊取物,且面不改色,真应了那句人不可貌相。
“谢谢姐姐,”送至房中,吴印道谢。
“今天你帮了我一次,我韩影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下次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
“姐姐客气了,叔父收留吴印,已经是莫大恩情,吴印只是尽力所能及的事,怎敢求回报?”
“韩明收留你是他的事,反正我欠你一个人情,我从来说一不二,别再说了,你好好休息。”
吴印自知再说韩影便要恼了,只作道别。